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的后援还不知道到了哪里,第三连跑得太快,和后面的部队失去了联系!
“夏阳,必须要撤了,我们一个连顶不住的!”在隆隆的炮火中,葛波一边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大声地喊着,便是这样,还是几乎被敌人爆裂的炮弹炸聋了耳朵。
夏阳也知道,如果再这么打下去,无疑是自寻死路,当下,也只得点了点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第四六章 争先(三)
张贤带着十一师主力赶到新蔡县城的时候,已然是晚上九点多钟了,白京生没有令他失望,三十一团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洪河北岸的渡口,并且赶走了那队在洪河北岸阻击的共军,还抓到了两个受伤的俘虏,经过突击审问,他们才知道这支部队不过是襄河纵队的一个先锋连,也是刚刚赶到。
白京生不由得对自己的师长越发得佩服起来,张贤远在几十里之外,就可以判断出来这队共军的身份,这也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比拟的。
当知道拿下了洪河渡口之后,张贤也快慰了许多,让吴华副师长负责安排其他部队在新蔡县城的就宿,让潘参谋长负责向十二兵团指挥部报告此时十一师的情况,自己不顾漆黑的夜,在熊三娃和陈大兴带着一个连的陪同之下,渡过洪河来到了三十一团。
三十一团在拿下洪河北岸阵地后,白京生亲自带领着团部进驻到了北岸附近的一个叫做丁湾的村子里,完全不顾副团长及其他参谋所担心的会遭到共军的夜袭。张贤对于白京生的做法十分满意,也十分赞赏,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坚守住洪河的渡口,令共军不能再行夺回。
见到白京生之后,张贤简单地向他询问了战斗的经过,然后也不顾疲劳,在他的带领之下,去看望了一下此战中受伤的伤员,接着又来提审那两个被白京生抓获的解放军的伤兵俘虏。
这两个俘虏借着昏暗的油灯,看着张贤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这没有逃过张贤敏锐的目光,当下和颜悦色地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摇了摇头。
旁边的白团长不由得暴怒起来:“你们两个,是不是没打够?还要找打吗!”一边说着,一边捋着胳膊挽着袖子,一副屠夫的模样,举起了手中的马鞭来,作势着就要打将下去。
张贤连忙制止了他。
这两个俘虏也害怕起来,显然事先已经被白京生严刑拷打过,其中一个人道:“没……真得没有什么了,我们只是看到张师长跟我们的张营长长得好象,所以才会觉得奇怪!”
“你们张营长叫什么?”张贤问道。
“张义!”这两个俘虏同时告诉他。
张贤与白京生面面相觑,白京生命令人将这两个俘虏带走,却回过身来,耸了耸肩膀,有些后悔地道:“呵呵,师长,早知道是你弟弟,我就不这么打了!”
“那你会怎么打?”张贤不解地问道。
白京生道:“我会想办法把他给你活捉,让你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张贤的脸却是惨白,不快地道:“他是他,我是我,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们虽然是兄弟,但是走的路不同,如果真得在战场上遇到,到时候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因为他是我的弟弟就手下留情,我不想因为他,而令我们这些同胞兄弟中任何一个有所闪失!”他说着,当先地走了出去。
白京生与边上的熊三娃和陈大兴都怔了怔,陈大兴当先着跟着张贤出去,而熊三娃却走到了白京生的身边,放低了声音问着他道:“老白呀,贤哥对你怎么样?”
白京生想也未想,理所当然地道:“好呀!他对我们这些从独立营出来的人都非常好!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天!”白京生说得倒是肺腑之言,的确,虽然他是身经百战,但是因为性格暴躁,所以他跟许多人都合不来,而张贤还是力排众异,送他到军团训练团学习,然后提拔他当了团长。
“你记得就好!”熊三娃悠悠地道:“贤哥刚才虽然这么跟你那么说的,但是你要是真得遇到了张义,却不能这么做!他毕竟是贤哥的兄弟,跟我们都很熟!”
