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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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颜-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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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书颜让翠袖跟着连鹤一并去了趟画坊,让她以颜公子婢女的身份亲自和老板谈寄卖之事,以后也好不用一直麻烦连鹤亲自去送画收钱。

许书颜要连鹤对此事保密,连鹤乐得牵线搭桥,顺势卖给许书颜一个人情。毕竟她身份特殊,不但是皇朝公主还是将来祁家的少奶奶,一样都份属半个祁家的人。

只是随着许书颜卖出的画作越来越多,颜公子的名号竟然也在京城的书画圈变得小有名气起来。画坊老板提出要求见颜公子一面,希望将来能长期合作,让他把画都只给自己一家来卖,另外合计提出要好好在熟悉的客人圈子里推推,把画的价格再翻个几倍都不成问题。

翠袖没法子直接找许书颜商量,只好又通过连鹤拿主意。正好画像差不多润色好了,连鹤也没耽搁,直接去了越王府求见。

濯清院。

许书颜抱着暖炉在花厅的椅上端坐着,因为已经入手了好几千两银子,此时面色愈加红润微含着笑。想着将来能和画坊老板合作,一直源源不断地卖出画作,岂不是财源滚滚,自己也不用担心嫁妆的事儿了。

连枝看在眼里,忍不住劝道:“主子的画作虽然属了别的名儿总归是从王府流出去的,要是将来谁发现是您的手迹岂不麻烦?”

许书颜当然也想到了这并非长久之计,安慰连枝道:“离孝期结束也不久了,就卖着三四个月,之后便收手,估计流入市面的画作也不会太多。”

“买主子画的人可都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若是见过您作画的,必定一眼就会认出来,奴婢总是有些害怕。”连枝可没有想得这么简单,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突然道:“不如主子找个信得过的人,让他出去抛头露面,自认是颜公子。这样一来,别人就算想要猜测也无凭无据了。”

“正好画坊的老板想见我一面呢,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许书颜听了,也觉得可行,但思来想去根本不知道找谁。“可身边哪里有现成可以装扮成颜公子的人呢”

“人选倒是极为重要。”连枝也点点头:“既要信得过,又得是能真正作画的人才行。”

“主子不如让祁二爷帮忙想想办法(,他身)边应该有能用得着的人。”连枝见许书颜默默不语道。

“不行,他的脾气,若知道我私下挣嫁妆,还不赶紧让我收手。”许书颜摇头,知道祁渊骨子里极为在乎自己。别说抛头露面去点墨书院参加茶会那会儿让他不高兴,若知道自己的画作被其他人买走,还不气得跳脚!

连枝想到了一个人:“不如让初凌师父帮忙?”

“初凌是世外之人,此事牵扯到他恐怕不好。”许书颜还是摇头,不想讲初凌扯进来,免得以后祁渊知道了怪罪。

“那奴婢就真没法子想出来到底谁能出面了。”连枝也愁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找谁。

“无妨,等连鹤过问问,到底画坊老板的意思如何,再作打算吧。”许书颜陷入了沉思,一方面既不愿意断了这条财路,另一方面也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就是颜公子,一时间有些两难了。

“主子,连鹤公子已经到了厅,就快来了。”莹玉姑姑带着挽歌和月融进了花厅,放下几碟茶点。

“让他进来。”许颜扫了一眼,是莹玉姑姑上次说给自己做寿辰要用的点心花样,又道:“等连鹤离开你再带着月融过来吧,这些点心先放在这儿。”

“主子,您的生辰紧挨着元节,倒是可以两个合到一起热闹。如今您身份尊贵,必须得摆宴,所以这些琐事还得早些时候定下来的好。”莹玉知道许书颜心思没放在这事儿上头,不由得劝道。

“我在孝中,岂能大办生辰寿宴,还是能免则免了吧。”许书颜为这事儿有些头疼。莹玉和常玉日日都来过问自己办生辰宴的事儿,说内务府不但她要先定下邀请的人选,连菜色都要亲自试过才能定下来,还有当日的礼服等一类琐事,不可谓不麻烦。

莹玉想了想,提议道:“主子若觉得麻烦,可以早些向皇后说明此事,只在王府里宴请就行了。毕竟公主生辰都要在宫里举行,自然事事都不能咱们自己来做主。”

“可以吗?”许书颜问。

常玉领着连鹤正好进了屋子,福礼之后笑道:“当然可以,主子就拿孝期做借口便好。”

许书颜知道这趟是非去不可,点点头:“那好,改日我亲自去一趟鸾安殿和皇后商量此事,你们先下去吧。”

花厅里只剩下了连枝和挽歌伺候,许书颜让连鹤坐下,又奉了茶,还没来得及先开口问,就听得连鹤道:“公主的生辰要来了么?”

“还早呢,是上元节的前一天。”书颜喝着青果茶,“不过你可别让祁渊知道了。”

连鹤也喝了口热茶袪寒气,不解地问:“二爷是您的未婚夫,为什么不让他知晓?”

