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商人肖华……
心尖上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他终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在他微微放松换气的时候,在他下唇上狠狠地咬下。
他墨眉微敛,唇离了她,偏头一笑,重看向她,“你就不能柔顺些?”
青衣怒道:“你是商人还是强盗?”劫人财物还要人顺服配合?
肖华轻眨了一下眼,笑而不言,浓密的长睫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的眼更加荡人心魄。
青衣唇有些发干,补充道:“劫色也是劫。”
肖华眼里的笑自眼角慢慢化开,“只要劫得到,我不介意为盗。”
青衣面颊上团上两团红,将他一推,“你要问什么?”
肖华眼里的戏谑渐渐收去,“你偷宫里的部署图做什么?”
青衣脸上的小女儿态一扫而空,严然还在蛇国时的十一,“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的那个瘦高瘦高的黑衣人叫什么?”
“孟飞。”
青衣慢慢吸进一口气息,那人果然是他的人,那人一直暗中跟着她,她潜入父亲书房偷窥宫里的部署图,被那人发现,不足为奇。
“他是护我还是监视我?”
“你认为呢?”
“两样都有。”
四目相交,她紧视着他的眼,不容他胡编乱造。他也不避不闪,直视回她,不容她胡思乱想,薄唇轻启。“是。”
“从我受伤那晚开始的?”
“是。”
没有犹豫,没有拖泥带水,干干脆脆地一个字。一时间,让青衣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慢慢垂下了眼睑,半晌才幽幽开口,“我希望你永远是过去那个可以任我胡闹的肖狐狸。”
他默然,面容虽假,但性子却真,然她要的是他戴着假面具的他……
他们彼此真是伤得太深。
“你想刺皇?”
青衣惊地抬头看他。
他拇指轻摩过被他吮红的唇瓣。“如果那人该死,何需你一个女子涉险?”
明明是深沉的话题,却被他搞得如此暧昧不清。
青衣有些不自在,“那又谁该涉险?”
肖华摩挲着她唇瓣的手滑下,钳了她的下巴。令她抬头,迎着自己的眼,“何不随我一同坐看风云?”
青衣皱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置身事外?
但他与父亲斗了这么多年,能置身事外?
再说就算夜是南阳侯,当年先皇定下的王储,要卷重来,夺回这片江山,他身为南阳侯的亲弟弟。能置之不理?
“你想怎么做?”
“我是商人,重利,自然是随风而动,自保就好。”
青衣翻了个大白眼,鬼话,谁信?
他瞧着她笑了。他知她不会相信,让开身来,“下车吧。”
青衣微怔,揭开车帘,前头离楚国公府已经不远。
一愕之后,了然,他是在避人耳目,更确切地说,他是在避母亲的耳目。
“我娘……”
他笑笑,“无妨。”
青衣回他一笑。
以他在府中的地位,根本无需理会母亲的刁难,他是不想她为难。
“孟飞不要再跟着我。”
“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打消刺皇的念头。”
青衣咬了咬唇,“好。”
他轻点了点头。
青衣还没进门,就看见小桃躲在一处角落张望,
小桃见她回来,忙鬼鬼祟祟地向她招手。
青衣一肚子迷惑,向府里望了望,向她走去。
小桃将她一把拉住,拖到拐角后,悄声道:“二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出大事了,老爷派人到处寻小姐呢。”
“出了什么事?”
小桃伸长脖子望了望,没有别人在附近,压低声音,“听说老爷书房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之前有人见过二小姐进老爷的书房……”
青衣惊了一下,难道她潜入父亲书房,另有人看见?
她窃看皇宫的部署图,全凭着极好的记忆,记在脑中,那图仍搁回了原处,不可能丢。
深吸了口气, 让自己冷静,别先自个乱了阵脚。
“丢了什么东西?”
“只说是一副图,二小姐,你千万要小心啊。”
青衣她虽然没有取走地图,但既然寻上自己,这件事,自己就脱不了关系。
想到肖华的问话,心里一沉,难道是他故意如此,完全灭了她刺皇的机会。
这时候,这丫头来给自己通风报信,是担着挨打受罚的风险。
小桃有这份忠心,青衣绝不能让她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轻捏了捏小桃的手,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你去吧。”
小桃确实不敢多呆,又看了看青衣,一溜烟地去了。
青衣定了定神,装作无事一般,迈进楚国公府。
前脚进门,后脚就见管家迎了上来,“二小姐,您可总算回来了。”
青衣装作心虚地问道:“不就出去玩了一天吗?管家有事吗?”
