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金迷一翻白眼。
“士奇,你确定你真的没事?”萧士诚很担忧,跟他一起送过来那个女人腿都断了耶!
“废话……呃!对了,琦欢呢?”士奇想起她一头一脸血的模样,体内的血液都快沸腾了。
“还在手术室里,她的腿断了。”答案从病房门口飘进来。
士奇愕然迎上这位陌生的访客。“你是谁?”
“宫昱!”那是一个很俊俏的男人,长身玉立,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精锐。
士奇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他就是阴有匡决定录取的新人啊!素质似乎不错,不过他对男人没兴趣,倒是琦欢的消息令他惊愕。
“你说琦欢腿断了,那她……”
“没有残废的可能!”宫昱淡然地回答。
又是一个惜言如金、讲话毒辣的家伙,“神风万能社”快变成“怪胎集中所”了,士奇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行业。
“那就是没事喽?”
“如果断了一只腿、兼破相不算的话。”宫昱耸耸肩。
“你是说,她的脸……”士奇猛然地跳起来,揪住宫昱的衣领。“她……毁容了?”
“脸颊上添了一道疤……”
“有没有办法补救?”士奇苍白着面孔,向来光灿的瞳孔瞬间阴沉得有如万年寒冰。“该死——”用力推开宫昱,他一拳击向床板,硬实的木板抵不过怒火暴烈出来的拳风,剥!应声断成两截。
“别这样,士奇!”金迷没看过这般被怒火灼身的男人,像喷火的暴龙,一时骇慌了手脚。“快阻止他,他会伤了自己的。”她急向身边的同伴求救。
“是我害了她!”士奇愤怒地嘶吼!
她的麻烦都是从他们相遇后才开始的。如果他不搬进她隔壁、如果他不调查陈芝雯、如果他不混进“陈氏会计事务所”……她脸上天使般纯真的笑容永远不会褪色!
他爱她,却害了她,可恶!他恨蔼—
“是她害了你才对,炸弹瞄准的是她家。”风江抱住他四处喷火的身子。“你已经救了她一命,你不欠她什么。”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士奇咬牙切齿。“她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平凡又柔弱,怎么会有人用炸弹狙击她?是我拖累她的,我的出现使她成了绊脚石,才会有人想杀她。”
“士奇!”风江着慌地抱紧前一刻还喷着火的士奇,下一秒竟阴恻恻地诡笑出声。“别这样,等我化验过那具火箭筒后,大概就会有线索了。”
“不必了,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他要亲身、用自己的双手为琦欢复仇。
“可是你的伤……”风江还是不放心。
“别担心,像这种小伤舔一舔就好了。”士奇张狂大笑。那张面容竟如恶魔般疯狂、残暴。
病房中没人敢发出一丁点声响。连向来最爱与士奇斗嘴的金迷都紧紧闭上了嘴,冷汗湿透了她的衬衫。
士奇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那个敌人真是笨,居然会惹怒一座休憩中的火山,他不知道岩浆迸裂的可怕,那将是毁天灭地的狠绝。
寒月孤星,夜半的医院更显阴沈。
士奇独立在琦欢的病房外,没为她报仇前,他没脸来见她。
直到今天,他单枪匹马挑了“青帮”,根本不需要证据。
只要一双拳头,打进“青帮”总部,翻查他们做买卖的纪录簿,果然看到“收取订金一百万,以炸弹攻击殷琦欢的家,事成之后再收尾款一百万”的字样,他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发飙了。
这场架整整打了一天,他手臂、背部各挨了一刀,但他没死,可“青帮”却彻底从道上除名了。
没有人可以动他的人,他们以为他“小鬼”的绰号纯粹是因为他年纪最轻而得来。可有一句话,他们忘记了——阎君好见,小鬼难缠!因为他是“小鬼”,所以他是最难缠、最可怕的左士奇。
紧急处理过伤口,他来到琦欢的病房门口,这会见他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去见她了。
一只大掌握住门把,很难形容心底这股苦涩交集的沉重感是什么滋味,这三天来,他日思夜想的都是她,但事到临头了,他却犹疑不前。
他很害怕,怕会看到一张绝望、憔悴的容颜,那会使他心碎!
