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召见的时候,罗根恰好碰到了最高统帅部的作战部长约德尔,这位老兄不怀好意地说:“元首本来还准备低调地到奥地利去呆上一阵子,可现在从斯洛伐克通向奥地利的大门已经洞开,指不定苏军的坦克下一步就会出现在马尔谢格(奥地利与斯洛伐克边境的一座小城)!”
自己的军衔虽然比较低,但好歹也是空军的实权人物,又统帅着整个东线超过5000架作战飞机,罗根着实有些恼火,但又不好当面发出来,便冷冷地说:“南方集团军群主力都在罗马尼亚抵御苏军进攻,斯洛伐克只留一个军来防守,苏军只是正好找准了这个薄弱环节罢了!奥地利,哼!我们眼下在奥地利只部署了不到200架作战飞机,但那里的飞机制造厂每年却可以生产3000架以上的战斗机和轰炸机!”
“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约德尔继续用他那种怪异的口吻说。
“难道陆军不准备调遣援兵过去?”罗根反问道。
约德尔微微地耸了耸肩,“时间上恐怕是来不及了!我们估计苏军明天上午,最迟是中午的时候就会向我们的新防线发起猛烈进攻,但我们在那里只有2万多名士气低落的士兵和为数不多的火炮!我们并不能指望那些早年修建的堡垒能够抵挡住苏军装甲部队的猛烈进攻,也许苏军的坦克还没到,防线就已经被苏军的轰炸机给炸垮了!”
罗根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德国空军目前的处境就像是另一个历史时空的英国空军,每一架战斗机都必须充分发挥作用。
这时候,元首办公室的门开了,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奇一脸铁青地走了出来,军帽捧在手里,令人吃惊的是,他的领章竟然“不翼而飞”了!
勃劳希奇毫无表情地看了看约德尔和罗根。戴上军帽,径直从他们旁边走过去了。
“阿尔弗雷德,你过来!”
元首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听起来相当冷硬,先前发生在**者和陆军总司令之间的谈话显然不太友好。
约德尔稍稍整了整自己的领口,快步走了进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只留下罗根继续在外面等着,周围还有几名年轻帅气的勤务官,但行为举止也都显得颇为谨慎。
实木质地的房门隔音效果应该是不错的,但站在外面还是听到了那充满激情的……咆哮,是的,咆哮。至少在罗根的理解中,只有异常愤怒的人才会发出这样的腔调,因此不免为自己待会儿的命运而忐忑起来。
闷着头、绞着手,等待了大约5分钟,房门开了,约德尔一脸苦恼地走了出来,也只有在受了莫大羞辱的情况下,眼睛里才会有那样纠结的神色。
“汉斯,你在外面?进来!”
那个声音听起来依然冷硬,尽管没有任何信仰。罗根还是下意识地在胸前划上了一个十字。
临时布置的元首办公室陈设看似简单,但桌椅书柜莫不是从帝国总理府搬来的,硬塞进这个普通贵族式的书房未免有些突兀。靠书桌一面的墙壁上挂着偌大的党旗,中间是一副腓特烈大帝纵马驰骋疆场的油画——罗根恰恰在博物馆见过它,也不知哪一幅才是仿制品。
“我对空军在斯洛伐克的表现很失望,非常失望!”小胡子一开头就很是不满地说,“我们怎么能够因为一点小小的损失就畏首畏尾,这让七千万日耳曼人感到羞愧!”
罗根本想辩驳,但当他意识到对面那双眼睛已经被愤怒的血红色所填充时,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苏联人已经知道了我们本土防空力量的强大,他们不再组织大规模机群前来轰炸,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调整部署,而不是一味呆板地等着敌人前来进攻!这恰好是我们在南线有所作为的机会,但我们却失去了它!一整天的宝贵时间!”元首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罗根,“必须有人承担这个责任!”
罗根心里一惊,刚才勃劳希奇那个样子……莫不是已经被解除了总司令职务了,这可要比他历史上的历任提前了许多。按照小胡子的意思,莫不是也打算解除自己的现有职务?
片刻的停顿之后,小胡子换了一种相对温婉甚至有些语重心长的口吻:
“不过……汉斯,念在你尚且年轻,而且在南线干得很出色,我姑且不计较你的这次失职,但千万不能再有下一次!”
事已至此,罗根只好厚颜感恩:“感谢您的宽容,我的元首!”
