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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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皇阁-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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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慌意乱中却又有一些欣慰,虽然弄不明白昨晚是谁,但好歹不是蛇侯那yin秽不堪的妖人。

青衣一路走下来,渐渐冷静。

四方阵里的所见所闻,一暮暮在脑海飞过。

燕皇是假的,母亲还和那假皇帝有染?

荒谬!

但正因为荒谬,反而可以解释母亲为什么要离开父亲,即便是落入蛇国,忍受非人的劣境,也不向父亲求救。

以前以为母亲是忍受不了老太太和香芹,但父亲对母亲百依百顺,以这个理由来逃离楚国公府,实在太过牵强。

有这荒谬的理由,反而顺理成章了。

但这种抵毁母亲名誉的事,青衣哪敢胡乱下结论。

深吸了口气,看向前方,已经到了小十七的住处。

刚迈了一条腿过院子,迟疑地停下。

万一昨晚的混蛋是小十七,该怎么办?

念头刚过,就自行打消。

小蛟儿叫小十七是爹爹,不是主人,那么那个人自然不应该是小十七。

再说在确认那混蛋是不是小十七之前,先得确认小十七是生是死。

进了院子,意外地发现,小十七被人裹得象个粽子地搁在院子里的一张竹榻上晒太阳。

小十七已经被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连手脚都包得严严实实,不露出半根手指,身下还垫着五六层绵褥子,身子还直哆嗦,脸上鸡皮起了一层又一层。

青衣迷惑道:‘打摆子了?‘

小十七听到身后动静,艰难回头,见是她,本来挺高兴,听了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哼哼道:‘你见过打摆子打得这么帅的?‘

青衣看着面前,只露出个脑袋的球。

光看这张脸,还是帅的,但看完整个身体,就只剩下滑稽二字。

青衣即使是心里压着块石头,也忍不住脸上露出笑。

昨晚再迷糊,也不会跟个球滚床单,昨晚自然不会是小十七。

排除了蛇侯妖人和小十七,肖华的可疑程度就更大。

一团红云又滚上面颊,直漫过耳根,烫得灼人,又暗骂了声伪君子。

小十七随着青衣的视线在自己裹得圆滚滚的身子上转了一圈,亮如碎星的眼里露出青衣熟悉的玩味笑意,‘喂,丫头,你该不会口味特别,对我这模样感兴趣吧?‘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口气,让青衣恍如回到蛇国与他一起的日子,一时间竟呆住了。

小十七手脚不能动,口上却不肯肖停,眼里的玩味转为戏谑,道:‘喂,丫头,你就算好这一口,这习好也得改一改,我这模样,不管我们谁压谁,都是办不了事的。‘

昨晚的事让青衣想想就脸红,但小十七没遮没有拦的胡说八道,反而让她心里的那点不自在瞬间化去,撇着嘴角,哧了一声,狠声道:‘你再胡说八道,我阄了你。‘

小十七在厚厚地被子里扭来扭去,‘阄吧阄吧,裹着这么厚,你也能阄得了我,我跟你姓。‘

寒光一闪,青衣拨出赤水剑,在他面前一晃。

小十七裹着被子翻滚开去,口中叫道:‘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丫头,来真的?‘

青衣笑笑着向他欺近,‘我想你跟我姓啊。‘

小十七的身手,要避开青衣太容易不过,但他被子里没着一物,哪敢把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子抖开,身子跟个球形僵尸一样弹起,险险避开挥来的剑光寒芒,苦着脸,‘就该知道你这丫头是没有心肺的。‘

‘原来能动。‘青衣笑嘻嘻地吹了吹赤水剑刃,既然能动,说明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但这裹得圆滚滚的是怎么回事?

“死人才不会动。”小十七离了铺得厚厚的竹榻,冷得直打哆嗦。

青衣这才发现竹榻下还笼着火,越加奇怪,“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小十七蹦回竹榻,裹着被子,拱出个服侍的姿势,郁闷地哼哼道:“那蛇瘴太过霸道,我用绿豆水泡了一天一夜,才把毒去得干净,毒是去了,却不知何故,浑身上下冷得厉害。问肖华那混蛋,他却只叫我裹着,也不知要裹到什么时候。我看是他故意整我的。”

青衣心里虽骂着肖华,但对他的信任却丝毫不受影响,既然肖华让裹着,那就自有他的道理。

肖华和小十七有交易关系,不可能让小十七有什么意外的。

拍拍他圆滚滚的身子,笑笑道:“那你就裹着吧。”

拖了根板凳,在榻前坐下,“王文端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小十七脸上嘻笑一扫而空,嘴角轻撇,半眯的眸子里闪着怒意,“王家欺我太甚,我姜国虽小,却岂是容他一个小小官吏欺杀的?”

