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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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倾-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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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士兵见她一个陌生少女带着一条狗一个箱子万分狼狈地出现在雨夜出现在军事重地,相视了一眼,警惕地瞪着她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来这里做什么?”

蓝希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或者两者皆有——掏出睿王府的红玉令牌,“我是红妆将军的人,前来探望尚大人。”她知道军中规矩森严,她不想多费唇舌,一开口就报了尚瑾的名号。

士兵见到红玉令牌,也不敢大意,眯着眼睛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沉吟道:“您先等等。”

将军似乎听懂了他的拒绝,对着他又是一阵狂吠。蓝希环此时和将军一样着急,知道他不敢随意放行,即道:“不如你带我进去?”

士兵行礼道:“下官职务在身,不便离开。”他说着,从背上解下弓箭,朝黑暗的天空发射。他用的是重力道,箭在空中发出呜呜的响声,蓝希环这才明白,他是要招人前来。

少时,随着达达的马蹄声,一队人马快速飞奔而来,当头的骑士远远就问:“何事鸣箭?”

士兵朗声回道:“睿王府有人探营,请长官指示”

骑士闻言,惊讶地“咦”了一声,从马上一跃而下,奇道:“在哪儿?”

士兵指了指蓝希环。

那骑士见蓝希环带着尚瑜的狗站在站在那里,即是惊艳又是诧异,抱拳道:“请问姑娘来自何方?寻找何人?”

蓝希环尚未回答,士兵就把令牌递了上去,行礼道:“她说要见元帅。”

骑士翻看了一阵令牌,沉吟道:“您且稍等。”他取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哨子,放在嘴边吹了三下——这个是属于紧急通报——少时,二十四骑中的五骑和十五骑便纵马出了来。

蓝希环在睿王府有露过真面目,但不常,见到蓝希环,两人一下子就愣了。

蓝希环见是他们,欣喜万分:“我是蓝希环,想见王爷,能否帮我通报一下?”

【存稿告罄,鸭梨很大,貌似最近常打错字,请亲们见谅。】

第三卷 108 再见

这两个骑士刚好是和她比较熟的,她还曾捉弄过他们,此刻见了,感觉分外亲切。

记得,蓝以环因为救了皇上而名扬天下时,五骑还怀念道,“莫不是小蓝子改名为蓝以环去药王谷学医了吧?”

当时十五骑一阵大笑:“一个字差的是天地啊,一个是举世神医,一个是我们的小蓝子,试想,你看她那样子,有半点神医的潜质吗?”

但在尚瑜成亲之前,他们再次看到她时却又齐齐傻掉了,她还记得当时他们的表情特可爱,只是那时她无心顾及罢了。

她话一出,十五骑便省悟过来,急道:“小蓝——”他话刚出口,就觉不妥,忙改口道,“蓝姑娘,您和五哥骑马去,王爷在等您”

蓝希环当下也不迟疑,一跃上马,与五骑一同打马飞奔。将军见她走了,也快步跟在马屁股后面跑。

军营比蓝希环想象中要大许多,连骑马也要半刻钟,经过之处都是一排一排的营帐,是一排一排的火盆,在雨天里,依然熊熊燃烧。士兵出出入入,搬兵器的搬兵器,运送伤员的运送伤员,但不怎么开口,显得很安静,见了她即使意外,即使惊艳,也不会多看一眼,或多说一句。

蓝希环暗暗称奇,强将手下无弱兵,说的果然就是这个道理。

就在这时,五骑“吁”的一声:“到了。”

蓝希环抬眼望去,前方是一座巨大的营帐,营帐前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几个将军打扮的人在空地前来回踱步,似乎很焦躁。

五骑来不及下马,便大声喊了起来:“蓝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转过了脸来,许多将军都曾见过蓝以环,此时都以为她是蓝以环,个个泪盈满眶地蜂拥而上:“蓝姑娘,您一定要——”

蓝希环跳下马,不解地看向五骑,倏而,范筒从主帐中冲出来,一边抹泪一边拖着她往主帐中走,手竟在微微颤抖,“你终于来了,我们终于有救了”

主帐各处点着松油灯,朦胧昏黄,蓝希环刚进门,就见一个人冲到了她面前,环臂抱了上来:“小环,我好开心你来了,快救救我们的元帅”

那人竟是苏倾枫,身在军营,他不像在客栈时那么神采飞扬,眉宇之间,似有一股浓重化不开,不到短短一个月,似乎从一个活泼的少年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蓝希环大惊失色,声音不由得跟着颤抖起来,“尚瑜,他怎么了?”

