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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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颜-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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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抬了她进来。还能抬谁?玉冷玉晴又都是庶出地。就算进来了。出身不够。也别想做个正经主子。可祁家地姑娘若是真进了宫。又岂能甘于人后?别说是她们了。就是我们这些老一辈儿地。都没脸下地去见祖先。”许是想起先前在御花园被淳妃捉住祁玉冷荷包花样地事儿。又道:“回去记得掌嘴。一定要给玉冷一个教训。身为庶出。脑子里就别想那些有地没地。安安分分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比进宫来给皇老爷子做女人差。”

“冷姑娘心气儿傲。您也是知道的,她母亲本来该是正房的命,偏偏肚子不争气生下了她。她从小就觉着是自己害了母亲。所以一门心思都想着怎么富贵了给三姨太争个脸面呢。”陈嬷嬷想起祁玉冷那张脸。心里就泛酸。她这样地身份。虽说是世家大族地姑娘。可庶出。始终进了宫也是个小主。还要看人脸色过活。何必呢。

“皇上还有两年就迈五旬了。明年若是不趁着选秀地机会抬了玉悠进来。我怕再难怀上了。”祁含烟吐气如兰。心里满满全是为后来人地打算。只觉得玉悠是个不省心地。怕将来就算进来了。也难管束。

“三姑娘仙女儿似地样貌。皇上一定喜欢地。这点您倒不用担心。

她又年轻。至少比淳妃林妃那些个好怀上。”陈嬷嬷眼中灵光一闪。似乎是有了什么主意蹦出来:“娘娘。您不如想想将来。”

“怎么说?”许是乏了,祁含烟微微的闭上了眼。

陈嬷嬷赶紧凑到她身边,低声道:“皇上虽然还没立太子,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年纪眼看着都双十了。虽然前皇后不招皇上喜欢,两位皇子却毕竟是嫡皇子,难保哪天被大臣们保荐,皇上手一软,就批立了。娘娘与其等着腹中小皇子长大,还不如早早就安排个信任的人给送到两位皇子身边去,就算到时候皇上立了太子,娘娘也不吃亏,祁家也不吃亏呀。”

“话是这么说,可那两个皇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庸王御儊是个好男色的,这才这么多年不被皇上重用,难道我送个男人去他身边埋伏着?”缓缓睁眼,流露出一丝鄙夷,祁含烟摇了摇头,又道:“御则是更加不可能,从小就是个孤僻的性子,这些年也不知道躲了哪儿去潇洒了。前些日子不是清明么,皇上本想找他回来给亡皇后上柱香也没能见着人。气也气了,骂也骂了,就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是不是活着,都还没个准信儿呢!”

“娘娘,最近奴婢老见着一个人,觉得眼熟,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小时候见过的二皇子殿下。”陈嬷嬷忍了好半天,这才哆哆嗦嗦的说了出来。

“你不早说!”祁含烟惊得张开嘴,眼珠子一转又立马压低了话音问:“可真是他那个小祖宗?你没看错?若真找着了,倒是在皇上面前算作立了大功一件呢!”

“奴婢不敢说。”陈嬷嬷眼神黯淡了下去,似是有所顾虑的样子。

“算了,若真的是,我们也讨不了好,若不是,你就等着掉脑袋吧。没个准信儿前,不要在这儿嚼舌根子了,悄悄查实了才是好的。”祁含烟心念一转,又不急了,徐徐提了茶盏,啜饮了一点,觉得满齿沁香,这才说乏了,让陈嬷嬷退下。

章七十一 降旨

之砚书坊的绣房内,小姐们早已经是等的不耐烦了。

特别是祁玉冷,虽然板着个脸,却老有人过来道喜,因为陈嬷嬷上次也说了,这批绣品里就她的最出挑,定能争得一个席位。可周围人越是这样说,祁玉冷心里就越没了底。毕竟宫里贵人们的心思那是最难猜的,就算自己的手艺越过其他人许多坎儿,却也不一定能讨得她们的欢心。脑中勾勒着荷包的样子,却因为太过紧张而模糊了,连针脚细不细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冷姑娘,您就别担心,瞧,冷汗都沁出额头上来了。”黄杏儿不只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递了张丝帕过去:“若是您都紧张,那我们这些岂不是要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了才算?”