他是姜国太子,他出使北燕,王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他,就是欺姜国。

打杀他,就是打杀姜国。

“你打算怎么办?”青衣了解以前的小十七,以前的小十七虽然能忍,但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受得欺负的人,就算当时忍下,事后也定会加倍讨回来。

“楚国公今日上朝,定会把我这事上报燕皇,不论楚国公带回什么结果,等我行动方便些,我也要去揪着北燕的皇帝老2,给个说法。如果给不了我满意的答复,我就与北燕一拍两散,战场上见。”、

青衣微皱了皱眉头,王文端明明说燕皇是假的,为什么他还一口一个北燕皇帝,难道他对王文端的话,半点不信?

小十七看了看她, “随我回姜国。”

青衣怔了一下,“啊?”

小十七浓眉也是慢慢拧紧,“王氏百般害我,如果燕帝还要包庇王氏,就不是明君,燕帝难以服众,早晚帝位难保,而楚国公又是力保燕帝,定会陷入这潭浑水。你不如随我离开,避开这场是非。”

青衣惊看向小十七,这话在这也能说得?

环视左右,只得小十七的亲随远远守在院角,压低声音道:“那天,你没有听见王文端的地些话?”

那天小十七悬在坑里,全力抑制入体的毒瘴,确实没有听见王文端的那些话,“那天,我被蛇瘴熏得头昏,听不见他说什么,他说了什么?”

难怪,青衣轻嘘了口气,不知反而好。

好在那天王文端死在那里,那件事无人知道,要不然,如果王文端所说是真,假燕帝岂能不杀人灭口?

她,母亲和小十七一个也别想活。

小十七没听见那事,自然不会有不小心漏嘴的可能,也免了杀身之祸。

青衣省掉燕皇身份,以及母亲的那些事,道:“他们就是想你与北燕反目,断了平阳侯的外缓支柱。”

小十七冷笑,就知道他们打的是这个算盘,可惜他们只会坐在燕京瞎折腾,却不知平阳侯在外有多得人心,平阳侯唯一不涉足的只是燕京,出了燕京,只要平阳侯一句话,谁理会坐在金殿上的皇帝老儿?

平阳侯在意的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否则的话,带兵杀进京城,燕皇老儿哪还能坐在那上头指手划脚?

小十七不知那事,青衣完全放下心来,站起身,“你好好歇着,我明天再来看你。”

小十七见她转身就走,急了,“喂,丫头,你去给我问问肖华,这到底玩的哪一出?”他生性好动,这么裹上几天,非把他裹出霉来不可。

青衣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肖华,叫她去问肖华,不如杀了她,装作没听见,加快步子飞快跑走。

“喂,喂……”小十七急得蹦下竹榻要追,身子离了火笼,冷得打了个寒战,骂了声,“见鬼。”只得缩了回去,继续裹着挺尸。

药童端了汤药进来。

那味,小十七闻着就想吐,把头拧了开去。

药童道:“我家公子说了,这药太子可以不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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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肖华可恶

小十七一听说可以不喝,不等药童说完,就开始赶人,‘那还不端走。‘这药味古怪得很,就是多闻一下,都能多倒一天的胃口。

药童行了个礼,端了药就走。

小十七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这药不喝,会怎么样?‘

药童站住,回转身,恭敬道:‘公子说,不喝也没有关系,横竖少喝一碗,就多裹七天的被子。裹够七七四十九天,应该就不用再裹了。‘

四十九天?

小十七顿时蔫了,叫道:‘过来。‘

药童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太子,还有什么吩咐?‘

小十七看着那碗药,脸比药还苦,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被卷里伸出手臂,从药童手上夺了药碗,捏着鼻子,把汤药一口气灌了下去。

那药入口,嘴里滑滑腻腻地,越加觉得恶心,把碗丢回给药童,皱脸道:‘肖华是不是在药里加了鸡屎故意整我,这么个味。‘

药童一本正经道:‘公子还有交待。‘

‘什么?‘

‘这药里确实加了鸡屎。‘

小十七怔了一下,胃里顿时翻江捣海,捂了嘴,‘你怎么早不说?‘

药童道:‘公子说,要等太子喝了药再说,如果太子不喝,也就不用说了。‘

小十七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裹着被子跌滚下榻,蹲到一边吐得死去活来,只差点没有把肠肠肚肚给吐出来。

边吐,边把肖华连带祖宗地骂了个遍。

身后传来肖华温和的噪音,‘麻草的效果果然不错。‘

麻草?小十七愣了一下,不是鸡屎?

