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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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颜-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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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这月没安好心,许书颜却并未动怒,只轻轻拂开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殿下离开京城,身为义妹,我也觉得有些担心。但殿下乃是人中之龙,能到边关历练绝非坏事,将来再辅佐皇上,定能更加助益。”

许书颜一字一句都触及其他,回答时也微微含笑面色清朗。见秦如月一脸未能得逞的样子,不由得更加轻松,又道:“只可惜与二小姐缘分浅薄,怕是不能携手共游此观,先告退了。”说着转身,给跟着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背着那秦如月又道:“月融,你去给观主说一声,就说我不习惯上香时有人在身边,劳烦他寻一处清净的地方。”

“是,主子!”月融也大声地答了。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秦如月听的,让她脸色刷的一白,奈何对方如今是公主金躯,岂容自己再随意斥骂,只好暗暗记在了心头,一挥袖,咬牙自行离开了。

章二百三十九 求签

秦如月被许书颜变相地赶出来之后,脸上一直挂着阴翳的表情,一口玉牙紧紧咬着不放,脑中飞快地盘算着到底如何把气出回许书颜的身上,又不会伤及自身。

毕竟上次御前失仪,父亲花了不少功夫才让自己又得了皇上的青眼,恢复明年秀女的身份,如今要是再出些变故,那许书颜如今可是公主身份,到时候遭殃的也只会是自己罢了。

“咦,那不是秦二小姐么!”

说话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秦如月抬眼一看,正是平日和自己有些交情的舒文嫣和吴桂芝。她们的父亲一个是正二品的副都统,一个是从二品的内阁大学士,在京城的闺秀圈可是说得上话的。于是计上心来,秦如月捏着一张如花般的笑脸迎了上去:“两位妹妹别来无恙,好久不见了呢!”

“秦姐姐如今常去宫里走动,当然不怎么见我们这些小姐妹了。”舒文嫣生得极为普通,但眉梢一颗胭脂小痣倒也添了两分风情,说起话来凤目流转,也不知是褒还是在贬。

“秦姐姐,听说你年要选秀呢,可是来求签保佑中选的?”吴桂芝要单纯许多,眨了眨眼,笑得有些憨直。

分明是嫉妒的表情一划过,舒文嫣拉了吴桂芝到身旁:“恐怕秦姐姐早有庇佑,不需要请神仙来帮忙吧。”

“要说庇佑,我怕还赶不上这道观里的那一位呢。”也不介意舒文嫣语气中的尖酸,秦如月一手挽了她们一人,冲静安观里使了使眼色。

“秦姐姐什么意思?”还是吴桂芝不所以,直接开口问了。舒文嫣也是一脸掩不住的好奇眉蹙了蹙,眉梢的红痣也随之挑高了不少。

“你们还记得先前在砚书坊的那个祁家四姑娘吧?”秦如月低声道。

“自然记得,听说前日里被了郡主成了越王殿下的义妹。”吴桂芝点点头,脑中对这个四姑娘印象模糊,因为没有去之砚书坊听学,也只是那次进宫的时候见过一面罢了。

“郡主?”秦如月笑笑,眼神有些刻薄:“人家今可是公主了呢,虽然赐封的文书还没下来,我爹却早就知道礼部在筹划此事了。”

“公主!”

这下舒文嫣和吴桂芝都齐齐脱口而出,表情惊异之外明显不些太相信的意味。

“听我爹说,她胆子大,帮着祁贵妃接生,皇上一高兴又给封了个公主呢。”秦如月要的就是她们两人如此反应,勾起唇角,又道:“也亏得人家在之砚书坊和祁家做四姑娘的时候就傍上了画楼公子,如今才有此富贵前途呢!”

吴桂芝恍然大悟道:“对啊,画楼公子就是越王殿下在祁家暂居时的别号呢,听说也是之砚书坊的丹青师傅。”

“不对啊,我听说皇上之所以赐封她为郡主,是因为越王收了她做义妹,要嫁的人可是祁家二爷呢,到底怎么回事儿?”舒文嫣明显比吴桂芝聪明了许多,听出了先前秦如月话中的一丝不对劲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利用完了越王殿下做垫脚石身就甩了也说不定。”秦如月故作猜测,表情疑惑。

“哎呀!听父亲说,二皇子自动请缨要去边塞历练呢,朝臣们都觉得太过突然,纷纷猜测原因呢。感情,竟是被许书颜给逼走的,真是可怜。”吴桂芝恍然大悟地脱口而出,颇为替越王惋惜的样子。

“不对啊,要利用也是利用祁二爷去攀皇亲才对,这个许书颜怎么反过来了?”舒文嫣有些不信。

“那个祁家的二爷是什么人,大家还不清楚么?恐怕两人还在锦上园的时候就已经苟合了,这才不得不利用越王殿下来达成目的。”秦如月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那许书颜没有娘家撑腰,要嫁入祁家最多做个偏房不得了了。如今靠着越王成了公主,将来可是祁家的少奶奶,风光无限不说,好处都得全了。”