“接下来,空军必须……也有这个能力,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所在!汉斯。我要求你立即组织本土机群向南部转场,部署到奥地利和捷克地区,明天一早,我们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必须完全主宰南线的天空,用炸弹摧垮苏军向奥地利挺进的企图!”一说到作战部署,小胡子整个人又进入了忘我的境地,仿佛世间一切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而这种超然于实际的状态实在令罗根非常担忧。
“可是……本土防空怎么办?”罗根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苏联空军已经被打怕了,如果他们敢来,我们只需要一小部分战斗机就能把他们全部打下来,还有我们的防空部队,这都是非常有力的拳头!”小胡子亢奋地挥舞着拳头,然后似挑衅地说:“如果你害怕了,汉斯,我可以让别人接替你来指挥这场战斗!”
“不,我不害怕!”罗根立即回答说,“如果您坚持这样的部署,我恳请您批准我继续全权调配东线的空军作战部队!”
小胡子盯着他看了几秒,“那是当然的!我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
这话听着令人感动,但罗根清楚地知道,即便是赫尔曼。戈林、鲁道夫。赫斯以及海因里希。希姆莱这样的得力干将,眼前这位**者也从不曾给予百分之百的信赖和寄托——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才是完美的。
就在罗根接下了这个棘手的指令后不久,勃劳希奇当面向元首辞去陆军总司令职务的消息就传开了。不过在元首批准他的辞呈之前,这位贵族出生的陆军元帅还得继续在陆军总司令的位置上呆着。当然了,人们自然而然地揣测起一旦元首决意放弃这位有时不太“听话”的陆军总司令,谁会接收这个大摊子,亦或是像空军一样由元首本人兼任总司令?
罗根无暇理会这么许多,陆军的事情本来就够复杂的了,他作为空军将领一贯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一离开元首的临时行营,他立即回到了自己的指挥列车——距离下一个日出还有不到11个小时,要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大批战斗机和轰炸机转场到500公里之外,而且全程还是处于一个月光不太明亮的夜晚,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由熟悉夜间飞行的第2夜间战斗机联队派出30架飞机领航。而我们在捷克和奥地利的机场用醒目的彩色信号棒以及篝火堆进行引导,顺利的话,天亮之前能够完成第4和第7航空军的转场,但我们必须祈祷苏联人在今天晚上继续保持先前的安静!”
临时接替施佩勒暂代第4航空队指挥官的霍勒将军是曾担任过“秃鹫军团”参谋长职务的老资格空军将领,当初之所以提前返回德国正是因为他与时任“秃鹫军团”指挥官的施佩勒不和。自战争爆发以来,他作为第4航空军指挥官参加了各条战线上的大多数重要行动,表现可圈可点。
“我恰恰担心苏联人会在这两天重新发动空中攻势!”罗根忧心忡忡地说,“之前几天我们虽然在夜战中击落了大量苏军飞机,但是我们自身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苏联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如若说他们这个时候就主动放弃,那绝不是因为他们害怕与我们交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在其他方向有所图谋!”
“会不会是南线?”霍勒的揣测并非没有道理,毕竟白天的时候第4航空军的轰炸机群还在斯洛伐克上空吃了亏——按照德国飞行员们的估计,埋伏在那里的苏军战斗机至少有好几百架。
“也许吧!”罗根闭上眼睛,手指捏着鼻梁骨上端轻轻挪了挪,“我始终觉得应该把精锐的战斗机部队集中起来在关键时刻使用,而不是作为灭火器分散到各条战线上!”
“可元首既然已经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我们还是尽全力实施吧!”霍勒善意地劝道。
罗根无可反驳地说:“嗯,就按照你刚刚所说的布置下去吧!”
相比于年轻的帝国空军作战部长,霍勒在实际指挥方面的经验要丰富得多,在专列抵达柏林之前,他就已经将具体指令下发到了相应的两个航空军指挥部和各处机场。
空军专列并没有进入位于柏林城区的波茨坦车站,而是在靠近柏林西郊军用机场的一座小站台稍作停靠。几个小时前才从罗马尼亚前线辗转返回德国沃尔夫冈。冯。里希特霍芬将军风尘仆仆地上了车。
“终于又见面了,将军!”罗根抛开在元首办公室遭遇的不快热情地打着招呼,而里希特霍芬的回应却是以礼貌和客套居多。看得出来,他神情疲倦,一贯精神抖擞的目光也变得颇为黯淡。究其原因,主要是第8航空军在罗马尼亚的惨重损失——若不是克里特岛之战的结束使得部署在希腊的德国空军作战部队得以驰援罗马尼亚战场,第8航空军将在损失了54%的战斗机和62%的俯冲轰炸机的情况下继续与强大的苏军南线航空群作战。
现如今,第8航空军损失最为惨重的5个联队被迫后撤休整,尚有战斗力的中队都分散补充到了仍在坚守的各个联队,随着整个罗马尼亚的空中战线转交给第10航空军指挥官盖斯勒将军打理,里希特霍芬也得以从繁杂的军务中抽身出来返回柏林汇报南线战况——绝大多数官兵和平民尚不知道自己的元首和整个统帅部都转移到了位于柏林近郊的波茨坦。
给里希特霍芬安顿了座位,又让勤务兵端来了一杯热咖啡,罗根反过来安慰道:“别担心,我们的工人正24小时加班加点制造新的战斗机和轰炸机,用不了多久,第8航空军和在波兰损失惨重的第2航空军就能够完成重建了!此外。鉴于伍尔夫的新战斗机优良的实战性能,我们准备组建6个全新的伍尔夫战斗机联队,其中一个就分配给第8航空军!”
