张太医让绿儿把云夕翻身侧躺,随即,手法即快又准的迅速下针。
不过几个呼吸,云夕的后背穴位已经布满了金针。
外面,两个妇人生旺了大火,煮沸锅中的白酒:“行了,快端去。”
那边,白酒刚到,张太医便快速拔出金针,对绿儿和妇人道:“把药酒擦背,擦半柱香时间。”
于是,其他人便跟着张太医出去。
白夜琅过去,把陌琉倚也架出房间。
陌琉倚并没有吵着要留在房中,跟着出了外面庭院,几人都坐在那石凳上。
白天雄走了过来,说道:“四王爷刚走了。”
白夜琅闻言冷哼:“他倒是走了,走得真及时。”
齐殷仁知道,不管云夕死没死成,他都没机会再下手。再者几人不熟,谈不下留下来。
他一走,常云秋也离开了白府。
陌琉倚整个人只安静的坐着,面上原本的冷峻之色消失,变得很淡漠很冷静。
然而他越是平静下来,白夜琅等人就越觉得他危险,不是表面气势上的,而是那种从骨子里的潜意识。
在座的除了赶来的张太医不知是怎么回事之外,其余人都晓得齐殷仁干了什么好事。
半柱香之后,绿儿开了房门,里面,云夕已经平躺下。
张太医过去把脉,半响才点点头,道:“脉象开始恢复,我再开一个药方,隔三个时辰喂一次,三次之后便能无碍。不过她的身子很虚,这半个月都不能受半点风寒。”
“怎么回事?”陌琉倚问。
张太医看他眼眸中的急切之色和对床上女子的情愫,说道:“她的月事就要来了,却在这大冷的天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唉!”
张太医一叹,写了药方,便离开了。
白天雄亲自相送,回来的时候,霄郡王已回他的厢房睡下。
屋内,绿儿打着瞌睡坐在一旁,白夜琅不知去了哪儿。
陌琉倚只坐在床头守着,看得让人心酸。
“绿儿。”
“老爷,我……对不起,老爷,我不是有意要……”绿儿被叫醒,看到自家老爷就站在旁边,吓得连忙站起来,脸色急怕。
白天雄只挥挥手:“下去休息吧,换红儿来看着就是。”
绿儿应了声,去看了眼还昏迷的云姑娘,转身出去。
白三端着食盒进来,把饭菜都放在桌上。
“陌公子,先吃些东西吧。”
陌琉倚动也不动
白天雄说道:“身体是本钱。身体好了,才能报仇。”
一句话,陌琉倚动了。轻轻放下握着云夕的手,推轮椅过去,安安静静的吃饭。
白天雄心中秫然,这样的人最可怕,陌琉倚越是平静,越危险。
所谓不会吠的狗咬人越狠,如今的陌琉倚。看似无恙,却是把恨都集中一点。到时候爆发出来,会是何等疯狂可怕。
这般想着,白天雄心中忽而有些凝重起来,陌琉倚这个人。并不如他们平时所认知的那边只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的心思,他从来没看出来。
白天雄想想也罢,转身要出去,却忽而身旁刮起一道风,吹得他裙裾飘起。
顿惊回头,却看到陌琉倚的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童颜鹤发的老头儿,大眼睛瞪着床上的虚弱未醒的云夕,瞬间就嚷嚷起来。
“哎呀呀,三徒儿啊三徒儿。云丫头这是怎么了?我看看,我看看……”
说着,就去抓云夕的手把脉。
陌琉倚抬脸。喊了一声师傅,看伴星的眼眸中多有期望。
白天雄心中恍悟的同时也是一凛,什么时候他这个守卫森严的白府,竟然被别人随意进入,如入无人之境。
陌琉倚此人的武功尚且深不可测,他的师傅。这个看起来可爱的老头儿,该是多厉害?
这般想着。白天雄忽而又是一惊,吓得后退一步。
身边,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中年美妇,美妇挽着倾髻,发间别着五支金簪子,交领藕荷色绣着牡丹花的湘绣缎蜀罗裙,束腰的烟罗纱上,挂了一块血红的玉佩。
如静水无波的眼眸下,笔挺如珠的鼻子,抹了淡粉胭脂的红唇。这样一个风姿清雅的美妇,明明如此吸引人,却让人找不到真实的存在感。
如果此人有歹意,恐怕刚才他就是死了也不自知。
一瞬间,冷汗瑟瑟。
俏孟婆扭头淡淡瞥了他一眼,轻挪步过去,无声无息。
伴星把了脉,回头看自家娘子,说道:“体虚,不过还好,就是必须好好休养身子,否则会落下体寒的病根。”
“这个交给我便是,这段时日,我给她每日渡一次内力,就能把寒毒全部祛除。”俏孟婆说道。
陌琉倚喊了声师娘:“师娘,麻烦你了。”
俏孟婆点点头,温和笑道:“琉倚,这半年来,云丫头一直不放弃寻你,你断不能负她。”
“可我的腿。”
伴星伸手一拍陌琉倚的肩膀,说道:“你师姐和师兄都去找办法,放心吧。”
放心,这话说出来轻巧,可当真做起来就不轻巧了。
他的腿都这样了,能找得到办法吗?
