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青衣的话,只点了个头,退开一些,恭恭敬敬地向青衣磕了三个头,叫了声,“师傅。”
青衣极喜欢她的懂事,将她牵起。“还是叫我姑姑吧。”
等月荷拜了母亲,便领着她回到雪狼族。
回去后,只说是她收养的孤女。
而月荷对林子里的事,以及自己的生世半字不提,只随着青衣的指引,唤楚国公为爷爷,也将阿依唤作姑姑。
她虽然柔顺乖巧。但终究年纪小,不能完全掩饰心里悲痛,眼底映着一抹伤痛,只有在看见小龙儿和小蛟儿时,嘴角才噙了一丝笑。
楚国公感觉得出这个小月荷的小姑娘背后不简单,但碍着阿依在,不好多问,直到阿依离开。才向青衣问起。
青衣如实地说了,楚国公听后,没有做任何评价,但对月荷却多了几分怜惜,他会的东西,也尽数教给了月荷。这是后话。
第三日,青衣如约再次进了林子,割破手腕,将血滴入初八泡制的蛇胆酒内,令初八他们一人取一小杯饮下,立刻打坐驱毒。
一个时辰后,初八睁眼,只觉过去闭塞的血脉畅通无阻,体内存着的合欢瘴毒果然荡然无存,其他人也是如此,你看我,我看你,头一回闻到了自由的味道,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
青衣抱着剩下的蛇胆酒起身,“我们两清了。”
回到雪狼族,阿依正抱着小龙儿在门口焦急张望,见她回来,大松了口气,忙迎了上来,“你总算回来了。”
“有事?”青衣翻身下马,放了马,任马自己去吃草,接回阿依怀里的小龙儿。
阿依道:“今天是拜天的日子,初生的孩子今天都要去点圣水,孩子点了圣水,就能健康成长。”
青衣不信这些,但天下母亲,哪有不想孩子好的?就算不信,也是要去折腾一下。
“在哪里点圣水?”
阿依指了前头高台,“台子都搭好了,骨打早就去等着了,再有一刻种,仪式就要开始了。”
青衣不等阿依催促,自觉向高台方向走去。
阿依的面颊突然泛了红,“今天贾将军来了。”
“贾亮?”
青衣这才注意到,高台附近聚着许多燕军打扮的人。
阿依‘嗯’了一声,双颊越加绯红,“贾将军真是个男子汉。”
青衣立刻收脚,紧跟在她后头的阿依险些撞上她的后脑勺。
贾亮是不是男子汉,青衣不知道,只知道如果她被贾亮看见了,她就得立刻搬家。
阿依见她发怔不再前走,催道:“再不快些,来不及了。”
青衣瞄了阿依两眼,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只见阿依眼里含着羞涩,恍然大悟,这妞子思春,看上贾亮了,头痛得皱了皱眉,她这大小姐,谁不看上,怎么偏偏就看上贾亮了呢。
“贾亮现在在圣台前?”
阿依惋惜道:“他回去守城了,只留下从京里来的商人。”
青衣和雪狼族一起生活九个多月,知道雪狼族是将自己织的毯子卖给姜国和周边几个国家,然后再用挣来的钱买燕国的粮米油盐。
这些从燕国来的商人,总会有燕军护送,她虽然和肖华携手登上金殿,又一同游过街。
但官越小,离得越远,做到贾亮副官这样的职位,根本入不了宫。
而且游街时的护卫队伍是凌风的人,贾亮的人根本不可能靠近,就算看见她,也顶多远远望个人影,能认得出什么?
放下心,继续前行。
带娃娃来的都是妇人,雪狼不方便接应,阿依是族长的唯一的妹妹。这种事就落在了阿依头上。
阿依又交待了青衣几句关于点圣头的注意事项,便抢先去圣台帮忙。
青衣抱着小龙儿,到了前头,见雪狼正陪着一个中土男子说话,那男子白衣似雪,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丝毫没有远道而来的风尘,干净得一尘不凡,只用一根白色缎带束着的长发。漆黑如墨,体态欣长,仅仅一个后侧影,就高雅脱俗得如同不沾人间烟尘。
这身影……青衣僵住。
那人略略侧脸。是一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侧脸,但鼻梁高挺,那双眼更是如墨染出来的,黑不见底。
青衣一颗心差点从噪子眼上跳出来,见雪狼正转头过来,更吓得七魂少了六魂半,立刻转身,抱着小龙儿往回急走。
雪狼不知青衣神神怪怪地在做什么,奇怪地‘咦’了一声。
青衣暗暗叫苦。横步绕过身边一输装着各式物件的马车,见马车上搭着一身雪狼族妇人放牧时常穿的外袍以及遮阳的慕离帽。
她飞快扯了那件衣袍裹在身上,并戴上慕离帽。
在圣台上的阿依瞧见青衣回走,叫了声,“十一。”
坐在雪狼对面的男子怔了一下,飞快转头,却是用缩骨水。将面容变得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肖华。
肖华的目光径直望向正抱着孩子慢慢走开的青衣。
青衣郁闷得死的心都有,略抬头,隔着慕离面纱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心里却激起了千重浪,无数夜的思念倾涌而出。
她告诉自己保持淡定,她不甘心与他只是这一世的纠缠。
她要的是他为欺骗她后悔,要他觉悟。要他战剑中的魂魄醒来,
一眼之后,强迫自己不再看他一眼,从容地慢慢前行。
人影一闪,肖华已经拦下她的去路。
青衣硬着头皮抬头。
肖华正定定地望着她,本极黑的眼向来沉静。这会儿竟涌着一股莫名的激动,“青青,是你,是么?”
