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侯淡道:“听说你有一个妹妹?”
清妃怔了一下,心想:难道他是嫌弃她嫁过人?北疆虽远。但如果妹妹能嫁他,对冯家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靠山,“清柔确实有一个妹妹,叫婉儿。”
蛇侯道:“你回去,让你妹妹去楚国公家见见青衣。”
清妃愕住,完全不懂这个永亲王要做什么。“王爷的意思……”
蛇侯将剩下半杯的茶丢在桌上,起了身,“你照着我的话做了,我自会保你冯家无事。记住,务必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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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回到府中,听说母亲去了上香,想到上次母亲去见假皇帝,眼皮一跳,转身急走。刚出大门。便见月夫人正被丫头扶着下车。
忙迎了上去,“娘去了哪里?”
月夫人看着青衣,心头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近来府里的事太多,我去大明寺上了柱香,求菩萨保佑你爹平安渡过此劫。”
青衣轻点了点头,只要母亲平安回来就好。
送了母亲回屋,听下人报楚国公回来了,就识趣得离开。
月夫人望着青衣的背影,心里象压了块石头,沉甸甸地。
青衣折腾了这两日,也有些疲惫,倒在床上一闭眼,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听见外头丫头道:“我们小姐在休息,冯小姐改日再来吧。”
那人却不走,道:“那我在这里等她。”听声音依稀是冯婉儿。
青衣慢慢睁眼,起身往窗外看去,果然见冯婉儿坐在门外廊下。
眉头微皱,这时候,冯家日子不比上官家好过,她这时候不在府里好好呆着,到这里来瞎混什么?
仍躺倒回去睡自己的大头觉。
心想,冯婉儿等得不耐烦,自然会离去。
这一觉醒来,已经掌灯。
青衣一日没有吃过东西,饿得前肚皮贴后背,见已经过了用膳时间,不再麻烦丫头,自己起身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可吃。
哪知一开门,对上一双睡眼半迷的眼。
冯婉儿冷不丁看见青衣的那张脸,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惊叫道:“是你,贱人。”
青衣没想到冯婉儿还等在门口,听她一开口就是‘贱人’,脸一沉,“嘴放干净些。”
自从青衣从平阳侯府失踪,平阳侯就带兵出征,冯婉儿对青衣更是恨得入骨,这会儿突然见着她,把这些日子积在心里的怒火全挑了起来,冷哼道:“我就说你这贱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原来是躲在了这里。”
陪在旁边的丫头,听冯婉儿骂她们小姐为‘贱人’,唬得变了脸色,忙上前道:“冯小姐,这就是我们家二小姐。”
冯婉儿愣了一愣,不敢相信地重新打量青衣,确确实实是在平阳侯府见过的十一,叫道:“她怎么可能是上官家二小姐?她是蛇国送给我三哥的姬妾十一。”
平阳侯迫蛇国送十一进府为妾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京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十一的名字,楚国公府里的丫头自然也是听过的,脸上变色道:“冯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确实是我们家二小姐。”
青衣一直不愿见到冯婉儿,并非怕她,是不想节外生枝,现在既然避不了,也就迎刃而上,“你是谁,做什么口口声声污蔑我是蛇国十一?”
“我是谁?你会不识得我是谁?”冯婉儿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怒,“贱人,你别以为你哄得过楚国公夫妇,冒充上官家的二小姐,就能骗得过我冯婉儿的眼睛。你把我三哥害成那样,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原来是冯家的小姐,冯家此时日子只怕难过得很,冯小姐不乖乖呆在家里,让两老心安,反而到处招惹是非,如果被冯大人知道,不知会如何?”青衣冷看着她。
冯婉儿是奉了二姐清妃的命前来楚国公府,对青衣的威胁自然不怕,但听在耳中,仍是极不舒服,抓了青衣的手,“你不认也可以,我们去见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也是见过你的,我说你是十一,你可以不认,但太子哥哥说你是,你就抵赖不了。对了,太子哥哥现在做了皇帝,你敢欺骗太子哥哥,就是欺君,欺君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无理取闹。”青衣将手一摔,冯婉儿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越加恼怒,吼道:“你不敢去,你心虚,我见楚国公去,把你骗人的嘴脸撕掉。”
青衣皱眉,正要叫人将她丢出去,回头却见父亲和母亲站在院门口,面上微微动容。
冯婉儿随青衣的目光看见门口的楚国公夫妇二人,飞快地爬了起来,奔上前,指着青衣道:“上官大人,这个贱人……”
她‘贱人’二字刚出口,就见楚国公阴沉下脸,冷道:“冯家就这样教女的吗?”