白京生愣了愣,已然明白了熊三娃的所指,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走出屋子,白京生又陪着张贤视察了一下三十一团在丁湾四周的部署,看过之后,张贤却又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白团长连忙问着。
张贤点了点头,道:“白团长,你把三十一团拉在洪河北岸来驻防,这说明你还是很有远见,可是,你想过没有,共军既然先头部队急赶过来,其后的大部队很可能会马上赶到,而这些共军又惯用夜袭,如果他们凌晨时分对你们三十一团实施突袭,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白京生蓦然一怔,忽然发觉自己的确过于疏忽了。
※※※
夏阳带着第三连一直退出了五里地,这才遇到了第一营的第一连,这个连被第三连超过,落在了后面,听到前面洪河边的枪炮这声,正急急增援而来。
夏阳与第一连的王连长见过面之后,知道营长与第一团的团部已经到了北面又五里的一个叫做栎城村的地方,当下,将第三连与第一连安顿在一起,连夜与王连长一起赶往栎城村向营长与团长报告。
到达栎城村的时候,已然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但是第一团的团长关山、副团长包成、董政委以及第一营的营长张义等几个营长和连长还在开会,他们已经知道了夏阳的第三连在洪河北岸与敌人的遭遇战,此时正等着他的到来。
走进了会场,全场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夏阳的身上,第一团里,只有这个第三连刚刚打了一仗,而其他的部队,对敌情还一无所知。
在关团长的要求之下,夏阳简单地向大家介绍了第三连的战斗情况,到最后不得不说道:“因为敌人过于强大,我们连势单力孤,我担心会被他们包抄,所以只好命令全连撤退了下来!”
他的话刚刚讲完,第二连的秦连长便不满起来,指责着道:“夏阳,你们第三连为什么不坚守阵地?等待后面的援军到来?”
夏阳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连的王连长也应声道:“是呀,我们连都快要赶到了,如今敌人已经夺下了洪河北岸的渡口,我们再想夺回来可就难多了!”
副团长包成也道:“上面要求我们急行军到洪河北岸,务必阻击敌人过河,可是现在,我们只在那里与敌人碰了一下,就退了回来,传出去又要让别的团笑话了!”
夏阳的脸满面通红,有些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众矢之的,他觉得自己的指挥并没有问题。
张义站了起来,却道:“大家还是听夏连长把话说完!”
团长关山也点了点头,示意夏阳继续把话讲下去。
夏阳这才道:“后来,我们抓到了敌人一个俘虏,从这个俘虏的嘴里我才知道,这支敌军是十二兵团的主力第十一师的第三十一团,他们是一个团的兵力围攻上来,后面他们的师长张贤带着十一师的主力也赶了过来,速度很快!”
当夏阳提到十一师的时候,张义微微怔了一下,这些国军部队里,他最不愿意遇到的就是这个第十一师,而当夏阳又提到了自己大哥张贤的名字时,他的这份不安便更加强烈起来。
“十一师怎么了?难道就要怕他们吗?”秦连长有些不以为然,他还在为夏阳没有带着第三连守住阵地而不满。
夏阳沉默不语,他当时并不是怕在别人眼里还十分强大的十一师,而是在为自己的这个连有可能会被全歼感到害怕。
“王连长,第三连是在哪里遇到你们的?”张义没有理会秦连长的责问,直接询问着第一连的连长。
“在张庙村以北!”王连长如实地回答着。
张义点了点头,看了看滩在桌子上的地图,对着关山团长道:“团长,第二连离着洪河还有五里地,真要是等二连赶过去,只怕三连早就被敌人吃掉了!呵呵,就算是二连能够赶过去,我认为也只能是杯水车薪,到时也是枉送给敌人的。如今看来,夏连长做得还是对的,及时撤出来,减少了我们不少不必要的损失!”
关团长点了点头,包成副团长也点了点头。
听着张义为自己做着辩护,夏阳不由得对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可是!我们的任务怎么办?”秦连长依然有些倔强,询问着道。
张义看了他一眼,却是十分不满地道:“老秦,夏连长的第三连能够及时赶到洪河北岸,如果你和王连长的两个连也能够象三连一样及时赶到,我想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他说着,又同时自责地对着关团长道:“团长,我作为一营的营长,没有能够带着一营全部及时抵达目的地,这是我的失职,我请求处分!”
听到自己的营长这么一说,秦连长与王连长不由得脸红了起来,不再答话。的确如张义所说,如果他们这两个连也能与第三连并肩赶到,战斗的结果可能真得是两样。其实他们刚才如此攻击夏阳,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脱身呢?
关山却摇了摇头,虽然在指挥作战上他比尹剑差了许多,但是毕竟跟了尹剑一年多,在明辨是非上还不是太弱智。当下劝解地道:“张义,要说起这个责任来,我这个当团长的应该首当其冲了。这一次的命令过于紧急,各营各连都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在急行军的时候,不仅是你们营,其他的营的各连也脱节的得厉害,这是我的错,不是你的责任。”
众人都默然无语,关山说得不错,各营各连在急行军中互相脱节,如果真得在路上遇到了敌人,那么后果就是很严重的,这的确是关山这个当团长要想办法解决的问题,而非是下面营、连长的责任。
看看大家没有再互相指责,关山这才道:“如今我们虽然让敌人占领了洪河北岸,但是并不是说我们就没有机会再把他夺回来!”