“我还恼着他,又请了皇上下旨成婚之前不许他见我,就算让他知道了又如何。”许书颜放下茶盏,“对了,你说画坊老板想见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连鹤也不知道祁渊哪里得罪了许书颜,不好多问,她一提起此事,正好岔开了话头子,“对,公主的画倒是让那老板赚了一笔,所以想多赚些,找我来当说客。可问题是,他说要和颜公子见一面,亲自谈谈,这点就不好办了。”

“是啊”许书颜想起此事,有些踌躇,点点头,双眉蹙起,也在想着办法。

章二百四十八 失子(一)

看出了许书颜的犹豫,连鹤开口道:“老板只说要和颜公子商谈一下今后的买卖,公主不如亲自去一趟。到时候您带个笠帽,他看不到您的模样,如此见上一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连枝一听,急了:“主子,您可不能亲自去!”

“那老板很是精明,就怕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画了许多画作分别以不同的名字出来售卖。到时候熟客找回来要说法,他可就不好解释了。所以想长期做下去,必定是要亲自在画坊老板面前露一手的。”连鹤解释着,也在想着办法:“倒是可以找人替公主赴约,模仿您的笔迹作画,但那画坊老板在这一行做了三十多年,要骗过他,恐怕不太容易。”

“你安排一下,我想我只有亲自去一趟。毕竟还有小半年的时间要靠着他卖画,除了这个法子,我没有地方去挣嫁妆了。”许书颜说着起身来,亲自送连鹤出了花厅。

“主子,您怎么能头露面的和那些商人打交道,万一给人知道了,闺名受损不说,还要连累皇室声誉”

许书颜虽然心头也有些忐忑,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有些严肃地道:“连枝,你不用紧张,我既然要亲自去,就会想好周全的对策,不让任何人发现就行了。”

挽歌不太懂,也知道许书颜如今身份特殊,再女扮男装地出门见人恐有不妥,也想相劝:“主子”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主意已定。”许书颜起身来,走到挽歌面前:“你和连枝准备一套男子服侍,幸好是冬天,可以套着披风穿看不出身段。”

“笠帽纱都是白色,不如换成青色,没那么透。”连枝知道劝不过,也只得妥协。

“不用帽。”许书颜抿唇想了想:“那样反倒有些招摇。”

“可笠帽有纱,能遮挡面容子您不会想着用真颜示人吧?”连枝惊讶地问。

许书颜心中有数,只冷静地吩咐道:“连枝去找一顶大些的皮毛毡帽就行,到时候我自有法子不露出真颜来。”

商量好了卖画之事,许书颜换上一套淡烟色的宫服,下摆绣着一支绿萼,腰间系带也是白梅挑花着发间的碧玉梅簪,通身的剔透清丽。

莹玉姑姑陪着许书颜上了撵往宫里赶去,看着她打扮的素雅有致却显得太薄淡了些,便记在了心下,等进了宫门上轿,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采了两支白花瓣璨黄蕊的茶花别在她鬓旁。

见许书颜不解地望着自己,莹玉低声解释道:“皇后生子,如今宫里到处都透着喜气主子虽然还在孝期,但太过素淡的装扮也不合时宜。如此一来正好不违了规矩,又看着新鲜有生气。”

“还是你想的圆范些。”书颜点点头要跨步上鸾安殿的阶梯,却看到殿门猛地一开个紫衣女子从里面飞快地冲出来,还捂着脸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眼看着她就要撞到自己,许书颜赶紧一个侧身,没想到那女子也没看路,一脚踩下去就从长串的阶梯上拌了下去。

“快去扶她。”和莹玉对望一眼,书颜赶紧提起裙角回身往阶梯下方赶,两人一起扶起了那摔跤的女子。

谁知那女子一抬眼,许书颜和莹玉都双双一惊,差些放手。

“你们”那女子披头散发的模样很是凄惨,约莫是摔疼了,脸上表情都有些狰狞,她看清扶起自己的人竟然是许书颜和莹玉姑姑,双手猛地一推:“你们都来看我的笑话,皇后了不起么?公主了不起么?管事姑姑了不起么?等明年选秀我进宫,看你们再嚣张什么!哈哈哈”

捂着有些发疼的手腕,许书颜蹙着眉,本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但毕竟鸾安殿是祁含烟的寝宫,只好耐住性子:“秦二小姐,你这是”

可许书颜话还没说完,秦如月已经破口抢着开了骂,内容无非是她怎么受皇上宠爱,怎么受皇后欺负,将来若进宫一定要怎样一类的,说话间要双手叉腰仰天狂放地笑着,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她声量极大,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许书颜看在眼里,心中疑惑怎么世间竟有如此蠢笨之人,竟敢口出狂言辱骂皇后。就算她给皇帝暖过床,却什么名分都没有,能怎么样?当初夺了她秀女的资格,如今还不知悔改,竟跑到鸾安殿来闹事,她如今的下场恐怕就不止是被夺了秀女那样简单吧。

