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十万铁骑出征，居然大败而回？”与关心马超的马腾不同，钟繇首先关心的是大军为什么会失败，简直匪夷所思。
这里可是雍凉平原，一马平川的。并不是南方多山林的复杂地形，骑兵是无敌的。
“我们轻敌了。”曹洪苦笑一声，说道。随即，在马腾，钟繇疑惑的目光下，把他们遇到的噩梦给说了一遍。
若是可以，曹洪真不想想起那个噩梦。但是他知道，情报的传达是必须的。
“可以连续发动的手弩，弩床？还有一支大约在一万左右，身披铁甲，战斗力精锐的步卒？”
钟繇听完后，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钟繇不信任，而是没有亲自领教过连弩，连弩床，以及破军厉害，钟繇真是不敢相信，楚军只凭借这些就打败了十万铁骑。
在一马平川的雍凉大地上，完成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神话。
“说起来的确丢人，但这真是事实啊。”曹洪闻言更加苦笑道。
“若是真如曹将军所说，楚军中有能够发射数次而不用填装铁箭的连弩，又有连弩床。再加上战斗力精锐的步卒，是有可能大败十万铁骑的。”到是马腾身经百战，在想象了一下，那种利器的威力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
在沙场上，手弩本就是骑兵的克星，更何况是那种连弩了。
“唉。”其实钟繇也不是那种不通军事的文人，他也曾经率领军队厮杀过，也知道连弩对于骑兵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有点不敢相信罢了。
损失很大，这很大，肯定就是数万骑兵了。这一下子过去，数万骑兵就没了，而他们甚至连楚军的本部兵马都没有遇到过。
“这场战争，不好打了。”随即，钟繇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初战就损失巨大啊。”马腾点了点头，说道。
随即，钟繇二人又问清楚了马超，曹洪军队的损失。当他们听到足有四五万人伤亡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基本上就是损失过半了啊。
“我们的军队，一下子就锐减了四五万。其中骑兵的比例更是下降巨大。这，这。”钟繇觉得棘手啊。
“其实这场战争，也未必没有收获。至少我们知道了楚军有秘密兵器，若是这件兵器一直被楚军握在手中，等待暗中发难。在关键时刻，绝对有可能至我们于死地的。现在既然暴露了，就简单很多了。我们只要防备着就行了。以我们剩余二十一万左右的大军，防御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马超见气氛很是压仰，不由说道。
“这个是事实，上了一次当后，就不会上第二次当了。”马腾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心中又自信了起来。
二十万大军啊，其中骑兵尚有十三四万，仍然是在与楚国的对抗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王牌先出了，也就暴露了。这确实是让人庆幸的事情。钟繇初期也是颇为赞同的，但是当听了马腾移居，上了一次当后，就不会上第二次当后。
却猛的面色大变，道：“遭了。”
“怎么了？”钟繇很少失态的时候，即使是刚才，也只是小失态，而现在却是面色大变，大叫糟糕。
顿时让在场的马腾，马超，曹洪三人大吃了一惊。马腾更是焦急的问道。
“我们不能保证第二次不会上当啊。”钟繇的脸色非常难看，说道。
“这怎么可能……”马腾失笑，但随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失声道：“韩遂？”
“对，正是韩遂啊。”钟繇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韩遂？”马超，曹洪不知道情况，忍不住问道。
“就在数个时辰以前，韩遂接到消息，说楚军有一支大军从上方谷出，围攻金城。就立刻率兵去救援了。他不知道楚军之中有那种利器啊。若是如你们二人一样，就这么冲上去，定又是一场惨重损失啊。”马腾苦笑着说道。
一个人上两次当，这有点不太可能。就算是脑子再不灵光，被蛇咬了一次后，也会记住蛇不好惹啊。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韩遂已经返回了。根本不知道楚军连弩的厉害，吃亏也就不是不可能了。
北方联盟，若是上了同样的两次当。恐怕会被天下人取笑。
丢了面子还算好的，若是让韩遂也损失个四五万大军，那么他们就完蛋了。他们的骑兵也只有十七万而已，若是一下子损失了八九万。余下八九万。
那么与楚军五万骑兵的差距就不大了，而且听说楚军都是能够疾驰射箭，擅长奔射的精锐骑兵，对抗上，他们可能还会有点占据下风。
