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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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颜-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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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许书颜复又拥入怀中,祁渊沉声缓道:“从小,母亲就教导我,以后寻找妻子要以心为先,若心里没有她,就算是个天仙下凡也没法子长久的。”

“夫人真是一个好母亲。”许书颜忍不住,眼角一滴清泪滑出来落在祁渊的衣襟上,瞬间就被吸了进去:“世间男子皆薄幸,夫人其实也早就知道祁老爷在自己死后会不断地纳妾吧。”

“所以,我绝不会纳妾,不会让你像母亲那样失望。”祁渊又拥紧了许书颜三分,感受着怀中人儿在微微地颤抖。

“祁渊你这一句话,就足够了”缓缓闭上眼,许书颜终于心境归于了平静安逸,只把这个男人的怀抱当做世上最安全,最安稳的庇护所,只愿一生都静静地靠着,不再分离。

第二日,许书颜醒来后就一脸淡淡的笑意,怎么也褪不下去。惹得连枝和挽歌面面相觑,不知是主子昨夜做了个好梦,还是长了一岁有了什么心地领悟不成!

“挽歌,拿那件绣了绿萼白梅的出来吧。”许书颜心情好,挑了件平素里不常穿的新衣裳换上,却只在发间别了根不起眼的木钗,揽镜自照,笑意嫣然。

“主子心情这么好,可是做了美梦不成?”连枝捂嘴,和月融布好膳就让她先下去了。

“确实有个好梦。”书颜也不避讳,点头应了。

“主子,您头上这发钗倒是有些眼生呢?”连枝瞧着那支发钗略显绛紫色,隐隐竟有金丝流转,不由得感叹:“莫非是金丝楠木制成的?”

书颜抬手捂了捂木钗,笑道:“是翠袖捎过来的贺礼罢了。”

“是祁二爷送的吧。”挽歌一副小机灵鬼的模样,憨笑着问。

“这个你去问翠袖,我不告诉你。”书颜故意闭口不言,对镜梳理着鬓旁的一缕青丝。

“可昨夜只见翠袖姐拿了一篮子红鸡蛋过来罢了,没有什么宝贝呀。”原来挽歌早就“洗劫”了一遍翠袖带来的东西,未曾发现这枚木钗。

“挽歌,若不是主子带在头上,你可认得出此物?”连枝却调笑着拉了挽歌过来:“以你的眼力,恐怕以为是根普通的木钗罢了,岂会留意!”

“连枝姐的意思,奴婢是个不识货的!”挽歌不乐意了,撅起小嘴儿。

“可不是,金丝楠木如今存世极少,宫里头能用来做面头就只有皇上和皇后宫里才有。普通人家都是不能用上的,否则论罪上缴不说还得吃几年牢饭。”连枝是宫女,自然知道这些,如数家珍般地说出来,故意气挽歌。

“那奴婢倒是真没见过。”挽歌心服口服地点点头,瞧了一眼许书颜发间的木钗,神情羡慕:“如今主子是公主了,也能用如此珍贵的木钗,看来做公主还是有些好处的。”

“你每日就想着吃穿,多和连枝学些东西,将来把你嫁出去,也不至于丢了本公主的脸!”许书颜板着脸严肃地教训挽歌,眼底却隐隐透出笑意。

挽歌自然知道该多趁这些机会学点儿东西,巴巴地点点头,拽着连枝的衣袖撒娇道:“好姐姐,多讲些我不知道的事儿给我听,我一定好好学。”

“主子,奴婢还真没见过您这样宠下人的。”连枝看着挽歌活的自在逍遥,和许书颜也没什么主仆之分,心中羡慕。但转念一想,自己不正在伺候她么,她对挽歌这么好,以后对自己也一定会一样的,不由得喜上眉梢:“奴婢一定好好教导挽歌妹子。”