“我们损失了20%的熟练飞行员!”里希特霍芬双手捧着咖啡杯,“更糟糕的是,我们的飞行员现在对成群结队的苏军战斗机产生了一种由厌恶而产生的恐惧,那就像是一个人被关在被苍蝇团绕的环境中,一看到苍蝇就会觉得害怕!”
“这个比喻可真是……”罗根很是意外,但他想到自己终归没有参加过空战,只能够凭借自己的想象去揣测那种氛围,自然无法体会到飞行员们的真实心绪。
里希特霍芬十分礼貌地称呼罗根“作战部长阁下”,他极其严肃地说道:“本土防空固然重要,我还是恳请作战部考虑将更多的战斗机派往南线,除非我们有一天打算彻底放弃南线!”
罗根瞪着眼睛,“元首从来没有过放弃南线的打算,我们也是一样的,但我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战斗机部队可以抽调了!事实上……元首要求我们今晚就将两个航空军增派到奥地利和捷克地区,以阻挡苏军向奥地利挺进!”
“奥地利?”里希特霍芬在这之前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其他战线的局势同样十分糟糕,他沉重地说道:“我个人认为,如果不改变目前的形势,盖斯勒将军的第10航空军和我们第8航空军残余部队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星期!”
罗根不解地说:“可我们和苏联人才打了不到一个星期的仗,形势每一天都在发生变化!”
“也许是我的报告没能真实反映出战场的实情!”里希特霍芬很是忧虑地说,“由于我们的战斗机必须严密地保护罗马尼亚油田不受苏军破坏,南线的空中战场实际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豁口。国防军和罗马尼亚军队的防守行动受到了苏联空军的诸多掣肘,形势每天都在恶化,一旦苏军攻破我们在福克沙尼…加拉茨防线,罗马尼亚的油田就完了,德国的油料供应将受到极大的削减!”
罗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地说:“在本土防空还不十分稳固的情况下,我们被迫抽调重兵去填补斯洛伐克的豁口,如果再抽调一支部队去罗马尼亚,本土的豁口该由谁来填补?”
里希特霍芬叹了口气,“这么说来……我们的陆军应该适应没有空军支援的战斗——而不是在缺乏火力支援的情况下就只想到斯图卡!”
“恐怕是这样的!”罗根亦非常纠结地说,“用不了多久,我们的空降部队恐怕也会像木塞子一样被填补到各处战场上去。乐观一些的话,先苦后甜总比先甜后苦要好吧!”
狂傲,怒剑横空耀欧陆第62章棋语
“作战部长阁下。我觉得……这份本土防御计划是正确的,如果能够彻底执行,我们有很大几率在三到四个星期内扭转战局!”
轻微晃动的列车车厢里,45岁的航空兵将军沃尔夫冈。冯。里希特霍芬身体以大约25度角前倾,用双手支撑在木制的长方桌上,目光刚刚才从作战地图转移到自己的正前方。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年轻且英俊的帝国空军少将,他昂首挺胸的姿态就像是一只遇到了强敌却依然斗志激昂的公鸡,乌黑的头发在壁灯下仍充满了柔顺的质感,唯独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眸中写着深深的倦意。
“问题是我们并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来验证这份方案!由于元首坚持自己的判断,我们已经将两个主力航空军调到奥地利和捷克地区去了,原有防空体系所遗留的空缺则用防空部队来弥补,这样做的效率……”罗根无奈地摇摇头,可若是拒绝接受元首的命令,那么结果很可能就是另一个人来接替空军的实际指挥——在如今的德国空军,拥有足够资历和军衔的人多了去,自己反而是通过一系列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方才从底层爬上来的!
“啊,我们的元首……”里希特霍芬一声叹息,既不说错,也不说对,而是感慨道:“就战略选择而言。集中全力进行本土防御或是分兵把守各条战线各有各的好处,但为帅者应该在作出判断后坚持下去,战场上最忌讳就是左右摇摆,欲集中又不能集中,欲分兵又顾忌这顾忌那!”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呢!”罗根将拳头朝下顶在木桌面上,双眼紧盯着这份围绕中东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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