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如此固执呀。咱们垭口村小学究竟谁是校长呀?我说行就行!”刘校长恼怒的看了王老师一眼,转过脸来看向蓝莲,脸上迅速换上一副谦和的笑容:“蓝莲啊,没问题,你弟弟上学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唉!想不到靠山的威力这么大,蓝莲看了刘校长一眼,然后回眸看向满脸愕然的老爸和王老师,她暗自叹息了一声,如果这样的话,只怕王老师会心生间隙,那样的话,小建业也不能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想到这里,蓝莲道:“刘校长,王老师的话也有道理。不如这样吧,咱们举行一次考试,看建业究竟能不能跟得上?”
刘校长见蓝莲如此固执。又看了看低着头的王老师,于是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就举行一场考试。”
于是王老师拿出去年同学们考试的卷子,按照那卷子抄了一份。小建业早就雀雀欲试了,接过卷子,他认真的写了起来。
很快,小建业就将卷子答完了。他从容的将卷子递给王老师,王老师半信半疑的接过卷子检查完以后,脸上不禁露出惊诧的神色。他可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没有上过一天学的孩子竟然一道题都没有答错。
蓝莲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暗暗好笑,要知道这一年里,建业就连一年级下学期的课本都学完了的,而且这几天里,蓝莲又着重给他了一些重点,所以考上学期的知识,他是当然没有问题的了。
刘校长接过试卷去看了一遍,又趁机将蓝家兄妹夸赞一顿。
在蓝莲心中,教师一直是一种神圣而又崇高的职业。不过来到这个世间以后,那个混蛋唐老师让她实在是厌恶,现在又看见这个因为关系而阿谀奉承的刘校长,她实在不想看见这些人侮辱自己心目中那份神圣。而且王老师已经认可了建业,于是寒暄了几句,蓝莲就借口家里还有事情,和老爸起身离开了学校。
把建业的事情定下来,蓝莲的心放下来了一半。不过建业的病情虽然稳定下来,但是蓝莲心中却并不乐观。毕竟在蓝莲前世里根本就没有关于小姑婆一家人的记忆,也就是说小建业并没有长大成人。这让蓝莲忐忑不安,她心中常想,也许只有将他的病都医治好了。自己才有可能彻底的松一口气吧!
而且这些天给建业治病以来,蓝莲发现一个让她很担心的问题,这个问题正在慢慢变成一种忧虑,困扰着她——那就是自己的异能好像出了点问题。
还记得当初给舅舅治病的时候,搭配着药物的治疗,蓝莲能发现自己的异能在一点点的增长。就好像是一个宝藏,从里面透出微弱的光芒,而自己正循着那道光芒向宝藏寻去。每往前 走一步,异能就会增长一点。谁知最近一个月,那道微弱的光芒突然消失不见了,而自己也找不到路,只能在原地踏步,所以建业的病,即使是搭配着药物,也只能是刚好控制住病情不加重,却根本就不见好转。
如果说以前没有异能的话,倒也不至于这样患得患失,不过自从有了这个异能以后,蓝莲想到能利用它给父亲诊断病情,并因此改变家里的命运,这让她突然间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后来,用异能给舅舅治好病以后,她的信心就更足了。这也是她在经受这么多磨难后。依然很乐观的面对着这个人生的一个关键原因吧。如果说异能真的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的话,蓝莲不知道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这个特殊的环境中,面对身边亲人的病痛,甚至有可能随时失去他们的时候,自己一个小弱女子还有没有撑下去的勇气。
人就是这个样子,不曾拥有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的期待和盼望。不过,一旦拥有过之后,就会滋生出许多的贪婪和欲望来。
自从那天考试通过以后,建业开心得不得了。逢人便说自己要去上学的事情。爹爹更是脸上笑开了花。空闲的时候,他总是会拉住建业,叮咛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到了最后,建业都能倒背如流。
每一次爹爹还没有开口,建业自己就会背诵:“在学校里不要淘气,不要打架,不要欺负人,要好好学习,要像哥哥姐姐一样考出去!”到了最后,爹爹脸上就会露出笑容,嘴里重复着最后一句话:“要像哥哥姐姐一样考出去才是!”
