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音愁容敛去,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父亲怕你不肯好好学习宫廷礼仪,让我过来劝劝你,谁知你如此刻苦努力,根本就不需要人担心。”
“为什么我要去皇宫参加宴席?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耶?”
“你现在的身份一点也不普通,且不说天下第一食客的名号,光凭你连着勘破两大奇案就够让人瞩目,如今你又获得奇石,是唯一一个知晓天书秘密的人。各国国君都不约而同提到想在宴会上见见你,所以皇上才召你入宫。”还有一句话唐风音没说出来:你身揣凤凰宝藏秘密,如何不让人闻风而动。
硫磺石早在唐风音送进宫前就被赵星语做了手脚,用石灰水腐蚀掉穿越硕士留下的内容,她不怕石头暴露自己的秘密,只恨这些当权者一句“想见见”,自己就得汗流浃背地学劳什子*廷礼仪,到了皇宫还得磕头谢恩,想想都来气。
唐风音蠕动嘴唇,忐忑不安地问起另外一件事,“听说胡小姐来过这里?”
赵星语回答的心不在焉,“是来过。”她心思游离,为进宫磕头的事情发愁,根本就没注意到唐风音的紧张。
“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
唐风音急切解释:“星语,你不要听她乱说,我会想办法让父亲解除这门亲事的。”
赵星语用手撑起下巴,打量他半天,奇怪问道:“为什么要解除这门亲事?其实我觉得胡小姐人长得漂亮又精通书画,刚好配上你雅文公子的名号,你俩算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风起花落,一粒桂花瓣飘进唐风音眼中,他痛苦地眯起眼睛,抽出丝帕掩住面目,丝帕下的声音透着几缕哀伤,“风吹离人泪,花解何处愁?去岁复今岁,她不知我忧……”
赵星语听得心惊胆跳,急忙打断他的话,尴尬地说:“要不要我找个丫鬟帮你看看眼睛。”
唐风音低下头,“无妨,我休息一会就好。”
赵星语默默坐在一旁,心乱如麻,她虽然不精通文才,但这几句浅显的诗句还是听得明白,然而让她不敢置信的是唐风音真对自己动情了。一边是父命难违的亲事,一边是喜欢的女孩,如果换成自己处在这样的局面,估计也会陷入痛苦纠结中,难怪他最近一直郁郁寡欢。
赵星语佩服自己还能这么冷静地旁观分析,但自己不喜欢他,注定只能拒绝他了。她假装不知道他的心意,站起来说:“最近我又发明了一种油炸桂花丸子,我去弄来给你尝尝。”步履匆匆,竟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唐风音放下丝帕,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间,他伸手把石桌上的桂花残瓣拢在一起,轻叹一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不与赵星语告辞,径直离去。
赵星语站在厨窗边,一双深潭般的眼睛望着唐风音离去的背影,心中黯然:唐宰相估计是要对自己下手了,才逼着唐风音断绝对自己的感情。其实她也曾经萌动过利用唐风音对付唐宰相的念头,但仅仅想了一下就打消这个念头,古人对孝极为看重,唐风音又特别注重礼教,她自忖还没那么大的魅力能让这两父子交恶。况且真到了翻脸无情的时候,她就算斗不过唐宰相,大不了玉石俱焚一起玩完!这样也好,省的翻脸的时候大家左右为难,只是如此一闹,怕又将失去一位朋友了。哎,真希望不要等到那一天来临。
赵星语收回眼神,转过头准备离开厨房,猛地被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她飞起一脚踹在顾镜文小腿上,“你干嘛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我面前?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顾镜文痛得呲牙裂齿,揉着小腿肚,抱怨道:“我进来拿东西,看你站在窗前发呆,才走过来瞧瞧。谁想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乱踢人,宫廷礼仪学了那么久,还这么粗俗……”瞅着赵星语越来越不善的表情,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敢说我粗俗?”赵星语冷笑几声,两手快如闪电,各揪住他左右两颊,把那白皙粉嫩的肌肤横捏竖掐,等弄出几道青紫红印才满意地放开手,得意洋洋地说,“这下知道什么叫粗俗了吧?要是不懂,我不介意再实验一次。”
顾镜文眼泪水都痛出来了,捂住腮帮子连连求饶:“懂了,懂了……”他脚步一抬就想溜走。
赵星语唤住他,“唐风音他们都找媳妇了,好像在这个年代,你的年纪也差不多该娶媳妇了,要不要我托肖大哥帮你在京城物色一个女孩。不过先申明,我可没钱给你付彩礼……”见他面色变得阴沉,她心一颤,肉疼地说,“算啦,大不了,我私人赞助你50两,只有50两哦,多了再没有啦。”
顾镜文面色依然阴沉地快滴出水来,吼道:“你不喜欢别人,难道就不许别人喜欢你?我现在不吵不闹地呆在你身边,还是不能让你满意?就这么着急把我赶走?”
