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点了点头,躺在了炕上,三福晋替他盖好被子就缓步走了出去。闭上眼三阿哥的心里总想着事情,听说太后很生气,那么老八受太后影响是不是也要跟佟家有裂痕了?还有太子,果真最近做事越发乖张了,鞭笞了好几次朝廷命官,连私底下的事情都不知道收敛了,只怕又要气的皇上下手了吧,他这样想着嘴角就渐渐有了几丝笑意,完全不同于他往常的儒雅,透着说不出的邪魅,只要一个机会,他就有成事的把握,等到有一日他坐了皇帝,那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没有人可以阻拦他了。。。。。。
九公主的死对德妃的打击也不小,很快就卧病在床,权珮作为儿媳妇,自然要进宫侍疾,雕花的拔步床上,被褥之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憔悴的德妃瞧见权珮便落了泪:“我的九儿死的时候我竟没见上一面,听说死也不能瞑目!”她这样说着便又揪心的痛起来,语气里越发的怨恨:“佟家人太可恨了!”
果真是将所有的恨都放在了佟家人身上。
权珮轻柔的安慰德妃:“其实咱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您也要顾着身子,就算要怪也要查清楚了在说,这样也算对得起九妹。对了,九妹身边那些侍候的人呢?找几个贴身侍候的人过来问问,也许能知道些咱们平日里不知道的事情。”
权珮这样说,真的转移了德妃的几分注意力,渐渐的也不哭了,宫女忙捧上热帕子替她擦了擦脸,才听得德妃吩咐道:“你去把公主贴身侍候的几个宫女都找过来,我有话要问。”
便有人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德妃缓和了情绪跟权珮说起了九公主的事情:“她刚生下那会跟现在的双胞胎极像,瘦瘦小小的一点,不知道哭也不知道笑,别人都说养不活,偏我不信邪,整夜整夜的抱着她把她暖在我身上,她满月的时候太后起兴过来看了一眼,没想到抱在怀里她就笑了,所有人都说太后是观世音转世,连孩子都知道,所以不会笑的九公主也笑了,太后很高兴,没多久就把九儿抱养在了身边,从那时候起我在后宫才渐渐过好起来了,我总觉得我的九儿是天生的福星,可是,偏偏。。。。。。”德妃说着又沾眼角。
十四大抵是才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匆匆赶了过来,见权珮在行了礼,又问候德妃几句,不免嘟囔起来:“今儿听潘理院的老高说,塔娜在过小半个月就进京了,在京城待嫁,真是烦人,何必来这么早,瞧见就让人心烦!”
十四也许跟九公主确实感情淡漠,这会的他最关心的并不是突然死去的姐姐,而是未来的福晋并是不他中意的人,塔娜的日子也许不会好过。
德妃这会越发多了急躁:“你懂不懂事,这会还说这样的话?塔娜郡主来了,你要是有半分的不敬,瞧我怎么收拾你!”
十四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又干干的坐在了德妃身旁。
外头有宫女来回话:“内务府说公主身边的宫女已经被收了回去,多半已经遣散回家了。”
公主才去,还没有下葬这么快就将下人全部遣散了,连德妃也皱起眉头:“内务府是怎么做事的?服侍了九公主一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叫他们都遣散了,这是什么道理,未免显得天家太无情了!”
若不是因为这些下人里面有身份不对的,又怎么会有人急忙的将这些宫女遣送回去,天南海北只怕也没人会去费力气找这些人了,只能就这么算了。
十四也不满的哼了哼:“额娘你好好养病,我去问问内务府是怎么当差的,替您出了这口气!”他说着就起身,德妃不免又在身后紧张的叮嘱:“千万不要惹事。”德妃跟十四在一起,确实才更像母子,而胤禛实在是外人。
当年的恩怨权珮没有心思理会,现在的胤禛越显的孤单单薄,在这浑水之中才越少有人盯上,不是连深藏不露的荣妃娘娘也一直没有朝他们下手么,可见他们隐藏的还算可以。
太后眯眼坐在榻上,瞧着有些疲惫,九公主的突然离世确实让太后很受打击,毕竟也是用心养大的孩子,叫留在京城虽然有些别的目的,但也确实是为了九公主好。
八阿哥站在下首轻声安慰:“您别太伤心,这样容易伤身,九姐在天上也不得安宁。”
太后睁开眼,微微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语气却也透着叫人不容置疑的坚持:“以后跟佟家少来往,管他是什么佟半朝,害了我的九儿,都要叫他们尝到苦头!”
叫佟家尝到苦头,皇上会答应么?太后这样说是想试探还是真心?八阿哥斟酌着道:“我何尝不是恨佟家,但事情其实谁也没弄明白,九姐到底的死因咱们并不知道,贸然和佟家闹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太后觉得近来的事情确实不少,让她总有些应接不暇的忙碌,大抵是上了年纪了,总觉得没有多少精力来管制,她便只能将不多的精力全部放在八阿哥身上,更加不容许八阿哥的不顺从,于是语调略高了起来:“哀家说的你还不明白?以后不要在跟佟家来往了!”