包成的眼睛不由得一亮,经不住地道:“团长,你是准备要夜袭?”
关山郑重地点了点头,同时分析着:“就算是敌人十一师很强大,呵呵,不要忘记了,他也是我们的宿敌,此时在洪河北岸的不过是他们一个团,没有什么可怕的!”
张义却有些怀疑,经不住地道:“团长,只怕以我们一个团,还没有这个能力吧!”
关山道:“虽然你说得不错,但是敌人以为胜利了,定然不会想到我们还会打过去,这个时候,我们对他们发起攻击,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是夺不回渡口的阵地,也可以打他们一个下马威!”
“嗯!”包成也赞成地道:“团长的这个方案我觉得可行!”
张义想了想,还是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向上面请示一下?”
“来不及了!”关山道:“就算是上面同意我们如此行动,再批示下来,只怕也已经到了凌晨时分,再说,旅部与纵队的司令部也在行军之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联系上他们!”
“我总是觉得我们这是在冒险!”张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如果敌人有准备,我就怕到时候我们又会上当,上一次在象河关我们已经吃过他们的亏了!”
“怕什么!”包成却道:“他们也就一个团,我们也是一个团,打他们一下,要是他们真得有准备,我们再马上撤退就是了,大黑天里,这些国民党兵是不敢追的!”
见到关山与包成都这样说,边上一直未吭声的董政委也表示赞成,张义也只好服从团里的决定。
第四七章 阜阳(一)
凌晨时分,洪河两岸一片得肃杀,北风也没有一丝的停歇,吹过的时候凛冽刺骨,气温虽然骤然下降,但是还没有到达能够封冻的地步,河面上依然波光粼粼,泛着些微的水浪,哗哗的声音在夜在天底之下传出了老远。
所有的村庄都沉浸在寂静的夜幕里,人们也在沉睡之中,只有远处偶尔可以听到传来的一两声狗叫。可是,狗叫之声却突然变得密集起来,随之听到了第一声的枪响,紧接着一颗闪亮的照明弹升上了天空,将大地照耀得如同白昼。然后第二枚、第三枚照明弹相继升起,随着这些照明弹的升空,轻重机枪打起来的连片的哒哒声、自动步枪放开来尤其清脆的长音、手榴弹的爆炸声,最后又汇合着迫击炮、山炮以及榴弹炮的轰击声,立时将洪河北岸的丁湾村及其周围四五里的区域,笼罩在了枪林弹雨之中。
张贤只觉得自己是打了一个盹,便被这密集的枪炮之声惊醒过来,与他同床而卧的熊三娃这个时候也翻身爬起,不等张贤招呼,披着棉袄跳下床穿上鞋便跑了出去,这家的房东也被惊醒起来,胆怯地在门口问着:“长官,是不是要打仗了?”
“你们睡你们的吧!”熊三娃安慰着这家老小,同时告诉他们:“没事,是那些共匪在偷袭,已经中了我们的埋伏,他们打不进来的!”
“哦!”这个房东应了一声,将信将疑着缩回头去,却是将门关得紧紧得,生怕会有陌生的人闯入!
张贤跟在熊三娃的后面出了屋子,披着件黄呢绒的大衣,这种布料都是美国所产,由国防部专门订制的,十分保暖,也只有少将军衔以上的军官才能够配发。
从屋子里走出来,马上就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不由得竖起了大衣的领子。
刚刚拐过一个小巷,迎面便遇到了匆匆而来的一个人,正与熊三娃撞了一个满怀,还没有等熊三娃叫起来,来的这个人却当先地喊着:“哎哟,三娃呀,你这么火急的做什么?”听声音,正是陈大兴。
“大兴哥,你这么火急的做什么?”熊三娃也看清了来人,却是用着陈大兴的话来问着他。
陈大兴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来,告诉他:“我是为向师长报告的!”
张贤走过来,问道:“外面怎么样?大兴?”
陈大兴笑道:“师长,还真得让你猜对了,共军果然过来偷袭,呵呵,被白团长一个营堵在了北河堤里,看样子,有好几千人!”
“哦!”张贤也马上兴奋起来,一边示意着陈大兴在前带路,一边问着:“大兴,你快说说,白团长是怎么打的?”
“嗯!”陈大兴也一脸得喜气,疾步如飞地在前面走着,同时向他道:“洪河从这个村子的西面和南面过去,北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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