赵星语嗫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怕我和唐宰相翻脸的时候会伤及到无辜。赵星语差点把这句话吼出来,头猛然一甩,耳环珠子打在脸颊上,让她清醒过来。现在还没到决裂的地步,不需要这些人跟着自己一起担惊受怕,而且火药弹的事情也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别开脸,故作镇定地说:“只是觉得他们都结婚挺热闹,才想凑个喜气,你要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
“那我就当你没说过。”顾镜文风一般的卷走。
留下赵星语抚额叹气,好像自己又把人得罪了。最近究竟倒了什么霉啊,老是好心办错事。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98章 吾皇万岁万万岁
第98章 吾皇万岁万万岁
西京城里每条街道都车如流水,马如接龙,彩灯齐放,一派光明。行人纷纷攘攘,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巡官和肖致远及几名衙役拼命在人群中推挤,总算为赵星语开出一条行道。
皇宫因有士兵把守,显得稍稍清静一些,但宫墙上悬挂着一排排巨大的红灯笼,照得周围煊同白昼。肖致远把赵星语送到宫门口,小心叮嘱:“妹子一个人进了宫,万事注意,少说少问,切勿做出不妥的言行惹恼皇上……”
赵星语咬着嘴唇,点点头,“大哥放心,我会注意的。”她回头望了望喧闹的京城,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跟着引领太监走向幽深的皇家通道。
每隔数十米就有一个手持标枪的士兵笔直站岗,引领太监握着通行令牌的手几乎就没放下过,赵星语跟在他身后目不斜视,两人缄默无语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宫殿门口。
宫殿大得就像一个足球场,周围站满了士兵和宫女。汉白玉石阶从殿外一直延伸到殿内,每一根红漆木柱子都要三五人合抱才能围住。金黄色的琉璃瓦在火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给殿顶铺了一层流动的金沙。飞檐上的两条盘龙,玉鳞金甲,栩栩如生,似欲腾空飞去。檐下挂着六角形的铜钟,风吹鸟鸣,铜钟也发出浑厚悠远的声响。每一砖一瓦,每一柱一梁,都极尽奢华。
月亮才刚刚升起来,照得金碧辉煌的宫殿一片朦胧,恍如仙境。赵星语默默看着,想那《阿房宫赋》中“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的阿房宫也不过如此了。
引领太监示意她稍等片刻,走上前对禁卫军首领低声禀告一番。
禁卫军首领向这边看了一眼,手一挥,一个宫女走过来,把赵星语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确认没有携带武器才回去复命,接着另一个宫女带她正式入殿。
妈啊,这检查也太严格了吧,赵星语被摸得毛骨悚然,心里愤愤地想:算了,就当我坐飞机过安检,幸好检查的是女人,要是男人检查,豆腐被白吃了人家还说这叫荣幸。
宫女把赵星语带进大殿,未等她自报家门,太监已经轻车熟路地诺唱起来:“民女赵星语觐见!”
“宣!”
太监点头哈腰,“赵小姐,你请进。”
赵星语多瞧了他几眼,这位仁兄很有做狗仔队的潜质哦,从未谋过面,居然就把自己的模样打探的一清二楚。
一入大殿便觉阵阵香气扑鼻,脚下驼绒镶金地毯比棉花还软,赵星语穿着两厘米高的绣鞋一时不适应差点崴了脚。她不敢像平时那样张扬,低眉敛眼走到大殿中间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民女赵星语叩见皇上,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心里很不平衡,从前犯了错挨父母打的时候都没跪过,今日却给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下了跪。无奈古代皇权至上,自己一介草根哪里斗得过皇帝这个地头蛇,为了保住小命还是跪吧,就当给万年王八磕头。
一时间满堂鸦雀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说得这么好听,怎么还不让我起来啊?赵星语眼观鼻,鼻观唇,跪着不动,心里却暗暗着急,只好自我解嘲地想:幸亏这地毯柔软不是青石板,跪跪更健康。继而又拼命地诅咒:狗皇帝挨了我这一跪出门就摔个人仰马翻。
过了一会,魏皇房亦德才击掌大笑起来,“好!好!好!好一个万万岁!”
除了翼、晋、蜀、吴四国的宾客面色古怪,没有动静,大殿里的所有人都赶紧跪下,口中疾呼:“恭喜皇上,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星语听的奇怪,难道以前口号不是这样喊的?她随随便便按电视上的口号喊,怎么这些人如此高兴?