而每当这个时候,蓝莲就会发现爹爹隐藏在笑容后面的 沉重。虽然她不知道这份沉重来自何处,但是这让她总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忧伤和阴郁。
蓝老太太在得知建业通过考试,可以去上学的时候,也很是高兴。当即掏出钱来,让蓝海洋他们去公社的商店为建业买一个他盼望已久的帆布书包。当初建业看上这个书包的时候,正是他的病发作的厉害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不可能活下来,更别提上学的事情了,为绝了他上学的念头,老太太才狠心没有给他买。现在他的病突然间好了,而且还能去上学,老太太第一件事就是想起那个书包。
蓝莲和蓝海洋带着建业来到七里地之外的公社。蓝莲的初中就是在这儿上的。不过现在的公社只有几处房子,其中一处房子的大门横匾上写着供销社几个大字,紧挨着的是一处公社人民政府。旁边还有一个院子,里面有几处房子,院子的大门上挂着公社小学的牌子。
望着这个简陋的公社,蓝莲找不出丝毫记忆中的东西,她愣愣的站在将来会修建中学的那片地方,心中却是感慨万千:人家都是站在时间的尽头往回看,自己却是站在时间的起点往前看,感觉还真是怪异!
不过有一点是不一样的!站在时间的尽头回头,心中会有无限的遗憾和无奈,而站在时间的起点,心中却是充满了从容和希望。
025 布票风波
蓝海洋见她站在一片地头上发愣。表情时而欢喜,时而忧郁,嘴里还叨叨有词,不禁暗自奇怪不已。他联想起这半年来蓝莲的种种怪异,忍不住蹵紧了眉头!
良久,蓝莲幽幽的回眸,对上老爸担忧的眼神,她心中一惊,猛地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蓝莲怕老爸会追问下去,连忙拉起建业向商店走去。
商店里的人并不多,有两个中年妇女在日用品柜台前选购肥皂,火柴一类的东西。而花布柜台前,一位年约六十的老太太正在挑选布料。兴致勃勃的建业直奔角落里的百货柜台而去,望着在柜台里面墙上挂着的帆布书包,建业兴奋不已。
只是一个老土的帆布书包而已,却像是承载着孩子所有的希望和梦想,睨着建业灿烂的笑脸,蓝莲唇边扬起一抹笑容。
她抬头正要喊售货员,就听那边突然响起了老太太失声痛哭的声音。蓝莲和蓝海洋相视一愣,同时向那边扭过脸去。
只见刚才站在柜台边精挑细选花布的那位老太太,此时正坐在商店里的一个凳子上痛哭失声。而周围的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那几个售货员更是议论纷纷。
睨着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蓝莲心中一痛,她记得前世有一次,老妈突然犯病走失以后,她到处去找,最后在城市公园的一个角落里找到她。当时老妈也是失声痛哭,哭声中那种无助深深地刺进蓝莲的心中,让她永世难忘。
现在这位老太太想必也是遇见了什么难事!蓝莲毫不迟疑的向她疾步走过去,蹲下来轻声问道:“大娘,您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那位老太太闻言抬起头来,望着面前这位好心的小姑娘,她抹了一把眼泪,伸出手来将一张纸条颤巍巍的举到蓝莲面前。沙哑着声音道:“小妹崽,你看看,这是我去年分得布票,因为当时家里没有钱,所以没有顾得上来买布。现在有钱了,我那个小孙女也要上学了,我想给她做一身花衣服。于是就拿着这张布票来买布,谁知道布也挑好了,等我付钱的时候,售货员却说我的布票过期了,小妹崽,你说我怎么能不心疼呀。我的布票哦,呜呜……”说到最后,老太太又心疼的痛哭起来。
原本以为发生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想不到却只是因为一张小小的布票。蓝莲哭笑不得的望着老太太。一张布票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老太太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一些。
“大娘,不就是一张布票吗,等过些天 下来布票,咱们再买布就是了,因为这么一张布票,也不值得这么伤心,万一哭坏了身子怎么办?”