明明隔着面纱,青衣却象是被他一眼看穿,后背渗上一丝冷汗,很想捂着脸说,“不是我。”但这话自然不能说,捏了噪子道:“公子,认错人了。”
那声音与她平时的声音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肖华却象是根本没有听见她说话,伸了手过来揭她头顶的慕离帽。
他太过震惊,震惊得还不能相信,真的能在这里寻到青衣,伸出的手也就有些犹豫,慕离帽虽然离了她的头顶,却没一把将长过肩膀的面纱一把拽开。
青衣吃了一惊,喝道:“放肆。”她向来不是色厉内荏的模样,这时厉声喝止的口气,也有些生疏。
然这一声喝骂,仍让肖华的握着帽沿的手僵住。
青衣垂头道:“妇人已经有丈夫……”顿了顿,又道:“我的孩子饿了,我得赶着去喂孩子,请公子让让,莫为难妇人。”
肖华直接过漏掉被人当登徒子的话,却注意到她怀中抱着的婴孩。
那婴孩看上去那么小,小得象是未满月。
在他计算中,他和青衣的孩子这里已经该有两个月,再怎么都不该是没有满月的模样。
微微一愕,重看向青衣。
是一身寻常雪狼族年长妇人的打扮,这装扮,又怀抱着个小小婴孩,倒象是中年得子的妇人。
雪狼赶过来,见青衣眨眼间,竟穿成这模样,怔了一下,但当着肖华的面也不好多问,飞快地扫了眼,被青衣因为紧张抱得太紧,不舒服得不住扭动,欲哭不哭的小龙儿,道:“就要开始点圣水了,还不赶紧过去。”口气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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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肖华是情种
肖华心里迷惑,却不敢一地再造次,将慕离帽给青衣戴了回去,“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青衣长松了口气。
连同小龙儿一起裹在衣裳里的小蛟儿,闻到肖华的味道,忙去咬小龙儿的衣衫,道:“小家伙,快醒醒,你爹来了。”
小龙儿听见个‘爹’字,忙睁眼乱看,但他此时是初生的婴孩,视线有限,不能看远,但味道是闻得到的,果然是父亲的味道。
手脚被紧紧裹着,无法动弹,只能直勾勾地望着身旁模糊影子。
肖华看见小龙那双眼,浑身一震,这双眼酷似诺诺,“这孩子……”
雪狼道:“这孩子叫莫忘。”
“莫忘。”肖华低声轻念,味道了一翻,问道:“他……姓什么?”
雪狼转头看向青衣。
青衣道:“我们雪狼族人没有姓氏。”
雪狼再次觉得青衣古怪,穿着古怪,声音古怪,言行就更古怪。
她明明是中土人氏,中土人氏是有姓氏的,而她明明说自己是有丈夫的,这会儿怎么就没有了姓氏?
肖华无意识地点头,没有姓氏。
小龙儿等了一下,父亲没有象以前一样,见着他,总是第一时间过来将他抱起,突然觉得委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青衣忙道:“莫忘饿了。”
雪狼对小龙儿是爱极的,青衣在雨中产子,雪狼已经觉得很愧对他们母子,如今唯恐小龙儿再受半点委屈,忙指了指旁边暂时存放东西的帐篷,“这里暂时不会有人来,你赶紧喂他些,马上就要开始点圣水了。”
青衣象逃命一样钻进帐篷。
小龙儿看不见了那影子,哭得越加嘶声立竭。
那哭声如同一双小手撕扯着肖华的心。心疼,不忍,只忍不得把孩子抱过来哄一哄。
但那孩子在人家母亲怀里,他岂能多事?