管家叹了口气,岂止是有事,简直是有大事,“老爷在书房等二小姐呢,二小姐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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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盗
青衣进了书房,就看见楚国公一脸怒气地坐在那里。
他面前摆的正是她偷窃过的那张皇宫部署图。
上前唤了声,“爹。”
楚国公见她回来,脸色略好了一点,瞟了眼桌上部署图,严肃道:“这是怎么回事?”
青衣明白,既然父亲能拿着图来责问她,说明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动过这图,如果一味的抵赖不承认,只会弄巧成拙。
道:“女儿那日无聊,来父亲这里看能不能找一本书看看,无意中发现暗格,一时好奇,便取出来看了一下。”
楚国公冷着脸,“只是看了看?”
“是。”青衣那日用心记下后,就放回原位,就算有人看见她窃看这图,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
不料,楚国公重哼了一声,“还敢撒谎。”
“女儿不曾撒谎。”
楚国公怒道:“这图可是在你房中搜出来的,这图丢失后,你便一日一夜不曾归家。”
青衣那日确实没有把图取走,如果这图在她房中搜出,那么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想到肖华的问话,孟飞发现她窃图的话,也是两日前的事,可是肖华方才才问,而且径直问她是不是要刺皇。
他会这么想,那么父亲……
肖华是故意这么问的,他是在提醒自己,父亲起了疑心。
青衣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了肖华提醒在前,青衣虽惊,却不会慌乱。
冷静道: “女儿看见这图。已经是两日以前,并非昨日。再说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地图,女儿盗它何用?”
楚国公怔了一下,暗道了声糊涂。这图上没有标明宫里的字样,这府中除了他自己,无人知道这图是宫里的部署图。
青衣察颜观色。进一步道:“再说如果女儿有心要盗取这图,为何会人离开了,不把图带走,却在自己房中等父亲来搜?”
楚国公道:“或许是你没想到这么快被发现。”
青衣道:“那女儿为何会认为不容易被发现?”
楚国公想也没想,“这种东西,谁会有事没事的拿出来看?”
青衣道:“这就对了,既然如此。那么父亲是如何发现的这图被人动过,又如何会去女儿房中搜查?”
楚国公在朝中与人斗了几十年,不但不笨,还精得很。
前些天,夫人和青衣从宫里回来。神情就有些不对劲,虽然任他怎么问,夫人都只说无事,但他却感觉到,夫人在宫里受了委屈。
夫人是个忍得的性子,就算受了委屈,怕他为难,惯来是个人忍着,不会说出来。
于是暗查了这次夫人和青衣进宫的事。哪知这一查,竟查到皇后助假皇帝淫辱月夫人的事。
再联想到夫人宁肯在蛇国受苦,也不肯回来的种种,赫然惊悟其中原由。
夫人不堪忍受屈辱,同时知道他对扶持假帝保太子的事事在必行,才选择了逃避。
这一发现。让他震惊,惭愧,气愤。
如果不是为了大局,他恨不得立刻杀死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牲和皇后。
但平阳侯将回,如果这时候杀了那畜牲,而平阳侯乘机带兵逼宫,太子根本坐不上皇位,那么他这¨wén rén shū wū¨么多年的心血就算白费了。
他必须亲手刮了那畜牲,但不是现在,得忍上一忍。
青衣是看不得母亲受委屈,过去每每得知母亲受了委屈,定会设法给母亲出头,或者讨罚回来。
如果发现母亲在宫中被辱,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在得知这图是青衣盗取了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相信是青衣所为。
青衣要想为母亲出气,只有刺皇!
发现地图被女儿盗取,女儿又马上失踪,更让他怀疑女儿去了刺皇。
一来,那畜牲现在还不能死。
二来,青衣一个小姑娘,进宫刺皇,有去无回。
所以女儿刺皇的事,绝对不允许。
他派人暗中死死守住皇宫各处入口,又吩咐宫里他布下的护卫兵,细累搜查女儿下落。
一旦发现青衣,立刻将她拿下送回。
但两天来,青衣毫无音信。
直到见青衣回来,才松了口气。
这时被青衣反问,才猛地发现这里面太多漏洞。
更让他欣慰的是,女儿不认得这张部署图。
既然不认得,自然就不会盗取,那么他之前的担心的事,也就可能不存在。
或许女儿根本不知道母亲受辱……
细想发现部署图被盗的经过,脸色陡然一变,‘腾’地站起,对外吼道:“把旺儿给我叫来。”
旺儿的爹兴福是楚国公的老仆,过去楚国公出征,兴福也总是随军服侍。
有一次楚国公被人刺杀,兴福为他挡了那一剑,救了他一命,自己却重伤不治身亡。
兴福老伴早逝,只得一个儿子旺儿。
所以楚国公对旺儿极为照顾。
而旺儿又是个懂事乖巧的,深得他信任,所以便由旺儿打扫藏有这份部署图的书房。
所以那暗格也只有旺儿知道。
哪知,没一会儿,有人来传话,说不见旺儿。
楚国公大怒,喝道:“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青衣脸色慢慢凝重,府里的虚假平静终于维持不下去了。
一阵乱后,突然听见有人叫道:“找到了,旺儿找到了。”
楚国公急问道:“人在哪儿?”
