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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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颜-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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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挺聪明么?今日怎的却傻了一般?”祁渊略带醉意的声音吐在许书颜耳边,有一丝戏谑:“若是以后还想清清白白的嫁人,就老老实实的呆住,不然让其他人看到你三更半夜竟同我如此这般呆在一起,怕是什么名声也尽毁了。”

听了祁渊的话,许书颜果真倒没再挣扎,慢慢放松了身子。

见怀中人儿不再扭动,祁渊以为她果真怕了,慢慢地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低声道:“今儿早上还没问明白就让你给跑了,现在就你我二人,你好好给爷解释解释,到底从哪里听来的疯话。”

感到唇上一松,书颜是又羞又愤,气急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恨意,张口就是一咬。

刚放开手,祁渊哪里来得及反应,等感到手背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感,却也已经晚了,只得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可书颜还没能泄气,双手紧紧拉住祁渊的手臂,反而咬地更加用力

“你——”

夹杂着喊疼的声音,祁渊正要开口骂去,冷不防许书颜一把将他反推三尺,又伸手将衣袖给“呲”地一声撕裂了,露出一截白白的臂膀,想是因为太过激动,在昏黄的灯烛下竟有着淡淡的红晕,“我的丫鬟回拢烟阁去取披风,这时候也该过来了。你有本事就叫啊,好让他们看看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祁家少爷,是怎么趁着酒意竟欺压自家表姑娘的。说出去,我没脸,你更别想有脸!”说罢喘着粗气,一脸决绝的样儿盯住对面的祁渊,双颊也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泛起了红晕。

其实书颜不过是在赌罢了。虽然本朝民风开放,可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最终受累的还是女人。一来名节受损,二来更加无人上门提亲,剩下的出路不是一死就是嫁给侮辱自己的男人。按现在的情况,若是被人看到她和祁渊这样的情形,吃亏大的总归还是自己,祁渊不过是被说上两句,大不了吃两个板子,谁又会真的敢动祁家未来家主呢?

虽然脑中不断的辗转衡量着,书颜却并未在面上表现出一丝的气馁,反而双目紧盯住祁渊,一动也不动,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不顾一切,或许,就会怕了。

祁渊被许书颜这样一说。一时间也顾不得手上传来阵阵火辣辣地感觉。仔细一寻思。这里就是老爷子地园子。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借着酒意想要“糟蹋”新来地四姑娘。怕是就算死不了也得被烦死。若是逼着自己娶了她。那就更加地

想到此。祁渊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爷知道了。你这女人心思真是又缜密又毒辣啊!”

“你什么意思?”书颜见祁渊表情一转。根本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想我喊人来。就装出一副被欺负地样子。到时候老爷子一怒之下便会让我娶了你。你这小妮子。脑子里竟装了这些复杂地心思。爷还是第一次遇到!”说着说着。祁渊也不恼了。冷哼一声。抬眼看了看手上还在渗血地牙印:“罢了。下回连同这个齿痕。还有手臂上和胸口上地伤。爷一并找你算!”说完。又是一声闷哼。重重挥着衣袍便扬长而去。不再理会许书颜。

祁渊一走。许书颜原本紧绷地身子一下子就瘫软地跌在了榻上。抬手一扶。额上竟满满都是渗出地细汗。心想亏得他认为自己不过是个图他富贵地表姑娘罢了。要是喊了人来。最后结果真真是不堪设想呢。若是要自己委身于他。不如死了算了才好!

估摸着这会儿子差不多挽歌也该拿着披风过来了。书颜只得强打着精神。将臂上被扯破地衣袖往上拢起再扁了两圈。又初略理了衣裳和发髻。一口吹熄了祁冠尉点燃地小烛。盼着夜色里挽歌瞧不出自己地异样。

不一会儿,挽歌便来了,许书颜接过披风将身子紧紧拢住,一路话也没说就往拢烟阁方向走。

回到寝屋,书颜让挽歌翠袖都不必伺候自己,挽歌没说什么,以为自家小姐不过是乏了,翠袖却看出她面上略显得而有些不太自然,却又不好直接问,只得拉了挽歌悄悄问。

“小姐是不是在席上受了什么委屈?”翠袖有些恼了,后悔自己不该让挽歌跟去耀景楼。

“小姐没怎么啊。”挽歌摇摇头,仔细寻思了一下,又想不起哪里不妥来。

“你难道没发现小姐的脸色,白的吓人?”翠袖伸手假意掐了一下挽歌,似是埋怨。

“脸色?”挽歌抬眼望了望上头:“许是吃了太多酒吧。”

“小姐的酒量你难道不知道?”翠袖否了挽歌的说法:“虽然容易上头,却也不是那样容易醉的。”

“那我确实没看到小姐受委屈啊。”挽歌扁扁嘴,嘟囔道。

“罢了罢了,以后再也不让你跟去了,也不小心瞧着小姐,只顾自个儿耍去了罢……”