“她从小当小姐养的,也没吃过什么苦,将来少不了我会替他寻个好人家嫁过去。”许书颜换上认真的表情,坐在当中的食桌前,双手捂着粥碗取暖,又道:“若是不懂这些,大户人家里又怎么管家。”

“主子,奴婢不嫁。”挽歌还是小孩儿心性,摇头像拨浪鼓似的。

“你明年就十四五岁了,也该合计合计了。”许书颜可不容她不嫁。

“那我嫁给初凌好了,他长的好看。”红着脸,挽歌竟说出这样一句话,惹得连枝和许书颜对视一眼,齐齐笑出了声。

章二百五十七 顺水

话说祁含烟重新以皇后至尊执掌后宫以来,一边私下秘密查访那位苏嬷嬷的事情,一边提防着淳妃会不会不死心地想出其他法子暗害自己。

毕竟没了皇儿,祁含烟空顶着皇后的头衔早已让诸多后宫妃嫔议论不已。若是除掉自己,淳妃凭借大公主生母的身份的确可以不费力气地夺了皇后之位,不得不防。

倚靠祁冠天派出的探子,果然找了一丝苏嬷嬷的踪迹。

这苏嬷嬷原本是某江南小吏的庶出女儿,当年因为家中并无嫡女,只好送入宫中选秀。因为身份底下,自然不可能中选,只有沦落为宫女,一生不得再出宫。但这苏嬷嬷性情倒是有两分灵活,或许是身为庶女的缘故,很是懂得察言观色,所以十二年前被吴太妃收作了贴身宫女兼管事姑姑。原本吴太妃虽不是极受先帝宠爱,但因为诞下了两个公主,在后宫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她也曾许诺,能自己百年之后,就让苏嬷嬷带着一封亲笔信去求掌管内宫之人,无论此人是妃还是皇后,应该都会看在她吴太妃的面子上允许苏嬷嬷出宫养老。

要知道,除非能到主子的格外开恩的宫女毕竟是少数。类似乔若琳这样的,因为来自山西乔家,本来就只是象征性的呆在宫里罢了,虽不能回到老家,但年纪一到就能出宫做供奉,一辈子也算获得轻松惬意。但大多数身份平凡的宫女也只有一生在宫中终老罢了。

所以当苏嬷嬷知道吴太妃大恩时,心中欣喜异常,赶紧修书一封,花了二十两雪花银托人送信到老家知会亲人,让他们知道将来也有骨肉重逢的一日。

等吴太妃仙去后,苏嬷嬷虽然被调出来并没有立即走,而是替她守孝了一年,这才准备拿了亲笔书信去找已经身为皇后的祁含烟,想让她同意自己离宫。

但正巧碰到祁含烟发疯诛杀秦如月的事儿,自然就拖慢了下来。

这些隐秘之事,原本谁不知道。毕竟宫女能出宫是个稀罕事儿,若被其他人知道了难免招人嫉妒,苏嬷嬷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一直秘而不宣,只告诉了一个十分亲近的小太监。这小太监是同乡,信也是他托了层层关系让侍卫带回老家的。所以祁家人一查,反过来自然很快的就查到了这名小太监的身上。

小太监虽然不知道怎么即将出宫的苏嬷嬷会做那样的傻事,但他却不笨,知道个中定有因由,早早服下了哑药,不再开口说话,这条线也就此断了。

但线虽然断了,想却是人人都会的。

因为按照苏嬷嬷的情况,她绝不会铤而走险去害皇后的儿子白白放弃即将出宫的好机会。而她死后,那封吴太妃的亲笔书信也不翼而飞,更加让人觉得奇怪至极。但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更没法证明苏嬷嬷是受人指使,最后被杀人灭口。

猜想至此,祁含烟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定是淳妃一类的在暗中害自己的儿子,却没想借刀杀人解决了身怀龙裔的秦如月,还逼得自己被皇帝当场拿下,软禁宫中。

这样的结果,或许指使苏嬷嬷的人未必都能猜得出来,所以要顺藤摸瓜,实在不易。

但祁含烟却并没有就此放弃地打算,反而筹谋好了一切,准备直接拿淳妃来下手,毕竟自己若失势,能得到好处的人非她莫属!