伴星伸手抓了抓他的腿骨,皱眉道:“你还在吃镇痛药?”
陌琉倚点头,为了不让云夕担心,他有悄悄吃镇痛药,只是药量减少了很多,这样痛起来,他能忍受。
伴星叹了口气:“以后别吃了,实在受不了,就把你打晕就是。”
“是,师傅。”
陌琉倚应声,回身看云夕,倘若腿真的能好,他当真就能全心全意的和她在一起。
希望老天作美才好。
三人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才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白天雄。
伴星上前,揖手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救了我徒儿的白老板吧,哎呀呀,你救了我徒儿,当真是感激不尽啊,感激不尽。我伴星欠你一个人情,这样,往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要不是让我去干我不愿意干的坏事,我定然全力帮忙。”
白天雄受宠若惊,连忙揖手回礼,笑道:“前辈言过了,在下救您的徒弟也是一种缘分,人情不人情的就别说了。两位前辈舟车劳累来到律屿,想来也累了。”
白天雄说着,冲外面喊道:“来人啊,去,准备上好的酒菜,把西厢的两间厢房收拾好,好好招待两位前辈。”
☆、第013章 译枢再遇恶狼谷
第013章译枢再遇恶狼谷
虽说云夕这边发生了什么,远在钦国的译枢却是遇到了大大的难题。
他只身拿了伴星给的地图信件,还有在五井城买的地图,只身骑马沿着官道到寒城,钦国的皇都。
在那里,他遇到了恶狼谷的隐藏势力。
恶狼谷十年中,各大派便出使了两次前往剿灭,他本来以为,恶狼谷定然是不存在的了。
没想到,竟然在寒城被他遇到。
身为武林盟主,译枢有义务为了江湖安宁而出手。
寒城的鸾香楼是最大酒楼,名字看似青楼之名,其实乃是因为鸾香楼有一种极为醇厚的酒,名为鸾香。
译枢早就对鸾香酒痴馋许久,来到寒城,自然是要好好的喝一壶再打包带走的。
两杯酒下肚,只感觉暖气上身,唇齿鲜香,味微辣微甜,呈半透明乳白色。
译枢顿时如痴如醉,望着远处的翠绿柏树,顿觉时光美好。
可这样的意境,却被打破了。
相隔两张桌子外,一个满头乱发的彪型大汉手中拎着一个少年,少年脸上没有恐惧,反充满恨意。
“你们这些畜生,还我家人性命来,我要杀了你们。”
少年手脚不停挥向那彪型大汉,却也只能碰到对方的衣角。
译枢眉头轻皱,听着语气,这少年的家人竟被这些人给杀了?
旁边的食客见此状况都纷纷远离。有些直接丢下饭钱就走,似乎对那彪型壮汉和他的同伙很是惧怕。
译枢手捏酒杯,疑惑的看着。
那彪型大汉与他的几个同伙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把少年摔在桌上。
桌子裂开,一桌的酒菜一地都是,少年鲜血吐出,却还是仰着头怒恨的看着大汉,眼中疯狂之极。
那大汉哈哈大笑:“小兔崽子,老子还到处找你呢,你他娘倒是找死自己送上门来。那好,老子成全你。”
说着。拳头呼啸而下。
译枢却是眼睛半眯,手捏着的酒杯瞬间飞掠过去,击中大汉的拳头。
大汉快速收回手,另一只手握着。抖了起来,心中惊骇。他的右手,废了!
其他几人见状瞬间把译枢围拢起来,抽刀拔剑,杀气弥漫。
译枢眼睛扫了几人,再看看那边地上伤得不轻的少年,不理他惊疑的眼。
那被酒杯打断手骨的大汉狠声怒喝道:“狗杂碎,你他娘找死,兄弟们。废了他。”
话落,围着译枢的几人攻击瞬起,刀光闪现间挥向译枢的周身。
译枢手中长剑一震。内劲直接把两人撞飞出去,右手抽出利刃,侧身横劈。
攻击而来的两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喉咙顿时一热,眼露惊恐之色,死不瞑目。
其余三人顿时如见恶鬼。后退三步,靠拢在一起。
译枢不给他们反映的机会。冲了过去,挥刀之下又斩一人。
剩下两人更加惊恐,纷纷退到大汉的身边,一人恐惧道:“堂主,快走,我们掩护你。”
大汉点头,转身就要走。
译枢哪能让他走的道理,身影顿时如鬼魅闪过攻来的二人,挥剑斩去。
那大汉顿时头皮发麻,抬手去挡。
叮!