她却不知道,汉朝帝座前“万岁”声已经不绝于耳,原则上她没有喊错口号。但是这个时空的中原在西晋朝后又分裂成五个大国家,这五国犹如春秋战国时代的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虽然自封为皇帝,实际只能算诸侯国。在五国国民的认知中,只有像周、秦、汉这样保持着天下共主威权的朝代才是真正的天子王朝,才有资格享受“万万岁”的颂词。
平时没有一个国家君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称万岁,然而赵星语这无心之举却像是在宣扬魏国等同于周、秦、汉了。如何不令魏国皇帝大喜,不令魏国臣民俯拜?
其他几国参加宴席的宾客神色古怪也是因为如此,跟赵星语计较吧,她只是个无知百姓;不跟她计较吧,魏国又显得比四国高出一等,让人颇不服气。几国人思忖半天,终究抹不下脸跟一个妇人计较,只得当了一回充耳不闻的聋子。
房亦德哈哈大笑,“都起来吧,民女赵氏忠心爱国,赏赐锦帛400匹,絮200斤,美玉10件,金500两,银1000两!”
赵星语被这一件件赏赐砸得头昏眼花,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也没做什么啊,怎么突然就飞来横财?她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瞟到唐风音对她点头微笑,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这次她五体投地,真心实意地又朝龙椅上肥头大耳的房亦德喊了一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直到坐回指定位置都觉得人轻飘飘,恍如梦中,可惜不能带顾镜文进宫让她掐个真伪。
刚刚坐定,就听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听说魏皇得了一块奇石,拿出来与我们瞧瞧吧。”
赵星语偷偷瞄向声音发源处,说话的男人是晋国的皇帝司马傅,年纪大概有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脸上的肌肉像是生铁铸成,两块颧骨红紫一团,一看就相当具有藏族同胞的特色。
另有一皮笑肉不笑的龙纹玄衣男子附和道:“是啊,我们来魏一是庆祝吴太子和华容公主的婚礼,再则就想见识见识奇石。”
赵星语听得心里猛地一紧,这声音也太难听了,比那男孩子变声期还刺耳。她迅速地瞟了一眼对方,对方阴鹫的眼神也正好如刀剑般冷冷射来,她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细瞧,只能从对方的衣着判断此人是翼国的皇帝朱文成。
赵星语惊魂未定,又听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说:“今日趁着赵姑娘也在,恰巧给我们讲讲奇石的来历。”
赵星语听见对方提到自己,条件反射的望过去。
此人是蜀国皇帝刘季磊。不仅是个皇帝还是个帅哥耶,年纪三十五岁左右,眉目俊朗,仪表堂堂,只轻轻往那一坐就有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尤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要看到人的心底去,让人不敢直视。他看到赵星语望过来,眼中精光一闪,面上的笑容却一成未变。
赵星语扭过头,她喜欢看帅哥,但她不是花痴。这殿里随便一个人都可能要了她的小命,不熟悉的人还是少看为妙。她把眼光落在熟人身上,唐宰相正和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看到她和颜悦色地笑笑,仍然如第一次见她那般平易近人。
赵星语面笑心不笑,也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表情,继续观察其他的人。
吴太子孙宇浩跟他的父皇孙泽岷坐在一起,父子俩容貌非常相似,只是孙泽岷的脸上已经有了风霜和劳累的皱纹,两鬓都露出几丛白发,不过皇家的威仪依然十足。
孙宇浩看到她,嘴角轻轻地勾了勾,拿起面前的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赵星语了然地笑笑,想起他那次来怡园自己给他做桂花糕的情形。忽然身边的宫女微不可察地撞了一下她,她马上静心屏气,收回视线,重新做出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态听各国皇帝交谈。
房亦德命人把奇石抬出来,对赵星语吩咐道:“赵氏,你给大家讲讲奇石的来历吧。”
赵星语只得站出来走到奇石面前,把自己如何在西山发现奇石的经历叙述了一遍,末了又狂拍马屁,“皇上万岁,天佑大魏,落下奇石指明金矿。”
刘季磊的眼神又闪了一下,面上仍是不变的笑容。
朱文成却是垂下了眼睛,面色阴沉无波。
孙泽岷不动声色地瞧了赵星语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就若无其事地转向他处。
司马傅把赵星语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然后就疑惑地盯着奇石问:“听说这石头上本来有字,怎么现在什么都没有?”
赵星语不慌不忙地解释:“奇石出现乃是带着上天的使命,如今它不仅指明了金矿下落,还让我朝的一位尚书大人荣登仙道,它的使命完成了,灵性消失自然就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原来是这样,魏国这次果然是得到了天大的福分,可喜可贺。”几人都颔首称赞,至于信不信就只有他们心里才知道了。
房亦德对众人的恭贺自然又是一番得意开怀,和蔼可亲地让赵星语退下,宣布宴会正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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