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醉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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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醉云边-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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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嗯了一声,轿子里边的凤氏夫人又道:“天涯,老爷可将你视如己出,一家人,说话不需如此客套。”

沐天涯连连称是,眼睛都不敢抬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凤氏夫人道:“师徒如父子,繁儿也是你的兄弟,有时间,你就多费些心,好好劝导他,你们兄弟都已经年及弱冠,该是替老爷分忧解难的时候了。”停顿了一下,凤氏夫人好像叹了口气“繁儿也这么大了,为了一个小厮,被老爷打得难堪,自己吃了亏,又惹得老爷生气,何苦呢。”

林折繁又被打了?

听到这个消息,沐天涯心里有些奇怪,林折繁虽然游手好闲惯了,有时也会做些荒诞无稽的事情,不过为了别人而挨打这种事儿,好像林折繁还从来没有做过,况且庄主林照打林折繁的时候并不多。可以说,因为前两个儿子的相继夭折,林照对三儿子林折繁很是溺爱。

打得难堪。

如果从凤氏夫人口中说出这几个字,看来这场鞭笞就不是一般剂量可言,可是沐天涯再也不会笨到去问凤氏夫人。

幽幽地叹息一声,有浅浅的埋怨,更有深深的无奈,若说笑声清越婉转得可以恍若银铃,那么凤氏夫人的叹息声,仿佛令人嗅到空谷月下,含露幽兰之香。

轻轻扣下轿子的壁板,健妇们复有抬起轿子起身,沐天涯规规矩矩地垂手而立,恭送红呢小轿进入角门。

难抑心中的惶惑,沐天涯拉住当值的一个壮丁询问,才知道原来三少爷林折繁因为前番在祠堂被责,养伤的时候百无聊赖,居然青天白日地把身边的小厮小幺给按倒在床上,欲行不才之事,正好被庄主林照赌个正着,听跟着庄主的小厮们说,当时庄主林照看到儿子林折繁把那小厮按在身下,一边亲着嘴儿,一边儿正在脱那小厮的衣裳,腰带都已经解开了,再晚去一会儿,两个人就水到渠成了。

当时庄主林照的脸,都要气绿了,也不管林折繁身上的伤好了没有,一把曳着林折繁的头发,就把儿子拖到院子当心,剥光了衣裳,倒吊在树上,这顿狠抽,抽得最后林折繁都叫喊不说声儿来,昏死过去,方才作罢。

现在三少爷林折繁还昏沉着,庄主林照才慌了神,把城中所有有点儿名望的郎中全都请来,为三少爷诊治呢。

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沐天涯心中又是叹息,又是惘然,

心中感叹着,一边低着头走呢,一边琢磨着该怎么样和林照交代,如今又出了林折繁这档子事儿,他愈发不敢说实话了。

谁知道刚刚到了仪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砰的一声,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沐天涯哎呀一声,抬头时又吓了一跳,和自己撞在一起的居然是庄主林照。

林照是送客人出府,看打扮装束,那位客人应该是位郎中,被沐天涯撞了一下,林照沉下脸,喝道:“走路也不长个眼睛,昨天晚上去了哪里鬼混,竟然一夜未归?”

尚在愕然之中,沐天涯被林照一斥责,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垂首:“弟子疏忽,请庄主恕罪。”

哼了一声,林照喝道:“别动,等我回来。”

他说着话,径自陪着那位客人出去,沐天涯只得站在当地静候。

没过多长时间,林照阴沉着脸回来,走到沐天涯身边,上下打量他一眼:“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沐天涯立时感觉头皮发麻,毫不犹豫地回答:“回庄主,您的吩咐,弟子不敢懈怠,事情已经办妥,只差最后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请庄主再宽限几日。”

谎言可以说得如此顺畅,在说谎的瞬间,沐天涯的头垂得更低,感觉自己的脸颊,都开始发烫了。

仿佛有些心不在焉,林照竟然没有深究细问,叫过一个小厮来去准备马车,然后低声问沐天涯:“你和那个小畜生也是兄弟,可知道他,他有断袖之癖?”