八阿哥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垂着眼恭敬的答应:“是。”太后的控制欲越来越强了。。。。。。
皇上也很重视九公主的葬礼,开奠当天叫了内大臣去祭奠,福晋们自然也都要去,灵堂后头设着休息的屋子,三福晋拉着权珮的手轻声安慰:“。。。。千万别太难过,实在是驸马太不应该了!”
三福晋怎么就这么笃定是驸马做了不对的事。
权珮叹息:“可怜了九公主了,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想不开?”
三福晋有些愤恨的低声道:“都是男人太可恨了!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女人,九公主那样恨,八成是驸马外头有人了!”
“怎的这样笃定是驸马的错?”
三福晋愣了愣:“不是都这么说么?”
权珮便也叹息,外头又有命妇进来众人都相互见礼,后头听得是太监尖细的嗓音,连太子妃也出宫来看了。
太子妃出宫的时候并不多,权珮也不怎么去太子宫中,两人见面的时候都不多,但却也能看出来太子妃的憔悴和疲惫,太子妃进来免了众人的礼,自然的携着权珮的手:“总说跟你好好说说话,却总是见不上面,九妹的事情大家都很难过,你也想开些。”
都知道九公主和权珮的关系好。
权珮便也问候了几句:“是不是宫务繁忙?您瞧着到操劳,我也不好总是去打扰,所以连见面的时候都少,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太子妃眼里的苦涩一闪而过。
也就才刚刚坐下,就有太子宫中的小太监追了过来:“您快进宫吧,出事了!”
太子妃听到这话腿都一软,亏得权珮在旁扶了一把,她才站稳,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只歉疚的朝着众人点头,跟佟家的几位相陪的女眷打了招呼就匆忙离开。
看情形,只怕是太子又出什么事了。。。。。。
☆、第九十章
冬日的秋爽斋,爬满墙壁的藤蔓依旧翠绿;生机勃勃;只是晒不到太阳未免显得阴冷,此刻大开着门,连帷幔都落在地上;站在门口什么都能看见,在没了往日的神秘;太子妃的脸色煞白,问跟着的太监:“太子呢?!”
“太子在书房关门谁都不见,这里面的几个太监都被皇上跟前的侍卫带走了;连索额图家的几个公子也都关押了起来;皇上很生气。。。。。”
皇上肯定是知道了太子在做什么;可太子却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关上大门谁都不见,太子到底是怎么呢?就这样任性的坐等着皇上来惩处?
太子妃无计可施,叫人给家里传信,连晌午的饭也吃不下去,整个人坐立不安,等到傍晚,太阳才刚刚下山,有内务府的官员领着不少太监宫女来复命:“皇上说侍候太子的太监宫女们都不尽心,叫给太子换了!”
太子妃勉强笑着道:“谢皇上关怀太子!”
乱糟糟的直到天黑透了,太子宫中才渐渐安静下来,还是一直没见到太子的面,连赫舍哩家的几位公子也不知道吉凶如何,太子妃只能让人侯着动静。
四十三年后宫的家宴上,皇上瞧着一如既往的精神,情绪瞧着也还算不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右手有些不听使唤,渐渐上了年纪做事情开始有力不存心的感觉,九公主一死牵扯的事情不少,只是他却选择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子做下那样的事情气的他整夜的睡不下,恨不得废了太子,但终归下不来决心也舍不得。
瞧着家宴上儿孙满堂,不论私底下如何到底也算融洽欢乐,皇上的心情好了不少。
五福晋还是老样子,总有些不知道总哪来的小八卦,压低的声音又同权珮说话:“。。。。。。听说索额图家的几位公子教坏了太子,皇上气的叫关进了大牢,真是惨。。。。。”
五福晋到底为什么要用个惨字,权珮就不大清楚了,只是所谓的教坏不知道又是什么,没听得皇上惩罚太子,只是好似太子宫中的下人有些变动。
八福晋到是依旧潇洒,闯了再大的货貌似日子过的总是滋润,好似比先前还胖了些,高声同身旁的九福晋和十福晋说笑,让权珮不禁想到那位塞外的塔娜郡主,也许这两人会有共同语言吧。
皇子那边听说三阿哥作诗又拔了头筹皇上赏了东西,大家就笑着恭喜三福晋。只八福晋挑着眉有些不屑,在她看来自然谁也比不上她的八阿哥。又有皇孙助兴,这几年总是弘谦排第一,大家都见怪不怪了,笑着调侃权珮,八福晋的神情就暗淡了下来,叫三福晋轻哼了一声,女人么,再厉害不会生儿子那也是白搭!