下人道:“在后院的井里。”
楚国公一惊,“死了?”
下人道:“还有一口气,肖公子正在救人……”
楚国公不等那人说完。将部署图挟在腋下,抢先冲了出去。
青衣急忙跟上。
后院井旁。
旺儿仰躺着,有下人正照着肖华的指示,按压着旺儿的胸腹。一口一口的井水从旺儿口中吐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楚国公半眯着怒眼。
一旁下人道:“陆管事到后头取东西,听见井里水响,便过来看看。却见旺儿泡在井里,便一边叫人,一边下井设法救人。人救起来了,却没了气,又恰好肖公子路过见着,才帮着救了回来。”
青衣睨了一眼静立在一旁的肖华一眼,真是这么巧?
他回府。别处先不去,就独往这里钻?
她看肖华,肖华也看她,眸子静如止水,没有丝毫波澜。如果不是青衣同他一起回来,也一定会相信他真是在这里路过。
过了一会儿,旺儿才猛地咳了一下,醒来。
无力地抬手摸向后脑隆起的一块。
回头,看见楚国公手中握着的部署图,脸色顿时大变,没等楚国公问话,已经先跪了下去,一个劲地磕头。哭道:“小的有负老爷信任,小的该死。”
他被淹得差点死去,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后脑隆起那块,更是疼痛不堪。这一磕,只觉得两眼昏花,又险些昏过去。
楚国公一张脸冷如寒冰,“所以你就畏罪跳井自杀?”
旺儿哭道:“小的没有,小的被人打昏,推进井里的。”
在场中人倒抽了口冷气。
虽然说许多大户人家中,都有这样那样见不得光的事,弄死个把人也不稀奇,但在楚国公府里却从来不曾有过。
楚国公扫了眼弃在一旁的一块石头,“是谁打昏你的?”
旺儿摇头,“小的不知道是谁。”
楚国公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拧紧了眉头,看向同样浑身湿透的陆管事,“是你救的旺儿?”
陆管事道:“是。”
楚国公指了指旺儿和际管事,“你,你跟我来。”
陆管事忙扶着旺儿摇摇晃晃地起身,紧跟在楚国公身后。
楚国公又望向肖华,犹豫了一下才道:“你也来。”
肖华应了声:“是。”走在青衣身侧。
进了书房,楚国公令人掩了房门,坐在书桌后,将部署图搁在桌上,才看向陆管事,“你把当时情况说一下。”
陆管事就将怎么发现旺儿,怎么救旺儿起来的事说了一遍,和刚才那下人所说,没什么相差。
楚国公眉头拧了又拧,“这么说,当时旁边没有别人?”
陆管事道:“仆不曾看见有人,到时听见有跑开的脚步声。”
楚国公问:“什么样的脚步声?”
陆管事想了想道:“步子细碎,象是女子。”
女子?楚国公飞快在瞟了青衣一眼,后者神色淡定,照时间算,旺儿落井的时候,青衣正在自己书房中,自然不可能是青衣杀人灭口,又问道:“你管的是外头买办,到后院做什么?”
陆管事道:“是肖公子说后院的喂鸦的桶子坏了,让我去取下来,拿出去照着再做一个。我刚去就发现旺儿……”
楚国公问肖华,“你有吩咐过他取桶子?”
肖华眼角见青衣平静地望着他,只当没看见,神色从容,道:“是,确实吩咐过。”
楚国公点头让陆管事下去。
等陆管事离开,才又问旺儿,“这图是怎么回事?”
旺儿抽了自己两巴掌,哭道:“是小的偷的,小的该死,老爷你打死小的吧。”
楚国公对旺儿是极信任的,听说是他偷的,更是怒气冲天,猛地起身,一脚将旺儿踹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说,你偷这图做什么?”
旺儿被水淹了一阵,身子本来就虚,楚国公又是武人,这一脚踢的不轻,旺儿顿时吃不消,一口血咯了出来。
186 事起
楚国公一脚下去,也知道重了,万一旺儿被他一脚踹死了,可真对不住他死去的父亲,有些后悔。
好在旺儿虽然咯了一口血,却没见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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