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醉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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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醉云边-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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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药?

林折繁的眼睛立刻瞪起来,他听蔡管家说,这个卓小妖可是一个姑娘,还是那个什么印无忧的心

上人,若小妖真的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如此毫无顾忌地给自己换药?

挽了挽袖子,卓小妖已经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将林折繁搭在身上的被子掀开,林折繁就觉得身后一凉,原来卓小妖三下五除二,已经解开了他的汗巾子,将绵衫子反卷了上去,中衣亵裤也褪了下来。

公的。

林折繁心里一阵惆怅,尽管他没有验明正身,可是从卓小妖如此利落毫不别扭的一连串动作来看,这个人绝对和自己一样,是个男人。

哎。

嘴里轻轻叹了口气,林折繁有点儿无精打采,想想自己真是为了一个男人挨了林照这番痛打,实在是得不偿失。

衣裤褪下后,伤痕斑驳的臀丘就露了出来,纵横交错的伤痕,没有任何的规律可循,想来当时林照已经是气急败坏,轮着东西痛打一阵,幸好这伤只是皮外伤,除了两三处皮肉翻卷,渗出殷殷血渍来,其他的地方只是或整或破的深紫暗青色僵痕,都有三四指宽,整个臀上,已经找不到好一点儿的干净地方,反衬着两条腿愈发地粉白雪润。

也叹了口气,卓小妖摇摇头:“可怜,你真的把老爷子给气到了,居然打成这般难看的样子,若是我家无忧,断不会出手如此杂乱无章……”

说到这儿,卓小妖却猛然咽下后边的话,脸上飞起两片晕红。低下头来,从包裹里边拿出一只白色小瓷瓶,从里边倒出几滴晶莹剔透的液汁来,倒在手心,然后双手用力搓了搓,搓得发热了,才将两片温热柔软的手掌按在林折繁的臀上,轻轻揉搓着。

那两片手掌,柔若无骨,绵暖香馥,在臀上慢慢游走着,趴在那儿的林折繁哼哼着,本来想反斥卓小妖,自己会遭到这番无辜的鞭笞,还不是拜她所赐,可是卓小妖揉得如此舒服,林折繁就暂时忍下,一边享受着卓小妖的按摩,闲下来的一双眼睛开始乱飘。

嗯。

林折繁的眼睛忽然又亮了起来,因为在那个半被打开的包裹里边,有一个东西露出来,虽然只是露出一点点,可是林折繁看时看出一些端倪,这个东西,他应该早就认识了,而且有人为了讨好他,献宝一样想送给他,那可是金镶玉的材质,只是林折繁自持天然胜于雕琢的信条,不屑一用。

干咳了一声,林折繁挤出几分笑容来:“小妖,你这个人,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真的没的说……”

被林折繁夸赞了两句,卓小妖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惜如此浅显的道路,有人就是笨得不知道,整日还板着脸凶我,和他分辨两句,就横行霸道地欺负人……”

说到欺负人,卓小妖眼圈儿一红,委委屈屈的样子,倒是我见犹怜。

又是干咳了一声,林折繁语音暧昧地:“笨啊,你,他要是蛮不讲理地欺负你,你不会拿那个东西顶他?”

下颌微抬,林折繁示意包裹里边那个半掩半漏的东西,卓小妖回过头,也看到了,又红着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林折繁,我会不如你聪明,想不到用这个?就是这个嘛,他气得什么似地,好像都要吃了我,结果,结果……”想起印无忧当时有些目露凶光的样子,卓小妖又是委屈,又有些心有余悸“反正他气个半死,我,我也弄个半死,然后,然后本少爷不侍候他啦!”

最后一声,声调颇高,把床上的林折繁也吓了一跳。

本来看到那个东西之后,林折繁刚刚转过方才的判断,认定这个小妖不是公的是母的,如今听卓小妖如此委屈可怜的抱怨,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这个卓小妖还真的是男不是女?

啧啧了两声,林折繁有些愤愤不平的口气:“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解风情之人?实在可恶,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小妖,明儿我见了你那个什么无忧,一定好好教训他。”

口中如此说,林折繁在心里却心花怒放,而且乐得抽搐,心说不知道那个印无忧撞了什么瘟神,惹上这个不晓得是真呆还是装傻的卓小妖,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浑浑噩噩不解风月,还是有些不能言说的诡异癖好。

如果卓小妖是男的,就是有断袖之癖,如果卓小妖是个女人,那她的爱好简直不可理喻。

想到这儿,林折繁无限同情起素未谋面的印无忧来。

眼珠儿转了转,忽然来了兴致,卓小妖笑起来:“嗯哈,这样,都说言传不若身教,你白白教训他几句,他哪里肯听?不如你让我乐一乐,然后讲给他听,也是经验之谈哦。”



林折繁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没有想到自己想探知根底的几句话,竟然会引火烧身,他此时想要反对,可是说不出来能够驳倒卓小妖的理由。