冯婉儿怔了怔,“上官大人……”→文¤人·¤·书·¤·屋←
楚国公冷哼了一声,道:“自扫门前雪,上官家的事,不劳烦冯小姐操心。来人,送冯小姐。”
冯婉儿一怔之后明白过来,楚国公是要脸面的,就算这个青衣是假的,也会私下查问,不会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承认,但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向青衣狠狠地瞪了一眼,道:“我去寻太子哥哥去。”
楚国公不痛不痒地道:“请便。”
冯婉儿跺脚而去。
等冯婉儿离开,青衣才低着头叫了声,“爹,娘。”
楚国公轻点了点头,和月夫人一起步上台阶,径直进了青衣房中坐下。
青衣紧随其后,站在桌边,平静地望着父亲,一言不发。
有些事,既然被揭开了,也就不必要再瞒。
楚国公环视了一下四周,和颜道:“还没吃饭吧?”
青衣微愕,“嗯。”了一声。
楚国公对月夫人道:“还不去叫丫头给青衣备饭。”
月夫人不安地看了楚国公一眼,看不出他神色间有什么异样,才走了出去。
楚国公拍拍身边凳子,“坐吧。”
青衣依言坐下,“爹知道了?”
楚国公摇头,“异国未婚女子落入蛇国,都会成为那条淫蛇的床食。我自从知道你娘落入蛇国,就一直在想,你在蛇国是如何活下来的。”楚国公说到这里,抬头看了女儿一眼,“只是从来没敢往死士那儿想,更不曾想到你会是十一。”
青衣轻舔了一下唇,“女儿确实就是十一。”
楚国公认真的看了她一阵,突然竖起大拇指:“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女儿。”
青衣讶然,“我杀了不少燕国将领以及朝中大臣。”
楚国公笑着道:“你为了生存才杀他们,没什么不对,只有能生存的人才是强者。”
青衣眼里闪过笑意,对这个父亲,她心里是存着感激的,“女儿和冯婉儿有些过节,她这一去,定会四处乱嚷……女儿不能再留在府中。”
楚国公敛了笑,哼了一声,“让她嚷去,大不了你嫁去姜国或者北疆,谁还敢动你一根毫毛?”
青衣眉头微拧,“女儿不能嫁。”
楚国公向前坐了坐,略靠近女儿些,压低声音,“你是怕丹心太子和永亲王知道,你与平阳侯的事,不肯娶你?”
195 意外中人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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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摇头,“女儿不担心。”小十七是知道她进平阳府的事的,而永亲王怎么想,她不关心。
“那是为什么?”楚国公本不想将女儿远嫁,但听了夫人一阵劝,也觉得女儿远嫁,或许是保她一世平安的办法,接着撞上冯婉儿这事,更坚定刚才做下的决定。
“女儿不想嫁。”青衣轻咬了唇。
楚国公怔了一阵,“难道你……看上了平阳侯那小子?”
当年民间可是传言,“宁可浴油汤,不见平阳侯;宁侍万人死,不望平阳影。”
那样的才貌,就算远远望上一眼,也会被他迷住,何况是进了平阳府,与他朝夕相处的?
青衣违心摇头,既然与他再不能有牵扯,又何必让爹娘忧心?
楚国公眉毛拧成了疙瘩,小心试探,“难道你真与他……”
青衣吞咽了一下,舔了舔发干的唇,“是。”
楚国公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吼道:“不可能,不可能。”
青衣对男女之事,看得再开,也不好意思在父亲面前多说。
楚国公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站住,“他中了那毒后,根本不碰活人。再说,就算碰活人,被他碰过的女子无人可活。”
楚国公说出这话,才反应过来,这种话不该当着女儿说。
何况,不管青衣和平阳侯到底有没有真的成事,她进了平阳府这才是重点。
也就是说,你进了窑子。'~'就算真的清白,就是说破了嘴。还是个窑姐,没人会相信你清白。
楚国公的嫡女居然给平阳侯做妾,说出去他这张老脸可真没地方搁了。
再想夫人说的那些话,更认定青衣必须外嫁。
现在正好有姜国太子和北疆的永亲王同时求亲,两人对楚国公而言,都是不错的选择,但青衣曾给平阳侯为妾的事扬开,这两家还肯不肯娶青衣,就是一个问题了。
楚国公苦闷起身,殃殃外走。
下了台阶。回头望向青衣的房门。真把唤来管家,“去舀我的请柬,送去给永亲王,请永亲王明日来府中赴宴。”
管家应着去了。
冯婉儿这一闹,用不着明天。满京城都是流言非语,自然会传到永亲王耳中,永亲王是否介意和相信此事,明日一试便知。
次日。
月夫人忐忑不安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昨晚楚国公过来,不象平时那样温言细语地与她说话,只是一个人坐着喝闷酒。
她百般相问,才得知青衣进平阳府的事被传了开去。
吃了一惊,最怕的事终于发生。
又听楚国公宴请永亲王的事,更是忧心。
正心慌意乱。下人来传,说请她去前厅见永亲王。
月夫人一颗心跳个不停,比她当年嫁楚国公更加紧张。
理了理发,又拉平裙角,才随了下人前去前厅。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出楚国公欢悦的笑声。显然与永亲王谈得极愉快。
如今的处境,能让楚国公这么高兴的只有永亲王要娶青衣。
心想:难道是永亲王并不相信那些传言?又或者是北疆人并不如这边人这么注重女子的贞洁?