苏倾枫对她直呼尚瑜名字感到十分意外,但此时情况紧急,他也无暇顾及,满怀悲痛地指了指床上,凤目含泪,说不出话来。

蓝希环顺着他的视线往前一看,登时就像被人狠狠掐住了咽喉一般,手一僵,手中的箱子直线坠落,适逢将军冲进来,那箱子刚好砸在了将军的脚上。将军惨叫了一声,在安静的营帐里更显凄厉。

尚瑜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泛着死灰,鲜血不断地从他嘴里溢出,情况竟是比苏倾枫中毒那次还要严重几分。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亵裤,皮肤表层冷汗直冒,肤色灰黑,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心脏处插着一枚水滴型的飞镖,黝黑的,在昏黄的烛火下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他依然是那副冷峻刚毅的面目,只是眉宇间流露了不少的疲惫和倦意。这使蓝希环心中涌出一些说不出的酸楚和疼痛。

几个军医围在他身边,汗流浃背,却又束手无策。在这个关键的位置,在这种压力之下,没人敢轻举妄动,但也没有人敢怪他们,他们主要负责给将士处理外伤的,对于毒,并不在行。

蓝希环紧紧地攥着拳头,仿佛哪里积蓄着全部的力量,甚至微微颤抖着,抑制不住的泪水喷薄而出,“滚开”

军医愠怒地回过头,范筒见状,急忙斥退军医,沉声道:“蓝姑娘,爷就交给你了”

蓝希环颤抖着手抚摸着他的脸,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他是在玩苦肉计,可是,命运总是那么喜欢和人开玩笑,她还来不及和他道歉,他竟就成了这个样子。

触手之处,温度高得吓人,蓝希环蓦地回过神来,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全身发冷才对,他怎么会发热?

她反手抹了一把泪水,把眼睛睁大了一些,一时之间,她已经做出判断,那枚飞镖射歪了一点点,幸好没有中心脏,待一查清他身体中的毒,她几乎又忍不住泪流满面,这种毒进入人体之后一时三刻之内便会毒发身亡,而他却在中毒之时把她曾经送给他的三颗药都吃了,才保住了性命。

她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百味杂陈,当初,她把那三颗药送给他时,实则是不知找什么借口去看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送礼的借口,她却又想不出尚瑜到底会缺什么,在她眼里,他已经拥有了世间所有人都渴望的财富、地位、名望等东西,后来,淘淘才给她出了一个注意:送药。

她平时都是制作毒药或者坑人的药多一些,那三颗药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如此卖力地作出来,想不到因此救了他。

她吸了吸鼻子,打开箱子,把一直带在箱子里的宝珠取出来,整个营帐登时亮如白昼。

营帐里仅剩的几个人看得惊奇,但没人敢出声打扰她,她这才在箱子里取了了一颗解药,扔在另一个液体的药瓶中溶解,递给范筒:“喂他喝下去。”

她不知道这颗解药能解毒到什么程度,由于有几味药并不是完全针对的,但此时此刻,她也配不出其它药来,只好将就着用。

她把寒玉取出来,放到尚瑜的身边,那玉一拿出来,帐中的人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不由得整齐地后退了几步。

蓝希环等范筒把药喂下去之后,重新把军医点的穴道用自己医学的点穴方法再点一次,眼角余光刚好看到他紧握住的手,便伸手在他手腕处点了点,哽咽道:“放松些。”

她一下指,他的手便松开了,随着一声轻响,一只白玉瓶子跌至地上。蓝希环怔了一瞬,见是装那三颗药的瓶子,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这个姿势显得及其亲密,苏倾枫见她神情悲戚,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见蓝希环轻呼了口气,附在尚瑜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便直起身,道:“现在不宜太大动作。”

范筒着急道:“那可怎么办?”

苏倾枫见状,随即插嘴道:“小环,你先换衣服,我们再想想办法。”

蓝希环感激地瞥了苏倾枫一眼。

范筒向来神经粗大,直到这时才留意到她身上满是水渍,本来就不厚的衣料,半透明地贴在她身上,往下滴着水,所站之地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她的情况实在太糟糕,范筒见她神情不若开始那么惊慌,自己也微微放下了心:“你就在这里换,我们出去。”

话音落下,他们就整齐地退了出去,只剩下将军和尚瑜,将军一直乖乖地趴在尚瑜身边,一动不动地守着他,就像一座雕像。

蓝希环咬着唇看了看昏迷的尚瑜,即使知道他看不到,心里仍然有一丝不安和羞怯。停了一瞬,她从药箱里取了衣物——的药箱是两边开的,一面放药品,一面放洗换衣物——背过身,三下五除二换了衣服。

鉴于秀发也湿透了,她用手一卷,暗运内力一束,水顺着指缝滑下,秀发很快就干了大半。她把秀发在后脑勺打了一个结,转头向营帐外道,“范大人,帮我弄两盆净水进来。”

