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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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天下-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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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沐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也不待文渊帝发话,就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右手抚了抚额上的凤冠,这才悠悠地道:“臣妾原本出生在一个山青水秀、风景优美的小村庄里,过着父慈母爱、无忧无虑的生活。十岁那年,阿爹从庄外救回来一个长相英俊、却生命垂危的男子。就是这个陌生的男子,让一向温柔善良的阿娘丢了魂、没了魄,居然心甘情愿地为了他,抛弃了阿爹和弟弟,带着臣妾跟着那人私奔了。”

文渊帝默了半晌,才淡淡地道:“你当年都十岁了,为什么不自己做主留在阿爹身边?”

“臣妾哪里做得了主?臣妾是在睡梦里被人强行抱走离开的。臣妾哭过闹过,也打过骂过,可阿娘铁了心,非要带臣妾走,还安慰臣妾说,阿爹有弟弟陪着,不会孤独寂寞,还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若是一辈子窝在那个穷山沟,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后来呢?”

这会儿,文渊帝已经不知惊讶为何物了。

“后来他们在武州安了家,再后来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更加地不待见臣妾了。所以臣妾一发狠,就离家出走了,幸得遇着了皇上,不然,臣妾的后半生,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沐皇后说到这里,已是哭得泣不成声。

文渊帝顿时心软,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事儿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要是早点了告诉朕,就不会有今日这些事了。晴儿,你要相信朕,朕待你是真心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朕都不想负你,明白么?”

沐皇后闻言,“嗯”了一声,原本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于是更紧地偎依在文渊帝的怀里,以撒娇的口吻道:“都是臣妾不好。但臣妾可以对天发誓,除了这两件事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事情瞒着皇上的了。”

沐皇后说着,已是举起了右手。

文渊帝急忙将她手握住,“好了,朕信你!其实朕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刚才也只是气你瞒着朕而已!”

“谢皇上——”

沐皇后一边说,一边主动献上了自己的香吻。

文渊帝颇为受用,立时热情高涨,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急急地往龙床走去。

一阵云/雨过后,沐皇后神清气爽地出了龙御殿,不想却在御花园里碰上了久未见面的韦贵妃,不由得皱了皱眉。

前段时间因着她旧疾复发的缘故,文渊帝下旨,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这让后/宫很是消停了一阵子。

待隔得近了,韦贵妃才慢条斯理地屈膝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沐皇后也懒得跟她耍心眼儿,只淡淡地道:“贵妃妹妹免礼!”

“谢娘娘!”韦贵妃站起,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沐皇后一番,然后笑着道:“看娘娘粉面含春的模样,想必是刚从皇上那里过来吧。”

沐皇后被她说得玉脸一红,“妹妹说笑了。”

“怎么,娘娘还害羞不成?”沈淑妃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仍是继续调侃道:“天下谁人不知,帝后二人伉俪情深,数十年如一日的恩爱!”

沐皇后终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酸意,顿时面色一沉,“贵妃,你到底想说什么,越说越离谱了?”

“娘娘别生气嘛,臣妾只是有些羡慕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皇上待娘娘如此情深,没曾想娘娘居然还会背叛皇上,这实在太没天理了!”

就知道,这个女人嘴里没一句好话。

沐皇后气得牙根儿痒痒的,但论起嘴上功夫,她也实在斗不过韦氏,再加上她好不容易才跟皇上摒弃嫌隙,不想这么快就惹他不高兴,于是忍着气回道:“贵妃妹妹这话可说岔了,本宫深爱皇上,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越矩行为,也永远不会背叛皇上!贵妃妹妹万不可轻信他言,辱及本宫,伤害皇上!”

韦贵妃自是看出了皇后的不喜,却是毫不在意地道:“臣妾只是说说而已,娘娘也不要生气。如今您的事,整个后/宫都传遍了,虽然俗话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娘娘也应该听说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娘娘若是不能很好的从根源上解决掉这个麻烦,只怕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沐皇后听得心里一紧,“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臣妾久在深宫,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比娘娘多长了个心眼儿而已。娘娘不妨仔细想想,您要是被打入冷宫,太子殿下被废,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后/宫总共就这么几位主子,娘娘若是再想不出来,就白占了这一宫之主的位置了!”

韦贵妃说到这里,歇了一口气,也不待沐皇后有所反应,接着道:“臣妾言尽于此,信与不信,但凭娘娘决断,臣妾告退!”