问到如此令人尴尬的问题,沐天涯更加困窘:“回庄主,弟子,弟子尚未知道少庄主有如此雅癖……”

话音未落,就被林照飞起一脚,踢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儿跌坐地上,林照勃然大怒,用手指着他:“雅癖?混账东西,你在放屁!过来,你给我滚过来!”

那一脚踢在腿上,痛得入了骨头,沐天涯心有戚戚,暗道如此说林照固然生气,要是直言不讳,林照岂不更加盛怒,难道说他儿子是浪荡风流嘛。奈何心中虽然如此想,口中却无法说出来,自己在兆梦山庄,寄人篱下的日子都快十年了,什么样的委屈没有受过,此时此刻,明知道林照心情极差,又岂会自讨没趣。

低着头,沐天涯走了过去,他以为林照会继续发泄心头的火气,没想到林照只是哼了一声:“你马上起身,去一趟童城,把车子里边那个害人的畜生买去僮儿院,省得他再不做脸地勾搭繁儿,买了的钱,你也不用缴回账上,买份体面的礼物,去拜望童城的廖大侠。”

童城的廖大侠,叫做廖五峰,也是颇有侠名的一个人,更重要的是,他是清风侠赵公易的结拜兄弟。

这个人,沐天涯也见过两次面,说句实话,他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姓廖的侠客。

似乎冷笑了一声,林照低声道:“廖大侠的寿辰在即,听说他要在他的寿诞之日,举办一次江湖聚会,只可惜,他这次聚会的名目荒唐得紧,不是比武联盟那一套,居然是要选评江湖第一美人。”

听了这话,沐天涯心中更是哂然,一个江湖中人,好歹也顶着侠客的头衔,好端端去评选什么美人,岂不是要落人褒贬,也不知道这个大侠又是什么居心。

林照又道:“你也不用急,等他选出了什么美人,让他把这个消息带给他的结拜兄弟吧。”

是。

沐天涯连连应声,让廖五峰去见他的结拜兄弟,那就是去见赵公易了。

虽然沐天涯不怎么喜欢杀人,但是对于要杀赵公易和廖五峰这种人,他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抵触情绪。

马车已经赶过来,车厢里边有人呜呜地挣扎,应该是被堵了嘴。

既然林照命令他马上启程,沐天涯自然不敢耽搁,立时接过了马鞭,将马车拉出了大门,坐上车辕后,一路打马扬鞭奔向童城。

马车里边,自然是那个惹得林折繁邪火焚身的小厮,好像叫做小幺,沐天涯也见过两次,长得很是伶俐,只是就了此事而被买入僮儿院做小倌儿,想做下那等事情的是林折繁,和小幺何干?林照做事,未免有失公允,沐天涯心里很是不忍。

快到童城的疆界了,算算已经脱离了兆梦山庄的权势范围,沐天涯停下来马车,冲着车厢里边道:“你别害怕,听着,我马上放你走,但是你要一辈子都别回来,也不要让兆梦山庄的人看见,否则不但你性命难保,我也有麻烦,明白吗?”

里边的挣扎声早已经消停下来,听了沐天涯如此说,里边的人沉静了片刻,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沐天涯,你还真是狗胆包天,想反了吗!”

17

17、谁落一子占先机 。。。

赶回大营的时候,烧起来的火,已经被扑灭,饶是扑救及时,列龙川的大帐顶棚还是被烧了个窟窿,现在窟窿的边缘,还在冒着青烟。

大帐里的情形尚且不知,大帐外边已经是一片狼藉。

王妃岑依露的胳膊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半幅衣袖,随行的军医正在为她包扎伤口。

其他的兵卒也有受伤挂彩的,此时已经包扎妥当,章岳路正忙着指挥兵卒清理狼藉的现场。

大家的脸上,都有被烟火熏过的痕迹,尤其是嘟着嘴站在一旁的空桐潋滟,脸上黑白相间,花了一片,双手抱着肩,满眼无辜地望着众人,看她那副表情,应该是强自忍着不笑出来。

列龙川没有丝毫震怒之意,淡淡地问:“怎么回事?”