一声撞击,译枢收剑以下而上抡起,又被挡下。
那边的两人追了过来,手中长剑直指译枢后脑胸口要害。
“去死……”
译枢却是神色冷淡,脚点地面一跃而起,右手挥剑把二人击退。
纵身一跃跳下鸾香楼,掠身直追彪型大汉。
大汉方在对面屋顶落下,寒芒便知,心下惧惊,连连后退。
脸上的狠怒之色还有不明恨意:“阁下是谁?为何对我等招招致命,非杀不可?”
译枢冷淡无情的脸上,挑花眼一挑:“恶狼谷,人人得而诛之。”
大汉闻言脸色一变,一咬牙大喝一声,内力全出闪过译枢的长剑,拳头而至。
下一呼吸间,拳头顿住,译枢的左手握着的拳头中间,一枚三寸长的银针刺入大汉的眉心。一道鲜血缓缓流出。
后面追来的两人见状,立刻掉头就逃。
两人东西而走,译枢挑花眼一眯,冲着一人追去,穿胸毙命。
原本热闹的大街上,北风萧萧,血腥味远远飘去。
译枢施展轻功回到鸾香楼,那少年已经站了起来,身上沾满了菜汁和血迹,很是狼狈。
译枢身上的暗绿色秀了麒麟图腾的玄色长衫也沾了不少血,白皙俊逸的脸上,几点红色,配着一双冷峻的桃花眼,让少年心里惊怕。
可少年虽怕,那双大眼却有这坚毅,对着译枢直挺挺跪下,大声道:“大侠,您收我为徒吧。”
译枢的武功不可谓不高,那彪型大汉加上他的同伙一共六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可面对译枢,丝毫不是对手,译枢的身上虽有血迹,却是一点也不狼狈,清冷无情的眼没有多少波动。
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虽小,但很聪明,他知道,杀他一家几十口的,不止这几个人,还有背后更厉害的。他若想报仇,唯有变得与这大侠一样厉害。
译枢冷眼看了看他,走到一旁唯一一张没被打烂的桌子,拿了一壶酒清洗长剑的血迹。
许久,才冷声道:“我不收徒。”
少年一愣,眼露不甘,继续磕头道:“大侠,我求您了,收我为徒吧。”
译枢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长剑:“你想报仇。无可厚非,但我不需要徒弟。”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度步下楼。
少年看着译枢的背影,咬牙起身,跟了下去。
译枢下楼,再要了两壶鸾香酒,便出门上马离开。
那少年追出去,跑了一会儿,便摔倒在地。
他不甘心。不甘心!
爬起来,继续追。看到路边的酒楼前一人牵着马,他连忙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这位兄台,我要买你的马。”
那男子一看。连忙抢过来,笑道:“可以,这马是你的了。”
少年懒得废话,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去追译枢。
半日之后,译枢眼中无情的神色褪去,恢复原来的吊儿郎当之色。
对于后面一直跟着的尾巴,他也不管,照着地图走官道去沙丘。
从寒城到沙丘并不远。骑马赶路只需两日。
两日之后,译枢终于看到了沙丘高耸的城墙,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后面。少年骑着马,形容枯槁一般跟着。
却还是没能撑下去,噗通一声,倒在黄沙地上。
译枢深吸一口气,终究不忍,过去把最后的几口水喂给少年。把他翻上马,一起带进城。
带到医馆医治。译枢坐在一旁喝着所剩不多的鸾香酒,拿出地图继续的看了看。
接下来,他该往东行,初步估计,只需一日左右便能见到要找的人。
叫什么来着?译枢紧皱眉头,似乎是飞沙堡,姓甜……不是,姓费,叫费甜甜。
那边,大夫已经帮少年把脉上药喂药,擦干净脸,倒是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俊颜来。
浓眉,挺鼻,脸微圆。
“他没事吧?”译枢问。
大夫说道:“受了点内伤,皮肉伤也不少,最主要的饿的,一会儿醒了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多少钱?”
“一两银子。”
译枢拿出五两银子:“剩下的四两给他置办一套干净的衣衫,弄些吃的。”
“好的。”
大夫收了银子,出去让伙计置办衣服和吃食。
译枢走过去,看了看,说道:“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大侠……对不起,让您破费了。”少年闻言果真睁开了眼,坐起来歉然道。
译枢倒是无所谓,说道:“我虽不知你是如何惹上了恶狼谷,但是如今我没时间理你,我自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时间紧迫,你有何地方可以去的,便去就是,别想着报仇,恶狼谷不是你一个人就能灭得了的。”
“我……”
译枢伸手,一把捏住他的手骨,顺着一滑,在其他筋骨上摸索,眼中神色多有异彩。
“你的根骨确实不错,你当真要习武也不一定非要跟我学,我届时带你回郡国,在作打算。”
这少年根骨上佳,若好好调教,以后必然是一个高手,再加上意志坚定,是个好苗子,倒让他生出了爱才之心。
也罢!
且带回去,让师傅定夺便是。
少年姓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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