说完领着一干随从,浩浩荡荡地穿过御花园,往紫薇宫而去。

第六十九章 朱嬷嬷

这女人存得什么心思?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这些话,她说这些话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凡在这南殷朝的后/宫里呆上过几天的,无不知道皇后与贵妃是死对头的关系,若是说韦贵妃会帮着沐皇后解决**烦,那肯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而沐皇后先前冷静下来得出的结果,设此局陷害她的人,必是韦贵妃无疑。

可是她刚才那一番话,说得极其中肯合理。如果这局真是她设的,她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反过来提醒她呀。'

可是这局若不是她设的,又会是谁?就像她自己说的,这个宫里,总共就这么几位主子,除了她有能力跟皇后分庭抗衡之外,余下的妃嫔们不是位份低下就是无所出,根本没有害她的理由啊。

沐皇后走在回昭阳宫的路上,一路走一路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待进了昭阳宫的主殿,木喜才附到她耳边低声道:“娘娘,奴婢倒是想了个办法,就不知道管不管用?”

“管不管用都得说啊!”沐皇后狠狠剜了她一眼,随后挥手摒退其左右,只留了水喜、木喜和朱嬷嬷在跟前伺侯,“死丫头,现在可以说了吧。”

“娘娘,咱们可以用排除法。”

“排除法,怎么说?”沐皇后侧了侧身子。

“娘娘,咱们可以先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列在纸上,标明他们的优势、劣势和事成之后所得的最大利益,然后再挨个儿的排除——”

沐皇后顿时心喜,直接打断了木喜后面的话,“嗯,这个方法可行!”

水喜赶紧准备好笔墨纸砚,呈到沐皇后面前。

只见沐皇后在纸上一一写道:韦贵妃、沈淑妃、白贤妃、玉德妃、秦昭仪、谦嫔、裕嫔、香嫔、芳美人、沁美人、刘才人。

“侍过寝的都在这儿了。”沐皇后搁下笔,仔细看着纸上的名单。此时的她恨不得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好在最短时间内揪出这个陷害她的人来。

“娘娘,刘才人和沁美人家世一般,才貌品性也一般,位份也不够,这两人应该没什么嫌疑,可以排除了。”

“娘娘,裕嫔、香嫔无所出,似乎也可以排除掉。”

“娘娘,芳美人有了身孕,又正当宠,不可不防啊!”

“这个本宫倒不担心,皇上虽然宠她,要提升她的位份,充其量也就是贵人或嫔的位置,不会再高了,况且她的家世也寻常,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和实力来陷害本宫。”

“这样看起来,剩下的四妃里,淑妃、德妃无所出,贵妃、贤妃、秦昭仪和谦嫔都有嫌疑了?”

“其实依老奴看,无所出的淑妃和德妃,才最有嫌疑。”朱嬷嬷一脸深思的表情,说出了与众不同的看法。

“为什么?”

“娘娘,您可别忘了。淑妃娘娘的兄长可是辅国大将军沈邦彥,户部尚书的沈邦礼又是她的亲弟。可以说,这沈氏一门的权势并不逊于白家。”

“但她最最致命的弱点,便是没有生出像太子殿下和四皇子这样优秀的儿子来,心里想必是不甘心的。”

“你这样一说,本宫似乎有些明白了。”沐皇后总算听出了朱嬷嬷这话里的意思。

本朝早有规定,待大行皇帝殡天后,凡是无所出的**嫔妃,皆要到清安庵出家为尼,这对于过惯了锦衣玉食的贵人娘娘们来说,无疑是最不能接受的。

朱嬷嬷见皇后有些警醒了,趁机又道:“娘娘您想想,若是芳美人这胎怀的是儿子,淑妃完全可以耍手段轼母夺子,这样的事在前朝又不是没有过?那样淑妃就等于有了自己的嫡子,然后就有了各种可能,包括问鼎皇位的资格!”

“淑妃真有这么大的野心?”沐皇后一时之间,似乎有些不能接受朱嬷嬷的说词。

“不但是淑妃,只怕德妃也存了这样的心思。”

“德妃?”

“别看德妃母家在朝廷的势力不咋样,可是玉家代代皇商,早已笼断了咱南殷朝的经济命脉,若是与其他势力相互勾结,那就更有实力了。”

“这样看起来,玉家和季家的联姻,就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了。本宫真是傻到家了,居然会亲自赐婚于玉季两家,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娘娘也不要太担心,玉家毕竟娶的是季家不受宠的庶女,老奴看季夫人也是个识时务的,咱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法子,将季家的嫡出女儿娶进宫来,虽然不能做殿下的正妃,许她个侧妃之位也足以笼络住季家了。”

“嬷嬷,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等见识和手腕!本宫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不但是沐皇后,就连跟前的水喜和木喜,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看起来木木讷讷、平平常常的老婆子。

朱嬷嬷谦卑地笑笑,顿了一顿才道:“老奴以前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人,这些鬼魅伎俩见得多了。”

“你是母后跟前的人,以前可没听你说起过啊!”沐皇后再次惊讶了。

“皇上嘱咐过老奴,不得随意透露以前的事。事实上老奴不但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人,也是皇上的奶娘。皇上叫老奴过来不仅仅是为了伺候您,更是为了保护您。”

“嬷嬷,你怎么不早说啊?”水喜木喜听得此言,面色俱是一变。

两人在昭阳宫里仗着一等大宫女的身份,可没少使唤朱嬷嬷,甚至于经常借故欺负她。难得的是,朱嬷嬷面对她们的刁难和小心眼,从没有计较过。今天若不是为了替皇后解围,只怕朱嬷嬷会将这个身份一直隐瞒下去。

只听朱嬷嬷顿了顿又道:“先帝爷的后/宫,那才叫一个乱啊!”

