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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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倾-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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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原谅自己?”

尚瑜虽然没有答话,手却微微颤抖了一下,尚瑾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握住他的,轻声安慰道,“你已经背着它走太久了,放下吧。”

“……”

“你啊……”尚瑾轻轻叹了口气,几乎微不可闻。

“尚瑜,那个……”蓝以环站在门前,意外地见到两人不同的脸色。尚瑾沮丧,尚瑜难过。

尚瑾迅速敛起情绪,却见尚瑜望着那张“尚珝”的脸两眼发直,指尖终于抑制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尚瑾就知道坏了,急忙用手势示意蓝以环离开,自己尝试着安慰道:“你知道的,那个不是他,真的不是。”

尚瑜突然像疯了一样推开她,跑了出去。尚瑾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整个脸隐藏在阴影中,暗如深渊。

尚瑜冲出去时,蓝以环已经离开了,秋日干燥的风吹在脸上,眼睛干涩得直发疼。

范筒见他呆呆地站在路中央,遂出来行礼道:“三少刚才让属下告诉您,他有事要离开几天。”

尚瑜淡淡点了点头,转身踏进了贝玉楼。贝玉楼是账房,几百平方米的大堂,密密麻麻的摆满了账册,数目可比少林寺的藏经阁。

他若行尸走肉般,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在一个椅子坐下来,翻开账册,审计。原因无他,他只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他不想思考,他一停下来,就会想起去水墨城一路上“尚珝”,他时或笑晏如花,时或慵懒似猫,时而恶劣玩闹,时而潸然泪下……突然,“尚珝”的脸皮隐去,露出蓝希环那张倾城的容颜,怯生生地喊他“兄长大人”

【有亲想到蓝以环是男银么?^_^】

第二卷 053 欲望的深渊

他心乱如麻,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百味杂陈。他只想减轻这种感觉,于是他又开始审计算得密密麻麻的账册。

审计、审计、审计,再审计

偌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翻阅账册声音。几天下来,他只觉得所有的账册都在手牵着手地跳舞,所有的数字都像小蝌蚪一样到处游走就算望着窗外的落叶,似乎也都变成了账册或者数字的形状,他的世界彻底地成了数字的世界。他甚至连宋舞仪回府也不知道。

宋舞仪走得狼狈,却是光鲜回来,带着十二个侍女,二十四个侍卫,浩浩荡荡,宛若女王驾到。

宋舞仪回府,先是向尚瑾请罪,获得她的原谅,然后亲自下厨煲汤,给尚瑜送去。

“瑜哥哥……”她怯生生地福了福,“奴家听信谗言,错怪了三少……”她垂眸低首地拧着帕子,眼中泪光盈盈,楚楚可怜。

“滚!”

尚瑜连头也不抬,但话语里然有说不出的震慑,宋舞仪不禁打怵了一下,不敢再打扰他,撩着裙摆跑了出去,隐约间,仍然可以听到那声明显的抽泣。

三天下来,宋舞仪捧着新的鸡汤走进贝玉楼,看到案上并排放着七个碗,燕窝、花胶、参汤……满满的没有动过,早已冷透时,终于忍不住弱弱地开口:“瑜哥哥,您不饿吗?”

尚瑜正看到一份假账,心情不好,见到她心情烦闷,伸手推开她:“别烦本王!”

宋舞仪不知是没有准备,抑或什么,一下子便跌在地上,碗也摔了个粉碎,碎片割破了指尖,一滴鲜血泌出。

尚瑜紧紧蹙眉,冷声道:“出去!”

宋舞仪何曾被这样对待,眼泪登时刷刷地流了一脸,她不敢开口大哭,只是轻轻啜泣,可柔弱无辜的神情让人再也无法硬下心来。可尚瑜心似铁打,盯着她的眼神里似有寒风凛冽。

宋舞仪悲泣着出去了,脚步仿佛也失去了轻盈,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

尚瑜转向窗外,天色已暗,寒风吹过,传出空洞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叹了一声:“冬天快来了。”

“王爷说的是!”

一个侍卫提着篮子从外面走进来,在他面前摆开,嘻嘻笑道:“王爷,您就吃点东西吧,不然哪有力气过冬?”

