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合往后坐了坐,不信的说:“怎么会?我很有睡相的?”
曹璨双眼含笑的看着她,“这与睡相没关系吧?估计你在睡梦中想找枕头,找着找着,就寻到我的腿上!”
霜合理直气壮的道:“那你怎么不推开我?”
曹璨忽的凑近了她,低笑道:“我觉得,你难得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我为什么要推开!”
看着不再是刚刚那个魔鬼般的将领忽然又便回去了的曹璨,霜合咬牙切齿的骂道:“无耻!”曹璨道:“我觉得刚刚主动粘上来的那个人才叫无耻吧?都没经过我的同意!”“……”霜合终于领教了什么叫做更加无耻。
于是,这一天就这样悲哀的度过的,霜合还以为会是一个很开心的外出机会,但鉴于陪同人员没有选择权,去哪里没有选择权,干什么没有选择权的前因,霜合觉得以后出门还是要慎重,因为那比关在屋子里还痛苦。
“咚咚咚!”才躺在床上,门就被敲响了,霜合无语的看着门,问:“谁啊?”
“高姑娘,兴平郡主下午打发人来说,三天后叫你一块儿去围场,说是有个什么骑射比赛,让你务必到场!”李荣的声音响起在门外。
霜合无力的“哦”了一声,累的不想再动弹。
三天后,天啊,还要不要她活啊!曹璨准会让她带雪龙的,那脾气谁都不好控制啊!
“这些天,在忙什么?见你这酒楼生意清淡不少!”
已是数日不见,再见到贺日新时,他还是那般淡然的笑,仿佛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霜合本来还有些尴尬,但是经由刚刚那一瞬,她已知道他亦不想提及,于是乎便也装作从未发生过。
“没什么,最近对骑射感兴趣了,每天都练得腰酸背痛的。至于这酒楼嘛,能够糊口就行,生意过得去就不错了!”霜合微微笑着,手指无力的把玩着一只酒杯,阳光直帘外斜斜的射进来,盛夏的炎热已可见一斑,还有烦人的知了叫的人心里更烦。
贺日新缓缓地饮了一杯酒,嘴角带了一抹淡笑,仿佛他今日便只有这一种表情,目光轻轻的扫过霜合的面颊,柔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以前霜合的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淡泊不适合你!”
霜合有些苦了脸,盯着手中的酒杯,哀怨道:“现在才明白,什么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以为凭着自己一点小聪明,就可以游走在汴京的大街小巷了么?殊不知,这里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是被困在青城太久了,见识也短浅了。说起来,这一杯要敬你!贺公子!你让我出来转转,果真没转错?”
贺日新平静地看着她一会儿,忽然失笑道:“转转?!看来你转地可真够远的,我是否也要感到有些欣慰?其实……来不来这里,不是取决于我的那句话,而是你自己的心愿!”
霜合失神的笑了笑,目光一转,已是一脸无谓,灿烂一笑,手中的杯子在贺日新的杯子上清脆的碰了下,“不说这些了,你能做我的酒肉朋友,真是太够意思了,以后喝酒就不用巴着奇哥喝,有你付钱也不错!”
贺日新举杯道:“乐意为你付钱!”说完,含笑着一饮而尽。
霜合遵照曹璨的吩咐擦了两天药酒,身上的酸疼感才算减轻,但一想起曹璨的魔鬼训练又会恨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想骂人,这算什么?将她当做了他军营了的士兵吗?什么两天学会骑,三天学会跑的,过几天该将她直接送往战场了。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知道这里不是好混的,曹璨不是好糊弄的,谁说她是狡猾的狐狸来着?曹璨明明就是更奸诈的狼。
去玉津园的前一天,霜合才喘口气休息了一天,觉得是天赐的恩德了,而曹璨只是被天借了他的口传达了意思而已。
下午时分,京城最大的绸缎庄绫罗阁送来一套骑装,湖蓝色的底,白色花纹,连鹿皮靴和束发的钗冠都有,当霜合吃惊的盯着马鞭时,绫罗阁的伙计发话:“咱们绫罗阁,向来都是做全套,这些配件,您放心使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可以马上给您改!”他拍了拍手,身边几个拿着剪刀、针线的女子立即走了出来。
霜合惊讶了一会儿,忽的想起了一件事,走至内阁,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衣服,拿到那伙计身前,笑道:“我瞧着这件衣服和骑装的裁缝、样式很相近,请问是出自绫罗阁的吗?”
那伙计只瞟了一眼,便道:“不错!这正是绫罗阁缝制的衣物,曹大公子来我们绫罗阁定制的衣物都是为姑娘您量身定做的,这不!这蓝色,就像是天空、湖水的颜色,多适合姑娘您啊……”
伙计似乎还在喋喋不休着什么,霜合已经明白了,目光向李荣瞪去,李荣已先缩了缩头,苦着脸说:“曹公子说,只是小物事,不必要让您知晓,只说是我送的就成!”