忆起她的泪,澄澈透明的珍珠曾经滑过同样晶莹粉嫩的俏脸,那时的殷琦欢是那样地楚楚动人、惹人心怜。而今……他在乎的不是她的容貌,最难堪的是这样一位软弱女子,该如何撑过破相的可怖?她会不会已让流言给拖垮了?万一……心中一痛,他不敢再往下想。
悄悄扭开门把,一眼就好,他要确定她没事。
“什么人?”轻脆的嗓音响起,琦欢挂掉电话,灵动的水眸对上他。“士奇!你来了啊?快进来。”她刚才正跟老板通电话,意外发生的太突然,来不及向公司告假,很多工作也未能做个交代,不谈清楚,怕会给公司带来麻烦。
门扉洞开,士奇惊愕的忘了来意,她外表看起来好极了,除了有些伤后的虚弱外,不见半点突遭变故的憔悴。
“你……你好吗?”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嗯?脚有点不方便,”她笑指着被高高吊起的右腿。“我很好,还没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那根本不算什么,我……”伸手抚上她颊上白色的纱布,刺目的白遮住了她的半边容颜,残忍地宣誓着她毁容的事实,他的心在滴血。“对不起,我说过要好好保护你的,却没做到。”
她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禁不住苦笑。“很难看吗?”
“不,很好看!”他脱口而出。
“这道疤很好看?”她愕然问道。
“啊!”他猛地摇头。“不是……疤不好看,不对……我是说你还是一样地好看。”
“呵!”她浅笑。“没关系,我并不是很在意容貌,也许……或者这是我说谎的报应。”
忧伤的容颜低垂着,住院这几天,琦欢想了很多,无可否认地,当初编出“左士奇”这号男朋友,除了躲避姑姑们的逼婚外,最大的原因是想满足心中的虚荣,想让她们知道,她殷琦欢不是没人要,她的男人比谁都优秀、能干。
但作梦也想不到,世界上真有这样一个男人,而更讽刺的是,她梦想中的王子,却如此年轻。
他是上天为了别的女人特别制造的,但她却鬼迷心窍地倾慕着他,一场酒教她糊里糊涂地表白出心意,而他居然接受了,不敢想像的幻梦意外成真,可她的心却惶惶然,无一日踏实过。
果真她一连串的贪心终于受到了报应,引来一堆意外与灾祸,甚至连累了他。
“我得向你道歉,因为我而害你受伤。”现在她想通了,她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女孩,没资格作白日梦的,她有更重要的现实生活要过。
“不是,我……”向来灵敏的口舌,竟在这紧要关头发生障碍,士奇恨不得掐死自己。“我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
“谢谢你!”突来的温柔令她又差点陷溺情网里。琦欢强自镇定说:“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跟姑姑们彻底谈清楚,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还想回那间公寓?”她不怕死吗?
“当然,那是我的家。”也是她那早死的老爸唯一留给她的纪念品,岂可轻易放弃?
“那里都炸毁了。”
“清扫一下,再买几件克难家具,还是可以住人的。”
“你不怕还有杀手躲在里面,伺机要你的命?”他的本意是关心她的,但他却说不出求人的话,只好吓得她改变主意。
“这……”琦欢脸色一白。“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我的命?我一没钱、二没势、更没有背景,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上班族啊!你想,他们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她的脑子是用稻草做的吗?士奇朝天一翻白眼。
“那颗炸弹瞄得很准。”
“呃……”她默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那里出生、长大,她的天地只有那间小公寓。一旦离开那里,她又该何去何从?而且大楼里还住了她所有的亲戚朋友,她忍心舍得下他们吗?
“你搬去跟我一起住吧!”被她吓够了,既然放心不下,不如将她锁在身边,由他贴身保护着。
“什么?”她讶然。
“我说,你暂时搬到我家去祝”
“可是……我们非亲非故的……”
“那又如何?”如果她要的是名分,很简单,结婚证书签一签就是了。什么东西都比不上她的生命安全重要。
“等一下!”他还年轻,可以冲动,但她不同,她有责任警告他莽撞行事的后果。“你知道我若是真的搬进你的公寓,将引发什么样的流言?姑姑们再也不会相信我们是清白的,以后你就永无宁日了。”
“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东西?”士奇回她一抹温暖的微笑。
她一时楞住了,他是无知得不了解流言的可怕,抑或狂妄得根本不屑搭理那些无谓的杂事。
“我爱怎样便怎样,谁管得了我?”他挥挥手。“明天我会再来看你。”
他走了,像狂风暴雨一般,攫祝她所有的感官神思。琦欢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为什么?这个小她两岁的男人,却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战栗感,不是告诉自己要保持理性与距离,为何总做不到呢?她依然情不自禁怕他、受他吸引。
她有预感从今而后,日子将会有所不同了;一股愉悦与茫然同时袭上她的心,直教她浑浑噩噩地忘了今夕是何夕。
第七章
他今天也会来吗?数着指针,琦欢不自觉交握着双手,战战兢兢地等待八点那一刻的到来。
“哈罗!”士奇的笑脸准时在病房门口出现。
琦欢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她不想自作多情,一个容貌已毁的女人是配不上他的。但她还是真心期盼他的到访。
“早安!”