秦国，凉国，乃至魏国等北方三国所仰仗的不过是骑兵罢了。比拼步卒，那是拍马也赶不上楚国的。
若是骑兵上的优势损失殆尽了，那，那。
马腾简直不敢往下想了。虽然在过去，他与韩遂是死对头，韩遂还杀了他的妻子。但是现在却是利益上的紧密联合，他真心不希望韩遂有那样的下场。
“快去追啊。”马超，曹洪也明白了，马超不由焦急道。
若是韩遂也是那个下场，那他们这一次的损失，真的是白白的损失了。
“不行了，出去都数个时辰了。他太着急老巢的存亡了。又是一人二三马，只备干粮上路。人也兼程。就算是我们以骑兵追，恐怕也追不上了。”马腾闻言苦笑道。
韩遂很着急，再加上金城不缺粮食。于是轻装上路，以为能快速赶到。现在看来，可能却成了致命的弱点啊。
“那，那怎么办？”马超一下子也没了主意，呐呐道。
“不管怎么样，先要通知韩遂的女婿阎行，他现在还率步卒三万，镇守咸阳。另外，老夫也要派人去通知魏公，请他想想办法，救援了。做最坏的打算吧。”
钟繇苦笑着说道。
他们这群人，可能会在一个陷阱上，上两次当，这件事情真是太让人无奈了。
第966章 法正的考虑
“好，我亲自去。”马腾点了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不能马虎啊。虽然知道赶上韩遂已经非常渺茫了，但是做与不做是有非常大区别的。
你做了，韩遂就没话好说了。若是不做，韩遂在事后既有可能会怨恨他们，从而导致联盟破裂，使得他们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随即，马超被带下去休息，而马腾亲自去找韩遂。
钟繇则与曹洪一起走了出去。秦侯府的一间客房内，钟繇与曹洪一起坐着。沉默了片刻后，曹洪说道：“先生，不知道这一次我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做的对啊，在关键时刻，不能自私的。”
钟繇叹了一口气，说道。
二人是在说，曹洪为了马超而断后的事情。
“虽然说我们说是联盟，但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互相利用，也要充分的信任啊。我相信，在此战过后，马腾，马超父子会更加坚定的抵抗楚国，也会更加信任我们。就会出动最大的力量，而我们在背后所能收到压制楚国的目的。这是好事。”
紧接着，钟繇再次说道。
“啊，在战略上是好事，但是心中却是疼啊。可惜了我对那些骑兵们，损失太大了。”经过钟繇的劝说后，曹洪的心中要好过了很多，但仍然有一定的伤感。
不过，曹洪也算硬汉，很快就伤感的心情中自拔了出来。问道：“不知道先生这一次，对于孟德发兵这件事情怎么看？”
钟繇闻言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虎豹骑，乃至骑兵都不可能进行救援了。最大的可能是抽调并州的一些守军过来，堆积在潼关。在关键时刻可以救援马腾，韩遂。若是雍凉失利了，则也可以回去死守潼关。”
“死守潼关吗？”
曹洪闻言叹了一口气，心中非常的无奈。
那可能是最坏的打算了。死守，从西方的潼关，到北方的幽燕，到南方的徐州，兖州，都要死守。
若是马腾，韩遂失利了。就只能那样了，但是死守又能守多久呢？
十年？二十年？
谁知道呢。
“唉。”
钟繇与曹洪对视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面对手段迭出，什么都能制造出来的楚国，他们真的是无计可施啊。
……
另一边，马腾也很快就找到了阎行。
咸阳城，本来是一座大城。但是人口也不怎么过分的密集。所以，空出很多地方。其中有些地方，马腾都用作了屯兵的场所。
阎行的大营，就在城东一处营地内。
“秦侯亲自来访？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阎行接到消息后，立刻把马腾迎接进入了大营中军大帐内，坐下。
坐下后，阎行立刻问道。
“十万铁骑南下，损失很大。”马腾叹了一口气，说道。随即，又把事情的经过，以及他对于韩遂的担忧说了一下。
“什么？”阎行大吃了一惊，楚军之中，居然有那么厉害的兵器在？阎行的心中，开始为韩遂担心了起来。
马超虽然作为后备，但是领兵能力，以及个人骁勇都在韩遂之上，再加上有曹洪的帮助，也是大败而归。
那韩遂步马超后尘的几率很大。若是损失了四五万的骑兵。
阎行只觉得的脑中一阵阵的晕眩。
“立刻派人去通知一下吧。”阎行说道。
“孤已经准备好了一批快马，但孤不知道凉侯的进兵路途，所以，前来请阎将军出马。”马腾说道。
“好。我这就去找人。”救人如救火，阎行点了点头，立刻下去找人了。
不久后，阎行找来五个军中骑术最好的骑兵，交代了韩遂的行军路线后，立刻派遣了他们出去。
大营门前，阎行，马腾看着绝尘而去的五个骑兵，心中都在默默祝韩遂好运。
……
凉州，金城。
这一座城池，是韩遂苦心经营的老巢。在早年的时候，韩遂的老巢应该在更北方的武威，但后来韩遂有心与马腾争夺雍州的控制权，于是把老巢移到了金城。