听见楼下传来的对话,书颜轻轻关上了排门,赶紧将衣裳脱了藏好,又换了身常服,寻到桌上一口灌下杯冷茶,心情才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虽然有些恼怒,可想起自己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祁渊,有什么气也消去了大半。起身开窗,想看看祁渊到底有没有回水阁,却只见到对面漆黑一片,只有书房的位置点了一盏昏烛,想来只是画楼公子还在作画罢了,那个祁渊并未回到水阁之中,不由得心中踏实了些。

天色已晚,加上夜里又受了惊,书颜倒是一夜无梦,酣睡直到第二日清晨。

章三十五 偷闲

清晨,许书颜用过早膳便让水莪去辞了朱嬷嬷,就说昨日饮酒太甚上了头,今日便不去丹青院听学了。之后又命芜菁芜兰准备书案,熏香并一盏清茶摆在湖边的露台,想着好生休整一下心情才行。

水莪听了,面色不太好,想来是可惜今日无缘得见心中那个人,水月赶紧拉了相劝,这才乖乖领了吩咐去前院寻朱嬷嬷告假。

换上件竹青色的素袍,腰间勒了一截指母粗细的同色锦带,有细细的流苏缀在腰际,书颜又自己随意绾了个懒云髻,别了根母亲生前留给自己的碧玉花簪,就此捏了一本诗词集子,让翠袖带上女红绣篮,一并去了湖边。

芜菁芜兰动作麻利,已在露台上摆好了坐榻和矮几,并煮好了鲜茶放在上面凉着,就等许书颜来了便可以润嗓。

放下绣篮,翠袖看自家小姐的脸色,知道她向来喜欢独处,便悄悄退了出去,静静立在外面等候。

随手撩开纱帘,近在咫尺的碧湖凌波闪闪,书颜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想着偷得浮生半日闲,便取了针线在手,想着如何绣出个独特的海棠花样,却久久不能下针,不由得抬眼凝神望着远处的湖面。

经过昨夜之事,书颜觉得身在祁家怕是日子会越来越难过,那祁渊虽然不怎么回锦上园居住,可毕竟祁家上上下下都靠着他在做主,如今自己得罪了他,即便是不常见面,也难保他将来会暗地里使绊子。祁玉容倒是对自己和气,可不过是当作筹码罢了,加上个不管事的祁冠天,再想想几个姑娘现如今的处境,怕是自己早先想好的计划要给落空的。

高阳许家虽不是祁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可好歹也是地方首府。虽然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许书颜却也是卖了宅子卖了田产庄子才出来的。算上一算,存在钱庄里的现银子就有一万八千两。当初来河东前也想好了,想借着祁家的声望,寻上一户干净又有前途的大户人家嫁过去做少奶奶,不求大富大贵,却也要吃穿不愁。自己上辈子没吃过苦,下辈子也没理由去吃苦,这才独自一人离乡背井的前来投靠。

现如今住了小半月后才发现,祁家两百年的基业并非表面上那样通透,内里复杂程度远非自己所想像。就拿晴姑娘当初投湖之事来说,许书颜就相当震惊。虽然嘴上对翠袖说了那些看似冷静的话,心里却也是同情她的。身为庶出,嫁娶之事哪能自己做主,玉晴虽然小,但也知道反抗。看来自己当初想的也太天真了,盼着靠祁家寻个好人家,又要合了自个儿的主意。可现在看来,若是被强嫁给什么猪呀狗呀的,岂不是背了当初的意愿。

想到此,书颜更加定了心思,觉着只有靠宫里头那位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祁渊虽然势大,毕竟抵不过贵妃娘娘的身份。要是她喜欢自己,那婚事方面也好拖她给指点一二,比现在坐以待毙的强。

既然心思明了,书颜也收回了目光,看着手中白丝荷包,也有了主意,取了跟碧色丝线,开始动起手来。

哪知这一绣就过去了大半天地时间。等许书颜觉得有些乏了。却发现肚子有些“咕咕”叫起来。

“翠袖!”

听见唤声。一直立在外面地翠袖赶紧撩开帘子进来。又麻利地斟了杯茶递给她:“小姐。您绣了一个上午。可是饿了?”

“还是你心思通透。”书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还真有些饿了呢。”

“不如就在这儿用膳吧。反正四周有纱幔合围。外面也看不到您。而且此处暖风徐徐。想来胃口都会好些地。等奴婢去张罗饭菜。小姐您再休息一会儿吧。”翠袖望了望露台外随风摇曳地碧树。又过去抢了书颜手中地绣篮:“您可别再绣了。亏眼睛呢。”

“知道。我看看书行吧。”书颜也没恼。顺手拿起了放在身边地集子。

“还不是一样,您就养养神得了。”说罢,翠袖同样抢去了书。

“好好好,你这个管家婆,我不看就是了,闭着眼睡觉总行了吧。”心中一暖,书颜便依了她,顺势斜躺在了软榻之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看着自家小姐总算恢复了心情,翠袖也安心了些,轻手轻脚地出来露台,寻了芜菁芜兰一并张罗午膳去了。