他说得甚是幽默,尚瑜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顺从他的意思喝了一口,道:“收拾好这里,下去吧。”

侍卫把宋舞仪留下的满地狼藉扫净,行个礼,下去了。他一个人默默地坐着。深秋的傍晚有些寒冷,可他突然发现身子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种奇异的热力,渐渐在他身体里发散开来,像要爆裂一样。

他尝试着运功抵抗,可越是运功,那热力反应越快,他急忙阻止了运功的行动,操起桌上的水狂饮。

水喝光了,而他的嘴唇却越来越干,汗水滴滴流出,湿透了衣袍,身体里的每一个组织都在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么新奇的痛苦。

不知持续了多久,他感到不能这样下去,于是他迅速回到自己浴室,把整个人泡在浴池里。

池水氤氲,他不禁又想起那张倾城的容颜,他情不自禁摸了摸曾经被她亲过的地方,似乎柔软未曾散去;她在浴池里那具完美的胴体在他面前不断地幻现,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好想要……好想要他的身体在僵硬,他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也可以感受得到,他突然像发狂了一般冲出去,此时他意识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宋舞仪穿着一件薄薄的紫色轻纱,款款走了进来,如迎风而立的花,绽放到极致,纵尘垢蒙蔽,也挡不住纯洁的芬芳,此刻的她,是多么的迷人。

若是平时,尚瑜也许会嫌恶地推开她,轻吐一句:“滚!”可也许是被下药的缘故,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禁忌诱惑。

他像野兽般盯着宋舞仪随呼吸起伏的白嫩高耸的胸脯,很有冲动扒开那若有若无的轻纱,他知道,此时他该离开,可是他移不开脚步。

宋舞仪羞涩地一笑,缓缓褪去自己的外衣,剩下只能覆盖住身体三分之一的衬裙,透明度高达百分之八十,挺翘的胸部,微颤的樱桃,柳条一样柔软的细腰,纤弱而楚楚可怜,让男人想冲上去狠狠的蹂躏。

这样旖旎的念头犹如一把火,让他全身迅速燃烧起来。他感到一阵晕眩,手指用力地攥起,用力到指尖直插进皮肤中,才让理智控制了欲望。

“给我滚!”

宋舞仪那双妩媚的眼波,充满痴迷和深情,她缓缓走上前,把自己最后的衣服也褪吓,看着他发直的眼神,骄傲地挺起胸膛,贴在他身上,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肌,如梦呓般低语:“你,想要吗?”

尚瑜汗水泠泠而下,但表情依然冷峻得如同冰雕:“是你下的合欢散?”此时他衣服全湿,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可他的话却仍然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霸气。

宋舞仪怔了怔,吓得后退了一步,但即可又贴上来,伸手拉开他的衣领,沿着他令人着迷的刚毅曲线一路吻下去,炙热而火辣终于,尚瑜忍不住地低吼出声,迅速地按住了她细嫩的脖子,只要他稍稍用力,她便会香消玉殒。

宋舞仪不但不怕,反而用双腿紧紧夹住了他的腰身,在他的胸膛里呢喃,“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我……”

她突然再也说不下去了,尚瑜一把抱住了她,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纤腰,他灼热的手掌抚摸着她,像火烧一样滚烫,他疯狂地吻着她:“珝儿……”

宋舞仪突然像被人刮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疯狂地推开他,伸手狠狠地在他脸上甩了他两巴掌:“你给我醒过来!你看看我是谁?!我是宋舞仪,宋舞仪!”

她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所有的算计都失去了价值,没有人愿意当其他人的代替品,更何况是一个男人的代替品!

这两巴掌顿时把尚瑜打清醒了,他的眼神清明了许多,待看清是宋舞仪之后,他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像一头被困的狮子,冲了出去。

尚瑾远远的见他衣服零落,头发滴水,整个人怔怔地站着,不知在干什么,遂跑过来,奇道:“小瑜瑜?”

尚瑜此时意识将近于模糊,眼神渐渐涣散,见她来了,不知不觉地紧紧抱住她。

尚瑾大惊失色,急忙点了他的穴道。看着他一身狼狈,眼里喷火,浑身发热,立刻把他拖回房间:“你再忍一会儿,我给你找人。”

对于尚家来说,第一次很重要,重要到会影响到下半生的幸福。她回眸看了他一眼,便急匆匆跑出去了。

尚瑜不能动,但他可以感觉自己的全部组织和器官都在动,每一刹那,对他都成了一个最大的煎熬,每一刻甚至有一年那么长。

他喘息着,临近崩溃,这时,门打开了。连脚步声也没有,飘飘悠悠的,那个人来到了他面前,笑容温柔和煦,好似春风拂过,仿若瞬间可见万花盛开;眼神柔软空灵,暗藏一种动人心魄的柔和。

她轻轻碰了碰他,他的穴道就被解开了。

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把她抱进怀里,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感受她沁人的馨香,这是最华丽的治愈也是最大的诱惑。

那人浅笑梨涡,声音清清淡淡,混着夜晚的凉风,充满了温软。

不知是体内自然因素还是理智的拒绝,他突然狠狠地推开她,用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吼道:“不要管我,你快走!”