蹙了蹙眉,祁玉冷有些不喜欢黄杏儿的打趣儿,但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好别扭的笑了笑,却推辞了那张看起来有些残破的绢帕。

“姐,你说我的那个破荷包不会被贵人们选中吧。”祁玉晴倒是鲜少开口议论女红之事的。一来是对自己女红功课没什么信心,二来晓得自己许了人家,虽然对方是个半傻的人,却也是没了机会再让宫里给指婚,所以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倒显得轻松了许多。

“你也想,就是人家还看不上眼。”接话的是姚文绣。

其实姚文绣也是心存嫉妒的。山西乔家,那可是大大的金主儿啊。虽然官户人家都看不上经商之人,但祁家却是顶了世家大族名头的真商人,三十多家书院表面看起来是个文墨仕途场所,说白了和经商有何区别。所以姚文竹知道有银子在手的好处,自然不会像祁玉晴那样嫌弃什么。

想着总比自己嫁了一个小吏来的实惠,就不由得看祁玉晴愈发不顺眼了,总觉得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晴姑娘年纪不大,十三四岁的姑娘罢了,也看不出姚文绣的讽刺和挖苦,只当对方说的是实话,拍了拍胸口,似是心中安慰了:“也对,竹姐姐这样一说,我才放心了呢。”

姚文绣翻翻白眼儿,心想你这是真傻还是假笨啊,我埋汰你的话都听不出来,亏得生了个聪慧机灵的样貌。不过好像生的越美越傻笨,前些日子里还巴巴的去跳湖想到这儿,心里那个酸啊,就差直接脱口而出“你不嫁我替你嫁”的话了。

大家说着话,却发现祁玉悠一直都蹙着眉,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许书颜只好凑了过去,从绣蓝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剥开取了一粒糖渍梅子递给她:“瞧你的脸苦的,吃个甜的进去中和中和吧,别让人家以为你是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

抬眼看了书颜。祁玉悠懒懒地摆摆手:“我不喜欢吃甜地。总觉腻地狠。”

“这是用蜂蜜酿地。捞出来又晒了三天。没那些蜜饯之类地甜。反而叫着还有一股回酸味儿。”说罢悄声凑到祁玉悠耳边道:“这儿闹腾地像个集市。吃上一颗这个。保准你就清醒了。总有个事儿做不是!”

“你总是爱捣鼓那些个小玩意儿。这又是亲手做地么?”祁玉悠动心了。伸手捏了个在眼前看。觉着酱色有些难看。缓缓放入口中。先是一甜。后面接着就开始酸了起来。让人一下子就醒了不少。

“也不是。就把老家那会儿听到地法子告诉了水月。她倒是个伶俐地。没两天就捣鼓出了这东西。翠袖她们都说看着没卖相。嫌弃着呢。我却爱地很。带在身上若是犯困了犯晕了就吃一颗。保管精神。”书颜见祁玉悠总算是笑了。这才满意地坐了回去。

“小姐。您又拿那东西送人吃。”翠袖想起那味儿就皱眉。牙齿也随之酸了起来。啧啧两声。可见是真觉着难吃。

“你以后若想要。别求我。求了也不给。”许书颜拿架。又将梅子包好放入了袖兜里。

“小姐们安静,嬷嬷回来了。”

正闹腾着,幻雪脆脆一声喊倒让讲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小姐们都巴望着听到消息呢,自然不敢再多嘴。只是祁玉悠还含着酸酸的渍梅子呢,此时找不到地方吐,只得哭着一张脸硬含在嘴里,不敢说话。

还未来得及换下进宫的服饰,陈嬷嬷徐徐迈步进了讲堂,扫一眼,抬手扶了扶有些松的头花,这才递了匣子给幻雪,让她将里面没被宫里挑到的绣品一一发还到学生们手中。

幻雪乖巧的打开匣子,取了剩下的绣品挨个放到小姐们的面前。那暂时没收到的,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有自己的,已经拿到自个儿绣品的,面上都苦愁苦愁的,即觉着丢脸,又觉着失望,连看也不看,甩给身边的丫鬟就不理了。