望着那对母子的身影隐在帐帘后,心脏象空了一块,望着那方帘子,愣愣失神。
雪狼暗骂了声,“登徒子。”故意重咳了一声。
肖华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视线,也有些尴尬。
人家妇人奶孩子,他们两个大男人不好杵在外头。仍坐了回去。
虽然青衣身上衣裳极不合身,又刻意弓了背,让自己和以前的形象看上去区别大些,又戴着过肩膀的慕离,看不见容貌,但肖华仍从她身上感觉到熟悉的亲切感。
望着那紧闭的帐篷,“她是……”
雪狼以为这个中土商人见青衣美貌起了邪念,心里有些不悦,“她叫十一。是我们族里功夫最好的女人,别看她才生了孩子,真要与人打起架来,她一条鞭子仍能抽得人喊爹叫娘。”
他心想,反正他话是说明白了,你仍不肯死心,想去占青衣的便宜。挨了打活该。
既然能使凤雪绫,使鞭子自然不难,肖华失望的是,那女子是才生了孩子,“那孩子多大了?”
“半个月了,说来也是可可怜的孩子,生在我们逃去白燕州的路上,一路上又是风又是雨的。大人孩子淋了个透湿,好在她福大命大,母子平安。”
肖华的心即时冷了下来,雪狼族人逃去白燕州到现在只有半个月,与他们的孩子出生相差了整整两个月。
坐了一阵,就起身离去。
青衣揭着几帐篷帘子。望着肖华萧伤孤寞的背影,眼圈渐渐地红了。
肖华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后已久,青衣却迟迟不能收回视线,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小龙儿动了却,才赫然回神,低下头,看着莫忘睡得红扑扑的面颊,心里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谁不愿孩子能与他爹在一起?
但如果就这么不理不顾地贪恋此生,他们之间的缘份真的只有这一世了。
她以魂飞魄散设下的套也就白设了。
阿依掀帘进来,看清青衣落寞的神情,吓了一跳。
青衣不等她问话,深吸了口气,收敛去乱了的心神,“走吧。”
阿依还想问,见她已经出去,人来人往,已是不便,只好把迷惑揣回心里,跟了她前往圣水台。
雪狼族每半年会给族中新生的孩子点一次圣水。
青衣到了这里后,也曾见过一回这样的仪式,以前她看了只是一笑而过,并不相信。
但这时怀抱着自己的孩子,却是一脸的虔诚,如今只要能为孩子祈福,她都会全心去做。
点完圣水,阿依追着青衣过离人群,“你今天是怎么了?”
青衣抱着哭得累了,沉沉睡去的小龙儿,“没什么。”
方才阿依在台上,把青衣突然回走易装,而肖华追赶上前的经过看得明明白白,再说她与青衣相处这许多日子,几时见过她如此反常,对青衣的话,自然不相信,“你认得那男人?”
青衣撇脸,“不认得。”
“你认得。”阿依绕到青衣前面,拦下她的去路,直视着她的眼,“莫忘的爹姓肖,是么?”
阿依在青衣带孩子上台点圣水时,去问过哥哥,方才他们的对话。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青衣虽然从来不提起腹中孩子的爹,但无论是谁,不管是有意,还是恶意地中伤孩子的爹,青衣是铁定翻脸不认人的。
但方才,她居然否认莫忘有姓……
刚才那个男人是燕京第一商――肖华。
肖华是个传奇人物,与他的智慧并存的就是他得体的人为处事,但方才的肖华失态到姥姥家去了。
青衣的失常加肖华的失态,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有‘奸情’。
在阿依看来,肖华就是莫忘的爹。
不过,不排除三角恋,或者青衣怀的是肖华的某个兄弟的孩子。
所以才没有一口咬死。
青衣扭头过来,脸黑如锅底,“你胡说什么?他姓猫姓狗,也不姓肖。”
阿依热脸贴上冷屁股。也有些着恼,沉下脸,“我去问上官老爹去。”一甩辫子,当真快步走开。
青衣急了,上前拦住她,“别去。”
阿依板着脸,“是不敢让我问么?”
青衣叹了口气,“他确实是莫忘的爹。”
阿依睁大了眼。板着的脸瞬间缓和,堆上喜色,“那你们不是就夫妻团聚,父子相见?”话落。想起青衣异常的举动,若有所悟,“难道他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所以你不肯见他?”
青衣轻抿了唇,他与她之关,岂能是简单的谁对不起谁。
阿依道:“我们与肖华做过不少买卖,是个有担待的男人,一定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要不我去寻他,帮你们疏导疏导。化去你们之间的矛盾,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青衣垮下脸,“不许多事,以后在我面前,休要再提起这么个人。”阿依不是嘴碎的人,她不担心阿依会把这事传出去。
这些日子,青衣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还要照顾几乎跟瞎眼差不太远的父亲,实在辛苦,阿依在一旁看着,少不得为她难过。
这时得知她男人竟是那样了不得的男人,自然不肯放弃让青衣过上好日子的机会,“他到底做了什么,要你这么狠心?”
上一辈子的事,青衣哪能跟阿依说的明白。只得道:“你可知道肖华是谁?”
“燕京第一商。”阿依想也不想地回答。
“除了是燕京第一商,你可知道,他还有一重身份?”
阿依摇头。
“他是夕日的平阳侯,当今的燕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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