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如呢喃的低语只在他的唇齿间回荡。独孤五岳一向斯文儒雅地脸上也出现了嗜血的表情。
独孤九霄知道他跟独孤五岳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而且这裂痕不会消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扩大。只要他还是一朝伴在君王侧。那么终究有一天他跟独孤五岳会决裂。
如果决裂了的话，完败的人一定是他吧？独孤九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的软肋已经赤裸裸的暴露在了皇上的面前。如果皇上要对小曦下手……
手中的马鞭倏地收紧。独孤九霄立即快马加鞭往青衣巷地颜夜曦家奔去。
颜夜曦刚写好拜帖准备叫安银去投呢，不曾想安银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了独孤九霄。
“哟。主子您跟小姐可真是心有灵犀啊，她刚写了拜帖让我去投，您这边就立即催马过来了。”安银拉住独孤九霄那匹被颜夜曦戏称为宝马的千里驹，顺手将怀中的拜帖也递了过去。
独孤九霄看到拜帖上那几个龙飞凤舞地狂草，也禁不住为这巧合而会心一笑，他将马鞭抛给安银就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直接推门走进了颜家小屋。
此刻颜夜曦正和秦萤泪在书房里商量明日赴宴之事，当独孤九霄推门而入的时候两人还以为是知画送点心，所以颜夜曦头也没抬地挥挥手说了句：“辛苦了。”就继续跟还在猛吃地秦萤泪小声讨论着明儿个该怎么争取主动。
独孤九霄在见到颜夜曦之后就再也按不住自己满心的惶然和忧虑，顾不得秦萤泪还在场就疾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她紧紧抱入怀中：“抱歉，让我就这么抱一下。”
颜夜曦原本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就要动手扁人，但是当她听出了独孤九霄声音中的不确定和微微颤抖，她的心也微微一紧，举起的手也放下了，乖乖的让他抱的紧实。
秦萤泪这个大灯泡却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在这么浪漫的时候她还在吧唧吧唧的啃着水果瞪着俩儿漆黑的眼珠子看戏，只差拍桌子叫好然后起哄让他们啵啵了。
“对不起，我失态了。”待确定怀中的小人儿现在依旧平安，独孤九霄总算压抑住了自己奔腾的情感放开了她。
颜夜曦从他脸上的失落读出了一点什么，难得机灵的小声问道：“怎么了？你今天入宫跟皇上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独孤九霄摇了摇头，长长的青丝滑落，掩去了他大半张绝色无双的面孔：“没有，跟皇上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没有发生，但是将要发生吧？”秦萤泪将手中啃完的果核丢到一旁专门用来盛放果皮杂物的小盘子里，又拿过一边备好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慢悠悠的支着下巴开口。
颜夜曦听她这么一说，立即担心的看向了独孤九霄：“是不是明儿个的夜宴有什么问题？皇上透露什么了吗？”
独孤九霄眼神一黯，再次伸手将颜夜曦揽入怀中：“他什么也没说，可是我能预感到明天的夜宴我们都不会愉快。”他手上蓦地使上了力气，将颜夜曦紧紧地圈在了自己怀中，“我不能让他伤害到你，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颜夜曦被他搂的差点喘不过气来，但是她能在他的拥抱中体会到他的焦虑和忧心。她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道：“别担心，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刚才我正跟秦萤泪商量对策呢。倒是你……我闯入皇上的梦境时，窥探到了他最大的心魔是你，他忌惮你是他弟弟，怕你夺他的皇位，小玖爷，我怕皇上会对你不利。”
独孤九霄闻言将脸更深的埋入了颜夜曦的青丝中，好半晌才闷闷的开口：“他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渴望当一个普通人，然后跟你长相厮守。我今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才恍然想起我初初苏醒那时，当时我心里想到的只有你，觉得这里没有了你我也不愿独活，但是时光荏茬，我却不知不觉的忘记了最初的想法。”
这是颜夜曦第一次听到独孤九霄的表白，虽然没有什么情啊爱啊的表白，但是每一句都让她打从心底暖了起来。
反手搂紧他，颜夜曦止不住的唇角上扬。
有些话其实不用说，只要一个眼神肯定，这爱就有意义，这爱就能让人有勇气。
“无论明天是怎样，我们约好，一定不能放弃，一定不能冲动行事。我们要好好保全自己，可以吗？”颜夜曦努力从独孤九霄的怀中挣扎着挪出一只手弯起尾指，“打钩钩。”
独孤九霄看着她弯起的尾指微微一怔，然后一笑，也伸出尾指勾住了她的手指：“打钩钩。”
而一旁的秦萤泪早已端着果盘躲到了厨房，将这小天地留给一双有情人……（某绵补充：其实秦萤泪是怕被这狗血的浪漫情节膈应死才闪人的。众怒：为虾米每次浪漫的时候你都要出来恶搞啊啊啊啊啊，pia死你！）
