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赵光义借故让人接周嘉敏进宫,周嘉敏接到旨意,嘴角却是一片冷笑,幽幽的说:“时候到了!”宦官没有听懂,笑着邀请她上桥,轿子抬入院中,她叫人先出去,只说回房整理一下。
霜合与周嘉敏目光相对,“嘉敏!”她已经猜到要发生什么了,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阻止她了,周嘉敏了解她的意思,轻笑道:“霜合,很高兴你们陪我们度过这最后的时光,很快乐!”
霜合想起了初次和她相遇在小石河畔,那时的少女虽焦虑却不绝望,眸子里还闪着光芒,而此时的她,眼中已经是一片死寂,霜合的眼睛了蒙上了一层雾气:“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周嘉敏柔柔一笑,黯然的眼中似有泪珠滚动。
曹璨仰头看天,眼底带着一抹哀叹与惆怅,“他会在那里等着你的,无论多久!”
周嘉敏低着头钻进了轿子里,霜合和曹璨如法炮制,钻进了桥子的底座下,周嘉敏开口叫人,桥夫进来抬起了软轿,桥子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这个牢笼。
血,一滴一滴的打在她的额头,顺着额角慢慢滑下,她的心中一阵绞痛,一股热热的东西流过了她的眼角,曹璨臂力奇大,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的呜咽哽在了喉咙里。
终于,骄子停在了宫门外,周嘉敏走出桥子,鲜血染红了她胸前雪白的衣襟,他们在桥底看着她踉跄的的脚步渐去渐远,泪朦眨了她的双眼,也不知是怎么被曹璨扶出轿子的。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她一步一个踉跄,慢慢地往前走,口中唱着的正是那日李煜填的词,带他走进鬼门关的词,一首绝美的亡国悲音。
“你疯了吗?这还在宫墙脚下!”曹璨一把拉过她的身子,将她拖进了街角。
“不,我就要唱,我大声的唱!”她大力她推开他,却推不动,又用更大的力去推开,见没有效果,索性又扯开嗓子大唱,“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唔……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你干什么?你就知道捂我的嘴吗?让我唱完,你放开!”
曹璨叹了口气,心中也不无伤痛,虽只是短短十几天的相处,他的心中已经升起了同情之心,何况是从小经历,感同身受的高霜合,他慢慢她松开了她,却已经拽着她的手,打算一有状况就拉着她逃跑,无论天涯海角,
她的眼角里居然出现了难得的感激之情,让他心中莫名的安慰。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唱到伤心处,她眼中的珠泪滚滚而落,蜀宫的雕栏玉砌早已化作一培尘土,而如花朱颜也不过是黑土里的一堆枯骨了。
“春花……唔……”曹璨见她又要唱一遍,可没那么多胆子去赌了,一低头吻住了她,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对于曹璨的突然袭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瞪大了眼角看着他,心中却突然一暖,想到故国他是那么维护自己的大胆妄为,自己也很是感动,在他深深吻住她之际,张开了嘴,让他的舌顺利的滑了进来,热切她回应着他。
曹璨深情缱绻的抚慰着她,这个吻渐渐变得炙热,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三口,也许以后还会是四口、五口之家,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安然的度过下半辈子,他拥紧了他此生的全部。
本来被歌声引过来的士兵瞧见这一幕,却是以为两对小夫妻打打闹闹,相互打趣着笑了笑,走了开去。
她的目光望向天际,月亮露出了它圆圆的脑袋,清霜洒满天际。就像是那首诗,万里舒霜合。而她要找的人一直在那里,在灯火最璀璨的她方。
——全文(完)
另:曹璨是历史上有的真实人物,结局肯定是好的,的确是我在文中提过的寿终,宋史原文是“入为东京旧城都巡检使,连拜彰国、保静、武宁、忠武等军节度使。在禁卫十余年,未尝忤旨。天禧三年春,以足疾授河阳节度使、同平章事。卒,年七十,赠中书令,谧武懿。”至于赵德昭的死,是我提前了,他本该死在李煜后面的,但为了小说的完整性,于是做了改动,好在我这本只能算个“野史杜撰”,无伤大雅,大家看的好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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