见林折繁没有反对,卓小妖笑眯眯地站起来,打开自己的包袱,里边乱七八糟的东西滚落出来,满桌子都是,林折繁木呆的表情,立时变得万分惊讶和沮丧起来,也算是开了眼界。

除了自己认识的那个物件儿,居然还有别样生香的东西。

干眨了眨眼睛,林折繁开始苦笑:“小妖,我,我现在身体抱恙……”

温柔地摸了摸林折繁的脸蛋儿,卓小妖微笑道:“放心,少爷我也是怜香惜玉之人,你伤的地方,我怎么舍得碰一下哦?乖,这个给你戴上。”

小妖说着,拿起那个令林折繁不知是该销魂还是该惊骇的一对东西,晃了晃,真的就要给林折繁戴上。

不。

林折繁几乎是呻吟地惨叫了一声,要是戴上这个东西,他就会变成了人们眼中胸前波涛汹涌,魅惑凹凸必现的女人。

眯眯地笑着,卓小妖一手拎着那东西,一手抓过另一样物件,笑着道:“来嘛,熟悉一下,明天小繁要参加江湖第一美人的甄选呢,乖,戴上哦。”

不!!

一翻身,衣衫半褪的林折繁从床上倾翻下来,摔得七荤八素,很是惊恐。虽然他也喜欢流连风月,可是从来都是沾花惹草的那一个,绝对不可以被人占了便宜去。

眼前,出现了摇曳飘动的裙角,林折繁看到了澹台梦。

澹台梦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另一只手,尚自举着琉璃绣球灯。

衣衫半褪的林折繁趴在地上,笑嘻嘻的卓小妖一手拿着玉势,一手拎着一对雪堆粉团儿。

浅浅一笑,澹台梦满眼温润的笑意:“明天我们要去凑那个热闹,今天你们还不好好歇歇?吃点儿宵夜,然后歇了吧。”

27

27、端倪渐露愈迷离 。。。

浴龙河,冰封如练,河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沿河之畔,怪石嶙峋,突兀巉险,时而密林折回,幽径无人,寂灭若禅。

秦谦拿着两幅钓竿,陪着列龙川从大营一直走到浴龙河岸,列龙川走在前边,从容悠然,眉宇间还带着丝丝笑意。

不知道靖边王列龙川把自己单独叫出来有何用意,秦谦甚至连想都懒得想,因为昨天晚上借到了妻子栾汨罗捎来的家书,言说家中一切安好,母亲秦思思身体康健如常,并且栾汨罗已经平安生下了一个女儿,栾汨罗与秦思思商量过,他们这个女儿也要归入族谱,要秦谦酌情为女儿取名。

那个时代,不单单是皇亲贵胄、簪缨世族、郡望门第有宗祠族谱,就是稍稍识得些字,读过点儿书的门户人家,也热衷于修订族谱。

然男女尊卑、长幼有序,恐怕除了帝王之家的女儿,大部分的女子都难入谱籍之中,以至于纵有一生事业,亦如明月梅花,一梦无痕。

别看秦思思已经做了祖母,说来也是年届半百之人,一把年纪,可是对于这些道学规矩,仍是耿耿于怀,煎熬了半生也无法释然,栾汨罗又是她悉心培养出来的爱徒,这个刚刚降生的女娃儿,自然成了秦思思的掌上明珠,为了这个爱徒所生的孩子,秦思思竟然要打破纲常规矩,将孙女儿

归入族谱。

栾汨罗用词极其温婉,除了转述婆母兼师父——秦思思的意思之外,还有自己的一点用心,她希望秦谦可以询问下列龙川的意见,毕竟这个孩子,也是靖边王列龙川的长孙女。

言外之意,栾汨罗更希望可以让这个刚刚降生的女婴,融合下列龙川和秦谦父子之间的隔膜。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秦谦拿着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体会到妻子的良苦用心,只是她并非自己,无法真正体会到自己现在的心境。

耳边,是列龙川均匀的呼吸和矫健的脚步声,秦谦尝试了几次,还是无法开这个口。

停下脚步,列龙川负手而立,眺望着银装素裹的莽莽藏龙山,仿佛延绵到了天际,于流云飞雪融入一体,半晌才道:“秦谦,你没有喜事要告诉我?”

列龙川的语气很是平和,只是听到了秦谦的耳中,却带着不可置否的强势,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被列龙川的逼人之势给僵滞住,秦谦似乎自嘲地笑了笑:“王爷说过,军中不议杂事,您军规森然,何人敢蔑视不遵?何况,秦谦的家事,芥末之微,也不敢搅扰王爷的清听。”

话说到最后,秦谦闭口不谈了,他也感觉自己的口气有些不妥,分明是在任性负气。

似乎笑了笑,列龙川回过身来:“汨罗也写了一封家书给我,在岑将军那里。”

果不其然,原来列龙川把自己带到这个静寂的地方,是忙里偷闲询问女婴的事情,此时心里涌上来的,真的无法形容是什么滋味。

在接到栾汨罗家书的时候,秦谦头一个考虑的就是这个女娃儿,应该跟着自己姓秦还是归宗姓列,这个问题,让秦谦颇为矛盾。

听到列龙川的话,秦谦有些悟然,自己矛盾纠结之处,恐怕不在于这个孩子该姓什么,而是不怕过问,就怕不闻不问。

嗯。

秦谦低低应了一声,也不多言,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头儿,变沉默着,静等列龙川的下文。

好像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的漠然态度,列龙川问道:“思思的意思,是想让这个女娃儿儿也入族谱,下一辈的排字是逸字,你可想了个好名字给她?”