刚想到此,鸾安殿里已经匆匆冲出一群内侍,个个脸色慌张,甚至惊恐万分。他们将秦如月团团围住,丝毫不给任何面子,直接双手反过来揪在背上,一脚踢在她的后膝盖出让她跪下。

莹玉见此阵势,心下顿感不妙,赶紧护在了许书颜身前,低声道:“鸾安殿里恐怕是出大事儿了,公主,咱们暂时先别进去。”

“大事儿”许书颜回头望了一眼鸾安殿们,飞翘的琉璃瓦上停着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儿,“呀”地叫了一阵便振翅飞走了,留下一片黑羽从天空偏偏而降。

黑羽还未落地,就听得鸾安殿内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明显是祁含烟的声音,惊得书颜心头一凉,突然想到了为何秦如月竟敢如此嚣张地在皇后寝宫面前哭闹无度,不可思议地盯住被内侍们制衡在殿前披头散发的女子,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是皇后娘娘的声音。”莹玉也是一惊,只感到背脊一片冰冷,回头看了许书颜一眼,发现对方的神色同样是恐慌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娘娘”这声喊明显是燕官的声音,急促而焦灼,紧接着,殿门又是被猛地一推,竟是一身嫣红服色的祁含烟出来了。

也知是被大红的服色映成如此的还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此时面色有些异样的潮红,双目圆瞪,玉白的银牙紧紧咬住嘴唇,宽大的广袖中,竟有冷光闪动。

待得祁含烟完全冲出来,许书颜才看见她手里提得正是一柄三尺细剑,锋利的剑刃上还挂着一缕青丝,显得异常妖异莫名。

章二百四十九 失子(二)

先前还和内侍们挣扎反抗的秦如月,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半埋着头,一双丹凤眼却死死向上抬着,眼底闪着怪异的神色,看到祁含烟举着剑冲出来,冷冷地尖笑:“皇后娘娘,你不是要我的孩子死吗?那你就先尝尝自己孩子死去的滋味吧,哈哈哈哈——”

尖利的笑声伴着那一个个恐怖的语句灌入了所有人的耳际,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看着秦如月从清冷的石地上爬起来,撑起了身子:“来啊,对着我的肚子一剑刺过来啊,你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又怎么样,若你敢杀死我,就等于杀死了皇朝的龙裔,一样要遭到天谴!”

“你这条贱命,就算加上腹中孩儿也无法偿还我皇儿的命,你去死吧。”咬着牙从口中憋出这几个字,祁含烟胸口起伏不定,满腔的怒火是强行憋在了心中:“把她给我擒住!”

内侍们这才回神过来,两个人赶紧将秦如月两只胳膊架住,另一个走到她身后一把扯住了她的散发,一脚踢在她膝盖内侧使得她仰头跪在了祁含烟的面前。

一抹惨白的冷笑挂在祁含烟的唇边,目光中却是如火在燃烧的恨意,她一步一步地向秦如月走过去,手中的冷剑也被缓缓提起……

“娘娘!”

在所有人都只是呆呆地着眼前所要发生的事,许书颜下意识地喊出了声,伸出手想上前阻止,却被祁含烟顺势一剑挡开。

只听“咝”的声,书颜低头看到自己的外袍已经被那柄锋利的细剑直接撕开了一条尺长的裂口接划到右臂靠近手背的位置,顿时淡烟色的衣裳被渗出的鲜血给一下子就染红了。

还想继续上前劝阻,身边的莹玉姑姑死命地将她拉住,许书颜只得眼睁睁看着祁含烟迈步踱下了鸾安殿的大理石阶梯,手边的细剑在冬日阳光下闪着薄薄的冷光,刺得双眼生疼。

“皇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秦如月已变得面如死灰前疯癫傲慢的表情被惊恐张惶所代替:“皇上救——”

“我”字没能吐出来,秦如月凄惨的面孔已经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身前被插入直没剑柄的细剑,喉咙里只剩下了暗哑的“咕咕”声。终于还是什么话都没能再喊出,取而代之是一股股浓稠的鲜血从口鼻中涌了出来,映着死灰般的面孔,触目惊心。

眼看着秦如月死自己的剑下,祁含烟才突然醒悟过来一般,猛地松开紧紧握住的剑柄向后退了两步,却没想正好抵在了阶梯上,直直向后仰坐下去。

虽然险些摔倒,但祁含烟的眼神却没有离开过秦如月的脸上半分,直到盯得眼珠发红,她才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而且越小越大声,一如失心疯般低着头。

“娘娘”许书颜已顾不得莹玉的阻止,挣脱开她的钳制,提步来到祁含烟的身边,一把扶住她的手腕:“娘娘,你醒醒,你一定要醒醒!”

这鸾安殿如此大的动静虽然正是早朝时分,许书颜却也能估摸出一定会有人给皇帝送信。若是他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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