下人在门口叫了声,“夫人来了。”
楚国公立刻起身,“快让夫人进来。”
月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不便直视永亲王,垂头进屋,楚国公上来拉了她的手,轻快地道:“这便是永亲王。”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永宁见过夫人。”
月夫人的心‘怦’地一下跳,猛地抬起头来,对上那张妖娆至极的绝美面庞,即时呆住,脑子糊成一片,蛇侯竟是永亲王……
昨日清妃求见蛇侯,再之后冯婉儿就来寻青衣……
原来这一切全是他所为。
他这么做,就是给楚国公加上一把火,迫楚国公将青衣嫁他。
“夫人,你怎么了?”楚国公从来不曾见过夫人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
“没事。”月夫人回神过来,哪敢把蛇侯的身份告诉丈夫,向蛇侯行了一礼,“妇人见过永亲王。”
蛇侯笑笑道:“就快是一家人了,夫人不必这么客气。”
楚国公第195章,但青衣是野惯了的,并不象其他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在外头瞎晃,见她比在待上见一只猴子更容易,楚国公虽然口中说儿女之事由不得小儿女作主,但也怕青衣不愿意,以她的性子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回头让人去请青衣过来。
青衣听说父亲约见永亲王,就明白父亲的意思,正在寻思怎么把这事给搅了,就有人来叫,请她去前厅见永亲王。
也不收拾,就平时的一身装扮,就去了前厅。
进了前厅,见与父亲平起平坐的竟是蛇侯,而在一旁小心服侍的母亲面色忧色,暗惊了一下,永亲王竟是从小蛟儿体内脱身出去的蛇侯。
蛇侯见她来了,便起身向她看来,眼里三分媚意三分风情,等楚国公引见了,便笑着给青衣行礼下去。
青衣嘴角闪过一抹冷意,“是你?”
永亲王带兵前来,条件只是要一个青衣,楚国公就怀疑青衣与这个永亲王认得。
见青衣表现丝毫不觉得意外,“你们认得?”
青衣瞥着蛇侯,冷冰冰地道:“何止认得,当真熟悉得很。”
蛇侯眼里媚意横生,笑着道:“十一姑娘还记得本王,本王深感安慰。”
楚国公听永亲王竟公然叫青衣为十一,可见他们是在蛇国就认得的。
更认定永亲王此次助太子夺位是冲着青衣来的。
这一发现,让他有些欢喜,既然永亲王知道青衣的底细,还来求亲,而且表态娶青衣为正妃,那么那些传言就根本不是问题了。
最重要的是,永亲王为了娶青衣,肯借兵二十万给太子,青衣是他的女儿,如果青衣嫁了他,北疆就成了他上官家的后盾。
那样一来,哪里还需要顾忌平阳侯?
青衣将父亲的表情看在眼中,猜到父亲心中所想,虽然这件事换个人,也会象父亲这么做,但青衣心里仍是冰冷一片。
看着蛇侯忽地一笑,“青衣为侯师的一句话,在蛇国苟活了这许久的日子,岂能不记得侯爷。”
“侯爷?”楚国公脑子开始搅浆糊。
青衣冲父亲笑笑道:“爹爹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蛇国大名鼎鼎的蛇侯大人。当年女儿因蛇侯大人一句话,成了蛇国的死士十一。至于侯爷如何成了永亲王,女儿就不得而知。”
楚国公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这是怎么回事?”
蛇侯抖开手中握着的折扇,勾唇笑道:“还是这么个烈性子。”转头对楚国公道:“当年我皇兄派了些特使出去扶持一些附属国,不巧越国就是其中之一,而小王正是前往蛇国的特使。”
楚国公吃了一惊,“越国居然是北疆的附属国,平阳侯可知道这事?”
蛇侯邪眸里飞快地闪过恨意,“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小王和国公可是一条战线上的。”
楚国公恍然大悟,为什么平阳侯这么执着地要将蛇国圈死在小小的合欢林里,不容他们扩张。
北疆挨燕国北界,而蛇国却紧贴着燕国西面,如果蛇国扩张,再与北疆相接,就可以将北燕吞掉。
如今蛇国被平阳侯所灭,永亲王有多恨平阳侯,可想而知。
永亲王恨平阳侯,对楚国公来说是好事,但是楚国公却另有不安,就是突然觉得永亲王娶青衣,是因为青衣是平阳侯的人。
这样的话,他娶了青衣回去,也未必会重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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