“难怪秦姐姐说没得那许书颜有神庇佑呢,原来如此。”舒文嫣点点额首,心下一盘算,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几个闺中密友一起摆谈此事了,赶紧拉着吴桂芝与秦如月告辞,双双上了绿顶油毡大花撵,直直而去,扬起一阵淡淡的尘土,飘散着复又落在了青石板的道路上。

冷笑着看舒文嫣二人离去,秦如月心里暗自痛快,回头瞅了一眼巍峨清净的道观,喃喃道:“许书颜,女人最重要的无非是闺名。如今我坏了你的名声,看你还能清高多久。”

走在清净的道观中,来往的小道士们都忍不住的瞧了一眼那素颜如玉的女子。

一身绣竹青衫,裙角露出点点水蓝襦裙,许书颜闭着眼,口中默念着什么,神色很是虔诚平和。在三清殿上了香,觉得手有些凉了,便接过挽歌递上的手炉,再重新披好福字小绣纹的厚袄,往后院求签的小摊走去。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道士端坐在一盏极旧的长几后面,见许书颜衣着不俗,气质卓然,知道必定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忙主动招呼道:“这位善信,可要求签问路?”

早在此处等候的连枝和初凌见到许书颜款款而来,迎了上去,一并走到摊位前:“师傅,我家小姐正是来求签的。”

递上签筒,老道沉声道:“善信随意摘抽一直,心中想着要求问之事,天君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伸出细白的纤指,许书颜郑重其事地取出了一根签递给老道。

蹙了蹙眉,老道抬起略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许书颜:“请问善信求的什么?”

“我家小姐求姻缘。”连枝代答了。

看着那老道原本笑呵呵的脸色肃起来,书颜忍不住问:“敢问师傅,可是个不好的签?”

“前路重重险,跋涉愈艰难。”老道捋了捋颌下长须,摇摇头:“若是求问姻缘,恐怕并非一帆风顺啊。”

许书颜心下一凛,原本还很暖和的身子突然一个激灵,一股不好的预感弥漫而上。明明自己已经做了公主,又帮助了祁含烟生产,难道竟还有什么事情能冒出来阻挠不成?

章二百四十 赋花

京城有名的闺秀聚集地,赋花楼一角。

虽是冬日,此处却摆满了各色鲜花,几乎都是从京城最大的温室里调来的,因得四周扯了纱幔作帘,又有银碳小炉在一旁微微熏着,一串串的花朵也没谢,反倒逆了季节盛放着。

但此等花儿稀罕归稀罕,离了暖炉没两三个时辰就会蔫下去,总归价格太贵,也只有赋花楼这样的地方才用得起。但京城的贵族小姐们就好这一口儿,闲来无事就来此赏赏花,吃吃茶,虽然一个包间要价五十两银子,却每日依旧客似云来。一个包间能坐下十来人,小姐们凑份子一人不过出几两的碎银子,就能又吃酒又喝茶,顺带用些赋花楼用新鲜花朵儿做的糕点。

今日舒文嫣和吴桂芝来了有些迟了,众位小姐闹着要她们自罚,舒文嫣却眼色一转,凑上前去,说有朝廷秘闻给大家透露,求得原谅。

吴桂芝晚了一步,没能求饶,被硬灌下了三杯梅子清酒。虽是极淡,倒也浑身染了酒味儿,不敢再喝,乖乖跟在舒文嫣身边,等她说一句,自己就补上一句。

不一会儿,大家从舒文嫣两人的话中明白了几分,却又心生惑。

要说这些京城闺秀们,平闲来无事,除了绣花女红,琴棋书画之外,总要靠些宫中秘闻当做下茶的“点心”,磨磨嘴皮子,日子才不至于过得那样清淡无味。

别看传来传都是些流言蜚语并无实据,但因为消息来源都是这些姑娘们自个儿听来的,倒有几分可信。就拿祁含烟产子之事来说,那一日,御花园内许书颜凭一人之力,在太医的嘱咐下顺利帮助贵妃诞下皇儿,又即将被封为公主一事就早已不胫而走。大家这几日正拿此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津乐道呢。

如今舒文嫣将许书颜和越王殿下之间说的如此暧昧不堪,大家自然不信。

一个说:“殿下都要启程去往边塞了呢,大好的舒服日子不过,干嘛跑到荒蛮之地去受苦,说不定真是为了避开那两人呢。”

另一个说:“可殿下身份尊贵,难道还抢不过祁家那浪荡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生看上那个没什么姿色的许书颜?”