苦心经营之下，城池高达十丈，各种防御工事都很完备。在率领十万马步军离开后，韩遂还留有一万当年从军队中剔除的屯田兵进行镇守。
虽然说是屯田兵，但也是曾经的西凉精锐。韩遂是比较放心的。当然，韩遂也不会想到，明明寇封屯兵汉中了，还会派遣大部人马去偷袭金城。
不然不会只留下这点兵马。
此刻，金城内的守将是韩遂的次子，韩广。
他穿着金甲，面色冷峻的看着前方。前方有一座大营，楚国的大营，规模很大。足以容纳十万人。
十万人啊。
想着这个可怕的数字，韩广的心中就忍不住一阵纠结。太多了，太多了。
“唉，父亲啊，您什么时候才能率兵回来啊。”韩广的心中忍不住想着。
除了韩广以外，其余一些守城的士卒，也大部分心中惴惴，如韩广一样被十万大军这个数字所震慑。
与之相对，楚军大营中，就要显得平稳很多了。不仅是因为楚军占据上风，也因为士卒们都身经百战。
也因为统兵将领，法正，赵云以及吴懿等人的高明。
此刻，楚军中军大帐内。法正，赵云，吴懿三人列坐着，其中法正坐在帅位上，赵云，吴懿分坐在两旁。
“将军啊，算算时间。如果韩遂得到消息回援，这会儿也该是出了咸阳了。我们是不是尽早出发，前往埋伏了？”吴懿问道。
这段时间以来，法正都在掐算着时机。二路大军一路从斜谷道出，一路从上方谷出，一旦分开后，就不能保持联系了。
寇封这一石二鸟之计，想要成功，就要对时机的把握。因此，法正走的很谨慎，他们在这里屯扎有一天多了。但都没有动，是在计算韩遂回援的时间。
以及从咸阳到达金城的路程。
“按照我的计算，也应该是差不多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多做准备啊。”法正考虑了一下后，说道。
随即，法正缓缓的起身，下令道：“命全部步卒，拉着连弩床，向东进兵。”
“诺。”吴懿见大战将起，眼中精芒一闪而逝，应诺道。
吴懿走后，法正转过头对着赵云说道：“接下来，重点就在子龙了。若是我与吴懿能够成功阻击韩遂也就罢了，若是不能阻击，反而吃亏。将军务必出击，以挽救危局。”
虽然沙场交锋，必须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但是这次法正阻击韩遂，全靠猜测，若是时机不对，恐怕也会陷入危机。
这就不得不提前考虑一下退路了。
“将军放心，末将定会抓住时机的。”赵云保证道。
“好。”
法正点了点头说道。随即，二人陷入了沉默。过了不久后，吴懿返回，报告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了。
法正就亲自领着五万五千步卒，向东南阻击韩遂而去。
“此战成功，则大楚基本上据有了雍凉二州了啊。”楚军大营门口，赵云看着法正带领军队离开后，心中暗道，并且为法正暗暗祝福了几句。
楚军的动态，自然被韩广给看到了。
“干什么？我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他们也应该知道，大军在咸阳。骑兵回援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而今却是派遣步卒往咸阳进兵，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韩广看着楚军的动向，心中震动。但随即，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冷笑，难道楚军中的将军，以为步卒能抗衡骑兵不成？
这里不是出国，这里是雍凉平原。注定是骑兵的天下。
“若是能顺利解决了这支步卒，对于楚国来说，一定是很大的损失。同样，对于秦国，凉国来说，也等于是巩固了国界。”
韩广的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喜悦，几乎是看到了骑兵大胜楚国步卒的境况了。
另一边，法正，吴懿二人率领五万五千步卒，向东南方向，行走了大约二百里后，停留了下来。
虽然雍凉平原是一马平川，但也分道路与田地的。虽然大部分的田地都荒芜了，但是道路坚硬，对于骑兵的奔跑有利。
而此刻，法正，吴懿所停留的位置，就是一条大道。并且是咸阳到金城最近的一条大道。
“我们当街安营扎寨。”
法正在探查了一下这一段的地形后，下令道。
“诺。”吴懿应诺了一声，立刻下去准备去了。
安营扎寨。这是法正与张飞他们所不同的地方，张飞等人没有做准备工作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时间。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诱敌。因为他们兵少，才三四万，只要骑兵十万，就能顷刻倾吞掉了。
因此，没有任何工事。
而法正要安营扎寨的原因，是因为法正知道他要面对的大半就是韩遂那个老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