哪知刚睡下不久,就听得水莪的声音远远响起,还夹杂着一丝兴奋:“四姑娘,有客来访,是画楼公子。”

撑起身子,书颜听说是画楼公子来了,起身理了理衣裳:“让公子进来罢。”

话音一落,水莪已经撩开了纱幔,迎了画楼公子进来,脸上染了两朵桃花似的红晕,娇娇怯怯的模样,让书颜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子稍坐,奴婢去给您奉茶。”水莪一扭头,又退下去了,想来是害羞,又不敢一直呆在露台当中。

“您干脆收了水莪罢,这丫头日日心思都不在这儿,我留着也是个麻烦。”书颜觉得有趣,故意用衣袖掩了唇角的笑意,故作认真地说道。

哪知画楼公子面色一凛,略有些不悦:“朱嬷嬷托人说你有些不适,我才所以来看看罢了,四姑娘千万别误会。”

对于画楼公子的一本正经,书颜有些意外,却也只是笑笑,指了指对面的软榻:“公子请坐。你也不用当真,我不过是玩笑罢了。”

“在下也不是计较什么,只是事关水莪的清誉,得撇干净了才好。”画楼却一点笑意也没有,话音淡淡的。

见他如此认真,书颜只好收起笑容:“还是公子想的周到,是我疏忽了。我明白,公子心气儿高,一个丫鬟,却也是配不上您的。”不知为何,书颜心里略有些不悦,觉得水莪虽然是个下人,但模样生的好,又是个清清白白的家生丫鬟,别说是配个画楼公子这样的门客,就是嫁与一方小吏做妾也是上得了台面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画楼见书颜笑意全无,也觉得自己太过较真,只好解释:“只是水莪之前曾向我示好,我也断然向二太太表明了心意,是不可能收了她的。所以此事休要再提,免得又伤了彼此的脸面。”

见画楼公子语气渐软,书颜也想开了些,吐气如兰微叹道:“各人姻缘自有定数,却也是勉强不来的,是我多心了。”

画楼见书颜并未计较,便有意岔开了话题,提及当年遇见许之山的事。书颜听见自己父亲的往事,自然极为感兴趣,接连问了许多问题,画楼公子都一一答了。两人又切磋了一些在丹青技艺上的心得,倒也逐渐忘记了适才的不愉快,说着说着,阵阵笑声从露台里传了出来,有许书颜的轻吟浅笑,也有画楼公子的浅浅朗笑,回荡在湖面,似乎能延伸到很远,久久不息。

只是两人都没发现,不远处立着一袭绛色衣袍的人影,朗眉微蹙,薄唇轻抿,似是有些迷惑的神色浮在面上,一动也未曾动。

章三十六 留饭

和风徐徐,纱幔轻舞,临近午时,因为露台靠近碧池边也不觉得晒,反而暖烘烘的,让人由衷放松了心情。露台中充盈着细语浅笑,气氛融融,仿佛能带动外间的水波,一点一点漾起了丝丝涟漪。

“啊,二爷,您怎么在此!”

冷不防一声叫惊呼打破了此间平静,水莪刚刚端了鲜茶和糕点过来,竟然见到祁渊端立湖边,还面色冷冽,不由得一惊,吓得叫出了声。

祁渊眉头蹙起,有些不悦:“叫什么叫,难道爷不能在这儿?”

“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水莪吓得腿肚子一软,差些就跪了下去:“因为,因为画楼公子在这儿,所以……”见祁渊扳着脸,连话语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怎么,难不成你家姑娘正和画楼公子私会,爷正好撞上了,你却想拦?”祁渊冷哼一声,。

外间两人的对话已经系数传入了露台之内,书颜听见水莪的惊呼心中已经是一凉,想起祁渊曾经告诫自己莫要和画楼单独来往,又听他那样污蔑自己和画楼公子的清白,正要发作,却在抬眼间看到了一张温润含笑的脸庞,原本的忐忑竟渐渐平息了下去,深吸了口气调整心绪,这才道:“公子,二爷许是来寻您的,我便不强留来客了。”说罢起身,意在相送。

“四姑娘别介意二爷的话,许是水莪冒犯了他,才出出气罢了。二爷今日也去了书坊,想来知道你身体不适,也是来探望的。我这就去请他进来。”画楼公子解释了两句,没等书颜拒绝已经作势要去请了那人进来。

“公子!”

书颜一听他竟要请了那“大麻烦”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画楼公子的衣袖:“千万别,他哪里会来探望我,你一定是误会了。”

说话间,祁渊已经踏入了露台之中,手里还扯着半截纱幔,瞥了一眼许书颜和画楼,见她竟拉着对方的衣袖,面色一冷:“误会什么?这是误会么?”

“二爷倒认为是什么误会?”书颜看到祁渊一副兴师问罪地样子。一时间倒也忘记放开画楼公子地衣袖。立马顶了回嘴。冷脸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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