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一刀结果了你,可以少遭些罪。亜璺砚卿”
十一嘴角轻轻一抽,原来他在去训练场之前,也是在这里渡过的,甚至也是睡的这个地榻。
那么他也是在夜的手下训练?
十一的眼角轻轻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小看人的小子,一定要你尝尝被人小看的滋味。”
拿起匕首在墙上也刻下了一个‘一’字,他在这里呆了十九天,她要争取更快的离开这里。
第二天,天没亮,十一就被副教官飞鹰叫了起来。
她没能象在黑门的时候一样,得到分量不错的早餐,而是空着肚子就被送到了兽房前。
十一伸着脖子,把角角落落看了个遍,都没看见夜的身影,暗想,估计是这些人乘夜不在,故意不给她饭吃,让她饿得手软脚软,被狼吃掉,为他们的同伴报仇。
心里虽然得出这么个结论,却不甘于就这样接受,拉拉飞鹰小心提醒,“我饿了。”
飞鹰有些诧异地瞥向十一,在这里,从来没有哪个死奴敢向他们提出要求,“夜说了,你要完成了今天的训练,才能有饭吃。”
十一怔了一下,夜说的?
她才不信,夜是想让她变强,而不是想拿她喂狼,要不错,昨晚也不用给她小册子学招式,“我饿着,没力气,只能被狼吃。”
夜冰冷的声音从身后蓦然响起,“那就做狼食。”
十一愕然转身,怒瞪着慢慢走过来的笔直身影。
这人变态,以虐待人为乐趣?
夜在距十一两步之遥才停下,影子将十一完全罩在阴影里,“如果那些招式,你没有学会,就算给你吃饱喝足,你同样走不出这道门。”
十一望着夜冷得没有一丝暖意的嘴角,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匕首握紧。
夜目光在她带着倔强的小脸上停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只冷冷地丢下一句,“二号房,一轮。”在这个地方,只有残忍的杀伐,只有适应这种无情,才能生存。
飞鹰怔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望着夜离开的背影,昨天才来,今天就二号房?四年来,只有小十七有过这样的‘待遇’。
再看单薄得好象风一吹,就能吹走的小姑娘,搔了搔头,“开玩笑吗?”
然而夜已经从走出院门,才醒起,夜是从来不开玩笑的人,不禁有些同情面前这个倒霉的小姑娘,难道得好心道:“象我们这样的人,到外头执行任务,不是随时都能吃饱喝足了再提刀上战场。有一回,我们出去伏击,在沼泽地里趴了三天,别说吃东西了,动都不能动一下,等到对方来了,照样提刀砍人,如果扛不下来,只能被对方砍死。”
十一默然,看来挨饿也是一种训练,一种让人处于恶境,为了求生而暴发潜能的训练。
夜或许是个冷酷的人,却也是极懂得人体潜能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她再没见过夜,只是每天拖着带伤的身子,精疲力尽地回到那间营帐,榻上会放置着一瓶伤药以及墨迹新鲜的小册子。
小册子上的招式象是为她量身打造,非常的适合她,练的时候虽然辛苦,但用起来却无比实用见效。
所以尽管,她从一号房一直进到了七号房,里头的野兽越来越凶猛,而她身上的伤却越来越轻,越来越少,在第二十天的时候,她竟能全身而退。
这天她没再被送回营帐,而是被飞鹰送回黑门。
她刚躺上长榻,身边的小姑娘就凑了上来,“这么多天没见着你,我还以为你已经……”
十一手枕在脑后,侧脸看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长着一张圆脸,模样很亲和,微微一笑,“还算命大。”她没忘记这里的人都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看向小姑娘头顶编号,十二。
十二看着十一脖子上,手臂上的那些伤,惊讶她受了这么多伤,居然还活着,“你明天要进训练场了吗?”
十一伸手入怀,摸着揣在怀里的那瓶伤药,明天怕是要正式开始向红门冲刺了,眼前浮过小十七那张嚣张的面庞,嘴角微勾,小子,可别太得意,姑娘来了,“应该是了。”
十二试去去摸她的伤处,一脸难过,“你身上这么多伤,如果进场,怕是……要不你明天躲在我身后,等过几天伤好了,再自己杀狼?”
十一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是怕是难活下来,在兽房,比狼凶残不知多少的野兽,她都杀了不少,哪里还会怕狼,不过没想到在这地方,居然还有保存着良心,顾惜他人生命的人存在,不禁有些感动,“谢谢你。”
第二天,十一果然被送上训练场杀狼。
锦娘站在十一面前,看了一眼紧跟在她身边的十二,才重看向十一,“规矩,懂吗?”