看到他们回来,章岳路连忙过来,单膝跪地:“回王爷,末将疏忽,让空桐潋滟无意触动了旱天雷,起了明火,请王爷责罚。”

似乎点点头嗯了一声,列龙川迈步走向狼藉的大帐,没有理会章岳路,别的人都站立原地,趁人不备,空桐潋滟一个冲刺,斜里飞过去,拉住列龙川的胳膊:“嘛,表哥,不要进去啦,没有好看的东西哒,都轰隆啦。”她说着,眼波一转,嗤嗤地笑出声来“表哥,你家的那个什么旱天雷嘛,长得都一点儿也不像雷,我要知道就不会去玩,都不好玩哒。”

停住了脚步,列龙川问道:“那位艾子姑娘呢?”

方才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现场这里缺了一个人,就是从幻雪宫逃出来,被王妃岑依露带回来的那位姑娘,那位姑娘自称不知道自己的姓氏,只是从小就被人叫做小艾子,也不知道这个艾是不是她的姓氏,长大以后,就去掉了那个小字,变成艾子。

艾是一种草,经常和蒿子长在一起,称为艾蒿。

无论是艾还是蒿,都是貌不惊人的杂草,从这个名字上看,艾子该是出身平寒的人。

只是这个名字,只有列龙川和岑依露知道,连章岳路都不曾听他们夫妇谈及。

眼波一转,空桐潋滟满眼坏笑:“表哥你是狐狸哎?居然诈人家,不就是那个小妞儿嘛,人家在幻雪宫见过哒,要是想弄死她,容易得很咧,人家才不稀罕糟蹋表哥的旱天雷哩。”

推开空桐潋滟拉着自己的手,列龙川的目光,落到章岳路的身上,章岳路跪在那里,垂头道:“回王爷,旱天雷爆裂的时候,王妃以身相救,那位姑娘现在无碍,末将已经将那位姑娘妥善安置他处,末将疏忽渎职之罪,请王爷发落。”

列龙川沉声吩咐:“来人,将章岳路重责四十军杖。”

有兵卒立时抱了军杖过来,就要将章岳路掀翻在地,施以杖刑。

红影一闪,空桐潋滟扑棱棱地飞跃过来,笑眯眯地冲着列龙川道:“嘛,表哥都赏罚不明,雷是人家轰隆哒,你打他干什么?”她说着贼兮兮地笑着,双手环抱住列龙川的脖子,斜着头,那只斜刺出来缓缓欲坠的犄角差一点儿撞到列龙川的脸庞“还是表哥要包庇姻亲,不敢打我呀?”

眉头微皱,列龙川看了空桐潋滟一眼,那边章岳路已经自己趴在地上,垂头不语,只等着被杖责,方才的确是他失职,没有及时阻拦空桐潋滟的任性,其实以他对空桐潋滟的了解,应该可以防患于未然。

果然不能对空桐潋滟有一丝不忍,他不过是稍为纵容,就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来,幸好艾子无事,但是王妃岑依露却受了伤,章岳路心里无比愧疚,列龙川下令杖责,章岳路唯有甘心服刑。

随行而来的海无言和秦谦都侍立在旁,尽管心有不忍,可是他们也知道军令如山,无论如何,章岳路还是真的疏忽懈怠了。

看到列龙川似乎在思考,空桐潋滟兴冲冲地摇着头:“表哥?哈!不会是伤了你老婆,才迁怒于人的嘛?小章哥哥很无辜咧。”

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掠过列龙川的眼眸,列龙川忽然沉声喝道:“章岳路!”