赫然想起,山里的人,如果吃下什么不该吃的,便会用麻草捣烂了服下催吐,麻草捣烂确实便有些鸡屎的味道。

回头瞪向身后那张如温玉般的秀儒面庞,‘既然是麻草,为什么说是鸡屎?‘

‘不这么说,你怎么能吐得这么干净?‘肖华神色从容。

‘你……‘小十七如果不是吐得手脚都软得没了力气,定一拳挥过去,打烂他那张永远温和,却叫人想想就恨得咬牙的好好先生脸。

肖华好象看不见小十七脸上的怒容,若无其事地问道:‘不冷了?‘

小十七愣了一下,身上果然没再发冷,咦了一声,再看地上墨黑的污物,恍然大悟,原来他体内的毒虽然排在了绿豆水里,但被肠道吸收了的毒气,却排不出去,所以肖华才用这样的方法给他催吐,将肠道里残留的毒物尽数吐出来。

毒去了,也就不再发冷。

想通了这点,怒容转成喜色,肖华被人称作天下第一医,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现在这个天下第一医正坐到石桌边,打开药箱,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拿药瓶,口中淡淡道:‘绿瓶里药丸一日三次,一次一丸,白瓷瓶药丸早晚第一丸。‘

说完,也不问小十七是否听明白了,洒然离去。

小十七望了一回天,哼了一声道:‘摆什么臭脸,好象我抢你的媳妇一样。‘

说完想起肖华见青衣中毒时的紧张神情,难道他们……

眉头一皱,阳光般的面庞一点一点黯了下去。

青衣在月夫人门外徘徊良久,毅然转身离开楚国公府。

京城第一赌坊依然门庭若市,里头不时传来丹红娇媚的吆喝声。

青衣摸了一锭碎银搁上赌桌,‘买大。‘

丹红媚眸瞥来,不为人察觉地微微一蹙秀眉,这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

开了这局,招手唤来副手,令他顶下自己的庄位,下台离去。

丹红一走,赌客们兴致大减,不少冲着丹红来的赌客陆续走开。

青衣不露声色地跟在后头,从赌坊侧门出去。

直走到前头无人的一丛松林边,才见丹红依着树杆等在那里,脸色不多好看。

丹红冷冷瞧着青衣走近,眉头越蹙越紧。

等她走到面前,抢先开口,‘如果你是来找夜,或者是为了小十七,以后都不必来了。‘

青衣平静地看着她,‘这次真不是为夜的事来。至于小十七……也算不上与他有关。‘

‘哦?‘丹红有些意外,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二人,那就只剩下平阳侯,但她对平阳侯所知实在有限,青衣来寻她都是白寻。

“合欢林的毒瘴。”合欢林的毒瘴对青衣已经无用,但月娘却仍离不开合欢泉水,她们从平阳侯手中离逃时,虽然带了不少泉水,但已经不能支撑太久。

她虽然可以去蛇国取水,但来去时间太长,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丹红鄙夷道:“我懒,不愿跑路去蛇国,所以与平阳侯交易,由他给我供水。你与他……”丹红暧昧一笑,“你去向他讨,他定会给你。”

丹红的话,象在青衣心口上狠狠地抽了一记鞭子,脸色发白,“小十七为何不需要再饮合欢泉水?”

丹红眸色一黯,沉默一阵,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抛给青衣,“这是‘神仙忘’,你舍得过去的一切,就喝下它,就无需再饮合欢泉水。”

她已经告诉了夜,她不想忘,夜仍是将这瓶‘神仙忘’留下了,但她一直收着,却没有想过要去喝下它。

如果青衣能忘掉一切,忘掉夜,何尝不是件好事。

原来如此。

青衣握着还带着丹红体温的玉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明明知道这东西可以解去合欢毒瘴,却宁肯为平阳侯做事来换取合欢林的泉水,也不肯服下神仙忘。

如果换成她,或许也会和丹红一样。

将小平瓶紧握在掌心,“谢谢,你的恩情,我会一直记着。”

丹红哂然一笑,“那倒不必,我只希望你别有事没事地来烦我,我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青衣点了点头,转过身。

身后又再传来丹红迟疑的声音,“小十七……可还好?”

青衣唇瓣微抿,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回,自然是不好的,但这件事,她不想告诉丹红。

如果丹红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王家,定会暗中去取王氏父子的性命。

但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这趟浑水,一但搅进去,就再难全身而退。

青衣不想丹红搅进这趟浑水,不想她丧命于此。

“在我们家白吃白住,有什么不好的?”

丹红不屑道:“硕大一个楚国公府,多张嘴,也吃不穷。”

青衣收起‘神仙忘’,不与丹红争辩,径直回府。

月夫人回府后,有肖华开出的药调理,醒来后,就已经没什么事,只是那样折腾一阵,身子略有些虚弱。

肖华瞒下青衣被蛇咬伤的事,月夫人醒来,只听说是姜国太子和青衣救了她,接连两日不见青衣过来看她,对肖华的话,有些怀疑,正想亲自去青衣房中看看,却见青衣揭帘进来。

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起身拉住青衣,“真没有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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