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醉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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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醉云边-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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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皇帝的戒尺又重重打到了列云枫拦住伤口的手上,喝断了他的话:“可是敢撒下弥天大谎的人,也就只有你!放开手!”

死死地捂住了火辣辣灼烫的伤口,列云枫声音都在微微发抖,嗓子也有些低哑:“枫儿不敢说谎……”

皇帝哼了一声:“不敢说谎?逍遥王妃有了喜是吗?那么朕倒要问问你,有了喜的人,怎么还会有月信?鹣鲽已经告诉敏妃,她整理逍遥王妃寝处的贴身衣物时,看的真切,然后被你屋子里边的那个丫鬟手脚麻利地拿走了。”

难怪皇帝不叫别人在跟前,如此私密的事情,如果连皇帝也不好意思叫别人听了去。只是如今说出来,皇帝也颇觉尴尬,又狠狠地打了列云枫一记,不过这次气力先虚,抽在另外一个地方。

列云枫哼哼了一声:“皇上,如果真的会犯到欺君的私密之事,我会笨到让外人看到?我屋子里边又不止内子一个人,近前的丫鬟就有两个,连鹣鲽也算上还有好几个丫头呢,除了我占得乾元,天魁不至以外,哪个不都是月月信至?皇上都悄悄让太医诊过脉了,难道那个太医没有回来向皇上复命?”

放肆。

皇帝脸上发烫地喝了一句,不过也觉得自己很是理亏,做为一国之君,竟然派人去查人家小夫妻的闺房私密,实在说不过去,而且列云枫反驳得也有道理,不免又是困窘又是尴尬,连眼睛都变得发烫了,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来,干咳了两声。

顺势溜到地上,列云枫干脆赌气也不去理会自己此时的狼狈,跪坐在地上,那张清俊的脸,痛得发白,满眼哀伤地望着皇帝:“皇上,父精母血,胎珠暗结,九月怀胎,一朝分娩,这种事情还能从无中生出有来嘛?何况枫儿也没有理由为此事欺骗皇上,我与内子,可是奉旨成亲,那是太后娘娘和万岁您德披万民的恩典,又不是私相授受,媾和苟且,需要木已成舟这个没脸的下下策。如今遭遇意外,枫儿痛失爱子,内子有伤痛卧床,皇上反有如此不羁之惑,让枫儿情何以堪。”

说着话,列云枫微微闭上眼睛,极力让眼中闪动的泪光飘散而去。

仿佛万箭穿心,皇帝本来就觉到理亏,如今更是自责不已,一把拉起列云枫,亲自为他系好了腰带:“枫儿,朕,哎……”

一时之间,皇帝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可以安慰列云枫。

列云枫垂着头,沉默不语,皇帝心里懊悔不已,想列云枫一定是伤到了心,不然以他们之间的亲厚关系,自己错责了列云枫,列云枫一定会耍赖讨要补偿。

脸上一阵红,一阵青,那句对不起还是说不出口,皇帝又干咳了两声,叫人进来,送列云枫回去。

仍然是默默施礼,列云枫告退出来,由着人搀扶着,回到住处,澹台梦刚刚吃过了药,看到列云枫如此情形,便猜到了发生何事,列云枫打发走了送来的侍卫和跟前的人,凑到床边,看看左右无人,一把握住了澹台梦的手,没有说话,噗地一笑。

这一笑,未免牵动了伤处,又冒出一层冷汗来。

澹台梦也噗地一笑:“可是被打傻了,你还是小心些,别得意太早。”

列云枫笑嘻嘻地附在澹台梦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撑不住笑道:“我是把皇上逼急了,什么都好意思说出来审我呢。”

几句低语,听得澹台梦满面绯红,啐了一口:“不害臊,你也好意思那么回答?”

得意地哼了一声,列云枫笑道:“就是要他尴尬困窘了,以后就是再有疑惑,也不好意思用今天的话题和别人求证,方正现在事情过去了,我们痛失爱子,没了就是没了,水过无痕,死无对证,就是玉皇大帝、阎王老子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两个人正低低说些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人咚地撞开了,那个撞门之人却球儿一样滚了进来,列云枫一看,滚进来的那个人正是林折繁,滚到地中心,就趴着不肯起来,后衣襟上,有

个鲜明的灰色脚印,原来是被人踢进来的。

还未等列云枫询问,印无忧已经怒气冲冲地进来:“小枫,这个人,要么让他哪里来滚回哪里

去,要么让我一剑宰了了事,再多看他一眼,都想把他剁碎了喂狗!”

他话音未落,趴在地上的林折繁一边儿哼哼着一边儿抬起头,也是满脸怒气:“喂,你属狗的?怎么是非不分!我明明在救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你居然不许我当好人?”