“每次都是这一句,你没有其他的话好说吗?”他跳进来,手上一大包早餐。
“说什么?”她笑问,温婉的气质恍若一株含苞待放的月下美人。
“像是很高兴见到你、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之类的。”他拉过一张椅子,跨坐在她面前。
“我很高兴见到你,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她如鹦鹉学语般重复着他的话,待看他脸现欣喜,语锋蓦地一转。“我学的对不对?”
他愕然半晌,挫败地吼道:“你真是很会打击男人的自信心,了不起!”
“哪里,在一个二十五岁大姊姊眼里,二十三岁的你,只能算是个大男孩。”她打趣道。
士奇定定地望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最近老在聊得好好的时候,突然强调起彼此年龄的差距,这分明与话题无关啊!
“年龄很重要吗?我以为真正的好朋友是不介意这个的。”
好朋友?!这三个字比洋葱更激烈地刺激着她的眼皮,她禁不住眼眶泛红。
“没错,我们是好朋友。”不然还能是什么?明知不能着迷的东西,她还是忍不住深陷了进去,琦欢不由怨叹起自己向来不够坚毅的意志力,只得时时提醒自己加强防护网。
“喂,好朋友,要不要吃早餐?刚出炉的水晶饺子和水煎包喔!”士奇晃着一大包早餐诱惑她。
她猛吞口水,一脸馋像地望着他手中香喷喷的食物。
“说话啊?”她本来就内向,受伤后更是闷得紧,士奇只得不停地想办法逗她开心。
琦欢直点头,视线紧随着早餐袋子晃动,却依然惜言如金。
“唉!真是败给你了。”他无奈地把早餐袋子交给她。“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她已经安静得让他感到难受。“这样好了,屋外天气不错,今天我们去外面野餐。”
他想到就做,推来一张轮椅,横抱起她。
“蔼—”身子突然脱离地心引力的控制,腾空而起,琦欢着慌地紧捉住他的手臂,俏脸通红。
“哈!你还是这么胆校”士奇好似抢到糖果的小孩,把她抱上抱下转圈玩。
“不……不要……别闹了!”她牙齿打颤,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像腾云驾雾。“士奇,快放我下来。”
“免费请你坐飞机还不好?”他把她猛地抛上,再稳稳接祝“不要——”她惊声尖叫,再也不愿放开他的衣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喂!吓到你啦?”看她紧埋进他胸膛,死不肯抬起的螓首,他忍不住拿下巴顶她。“生气了?别这么小气嘛!我闹着玩的,对不起,别气了好不好?”
那花般容颜一寸一寸地昂起,写满小儿女娇态的俏脸上,添了一丝惹人生怜的惊惧。
“讨厌啦……”她硬咽着。
“不会吧!这样就哭了。”士奇一时慌了手脚,赶紧将她放进轮椅里,抽张面纸轻柔地为她拭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哭啦!”
“呜……”他的手碰到她颊上的伤,令她眉儿一皱,一股刺痛紧揪住心房。
“糟糕,我真是笨手笨脚。”他猛踱脚,就想冲出病房。“你等一下,我去找护士。”
“士奇!”他像道急惊风似的,她急忙捉住他。“不用了,伤口又没有裂开,别麻烦啦!”
“可是……”总觉得她娇弱纤美得好似一尊白玉精雕而成的娃娃,若不小心捧在手里呵护,很容易就摔碎了。
“真的没事。”怕极了他想到就做的鲁张飞个性,她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要去庭院里野餐吗?可以走了。”
“你确定没事。”他还是不放心。
“我确定。”她点头,提了早餐袋子。“麻烦你帮我推轮椅。”
“那有什么问题。”他扬眉,又是一记阳光般璀璨的笑容。“坐好了,子弹号列车要敏程了。”
“蔼—”他推轮椅就跟他的个性一样,箭般飞快。琦欢只觉得心脏快要蹦出胸膛了。“士奇——”“别说话,小心咬到舌头。”
“唔,好痛。”琦欢蹙眉,他的警告终究来得太迟。
“看吧!哈哈哈……”他叩首大笑,意气飞扬得好像正欲展翅高飞的大鹏。
她的心跳和着他的笑声,想像得出那张年轻的脸庞是如何地青春活跃,他是个比阳光更加耀眼的黄金少年,因为他的光辉万丈,普照着她的人生也变得多彩多姿了起来。
真希望时光可就此停止,如果这项愿望不算贪心的话,上帝啊!请您实现吧!
秋老虎依然张狂,但微风中却添了一丝舒爽的凉意。
士奇把琦欢抱到医院前庭的座椅上,背后有高楼大厦的阴影为屏障,不会受到烈阳的烘烤。
跟前是大片青绿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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