她樱唇轻勾,倾国倾城的一笑:“我不走,因为,只有我可以救你。”她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皮,声音柔和而蛊惑人心:“乖乖的,看着我,对,看着我,你很快就会舒服了。”

很轻,很轻,仿佛她的柔荑在微微抚摸他的神经,令他有一种异常的安谧。他心里漾起了一种神奇的安慰感觉,整个人缓缓放松了,连骨头都松弛了下来,最后连她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她的影子还在他脑海里摇晃。

月光从树叶中漏下来,泻在地上。一株吊兰在寂寞的开着一些小到极致的白花,发出的缕缕淡淡馨香,寂寞而不孤独;忧伤而不冷漠;孱弱而不颓唐;艰辛却饱含希望。

第二卷 054 太纠结

尚瑜在床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红檀雕花大床,床头镂花镀金,垂着雪白的丝绸悬帐,帐子雪白透明,如同柔云轻泻,金色的流苏垂在两边,这正是他自己的床。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没人;她像女人一样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很整齐;他突然一把抓起床单——很干净;这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到令他感到不正常。

侍女侍候他更衣时,他猛地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此刻穿的亵衣并不是昨天那套,而是被人换掉了!

他再仔细看了看床单,这刚好证明了他的想法,这床单实在太整齐、太干净,几乎没有一丝褶皱,显然刚换上不久。他冲到床前,抱起被子闻了闻,只有淡淡的熏香,是睿王府洗衣时专门用的熏香的味道。

他若有所失地问侍女:“昨晚谁来过?”

侍女摇头:“昨晚大小姐给奴婢们放假。”

他先是一怔,旋即如风般冲去红玉楼,人未到,话先到:“姐,昨晚——”

尚瑾由头彻尾地打量他一遍,他看起来虽然有点疲惫,但依然清冷如莲,高贵优雅,仿佛前一天的狼狈只是她的幻觉。她满意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恭喜,你终于步入了男人的行列!”

尚瑜却没心思和她开玩笑,劈头就问:“昨夜的到底是谁?”

尚瑾也怔住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她遣退侍女是不想让侍女趁机占他的便宜,她遣退侍卫是不愿让侍卫见到主子的狼狈样。等她找到几个少女,带回来准备让他挑时,却发现,他已经用不上了。

尚瑜彻底呆住了,到底是谁帮他解的合欢散?他很快召来总管,让他把洗衣、清洁的大娘都叫来问一遍,既没有一个人洗过他的床单,也没有人洗过他的衣服,他前一天的物品似乎离奇失踪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墨玉楼,前一天的景象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放,宋舞仪来了,他走了;尚瑾来了,又走了;后来又有一个人来了,他紧紧捂着脑袋,可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是谁,后面的一切就好像就被剪切的记忆,完全空白。

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眼前不禁又浮现起那个脾气很坏的蓝希环,她似乎就站在他面前,如诗如画,似真似幻;她的或颦或笑,宜嗔宜喜,敢爱敢恨,无拘无束,就像最动人的精灵。莫非是她?

越想越笃定,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飞身上马,赶往药王谷。药王谷一如既往地被茂密的森林团团围着,不知路在何方。他毅然下马,上树,从顶端掠进药王谷。

突然,亮光一闪,带着杀气袭来。他把头一偏,针从他耳边飞过,插进了叶子中,引起叶子轻轻晃了晃。三根金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优美而带着杀气。

药王谷的金针手!

尚瑜一跃下树,扬起脸,朝向金针飞来的方向,朗声道:“在下睿王府尚瑜,前来拜访谷主。”

话音刚落,树荫里一个人缓缓走出来,正是金针手。

金针手是较多人知的药王谷的医师,只见她打量了他几许,淡漠道:“你来得不巧,小姐出门了,下次吧。”

他来了,她却出门了?是在躲着他吗?尚瑜微微眯起眼眸,心里被狠狠揪紧了:“她去哪儿了?”

金针手把他请进谷中,再三沉思,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前一天晚上,她在内院听到谷口有异,出去时不见人,回来时就发现蓝希环不见了。只在桌上留了两个字:“勿念”。

说着,她便把纸条递到了他的手中。

尚瑜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字迹潦草,而且是用胭脂写的,显然很匆忙。他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事,她离开,若是去睿王府,时间则是刚刚好。

莫非她是帮他解了合欢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药王谷?走进她房间,她房间和曾经的样子一模一样,梳妆台上放着羊角梳,绣花软鞋东一只西一只,不管怎么收拾,很快又会被她弄乱。

想起她养伤的那段时间里,她总是喜欢在地上给他布置陷阱,而且一生气,就拿银子捏扁了,当做暗器袭击他。此时,那一堆银棒被按在了梳妆台中,形成了一朵银白的鲜花。

但那是什么花,他却说不上来。

尚瑜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切,指尖渐渐冰凉,是他伤害了她吗?他冲出药王谷,回到睿王府,发动全部人员去找她。又快马飞往镜水庵,他直觉,她最有可能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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