第二二七章 正面交锋
马车辘辘，颜夜曦和秦萤泪一前一后的通过朱雀门进入了皇宫。端坐在马车中的颜夜曦双手不停地交握、开合，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半月形的深痕。
是的，她很紧张。她隐隐预感到今天的宴席也许又是她人生的一个大转折。
昨天晚上秦萤泪连续为她卜了三次卦，但是每次卦象的显示都是前景晦涩难明。
“不明朗，不乐观，但是又有绝处逢生的后着。”秦萤泪如是说。
颜夜曦抬头看向马车顶部深深地叹了口气，就是这“不明朗，不乐观”才让她如此心焦啊。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连累到家人，但是同时她也不希望小玖爷因为她这导火线而跟皇上翻脸。
“皇上啊皇上，为什么你要唱这么一出呢？你又不是非我不可。唉……”颜夜曦喃喃自语着，任由无力感充溢全身。
当颜夜曦与秦萤泪被领路的小太监带着七拐八弯的走到了一个小花园，才看到花园中间已经支上了一张方桌，桌子不大，四边的距离不足以看不清各人脸上的表情。
“颜大人、秦大人请先入座用些茶点。”领路的小公公拖开两张椅子弯腰恭请她们二人坐下，颜夜曦道了声谢，又从袖中摸出两封碎银子递了过去，两个小公公顿时喜笑颜开，千恩万谢的侯在了二人身后。
秦萤泪虽然之前已经在颜夜曦家大吃特吃了一顿垫底，但是看到桌上的各色点心，她还是很有兴致的每样都拿出一样尝了尝。
“没你们家的好吃，就做的好看了点，太甜了。”秦萤泪吃了几口就腻歪了。她身后地小太监见状立即上前端起茶壶给她倒茶漱口。
颜夜曦倒是有些羡慕秦萤泪到这时候还有这么好的胃口，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估计呆会儿吃龙肉都无味了。
“你坐在这儿胡思乱想也没用。该来的总是会来地。…何况卦象显示还有绝处逢生这一说，你何不就看看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呢？”秦萤泪连喝了三杯冻顶雀舌。然后将第四杯放在了颜夜曦的面前，“果然是御品，尝尝，你不是最爱喝茶？”
颜夜曦看了那杯金黄地茶汤一眼，又叹了口气。才将那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了。待那甘甜香醇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的时候，颜夜曦奇迹般的觉得自己混乱的心绪慢慢沉淀了一些，她诧异地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秦萤泪，尔后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道：“谢了，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秦萤泪拿回自己的杯子又递到那小太监面前，颜夜曦身后的小太监也趁势走上来给她的茶杯里斟上了清香馥郁的茶汤。
就在颜夜曦总算放轻松了心情跟秦萤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唱礼官悠远嘹亮的声音远远传来：“皇上驾到，九王爷驾到。”
颜夜曦觉得心中又是一紧。但这次她已经没有了慌乱，深呼吸两次，她就跟秦萤泪一起站起来冲着皇上过来地方向跪了下去。
“皇上驾到。九王爷驾到。”当唱礼官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整个小花园地人立即伏跪一地：“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迎九王爷。九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独孤五岳带着笑意的温润声音在颜夜曦和秦萤泪头顶上响起。两人地视线范围里除了青黑色地石板路，又多了一双绣着双龙争珠的金黄色靴子以及明黄色锦袍地下摆。
“谢主隆恩。”颜夜曦和秦萤泪的头又往下低了一点，额头几乎碰到皇上的靴子，可是在皇上离开她们面前之前，她们是不允许站起来的。
“两位爱卿不必多礼，今儿的宴席也就我们几个人，大家都放轻松些自在些。”独孤五岳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说是这么说，可他人还是杵在颜夜曦和秦萤泪面前不动。
“臣谨遵圣意。”颜夜曦和秦萤泪的眉头都快打上十数个结了，这还没怎么着呢，皇上已经要先给她们下马威了？
“皇兄，您先请上座吧。”独孤九霄的声音从皇上身后传出，虽然他的声音听着平静无波，但是稍加留心，就能感觉出他话语中透露出的隐隐关心…………当然，不是关心皇上，而是关心皇上面前伏跪着的两个女子。
独孤五岳低头看向颜夜曦的眼神闪了一闪，但他的唇畔还是勾起了一朵温和的笑意，他呵呵一笑道：“是呀，瞧朕这记性，初云官员的基本礼仪都忘记了。呵呵，两位爱卿辛苦了。”他说着就缓步踱向了餐桌，等他正式落座，方才伺候颜夜曦和秦萤泪的两个小太监才颠着小碎步走到她们二人身旁将她们扶了起来。
“颜爱卿今儿穿的这身宫装煞是好看，平素里好像没怎么看到过颜爱卿穿裙装啊。为什么不穿呢？”待颜夜曦和秦萤泪落座了，独孤五岳才笑吟吟的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颜夜曦。