45

45、身入敌巢步为营 。。。

太浓重的幽暗,让燃烧跳跃着的烛火,显得格外清寒。

秦谦已经醒转过来,微睁着眼睛,身上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痛,痛得他喉咙发干,嘴唇裂出细细的口子,腥咸的血沫,从细小口子里边渗出来。从他缄默的神情中,看不出来任何悲喜,或者因

为身上的伤势过重,让他已经没有精神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了。

铁锅里边的炭火还在烧着,醉非雾坐在铁锅旁边,早有人放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还有几样小菜,和一壶酒,是方才几个倭人剑者圣者送来,并且给予醉非雾最高的待遇,从这几个对待醉非雾的礼遇上看,这些剑者已然将醉非雾当成了浣花醉家的掌家人了。

菜式虽然不多,却极为精致,俱是花尽心思的浮华富丽,摆放在更为精巧奢华的器具里边,充满了奢靡的诱惑。

神色悠然地拿起镶银雕花的小叶紫檀木筷子,醉非雾很是享受坐在铁锅边儿,傲视着失魂落魄的姐姐醉红泪,那抹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若有如无地浮沉在唇边。

神情僵滞的醉红泪,孤零零地蜷坐在铁刑架的旁边,懒得动弹,懒得起来,也懒得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前面,她空洞的眼神儿,偶尔一转的时候,才能看得到一丝生气。

淡淡地落寞地笑意,从醉红泪的眼眸扩散到了嘴角,她似乎在自言自语:“人还有多少自以为是,人生还有多少猝不及防?宿命吧?宿命……”

醉非雾冷冷地笑着,神情极为不屑:“姐姐,真的是宿命如斯,还是自甘堕落?你、我还有老天,心里都有数儿。做错了就要认,欠债了就要还,什么时候我们浣花醉家的宗长,也会相信宿命这种鬼话?”

仿佛没有听到小妹的话,醉红泪缓缓抬起头,看着半死不活的秦谦:“你呢,也信宿命吗?你的妻子,你的红颜知己,哈哈,到最后,陪你共赴黄泉的却是我?秦谦,你信宿命吗?”

依旧如常的沉默,也看不到秦谦低垂的眼眸中有什么异样的神色流露出来。

伸出纤纤玉指,醉非雾拿起象牙筷子,悠然地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可是菜不过才动了一箸,在醉非雾的樱桃红唇里边稍微翻动咀嚼了一下,立时鼻涕横流,眼泪潸然而下,她那张娇俏可人的小脸儿都要抽搐成一团,噗地一声,入口的菜,喷到到处都是,整个人也跳了起来,一脚踹翻了摆满菜肴的桌子,那眼泪还在簌簌地流着。

里边噼里啪啦这阵乱响,立时惊动了外边的人,石牢的门立时被打开,外边的光线也透了进来。

醉非雾一边跺着脚一边怒道:“喂!有没有搞错?你们这些东西是喂猪的还是喂狗的?是不是活腻歪了,居然弄这些狗不理的东西给姑奶奶吃?”

说话间,外边的人已经进来,正是卫离带着几个剑者,卫离瞄了一眼被醉非雾打翻一地的菜肴,

淡淡一笑:“好端端的,小醉先生发什么脾气?”

醉非雾微怒:“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指望你们倭人有什么待客之道,好歹也弄些人可以吃的东西?要是菜肴半生不熟都对得起我,居然都是生的,而且还加了什么见鬼的玩意儿,不过吃了一口,涕泪横流也就算了,连脖筋都会变硬!”

卫离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若说小醉先生孤陋寡闻,实在有损我的涵养,这是我们大倭用力款待上宾的美味佳肴,可是参照我们内亲王的菜色,你目光短浅也就算了,暴殄天物却是不该。小醉先生,你们中原有句话,鸱枭腐鼠成滋味,看来你们也就习惯烟熏火燎的脏脏东西。”

呸,醉非雾啐了一口:“你们才是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呢。我说,你当我是笨蛋吗?”

轻轻一笑,卫离道:“小醉先生客气了,我不是把你当成笨蛋,而是你一直都是笨蛋!”

话锋不对,醉非雾脸色骤然变了:“艾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依旧轻轻笑着,卫离缓缓抬起手:“我的话没有意思,我的意思,都在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人看清楚卫离的手腕如何翻转,数十点如梦如幻般银色寒芒就在她皓腕轻翻之时,激射而出,以不及眨眼之势,悉数射向了铁刑架上的秦谦。

这突然而来的骤变,实在太出乎意料,加之卫离的动作太急太快,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数十点寒芒发出轻微之声,射入了秦谦的身体。

浑身猛然一震,秦谦猛地暴张开血红的双眼,沉闷地低哼了一声,一缕殷红的血线,从嘴角流下来,他暴张开的双眼要努出来一样瞪着,终于,黑亮亮的瞳孔开始扩散,慢慢连眼眸都失去了光彩,头,也缓缓垂下来,不再动弹。

啊!

本来蜷缩在一旁的醉红泪此时反应过来,豁然从地上跃起,她定定地望着依稀没有了声息的秦谦,猛地窜过去,伸手一探秦谦的鼻息,激怒之下,一口血也喷了出来,脸色青白如死,双眼怒火熊熊,神情也狰狞得令人毛骨悚然,伸手指着卫离:“你,你真的杀了他?你居然杀了他??”