等到家宴散了,出了大殿,就见着胤禛带着弘谦在不远处等着权珮,看见权珮打量了几眼,见权珮穿的还算严实才点了点头:“回吧。”
虽已夜深,但万家灯火,照的整个北京城都明亮如白昼,不远处的胡同里还能听到喧闹声,想来又是热闹的庙会,骑马太冷,权珮同胤禛带着弘谦坐在马车里,车壁的一角挂着个小灯,里面也算明亮。
“太子越来越跟以前不一样了,三哥做了首好诗他瞧着都暴躁起来,太子的文采自然也不错,只是不免显得不够沉静,皇上就不大喜欢,他便阴着一张脸,他做事越来越没章法没城府了,难怪皇上不满意。”
权珮和胤禛说话到还没有特意避开过弘谦。
权珮浅吸了一口气:“佟家和太后八阿哥只能选其一,这样一来八阿哥的势力势必也要受影响,你没瞧见么,凡是皇子里有些实力的现在的日子过的都不轻松,这局势越来越艰难了,好似就等着一个机会,一旦爆发就是想不到的后果,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进去。”
“你也别这么担心,天大的事情还有我在前头,总要保着你们母子几个平安无事,你只安安心心的做你的福晋,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胤禛到底是见了风浪成熟了起来,自己手中又握着不为人知的钱财和实力,对上这样的事情再不似先前先紧皱眉头,而是反过来安慰权珮。
权珮便转头看胤禛,忽的想起那时候还在宫里,遇上事情他总是皱着眉头,凑到她跟前絮絮叨叨的诉说,直到事情解决才能睡的安稳,否则连饭都不大吃的下,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叫她觉得需要她帮助顶着一片天的男子,反过来为她要撑起一整片天,这眉眼之间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没了青涩,透着几丝沧桑和坚韧,无端的叫人安心。
她嘴角浅笑,带着几丝温柔和依赖:“好啊,只要有爷这句话就行。”
这样柔弱的权珮实在少见,连胤禛的心都被搔的痒起来,便连神情都柔软了,握住了权珮的手,一同坐在马车里的弘谦忽的觉得自己多余,转头掀起帘子朝外看,心想不知道久儿在家急成什么样子了。。。。。。
过了年塔娜郡主进京,到没忘了来看了看权珮,权珮实在不喜欢陪着塔娜这样的孩子性子玩耍,她多的是事情要做,就点了久儿带着她去了后花园转。
十三上门从来不通报,听说久儿在后花园就直接找了过去,没想到还能见到塔娜,人好似瘦了不少,忽的见面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轻风吹过也只有无限的沉默,半响十三才勉强笑着问:“你还好吧?”
“应该很好吧,快要做十四皇子的福晋了,很好。”
十三忽的嘲讽的笑了笑:“看来是我多想了,还以为你会难过。”
塔娜的眼也哀伤起来:“难过?怎么难过呢?连这样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就这样了。”
十三看着塔娜的侧脸怔怔的有些出神,他不是也是这样么,连难过的权利也没有,只能这样了。。。。。
久儿仰头看着,实在不知道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不知道想到什么自己到欢快起来:“刚好十三叔来了,帮着久儿照看这位姐姐吧,久儿还有事,先走了!”
久儿说着朝着两人摆了摆手,笑着跑远,身后跟着几个丫头。
快乐真好,只是好似并不属于他们,听说春日就要来了,可是他们只能站在冬季。。。。。。。
郊外的牡丹园牡丹这几日已经种上了,弘谦特地去看了一次进度,又顺道去添香阁看了看,回来跟权珮说了说:“。。。。。去添香阁到遇上舅舅了,舅舅硬叫我一起吃了个饭,又叫我问候阿玛和额娘,带着我在铺子里转了转,跟我说了不少,叫掌柜的把账本拿出来也叫我看了看,听了听账房先生是怎么说的,我到又学了些东西,因此就回来的晚了些。”
久儿有了一只全身通白的波斯猫,绿色的眼睛格外的漂亮机灵,正满屋子里的带着猫儿乱跑,偶尔躲起来,小猫找不见就喵喵的叫唤,久儿就偷偷的笑,瞧见胤禛大步走了进来,欢快的迎向了胤禛,胤禛抱了抱久儿就放在了地上,叫人带了下去,权珮跟弘谦也站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么?”权珮看着胤禛的脸色问。
胤禛深吸了一口气:“十三这个混账!”
权珮惊讶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塔娜郡主不见了,有人看见说是跟十三走了。”
私奔?!权珮的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了这样的字眼,怎么都不小的人了,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十三是皇子是男人天大的事情总还有样,塔娜一个女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怎么活?十三就是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塔娜想想,确实是混账不知事。
连权珮也有些头疼:“知道的人多么?”
“这种事情哪敢让太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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