趴在地上,听到列龙川的喝令,章岳路很是尴尬地抬头回应:“末将在。”

列龙川不动声色地:“你将空桐潋滟拖进去,杖责二十。”

这道命令一下,众人皆是惊讶,空桐潋滟并不是军营中的人,列龙川又不会假公济私,怎么会下这道命令?莫非,列龙川有意让空桐潋滟也加入军营,现在两位王妃都带有女兵,纵然这样,要对空桐潋滟施刑,自有女兵营的刑兵,怎么会命令章岳路执行?

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列龙川已经默认了空桐潋滟与章岳路的关系,这也是军营中默然成规的规

矩。

是。

章岳路应声的时候,脸色涨红,犹豫着爬起来,抱拳道:“王爷,潋滟……”

未等他说完,列龙川呵斥道:“空桐潋滟也是我们军中之人,难道你要徇私枉法?她惹了事情,就不要受罚了?谁叫过你这样的规矩!”

立时张口结舌,章岳路无言以对了。

听到列龙川的命令,空桐潋滟离开神采飞扬起来,一纵而过,从行刑兵卒的手中抢过一根刑杖来,抱在怀里,还未等那兵卒缓过神来,她已经飞纵到章岳路的身旁,因为双手抱着好长一根刑杖,腾不出手来,空桐潋滟就笑眯眯地用头上的犄角顶了章岳路的胸膛一下:“潋滟明明在嘛,

你看不见我哒?走啦走啦!”

被空桐潋滟顶着,章岳路犹自回头看了看,见列龙川还是沉默依然,并无改变主意的迹象,他既不能违抗命令,更不能就在众人面前行刑,只得进了旁边的一座帐篷。

背后冷风袭来,章岳路回手一抄,却是那根竹杖,空桐潋滟拍拍手,双目灼灼,光华四射,看样子极为兴奋,见章岳路又是不忍又是心痛地看着自己,空桐潋滟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玫瑰花般鲜润的嘴唇,笑眼弯弯地凑过来:“嗯,小章哥哥,你要是真的心疼人家,人家也会难过嘛,潋滟怎么舍得看你挨打哩?”

她说话的时候,眼眸中的光华更加夺目耀眼,整个脸蛋儿都要凑到章岳路的嘴唇边,淡淡幽幽的香气,还有空桐潋滟脸上细细柔柔的绒毛儿,蹭着章岳路的嘴唇,章岳路的喉咙空咽了一口悲伤,忽然伸手一把将空桐潋滟抱在怀里,紧紧抱得,不留一丝空隙。

歪着头,抬脸儿笑眯眯地看着章岳路,空桐潋滟满心的得意,一边儿任由章岳路拥抱着她,一边腾出手来要解自己的汗巾。

感觉自己怀中的人儿在蠕动,章岳路下意识地一低头,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抓住空桐潋滟的手:“你干嘛?”

嗤嗤地低笑,空桐潋滟踮起脚尖来,在章岳路的嘴唇上狠狠地啄了一口,章岳路哎了一声,嘴唇已经被她咬破了,点点血珠儿渗了出来,空桐潋滟笑得更美艳照人:“咦?小章哥哥不害臊,有想歪了呀?上刑虽然和上那床不一样,可不都是要脱衣服嘛?”

不。

章岳路满脸涨红,和煮熟了一般地又红又烫,原来空桐潋滟是要脱去中衣和亵裤,他哪里敢去看?

手紧紧扣住空桐潋滟解汗巾子的手,章岳路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不用解衣,你,你……”

那双姣美纤纤的小手儿,捂着嘴,空桐潋滟笑眯眯地从他怀中挣出来,足尖一拧,飞身纵到旁边的一张书案上,一纵身便跳着坐到上边,两条腿来回晃了晃,然后冲着章岳路吐了下舌头:“来吧,小章哥哥。”她说着,懒洋洋地伸展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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