卫离淡淡地:“醉先生如果不信,可以追随他到阴曹地府,就知道秦公子是生是死了。”

那边醉非雾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她想过去和卫离拼命,却四肢无力,内力也一分也提不起来了,整个都软软地,好像随时都会跌倒,脸色也不由青白了:“你,你居然暗箭伤人?”

傲慢地看了醉非雾一眼,卫离道:“小醉先生误会了,艾子只是帮助小醉先生做出对的选择,悬崖勒马,免得小醉先生泥潭深陷,再步令姐的后尘,因为这个男人,和我们大倭化友为敌,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吗?算起来,这个男人才是罪魁祸首,我帮助贤姊妹除去祸害之本源,贤姊妹也会冰释前嫌,我们大倭与浣花醉家的缔盟更会坚实久远。”

咬碎银牙,醉红泪什么也不说了,猛地抽出腰间的软剑,饿虎扑食般扑向了卫离,也没有什么进攻的路数,完全是只攻不守的拼命架势,哪里还管什么上三路下三盘,劈头盖脸地乱砍乱挑起来。

本来醉红泪的武功和剑法,就不及卫离,现在她如此章法大乱的打法,而且又抑制不住满眼满面的泪水,更是被进退有度、收放自如的卫离不出十几回合就牢牢牵制住了。

醉红泪就像一头发狂的困兽,再疯狂再愤怒也力不从心,卫离抽身撤步,闪展腾挪之间,用截气拳将醉红泪的所有退路都死死封住,将其困在当中,任由醉红泪歇斯底里地拼命,只要能将醉红泪死死困住,都不用卫离如何花费力气,单单醉红泪自己就可以累死自己。

噗通一声,醉非雾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醉红泪被卫离困死,不止手脚无力,四肢麻木,连舌头都动弹不灵,说话都说不了了。

轻轻叹口气,卫离笑道:“醉先生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是为不智,既然醉先生倾慕秦公子已久,既然无法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就做个善事,让你们同年同月同日死,黄泉路上,结个鬼伴,也许来生还能续上今世残缘呢。”

说着话,卫离轻轻一笑,又是一蓬数点寒芒激射而出,射入已是冷汗淋漓的醉红泪身上,醉红泪也是浑身一震,又喷出一口鲜血来,人,也委顿余地,四肢抽搐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毫无血色的脸上,茫然无神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

优雅地蹲下了身子,卫离伸手将醉红泪的眼睛合上:“醉先生,来生若能与秦公子结缘,可别忘了我这个大媒哦。”

石牢的门,终于又吱呀吱呀几声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一本兄弟。

探头看看地上横着的醉红泪和铁刑架上的秦谦,一本有些咂舌:“藤……艾子小姐,您怎么连醉红泪也给杀死了?”

卫离哼了一声:“大将军难道没有训诫过你?世上诸种,或可嫌多,唯有权势不嫌多、金银不嫌多、杀人不嫌多吗?”

是是是。

一本满脸愧色,躬身施礼,万分谦卑地:“一本记得,大将军训,权势添人尊,金银添人贵,杀

人添人威,一本愧对大将军训诫,有负大将军瞩望,谢艾子小姐训示。”

这次露出一丝笑意来,卫离道:“一本君客气了,下给列龙川的挑战书,我已经写好,想来一本君也看过了,现在请一本君将这两具尸体连同书信,一起送到列龙川大营吧。”

满面赔笑,一本躬身:“请艾子小姐勿怪,监看与敌营的来往书信,是一本的职责所在,不敢懈怠,不过,眼下送这两具尸体给列龙川,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杀了我们的剑者?”

冷笑了一声,卫离道:“中原人,都很虚伪,他们讲究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别说杀了他儿子,就是宰了他老子,列龙川也不会伤了我们的人。”

先是点点头,不过一本还是不放心地:“中原人,狡诈得很,为了以策万全,还是将这些送至幻雪宫,再让幻雪宫的人送去好了,如果列龙川发怒,也有幻雪宫的人顶着,怎么也伤不到我们大倭剑者。艾子小姐以为呢?”

眼中泛起了不悦之色,卫离微愠:“既然是一本君算计好了的事情,何必再来问我!”

说着话,卫离拂袖就要离开。

一本连忙陪着笑脸:“艾子小姐,您误会了,我只是信不着狡诈无信的中原人,您看,这个醉非雾……”

停了下脚步,卫离道:“中原人,都是喂不熟的狼,如果一本君可以熟练操控天罗阵,就不要养虎为患了。”

话音未落,卫离已经转身而去,离开了石牢。

等她走了,次本才愤愤地用倭语道:“大哥,这个婆娘就算是藤原大将军的女儿,也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早晚要去服侍男人,我们干嘛受她的鸟气?”

瞪了弟弟一眼,一本呵斥道:“不许胡说,免得引火烧身,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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