“哦——嬷嬷,说来听听?”水喜的八封因子顿时被调动了。

“先帝爷博爱,后/宫里光是有位分的妃子,都有三百人之多,更别说那些没有记入彤史的低等妃子和宫女了。太后娘娘若是没有点能力和手腕,怎么护得住皇上?只可惜天妒红颜,惊才绝艳如太后娘娘,也会被无情的病魔夺去了生命!”

“太后娘娘是病逝的?”

“太医们是这样记载的,但老奴却不敢苟同。然而老奴人微言轻,根本不能推翻这个结论。”

“难道这其中有蹊跷?”

“自然是有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皇上啊?皇上若是知道了这事,一定会彻查的。”

“唉——其实皇上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帝王也有帝王的苦衷!”朱嬷嬷没有再说下去,将话题又转到眼前的事情上来,“眼下娘娘虽然得了皇上的谅解,但依老奴来看,此事远远没有结束,对方必定留有更加凶狠的后手,娘娘千万要当心啊!”

“本宫晓得。本宫会当心的,嬷嬷,谢谢你!”沐皇后拉着朱嬷嬷的手,哽咽地道。自十四岁那年离家出走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此时面对朱嬷嬷的关爱,自然感动不已。

第七十章 突变

当年还是太子的文渊帝在大婚前夕,曾经问起过她的双亲,沐清媛却以双亲早逝为由搪塞了过去。由此,沐清媛成了南殷朝史上第一位没有母家根基的太子妃。

这让文渊帝在继位之时,很是费了一番工夫。要不是有大行仁康皇帝的亲笔诏书,以及右相白耀庭、柱国大将军季成林和已逝睿敏皇贵妃母家的力挺,文渊帝的皇位也不会坐得那么稳当。

文渊帝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追封已逝的生母睿敏皇贵妃为仁慧太后,与先帝同葬皇陵。这事再一次遭到百官的反对,不得已,文渊帝只得拿出先帝的秘诏,传给当朝的几位肱骨大过目。几位肱骨大臣看过之后,什么话也没说,俱都点了头,这场风波才总算平息了下来。

由父不疼母不爱的乡野丫头到母仪天下的皇后,沐清媛走得甚是平稳,因为所有的风暴都被文渊帝悉数揽在了自己身上,从而让她过着锦衣玉食却又无惊无险的平稳生活。

说起来,这平庸单纯的沐皇后实在是南殷朝后/宫里的一个奇迹。她不但稳坐后位十三年不倒,且还平安生下了太子伊琪和景佑公主伊姝。这比之聪慧如沈淑妃、贤善如玉德妃,可要幸福得太多了。

朱嬷嬷拍拍她的手背,笑得很慈祥,“娘娘,只要有老奴在的一天,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了您去!”

这场面实在太煽情,惹得水喜木喜都不由地落下泪来。

如是平静了三天。

就在昭阳宫众人都以为危机已经过去的时候,大殿的门忽然被推开,福公公手持明晃晃地圣旨走进来,面无表情地道:“请皇后娘娘接旨!”

沐皇后闻言,急忙领着众人跪下,心里却是纳闷不已。

只听福公公念道:“皇后言行无状,触怒龙颜,着罚幽禁昭阳宫自省思过,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杖毙!”

这道毫无预兆的圣旨,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顿时惊呆了昭阳宫的一干人等。

沐皇后更是惊得花容失色,呆若木鸡。

朱嬷嬷虽然也感意外,但多年的宫廷生涯早就练就了她临危不乱的心性,只见她一手扶了皇后,一边吩咐道:“水喜,快过来搭把手,将娘娘扶到寝殿里歇着去!木喜,还不赶快替娘娘将圣旨接过来?娘娘旧疾犯了无法接旨,咱们做奴才的可不能失了礼数!”

两人先是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急忙按她吩咐行事。

福公公没有反对,将圣旨递给木喜之后,叹了口气道:“皇上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啊,你们得劝着皇后娘娘想开些,好在只是禁闭,并没有废后,事情一旦有了转机,皇上肯定会赦免娘娘的。”

朱嬷嬷急步上前,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福公公手里后,小声地问道:“福公公,皇上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啊?今儿个早上还好好的,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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