“回皇上的话，因为平日里臣要四处奔波，穿女装甚是不便，所以常以轻便的男装示人。”颜夜曦保持着四十五度角的低头，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冒犯龙颜。
“呵呵，颜爱卿穿男装也煞是英姿飒爽，可惜朕后宫里没有一位宫妃像颜爱卿这般武装红妆皆相宜啊。”独孤五岳这话绝对有暗示，独孤九霄和颜夜曦放在桌下的双手同时握成了拳。
“臣不敢妄自尊大与后宫的娘娘们相提并论，娘娘们是金枝玉叶，臣是劳累奔波命，比不得的。”颜夜曦觉得心脏蓦然跳快了一拍，他们害怕的事难道这么快就要摊开来说了么？
不过幸好皇上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他转头又询问了秦萤泪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转头吩咐裘安摆膳了。
御膳房的料理估计是早就做好了保着温的，皇上刚吩咐摆膳不一会儿，一队宫女就提着食盒鱼贯走进了小花园。
“众爱卿，这第一杯酒，就让朕好好感谢你们此前在那件事上所做的努力吧，多亏了你们，朕如今才能安好的坐在这里与大家畅饮。”
“臣惶恐。”独孤九霄、颜夜曦和秦萤泪闻言立即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举高来，待皇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们三人才同时一仰脖干了各自杯中的酒。
待裘安又将独孤五岳手中的酒杯斟满酒，他又将杯子拿了起来笑吟吟的开口：“这第二杯酒嘛，朕要敬小玖。”独孤九霄马上又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举高过头，“小玖啊，朕在生病的时候，多亏了你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朝堂上的事情也多得你帮着处理，朝臣们都交口称赞你表现的非常好呢，呵呵。”
皇上那句呵呵让独孤九霄和颜夜曦的血管都冷了，皇上接着说道：“朕这几日想了许久要怎样表彰你，赏你金银财宝？太俗气；赏你良田千顷？表达不出朕的谢意；加官封爵？可是你已经是一品侯九王爷了，再多的称号好像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小玖呀，倒是你说说，你想要朕怎么多谢你呢？”
独孤九霄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些微的冷汗，他垂下眼睫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道：“臣弟幸得皇兄荣宠，已别无他求，若皇兄赏脸，就与臣弟一同干了这杯酒吧。”
独孤五岳看了独孤九霄一眼，脸上的笑意更甚：“呵呵，小玖真的什么也不要，只想跟朕干了这杯酒？”他的眼光又是一转，这次看向了颜夜曦。
颜夜曦只觉得一股寒流从脚底直接蹿上头顶的百汇穴，皇上若有所指的目光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独孤九霄依旧垂着眼没有回答，皇上单手支着下巴，手中的酒杯送到唇边一扬，他已喝干了杯中的酒：“呵呵，小玖真是朕的好弟弟啊，朕就跟你干了这杯酒吧。”
“谢皇兄。”独孤九霄微微垂首，大袖一遮，再放下时，杯中已空。
第二二八章 坏极了
“这第三杯酒，朕要敬颜爱卿。若非两次你舍身救朕，怕朕今日也无法在此吧。”独孤五岳眼波流转，再次盛满了酒水的杯子遥遥向颜夜曦一举，但是他话中有话却让颜夜曦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我没有想救你！我两次都是被迫的好不好？＇颜夜曦心里如此尖叫着，但是脸上还是硬挤出来一个微笑道：“臣不敢托大，一切都是皇上洪福齐天，皇上乃真龙天子，即使不是臣去救驾，皇上也肯定不会有事的。”
独孤五岳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道：“颜爱卿总是这么谦虚，看不出来你还这么会说话，朕真是走眼了呢。”说着他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颜夜曦也忙不迭的干了这杯酒。
“好了，别说朕偏心，颜爱卿，朕也给你一个讨赏的机会，你可别学我们家小玖就这么糊弄过去哦。”独孤五岳放下酒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那双晶灿的凤目此时是烟波浩渺，氤氲着淡淡的一层水汽，被这双眼睛一注视，估计天下女子没有不晕眩身软的。
不过在座的这两个女子，一个心有所属，一个无念无想，对于皇上百万伏特的电力都是绝缘体，颜夜曦低着头，脑中飞快的想着该怎么开口，秦萤泪依旧没什么存在感的该吃吃该喝喝，虽然她的吃相斯文且优雅，但是这吃东西的速度却是快的惊人。打个比喻吧，如果吃东西比速度，估计秦萤泪就是吃速界的刘翔。
不一会儿，方桌上放着的菜肴已经被一扫而空了。一直随侍在皇上身后的裘安只觉得自己脸皮抽动了好几下，轻轻在皇上耳边告罪一声。单手一扬，站在廊下候着地小宫女立即无声无息的走上来将桌上的空盘子全部撤下，而拎着食盒地那队小宫女就立即补上。又重新布上了一桌新的菜肴。
“呵呵，秦爱卿胃口甚好。”这次连皇上都不得不对秦萤泪侧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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