“知道”十一昨晚已经从十二那里得知了场中的规矩,知道得到一百个狼头就能过关,至于这些狼头是怎么得来的,都没有关系。
锦娘点头,“虽然你是陛下指定的人选,但在训练场上却是生死由命。”
“是。”十一答得很爽快,他们的指定,是希望她成为更凶悍的杀人机器,而不是给她可以生存的特权。
锦娘柳眉微蹙,眼底闪过一抹鄙薄,转身而去。
十二能活到今天,身手不算太差,但要杀足一百头狼,最少也得一两个月。
训练场上虽然不断地有狼群放出,但对从兽房出来的十一,不再受狭窄黑暗的空间约束,杀狼已经十分容易。
虽然之前十二说,让十一躲在她身后养伤,但结果一头头的狼几乎全是被十一宰杀,加上十二从旁协助,第三天二人就得了一百个狼头。
一百个狼头,只能够一个人进入红门,十一并没停下,接着向另一头饿狼闪去。
正在她避开饿狼致命的一扑,匕首插入饿狼颈侧,死死按住,等它断气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背有寒意袭来,本能地往旁边一让,肩膀上一阵剧痛。
回头,见十二正寒着脸从她的肩膀上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再次向她背心刺下。
十一心一沉,手腕飞转,眼里是被欺骗的痛楚,手中短剑带着狼血抵了十二咽喉,只要再往前轻轻一送,就能当场要了十二的命,短剑生生地停住。
那一剑快得,让十二完全无法躲避,十二吓得魂飞魄散,这三天,虽然把十一杀狼的凶悍看在眼里,但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十一。
十一看着十二,最终垂下手,这地方本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怨只能怨她太过轻信人。
'正文 008 可恶少年'
就在这时,垂死的饿狼突然奋起,一口咬在仍呆怔着的十二脖子上。
十一反应过来,一剑刺下,饿狼嗷叫一声,彻底死去。
但十二的颈部动脉已经被狼牙咬穿,仰倒下去,鲜血汩汩流出,已经再难活命。
十一蹲下身,看着十二无神的眼,“我本想先补齐你所差的狼头数,让你今天先进红门,可惜……”
十二瞪着她,艰难道:“我……不……相……信,不……信……”头一偏,停止呼吸。
十一叹了口气,站起身,转身,冷不丁见二十天不见人影的夜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吓得后退一步。
夜冷冷开口,“知错了吗?”
十一眼底微微发热,却固执地不回答,十二与她亲近,固然是故意而为之,但这三天十二的呵护,让她感觉到一丝暖意,虽然十二险些要了她的命,但十二已经命丧于此,已经无需再报怨和憎恨什么。
夜能感觉到面前的小东西,看似柔弱,骨子里的倔劲却是九头牛也难拉动。
睨了她一阵,没坚持等她认错,抛了个红色牌子给她,丢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离去。
十一曾看见小十七在众人的羡慕中接下这样的牌子,走进红门。
但这时,这块红色牌子躺在手中,却象有千斤重,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虽然十二不是她亲手所杀,但如果不是她用剑抵着十二的喉咙,将她吓得傻了,十二也不会躲不开狼口。
十二的死终是与她有关。
她拿到的第一块红牌,便是以十二的性命作为祭奠。
红门由里打开,十一回头看向正审查狼头的夜,夜的的神情仍淡淡的,连眼角都不朝她瞟上一眼。
十一感觉,他对她的训练,完全只是蛇侯交给他的任务,他只要尽了力,至于她到底是进生门,还是死门,对他而言,无足轻重,漠不关心。
同她一起进红门的,还有一个长相姣好的少女,少女双手拽着红牌,激动得险些哭出来,朝夜弯腰行了礼,朝这边急奔过来。
一脚跨进红门门槛,望了站在一侧的十一,犹豫了一下,把迈进门槛的脚缩了回来,安静地立在门边。
十一明知红门里未必就比这外头干净,但实在不愿在这里再多呆一会儿,走到门边,见少女站着不动,出于礼貌地问,“你不进?”
她虽然失去记忆,但礼貌习惯却不会因此丢弃,人家先到门口,她自然得让别人先进。亜璺砚卿
少女望红门里望了望,“你先进。”
十一随她的视线望了进去,里面院子比外头小了许多,当中是一个水潭,潭面平静如镜,但潭中的水,却是腥红一片,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小院子里不见一个人影,诡异的静。
十一明白了,这个少女是想让她在前头开路,万一有什么可怕变故,倒霉的自然是她。
想明白了这点,十一似笑非笑地瞥了少女一眼,能进入红门的人,都不是一般二般的有心机。
少女被十一看穿心思,微微有些不自在,但没有挪动步子的意思,将脸别开。
十一嘴角轻轻扬了一下,谨慎固然是对的,但这点胆子都没有,怎么能走得出今后的许多红门?