水很快端了进来。

在他体温降下来之后,蓝希环取了一瓶药水倒进其中,消毒双手,一手轻轻放在他受伤的部位,小心翼翼地避开飞镖,轻声道:“会有点痛,你忍一下。”另一手温柔地把尚瑜的眉间抚平,范筒见她仍然没有动手的趋势,不由得暗暗着急。

忽而,蓝希环按住尚瑜胸口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飞镖拔出来,同时放在眉心的手附上了伤口。

范筒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军医之所以不敢拔,是怕拔出来血也止不住,尚瑜会毙命。他虽然之前见她对自己动过刀,知道她技术绝佳,此时也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蓝希环神色凝重,但不显慌乱,她把手按在伤口上,运内力引导血的流向,不让一滴血流出,正值关键时刻,忽而尚瑜颤了颤,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胸部大幅度地起伏着,颈部静脉因充血而浮现。

她大吃一惊,一边手握拳环抱住他的上腹部,但一想到他本就昏迷不醒,这个方法根本不起作用,她便立刻改变策略,深深吸一口气,嘴紧贴及密封住他的嘴,将空气吹入他的肺部,另一边手一直按在他的心脏处保留血液畅通。

他的唇依然柔软温润如昔,他的气息就在她的鼻下萦绕,她却没有这么多心思顾及,她不知的是,在场的人全都因为她这一“可疑”的行动而想歪了,只是没人敢出声打扰她。

少时,尚瑜的心跳正常了一些,蓝希环这才放开他,重重呼了口气,附在他耳边轻道:“肉腐烂了,我要动刀割掉。”她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你要是怕,可以喊出来哦。”

苏倾枫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有些抑郁,在蓝希环给他疗伤时曾拍了拍他的脸,他以为自己是最独特的,结果,蓝希环是逢人必拍;而且,她还亲了尚瑜。

【这里的再见只是字面意思哦,O(∩_∩)O~】

第三卷 109 执刀

只是,这一切发生仅在瞬间,后来不管蓝希环什么动作,他再也没有反应。

蓝希环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便不再纠结这件事,转而用用针扎住他身体各处的关键部位,取刀,消毒。

见范筒与苏倾枫两人依然呆立,她只好出声道:“帮我摁住他,别让他半途爬起来。”

范筒这才醒悟过来,紧紧抱住尚瑜的头和双手,苏倾枫则压住尚瑜的双腿,蓝希环赞许地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凝神定睛,摒除杂念。

刹那间,仿佛周围的一切不复存在,唯有那伤口,似乎放大了一百倍。

她一边手抚住他的心脏侧,另一边手利落地下刀,那一瞬,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刀在割肉的声音。

苏倾枫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蓝希环这次下刀要比对他的下刀那次要狠,也要险。曾经那痛入心肺的感觉,他依然记得很清楚,当时他父亲抱着他,他的手指几乎要插进他父亲的肉中。

那时,有一瞬间,他还以为她是故意的,在伤口愈合时他才明白,长痛不如短痛,越是干净利落就越能减少痛楚。

蓝希环看似柔弱,却有一颗坚强的心,胆敢只身闯战场,面对死亡的威胁亦是毫无惧意,那双手,虽然柔若无骨,握刀时却坚定有力。养伤期间,他双臂疼痒难耐,因此烦躁不已,但只要一想起她下刀时的神情,他就会静下心来。

如今,看到尚瑜躺在床上被千刀万剐,他不禁庆幸,幸好尚瑜是昏迷的,否则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在胸口处挖坑,还真有点考验。

他未曾意识到的是,握住尚瑜的手的范筒却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蓝希环每刮一刀,他就感觉尚瑜的手劲大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他太用力,还是尚瑜在用力。

每一刀都是一种折磨,对蓝希环,对尚瑜,对范筒,对苏倾枫,甚至对所有的知情人都是。尤其是站在远处看着的军医,瞪着蓝希环飞舞的刀,似乎吓呆了。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看着别人的肉被割时比看着自己的肉被割还要可怕。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尚瑜胸上的洞越来越大,看着那血涌的情形,看着一小块一小块的腐肉被挖出来尚瑜虽然躺着一动不动,却已汗湿床单,蓝希环亦是满身满头都是汗水,嘴唇紧抿,脸色苍白,唯有那双手,依然坚定如昔。她一刀一刀地割下去,一点一点把伤口清理干净,一盏茶的时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可以收刀了。

她把刀扔进消毒的水盆中,双掌叠放于他的伤口处,运起内力,一面要阻止他的鲜血大量涌出,一面要把他身体中所有的毒素都要抽出来,当下两边手要用不同的内力,只要她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招,她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她没有父亲那么熟练,亦没有依姑姑那样的功力。更何况,她不曾试过这种方式,只是见父亲做过而已。

只见一道污血从伤口中涌出,与鲜血亦混在一起,如细线般滴入空盆中,如雨水一般滴滴答答,血腥味四溢,在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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