霜合心里的纳闷也算也全没了,李荣不可能那么了解她的喜好的,原来是曹璨,她也没有一直纠结这件事,骑装既然送来了又很合适,她便也没理由退回去,只是用了最快的方法打发走了绫罗阁声势浩大的一群人,这一群人来来去去,无疑又是给他们绫罗阁做了一次宣扬。
骑射比赛是王锦蕙发起的,她本没有资格能在玉津园里举办,只因赵茉无意中听说很感兴趣,进宫赴宴时无意中提及,皇上一高兴,就准许她们在玉津园办一场骑射比赛。但是一众贵族公子听说是女儿家的骑射,均觉得没有多大意思,不就是几个女孩闹着玩,最后喝喝酒,聊聊天就结束了,所以到了这一天,也就真的只有一群女孩汇聚在玉津园里。
霜合来的很早,天还未亮就出发了,她和雪龙还在磨合期,多一刻相处,便多一刻的保证。没想到赵莲比她来的还早,只是躲在马车里并未出来,霜合下了马,看向侍立在一旁的静香,静香担忧地看了一眼车窗,抿了抿唇,霜合上了马,掀开车帘,见赵莲背脊挺得直直的,静坐在车厢里,抬头看见霜合,苍白的脸色才算好些。
霜合走至她身边坐下,握住她冰冷的手,问:“可是有些紧张?”赵莲点了点头,霜合看向她身上的骑装,正好与她相反,白色的底,青色的缠枝莲纹图案,看起来特别的清雅,霜合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去,一边说道:“既然穿了骑装,就没有道理不出去骑一下马的,坐在马车里干什么?没得等她们来了笑话!”
赵莲本自有些挣扎,听到她最后一句,便已不再犹豫,快速的走出了马车。没想到就只一会儿的功夫,车厢外已多了几人,莺莺燕燕的煞是好看。女孩儿们都存了些私心,只是简单的骑装,楞是穿出了千种风情,霜合左看看又看看,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一个个看起来这么纤弱的身子板儿待会儿要怎么骑射?
“驾……”一匹浅棕色的骏马旁若无人的冲了进来,马背上一袭火红骑装的王锦蕙得意的仰着头,手中的马鞭不停挥舞着,正聚在一起聊天的官家小姐们被惊的尖叫一声,一哄而散,只是有些反应慢的,还是被绊倒在地。
王锦蕙下了马,并不觉得自己冒失,举着马鞭还洋洋得意的问:“怎么样?我这匹马不错吧?等会儿你们输定了!”
“哼!”一位正被丫鬟扶起来的小姐粉面带怒,毫不客气的冲着王锦蕙走了过来,“王锦蕙!是你的马不长眼睛,还是你不长眼睛?”
王锦蕙看着她,冷笑着:“我看是你不长眼睛楞往我马头上撞!再说了,瞧你刚刚的表现,还是回家绣花去吧!”
“你……”那小姐怒气更重,指着王锦蕙道:“你别太得意,待会儿我让你输得跪地求饶,你可别哭!”她身边一位同伴赶紧拉住她,悄声道:“快别闹了,她父亲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得罪了她没好处的!”那小姐不由得忍了气,却仍怒视了王锦蕙。
王锦蕙仰着头,正欲骂回去,忽然一瞥眼见到霜合,霜合暗叫一声不好,以为她不会出现的,居然出现了,这下可真不好收拾,暗自嘀咕着,已见王锦蕙早已忽略掉其他人,满面含笑的向她的方位走来,霜合与赵莲对视一眼,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五十九章 围猎(2)
“参见兴平郡主!没想到郡主来的这么早,想必场地都熟悉了吧?待会儿比赛一定可以大获全胜!”王锦蕙走至霜合跟前,礼貌的福了福身子,嘴角边的笑似要溢出来了,噼里啪啦的说了一串。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均有些没反应过来,慢慢的有人反应过来了,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偷笑声也渐起,王锦蕙丝毫没察觉到周围的异样,转头看到赵莲,露了诧异,悄声对霜合道:“您怎么把这歌女也带来了?难道这里也有前朝余孽潜伏着吗?”
霜合淡笑着避开她,退到了赵莲身后,手捋着头发,轻声道:“王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什么郡主,真正的郡主在你的身前!”
王锦蕙愣了一瞬,耳边忽然传来几声笑意,带着一丝嘲讽,她扭头看了一下旁人,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渐渐的又红了个透,瞪着霜合眼底流露的笑意,疑惑的又看了看赵莲,进退间有些不知所措。
“好啊!有些人真是好笑!平日里还说自己与兴平郡主情同姐妹,无话不谈,还知道兴平郡主最大的秘密,结果啊!连兴平郡主是谁都能搞错!好笑啊好笑!”刚才吃了亏的那位官家小姐抓住时机嘲讽回来,周围立即附和的响起一片笑声。
王锦蕙的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螃蟹,惶恐的看着面色冷淡的兴平郡主,无语伦次的说:“如歌姑娘!不不不!兴平郡主!锦蕙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有人误导!”她瞪了一眼在一旁安然自若一副无所谓样子的霜合,脸上急的想哭,“再说当时您也没否认啊!我……我真是罪该万死,不识泰山,求郡主千万看在锦蕙愚笨被人捉弄的份上,原谅锦蕙!”