谁知蓝莲柔声劝解不但未止住老太太的哭声,反而更伤心了,蓝莲一时间有些不知所然起来。
这时,那边的两名妇女走过来,她们低头卡拿了看老太太手里的布票,然后不无惋惜的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对蓝莲道:“小姑娘,看你穿的衣服和说话的气势就不像一个农村人,难怪你会不懂这个票的金贵。这是去年冬天上面下来的新政策,每个人一年只有七尺布的布票,如果布票作废的话,就买不到布了。你看这位老太太的布票是两丈四尺,想必是今年一家子全年的布料了。这一作废的话,全家人今年的衣服裤子都没有了。怪不得老人家会心疼了。啧啧,真可惜。想要买布的话,就需要等到今年冬天发布票了 。”
“嗯,这个大嫂说的对啊,”老太太抽泣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捶胸顿足的哭道,“我老婆子还好说,可惜我的闺女和孙女没有衣服穿,怎么出去见人哦。”
蓝莲闻言,却是如化石一般僵在那里。她虽然知道这个特殊的时代,会遇见一些让她无法想象的事情,但是因为一张布票作废,而导致一家人没有衣服穿的事情,还真是让她的心一阵阵的抽搐紧缩,她感到自己的心理几乎难以承受这种现实状况。
望着失声痛哭的老太太,蓝莲在悲哀的同时,又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去年冬天自己在县城商店里给家里人每人都买了一块布做衣服,如果是赶在这个政策以后,自己没有布票,只怕是一块花布也买不来的了。
其实蓝莲不知道,就是现在她去县城的话,依然能买来布料的,只不过是不能买那么多了。因为这个政策是县级政府执行上面的政策时,先从农村开始实施的,然后才会一步步的落实到县城里去。这也是城里人比农村人优越些的原因吧。
望着仍然在伤心抽泣的老太太,蓝莲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向老爸。她突然想起早晨蓝老太太给老爸钱的时候,里面仿佛夹着纸张,当时自己也没有当做一回事,现在想起来。想必就是票证一类的东西了。
蓝莲起身来到蓝海洋身边,向老爸求证了这件事情,得知蓝老太太的确给了他一张布票。于是她伸出手来,向蓝海洋要那张布票。
蓝海洋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布票给了老太太的话,那建业的书包就无法买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建业一定很失望,看了看身边的建业,蓝海洋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蓝莲想了想,俯下身子来,指着老太太对建业说了几句话。建业自然是舍不得不买书包,不过经过蓝莲的开导加许诺,建业终于点了点头。
当蓝莲将可以买三尺布的布票递给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愣住了,商店里的售货员也愣住了。要知道在这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任何票证有时候比钱还要来得重要些,想不到这个小女孩随随便便的就将一张布票送人了。一时间,那些售货员纷纷议论起来。
蓝莲知道没有了布票,即使有钱,在这个商店里也卖不来东西,于是在老太太的致谢声和售货员的议论声中,她牵着建业走出了商店。
回到家里,蓝老太太看见他们空着手回来。不禁很是纳闷。当她得知布票被蓝莲送人的时候,蓝老太太摇头叹息起来:“唉,记得以前你外公和你舅舅活着的时候,每一年总会施舍几次斋饭给那些佃户和吃不上饭的穷人,只可惜后来你外公和舅舅相继离去,咱们蓝家也因此而没落,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能力管他们了。不过,莲儿啊,在你身上,外婆又看见了当初你外公的风范。”
老太太顿了一下,道:“不过。建业的书包没有买来一定很遗憾吧。海洋他**,你再拿出一张布票来给孩子,让他们再回去把那个书包买来吧。”
蓝莲只以为回到家老太太会嗔怪自己一顿,谁知道老太太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夸奖了自己一顿。她现在听说书包的事情,蓝莲连忙道:“外婆和舅妈不用担心,我和建业说好了,我亲手给他做一个书包。比那帆布书包要好看得多。”
“哦,莲儿还会做书包?”蓝老太太愕然的看向蓝莲。
蓝莲点了点头,她折身回到小跨院里,取来建业穿小了的一件蓝色的卡布衣服,将衣服拆开来,留下后心的那一大片布料,然后又把前面左右的衣襟剪开并缝在一起。将两块布料重叠放好以后,她按照几十年以后孩子们跨背的书包样子剪好,又用针细细密密的缝制上,临了,她又将从衣服上拆下来的一只绣花小白兔缝在书包上面。最后,在书包上加了两根带子,一个漂亮别致的书包就新鲜出炉了。
那个时代最流行的书包就是斜跨的帆布军用书包,无论是上班的工人还是上学的学生,一律背着那样的书包。这种能在身后背着,样式别致的书包别说建业没有看见过,就连在省城上学,见多识广的蓝海洋都没有看见过。众人不禁纷纷夸赞蓝莲的心灵手巧。小建业更是喜欢得不得了,背着那个书包就一直不舍得放下,直把旁边的建国羡慕得不行。
蓝莲望着满脸渴慕,却又不敢张嘴要的建国,心中不禁暗暗好笑。她记得建业一共有两件这样的衣服,于是又找出那一件来,按葫芦画瓢,很快也给建国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书包,这下子建国也开心起来。
而蓝家所有人却又对蓝莲会女红感到奇怪。要知道蓝莲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做过活儿,更别说做缝缝补补的活计了。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蓝莲自然不能告诉她们自己本身就会。她于是告诉她们自己在学校里的时候,英子姐勤工俭学所揽的活计就是做针线活儿。她做的活计就连裁缝店的老板都夸赞不已,是学校里有名的巧姐儿。跟着这样的巧姐儿,自己每天耳染目睹,有时候也会拿起来缝制几针,时间一长,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哦,学校里的巧姐儿?”蓝老太太惊诧的对两个女儿和儿媳道,“她家的英子不是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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