又一个说:“你知道什么,听说这许书颜是独身一人带着两个丫鬟从高阳投奔祁家的,身上带了许家田产宅地卖的银票,足足有好几十万两呢。是我也会喜欢这样的媳妇儿,毕竟没有娘家,嫁到府里那些银钱还不是归了自己。”

最后不知谁说了句:“总之看越王殿下是否真会离开,若是真走了这事儿就错不了。”

众位小姐才频频点头,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坐在撵车上,许书颜一言不发,总觉得耳根有些痒痒的,没来由一股子心慌。

初凌瞧着,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隐约知道她到底在烦恼着什么,从袖口取出油纸包好的青果干递给她:“许姑娘何须顾虑太多,只要心中清明,签文当做提醒的明灯,小心行事便可。”

“总觉得有什么困扰一般,让我难以释怀放下。”勉强一笑,书颜觉得撵子里有些冷了,让挽歌过去把帘子缝隙再遮住得冷风灌进来。然后才接过了油纸包,轻轻打开出一枚青果入口。

“小姐,你是怕那个秦如月在背后使坏么?”挽歌一直跟在许书颜身边想适才在静安观的事儿,也觉得有些不安心:“想当初她在书坊里就跟您过不去,翠袖姐说,她原是看上了画楼公子,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和家世就自以为是。如今您成了公子的义妹,公子的身份又成了皇子,她一定会不甘心的吧。”

伸手揉揉挽歌的头,书颜却不想让身边的人再担心自己,柔声道:“你不用想那些事儿,今日回去也别和其他人提及。听说皇帝开恩让她从新入了籍,明年还要选秀,应该不会做什么得不偿失的事情的。”

“话虽如此,那秦如月分明就是个小人,也不得不防。”挽歌嘟囔着,眼瞅着许书颜手里的青果,咽了咽口水。

“给你。”书颜看着挽歌娇憨可爱的样子,心境也疏朗了许多,将纸包递给她。

挽歌红彤彤的小脸很是娇羞,半首地轻声问:“初凌大哥,奴婢可以吃么?”

“你若喜欢,全拿去吧。”初凌柔柔一笑,倒也不介意挽歌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爱慕,神情明朗。

“初凌,谢谢你。”书颜冲他一笑,似是在感激他并没有冷冰冰地拒绝挽歌。

初凌笑道:“挽歌性格憨直可爱,下回我送果茶来的时候,顺带也给你带一些干果。”

“这回来,你准备住多久?”许书颜问。

“到了十五就得回去,姐姐那时候怕也该回了。”初凌答了,又道:“此番前来,是因为祁二爷说姑娘一个人在王府里有些寂寞,让我们姐弟有空就过来陪你所说话,下下棋,烹茶倾谈,也好消遣时日。其实依我看,姑娘不如恢复听学,每日也好有个去处。至少能多交些朋友,免得外面有什么流言传来传去,你也没法解释。”

听出初凌话中深意,许书颜莞尔:“如今皇上的赐封旨意就要下来了,之砚书坊哪里还会收我这个学生。就算因为祁家的关系让我日日去听学,恐怕也会让其他小姐们觉得不自在,我也懒得去接受她们的评头论足和好奇的目光。”

“姑娘想求得一方清净,那就先求心静吧。有时不能阻碍外界的种种看法,但就只有不去想他。”初凌担忧地瞧着许书颜,似乎看破了她表面沉静下的些许不安。

“我又何尝不想做到真正的心静无扰呢。”唇角一丝笑意有些勉强,好歹也让许书颜不再多想了。

撵子里的人不再说话,就只剩下车轱辘的声不断地响着,一路回到了越王府。

章二百四十一 践行

有初凌陪着说说话下下棋,日子倒是过得要快些。也让许书颜原本对签文的担忧渐渐的淡化了。有感于祁渊如此关心,怕自己日子太过清闲还专门请了李家姐弟过来陪自己,相信就算遇到什么阻扰苦难,两人也能经受住考验。

再有三日,画楼便要出发去北疆边塞,许书颜吩咐连枝准备一席饯行宴,想着为他单独送行。毕竟这一走,他一年之内是不会再回来,自己再过小半年便要嫁人,即便他回来,恐怕也再难见面了。无论以往种种,时间总会冲淡一切,如今若两人还是避而不见,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初凌也收到了邀请,换上青布厚衫前往竹院赴宴。来了这两日,终于能有机会和越王一起用膳,顺带看看他到底对许书颜有没有其他想法,自不会推辞。

竹园有个单独的小阁,就在紫竹林中间,挑高不过一层,静谧古朴,是画楼平日里作画的地方。

知道他喜欢此地,许书颜吩咐连枝将饯行宴也摆在此处,并放置了零陵香的炭炉,满室皆为清幽异香,可助人放松心情。

许书颜今日特未曾打扮,只穿了一身素色月白的裙衫,领口处绣了一串绿梅,极淡极雅。衬出两分她气质里的清丽出来,合着四周悠悠绿珠,倒愈发赏心悦目。

画楼也是一身青竹厚缎袍,领口滚了一圈银鼠毛,更显得他丰神玉立。只是眉宇间隐隐含着淡淡的寥落之色虽然不易察觉一旦发现,却又忍不住随之心悸,难以忽略。

初凌刚步入阁,见到许书颜和画楼对坐,也不知自己是因为太过敏感还是其他,两人脸上虽然都含着笑意,却总觉得有种尴尬的感觉莫名萦绕。

“初凌来坐。”眼看着他了,许书颜心底不禁松了口气,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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