赵莲眼神淡淡,笑容淡淡,就连说出的话也很是平淡,可话里的意思却很尖锐:“当时我也在场,对于霜合的话并未否认,这样说,我也是捉弄你的人咯?”
“我……我……我没有这样的意思!郡主你……”王锦蕙越想解释,越被众人看做是笑话一般,她自个儿也说不下去了,满脸委屈的看着赵莲,眼中泛起了泪花,只能满怀仇怨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低下头不敢言语。
围猎还未开始,就已热闹非凡,众人就连围猎的兴趣也减低了许多,不少人聚在一起窃笑。王锦蕙牵着马默默离开了赵莲的身边,有些黯然。
这时,玉津园外又响起了一阵喧闹,众人闻声看去,远处一卷尘土纷扬,黄沙之中出现一骑白影,众人脑中忽然想起了白驹过隙一词,正如电掣火炽一般,飞卷而来,待到近处,才看清那是一匹纯白如雪的马,周身没有一丝杂色,马背上一人白冠束发,脸莹如玉,亦是一身白衣,身姿如云,飞驰而来。
“吁……”女子一个利落的下马,风姿飒爽,举头回眸,眉眼带笑,她像是一阵清风,到来的一瞬,吹散了刚才的尴尬与浮躁,众人的目光纷纷凝聚在她的身上,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福下了身子:“参见承庆郡主!”大家的动作整齐划一,霜合都要怀疑这一幕是不是早就排练过的。
“起来吧!在围场玩乐,不需要这么多规矩!大家待我如自家姐妹就好!”赵茉爽朗大方的让大家起身,不必拘于礼数,她的头发高高束与白纱冠中,行走时自有一股自在的气息,就连霜合也不得不佩服她今日这用心的打扮与气度,与周围的女子相比,似乎赵茉才是真心来比赛骑射的。
一辆马车悠悠然使了进来,车帘掀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首先下了车,赵茉首先发了话,“静风,小心扶钟姑娘下车!”名唤静风的小丫鬟清脆的应了一声,一面撩着车帘,车厢里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和绿纱袖口,钟云秀弯腰出了车厢,由静风扶着下了马车。
钟云秀长发垂腰,并没有梳如今大宋正流行的发饰,只将鬓边的发拢向后脑,松松挽了一个发髻,用绿色丝线系着,长长的丝带垂在发丝间,看起来灵动万分,她也没有穿骑装,一身绿色纱裙衬着她柔弱纤美的身子。
看着大家疑惑的目光,赵茉笑道:“云秀不爱这些骑射,我只让她给我们当当裁判,免得在家看书看得生了锈!”
大家呵呵笑了起来,纷纷围拢了过来,这场比赛虽是王锦蕙发起的,可大家似乎更愿意将赵茉看做是主人。两个另类拔萃的女子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霜合和赵莲一瞬间便站在了最冷清的角落,霜合向赵莲看去,赵莲心里必然会有些不是滋味,可脸上还带着极淡的微笑,看得人心疼。
“承庆郡主,您的这匹坐骑,可是闻名塞外的雪骢?”一道娇声响起在人群之外,众人静了下来,向来声看去,却见是刚刚一脸憋屈的王锦蕙,她此时脸上已带着一股隐隐笑意,旁若无人的穿过人潮,向赵茉走去:“听闻塞外的雪骢通常是一对出没,它们在找到自己的伴侣前会一直和自己的同胞姐妹或兄弟在一起。一只雪骢便是千金难求,承庆郡主能有一匹真是了不得!”
赵茉含笑点头看着王锦蕙,“不错!确是雪骢,王姑娘好眼光!”王锦蕙的脸上又绽放了光彩,像是瞬间找到了投靠,一边得意的看了一眼赵莲、霜合所在的方向,一边谦虚的说:“锦蕙只是偶尔听说了这样的传闻,不想原来真有这样的奇马!”
“咦!那匹马跟郡主的这匹雪骢好像!”不知是谁发出一声疑问,大家循声看去,见是一位三品侍郎的千金,她的目光正看着人群外的一匹马。
那匹马也是通身雪白,没有人牵着,没有被拴着,而是自由的在人群外安然的踱着步。晨曦斜斜的照在它的身上,每一丝毛发都似在发着光,愣了一会儿的众人又将目光转向了赵茉的雪骢,两匹马对比良久,竟找不出丝毫不同,比双胞胎还双胞胎。
王锦蕙道:“听说雪骢马通常是成双出现,这两匹马该不会是一母同生的吧?”
赵茉赞许的点点头,“不错!这雪骢本是一对,不过前不久,我送了一匹给一个很有诚意的人!”
王锦蕙得了赵茉的赞许,脸上又开始得意起来,似乎一下子找到了靠山,彻底遗弃了巴结赵莲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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