而淳妃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这些日子不但变得收敛许多,皇帝召见也称病不敢接驾。林妃却从中捞了不少的好处,毕竟皇帝已经不会再碰皇后了,淳妃又龟缩状,林妃年纪又轻,使了些妩媚手段,这些天倒是日日都去了上仪殿侍寝。

但祁含烟却并未把林妃放在心上,她当初坐上妃位不过是因为生了个公主,可那个公主在三岁时就已经早夭,也是个没依没靠的,根本不足为虑。有了她在中间插一手,倒可以剥夺些皇帝对淳妃的宠爱,如此也正好如了祁含烟的意。

宫里暗涌澎湃一触即发,宫外的锦上园和越王府却两地都喜气连连。

先表锦上园。

因为祁含烟重揽皇后大权,祁家书院与朝廷的契纸又顺理成章地签了十年,继续稳坐第一皇家书院的头衔,三十八家也增至了四十三家,不但子弟更多,收的雪花银也跟着多了不少。而有了祁含烟的懿旨,祁家冷姑娘招赘连鹤公子的茶定也过了,就等春暖花开的时候直接入赘为婿。

沉闷了许久的祁家要办亲事,让祁冠天的身子也好了许多,让祁玉容张罗着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也当做给三姨太这么多年来委屈的安慰。

再表越王府。

许书颜自搭上了画坊那条线,每月都至少有一幅画卖出去。颜公子的名号也不知不觉在京城小有名气,每平尺的画作可买到八十两纹银上下。这几个月来,许书颜整理了一番,进项竟有七千多两,实在让自己大为意外。

虽然七千两纹银并不多,但这可个实打实的现银,确实不易。

这些钱虽然不多,但许书颜早有打算,准备在京城周边置上一两个庄子作为自己的陪嫁。虽然公主有皇家陪嫁,但却只有公主府这样的宅邸,并没庄子一类的那样实用。公主府不能租赁,反而要每年投银子进去修葺维护,是个硬亏本的买卖。但庄子不同,只要水土肥美,每年虽然只有几百两的收成,但却是个细水长流的进项,抵过十座公主府在许书颜心里的分量。

她拖了翠袖悄悄打听,知道京城周围收成好些的庄子约莫要三千两左右,大致可以包括一个二进的宅院,十来亩水田和上十倾的山地。

若出到四千两以上,则可以买到十来倾带水田的庄子,收成在普通年成下可比三千两的庄子翻了一番。

所以许书颜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身家,现银加起来足有九千两左右,买下两个十来倾的水田庄子足够了,还有一万八千两的银票存在银号里,那可是自己的压箱底老本儿,若无必要是绝不会拿出来的。

不过有了两个庄子在手,许书颜倒是考虑着去一部分出来,在京城稍微偏僻一些的街道去置办两个店面,每年的租金也能有二百两银子,这点儿钱虽然少,确是现银进账,权作耍乐的零花也不错。毕竟以后要当家,若是祁家出现个什么亏空,也好有应急的现银来过日子。

章二百五十八 花潮(一)

二月二,龙抬头,青龙节。

惊蛰过后,大地复苏,阳气上升,剃头师傅是最忙碌的,走街串巷地给小儿们剃喜头。媒婆们也忙得不可开交,春日一到,迎嫁送娶的喜事儿每日都有好几桩,绵延不绝的鞭炮声把整个京城都显得热闹之极。