收回视线,坦然地迈进门槛。
脚还没站稳,眼前一花,人影闪过,手中红牌已经被人夺去。
十一脸色微变。
五步外站了一个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相貌算不上特别俊美,但那双眼却如同天上的碎星,亮得炙人,少年手中把玩着从十一手中夺去的红牌,笑嘻嘻地打量十一。
十一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年,觉得那双眼,有些眼熟悉,“麻烦师兄把红牌还我。”声音平和,不愠不火,但语气没有丝毫软弱。
这里的规定,在进入红门时,如果红牌没能交到门里教官手中,而是被人夺去,无法夺回,就得被打回原处,重新完成上一关的任务。
杀一百头狼,对十一而言,虽然不难,但母亲还等着她出去,她不能这么白白浪费时间。
“哟,小妞子还挺沉得住气。啧啧,长得可真漂亮,就是不知是靠真本事进来的,还是……”
少年舔了舔嘴唇,语气带着异样味道。
虽然在这个地方,完全没有尊严可言,但十一仍是尽自己所能的维护着自己的尊严,绝不允许他人任意践踏。
小十七的一番话,让她怒到了极点,表面上却全无表示,平静地重复道:“麻烦师兄把红牌还我。”
少年视线在十一薄削得叫人生怜的身子上溜过,将红牌在指间打了个转,“想要?”
十一点头。
少年竖起两根手指,“两条路。”
“哪两条路?”
“第一,下水自己捞。”
跟在十一身后进门的少女,忙将红牌拽紧,背在身后。
十一瞟了眼面前腥红的水潭,“第二条路呢?”
少年嘴角微扬,神情变得暧昧,“今晚陪我。”
“我走第三条路。”十一脸色一沉,突然快出闪电得欺身而上,向少年手中红牌夺去。
哪知,她快,少年比她更快,明明到了他面前,人影一晃,却失了人影。
身后传来少年可恶笑声,“看来,你是打算自己下水捞了。”
十一心里一咯噔,回头,见红牌正飞向潭水央,水面突然翻起浪花,森森白牙从水下探出,向红牌咬下。
身后传来一声带着颤音地尖叫,“鳄鱼。”
十一绷着小脸,心底一片冰凉,握紧匕首,哪敢胡乱下水。
这时,又是一道人影飞来,却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姑娘,跃在半空中,手中长剑刺入鳄鱼张着的大嘴下颚,另一只手飞快地抓住正跌进鳄鱼巨口中的红牌。
她脚尖在鳄鱼背上一点,身形借力又飞高许多,接着竟将鳄鱼挑离水面,掷向潭边少年,笑骂道:“小十七,你不清理鳄潭,却偷懒欺负小姑娘,是不是想讨打?”
鳄鱼受伤,痛得发起狂,径直向离它最近的少年扑去。
十一微微一怔,重看向少年,原来他就是小十七。
上次见他,他满脸都糊着狼血,只能看见一双亮如碎星的眼,所以这会儿见着,只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没能认出来。
“不就剩下这么一头蠢货,反正时间还早,让它多活一阵,我也好积些阴德。”
小十七口中不以为然地贫嘴,脚下却不敢慢,避开鳄鱼嘴全力地咬合,等它转身,再次张口咬来之际,手持短刀,快如闪电地竖着插-进鳄鱼嘴中。
鳄鱼咬合的力道极大,一咬之下,竟将短刀刀刃刺进自己下颚,短刀卡在它口中,合不拢嘴。
十一不屑地‘哧’了一声。
成为死士,谁手上不染满鲜血?
这样的人还能积阴德,老天真是瞎眼。
声音虽轻,却被小十七听见,轻飘飘地向她睨来,眸子忽闪,谑笑道:“丫头,这蠢家伙送给你了。”
话落,他拨出鳄鱼嘴中短刀,一脚将鳄鱼踹飞向十一。
鳄鱼粗壮的身体向十一急撞而来,血淋淋的巨口正对着她的脸门,十一微白了脸,迅速就地滚开,才避免了被鳄鱼压住。
她紧握匕首,紧张地盯着鳄鱼,只要它转身扑过来,就学着刚才小十七的招式来应对。
鲜血从鳄鱼口中汩汩流出,却不见鳄鱼动弹。
十一等了一会儿,试着用脚踢了踢,才发现鳄鱼竟已经死去。
抬头,见小十七正一边抹着柄窄剑上的血痕,一边笑盈盈地瞅她,三分玩味,三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手腕一转,手中窄剑已经失去踪影,竟是一柄藏在腰里的软剑。
从头到尾,十一都没能看见小十七是怎么将软剑刺入鳄鱼体内,将它杀死。
十一虽然恼他,但对他的身手不能不佩服。
她佩服归佩服,却没忘记,这可恶的家伙夺了她的红牌,抛下鳄鱼潭,寒着脸恶狠狠在瞪了他一眼,后者眼角的玩味笑意反而更浓。
瞧着她的神情,简直就象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玩意。
和十一一起进来的少女,可没十一的矜持,激动得满面通红,只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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