排字,听到这两个字,秦谦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江湖草莽,那里有那些繁文缛节讲究?”

列龙川居然点头微笑:“说的也是,写诗不可太穷恪格律,因辞害意,终是酸儒。为人处世,但求俯仰无愧,坦荡磊落,这些规矩原也可一笑置之。秦谦,岑将军已经待我备下一份贺礼给令嫒,你收不收下,都挡不了我们做长辈的一份心意。”

听到礼物两个字就想婉拒,没有料到列龙川早已经将话堵在前边,秦谦哦了一声,却是没有下文。

一伸手,列龙川道:“钓竿给我。”

秦谦递过钓竿:“王爷如此雅兴,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边钓鱼?”

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漠然笑意,可是列龙川接过钓竿后,也淡淡地说:“垂钓只求那份气定神闲的淡然,若只是为了鱼,这世间就少了渭水岸、严子滩了。”

说着话,列龙川拿着钓竿,纵身跃上了一方临岸巨石之上,在冻结如鉴的河面上垂下钓竿。

拿着另一副钓竿的秦谦,也只得跟了上来。

列龙川忽然问道:“岳路的伤势可转好?”

秦谦立刻回道:“岳路说,无论伤势如何,只要王爷一声令下,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似乎冷笑了一声,列龙川摇头:“匹夫之勇不足惧也。行军打仗,哪能只凭着一腔热血就够?”

秦谦回答得更快:“王爷,职分不同,各尽其责,我们只需一腔热血就足够了,运筹帷幄的事儿,乃是王爷权责所在,不需要我们越俎代庖。”

哈哈一笑,列龙川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该说杞人忧天更为妥洽?”

自己如此暗暗嘲讽,列龙川竟然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秦谦有些懊恼又有些愤愤:“属下怎么敢如此唐突王爷?”

砰。

垂下去的钓竿,忽然串起一串火花,在冰雪覆盖的河面上,特别耀眼,列龙川犹自拿着钓竿,秦谦想也不想地喝了一声:“王爷小心!”

话音未落,秦谦便扑了过去,想以身掩护列龙川。

一股柔和浑厚的力道,将秦谦推开,列龙川镇静自若地笑而不言,手中钓竿带着串闪的火花电光,在空中划了一道奇异又瑰丽的弧线,火花闪耀中,依旧发出啪啪的声响。

双足落尘,秦谦诧异为何列龙川将自己推开,只见那串银亮的火光终于从绚烂归于灰烬,钓竿变成了光秃秃的一条,上边上有焦黑灼痕。

目光落在钓竿上,列龙川问道:“你随我前来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秦谦愣了一下:“我,我只告诉了海无言,无言可能会说过小章,但是王爷,我敢以人头担保,

无言和岳路宁可牺牲自己,也绝对不会做出有损于王爷的事情!”

说到最后,秦谦毅然决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和疑惑。

除了身边的亲卫,没有人知道王爷列龙川平日的喜好,列龙川的这些东西,一向都是由亲卫收管,包括今天拿出来的钓竿,那本是由章岳路亲自收管,因为章岳路身上的棒伤未愈,所以军中

杂务都暂交给海无言管理。

今天奉命取钓竿的时候,秦谦自然要与海无言交涉诸事,可是打死他也不相信,海无言或者章岳路会在钓竿上做下手脚。

微微一笑,列龙川道:“秦谦,这个不用你来信誓旦旦地保证,包括你,也在其中,宁可自伤,也绝不会暗中算计我。”

这句话,实在出乎秦谦的意料,望着列龙川的时候,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光。

列龙川笑道:“谦儿,如果一个人到了需要顾忌众叛亲离的境地,那么得失输赢对他来说,都不在具备任何意义。”

居然深有感触地叹了口气,秦谦黯然道:“王爷说得极是,一个人无论贫贱富贵,如果没有刎颈之交的挚友,没有肝胆相照的兄弟,就算富可倾国,权可通天,终是无趣。”

拍拍秦谦的肩头,列龙川道:“枫儿的福气,便是有你这个的哥哥。”说着伸手示意要另一根钓竿。

好像头一次和父亲的观点相契,秦谦说不出心里那种忽惊忽喜的感觉,里边还掺杂着极其复杂的怅然,犹豫了一下,秦谦道:“王爷还是小心为上,这个,或者也另有蹊跷。”

列龙川笑道:“尘难掩珠光,兰难掩鲍臭,既然有蹊跷,何妨看得清楚一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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