捧着宫里新制的例服,莹玉和常玉坐着车撵回了越王府,一点儿没耽搁地就往濯清院而去。

越王府,濯清院。

娥眉淡扫,粉颊敷面,许书颜又取了一星儿胭脂点在嘴唇正中,轻轻晕开,对镜照了照,觉得面色也显得红润了许多,这才换上宫里发下来的新装。

虽是淡色的团裙衫,但上面星星点点绣着一只只粉蝶,预示着许书颜终于脱去了素服,可以着红。发髻上也别了一串瑞香,花瓣儿内白外粉,拇指肚大小的紧紧倚在一截墨绿根茎上,在发间散着幽幽香气。

“主子从未如此打扮过,看来真是有种娇艳明媚之感,难怪俗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呢。”替许书颜整理着衣襟,连枝看在眼里,嘴上不住的称赞。

“年轻女子,只穿的鲜艳一些,佩上艳色香花,总会比素装打扮的要好看。”莹玉姑姑领着月融送了早膳进来,看着许书颜穿了新衣,又从头到脚打扮一番,已是眉开眼笑,就像看着自己的闺女一般。

被她们连番夸赞,许书颜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隐隐泛着红晕。

不知为何,自从与祁渊定下誓约,自己心情就越来越好,呆在越王府安静休养隔一个月又有卖画的银钱收入,京城外的庄子也买好了,地契都收在身边稳妥的放着。一时间没什么好操心的,身子就渐渐丰腴了起来,原本清瘦的下巴和羸弱的身段愣是渐渐长了起来,面色也日日挂着水润,倒从之前的清秀佳人变作了现在风娇水媚的样子。

“好了主子赶紧过早膳,今儿个宫里办‘花潮’。趁着日头好,又是青龙节,不能迟了。”莹玉见许书颜有些羞赧,也不再多说,正色让月融和连枝伺候她用膳。

换下素服的许书颜也着实让宫中众人有些意外,见她粉腮红润,秀眸顾盼,比之两三个月前所见又丰腴了不少,皆道:这个清减的宜德公主到了十八岁也终于长开了。将来若是嫁为人妇,定然会愈发的风流尔雅,粉腻酥融才是!

祁含烟见状有些吃惊许书颜的变化,原先只觉得此女素颜清若,就算换上红粉装扮恐怕也不过如此,没想来她打扮起来很是端庄明艳,大家之气隐隐溢出周身来,一点儿也不似个小家碧玉,反而比身边的林妃都还足了几分派头。

不过她是自己祁家未来的媳妇儿,祁含烟乐得她有如此当家主母的气势,不然将来还不放心把家给她管着。

许书颜因为是公主身份了,皇后其余人等皆不用行礼,但她还是在淳妃和林妃面前一一福礼显出几分乖巧。

可这次见了淳妃,倒让许书颜意外之余了然于心。

原本明艳照人的淳妃如今已是消瘦不堪,虽然年届三旬,但以前的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点儿也不比年轻女子差多少,反而透着股子成熟妩媚。但现在,虽然一头珠翠和锦服妆点了头面,却掩不住眼中深深的落魄干涸之感,让人感觉没有一点儿生气。

反而林妃却看起来光彩熠熠,凤目流转,唇角上扬,似乎有掩不住的欢喜之事儿一般。这样一对比,再愚钝的人也知道,祁含烟恐怕是利用了林妃,让淳妃吃了闷亏也只有吞在肚里。毕竟皇帝的宠爱向来都是宫妃们无法左右的。皇上不待见你,难不成你还要喊冤?就算喊,也是皇后来安排所有妃嫔的侍寝事务,若皇帝不主动召见,怎么也轮不到淳妃再复宠。

祁含烟这招也算连消带打,没有伤到淳妃一根头发丝儿,却让她失去了最在意的宠爱,这样的报复,比杀了她都还要来的痛快。毕竟看着自己恨的人日日憔悴,岂不像看戏一般,还是天天都能看得到的好戏。

看到来人差不多了,祁含烟拍了拍手,一个脸生的宫女赶紧过来扶住她。

“走吧,今日是龙抬头,虽然咱们内宫命妇不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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