直到匣子空了,幻雪才回到陈嬷嬷身边立着:“嬷嬷,发完了。”

“你下去吧。”陈嬷嬷点点头,面上闪过一丝疲色,却强打起精神望了望下首众人:“拿到荷包的都应该明白了吧,五月宫里的夜宴是去不了了。没拿到有哪些?站起来让其他人看看吧。”

东一个,西一个,稀稀拉拉立起来六个人,除了许书颜、祁玉悠、祁玉冷,还有个朱素素以及另外两个女学生。

祁玉冷脸上隐了一丝得意之色,侧眼瞧了瞧四周,看到许书颜和祁玉悠时略有些不屑。朱素素和另外两个女学生都面露笑容,掩不住的欣喜。

许书颜则如释重负的暗自叹了口气,想着亏得自己连夜赶着绣好了荷包,也算没有白费功夫。又望了身边的祁玉悠,见她脸上表情古怪,知道不愿意去宫里作陪,只好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除开祁玉冷,你们五位都好好准备着,五月二十六佛诞那天,宫里会派人到府上接你们,记得好好准备,切莫丢了各家的脸面。”陈嬷嬷扬声吩咐了,最后望向祁玉冷,并没说话。

“嬷嬷,那我呢?”祁玉冷有些不解,看着陈嬷嬷脸色严肃,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祁玉冷,过来接贵妃娘娘的旨意。”陈嬷嬷面无表情的从怀里取出一方帛轴,冷眼看着祁玉悠。

虽然闹不清为什么祁含烟要单独给自己的发旨意,但想着或许是因为竹品得了赏赐也说不定,祁玉冷强迫自个儿舒口气,莫要被吓着了。可瞧陈嬷嬷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不像是好事儿,不由得心中有忐忑了起来,缓缓踱步过去,双膝跪在了首座前面:“民女祁玉冷接旨。”

章七十二 掌嘴

看着眼前垂首下跪的祁玉冷,陈嬷嬷眼中透出一丝怜悯,好半晌才清了清嗓子,开口一字一句,表情严肃地念道:“奉贵妃娘娘旨意,祁玉冷未经皇家许可,擅用金线入绣,罪犯欺君。念一心为了圣上,且又是初犯,责掌嘴二十,立等执行!”

随着陈嬷嬷一字一句地说出口,原本以为祁玉冷要单独封赏下首众人都倒抽了口凉气,祁玉冷的更是脸色从阴晴不定变得僵硬惨白,心里股股不平之气涌上胸口,猛地抬眼:“敢问嬷嬷,贵妃娘娘责罚我擅用金线入绣,可否让我看看,也心服口服。”

摇摇头,陈嬷嬷扳着的脸终于缓和了几分,屈身,压低了声音:“冷姑娘,听嬷嬷一声劝。无论你是否有意为之,宫里头既然有人说了出来,你就是有百口也难辨的。欺君这种罪名,没有坐实了还好,若是证据确凿,你又岂止领着二十个嘴子呢?你只要心里头知道这并非是贵妃娘娘有意为难你,而是你太不小心让娘娘有了难处这才责罚下来。嬷嬷不忍心动手,你就自己乖乖领了罚吧。”

“嬷嬷。”抬眼,忍强住了泪水,祁玉冷一口玉牙几乎咬碎了才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看陈嬷嬷一脸的愧意,心知今日这掌嘴责罚定难逃过,眉头一簇,干干脆脆的扬起手就开始自己掌起了嘴来。

伴随“噼啪”而下的掌声,讲堂内,本因为听了旨意后而有些喧哗的众人反而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只是呆呆的盯着祁玉冷的背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好了,十个就够了!”

陈嬷嬷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心里默数到十的时候一把扯开了祁玉冷高高扬起的手掌,看她脸颊隐隐红肿着,深深吸了口气:“没能监督着冷姑娘的绣品,我也难逃罪责,不能让你一人承担,剩下的十个,让嬷嬷帮你领了罚吧。”说完扬起手来就往自己的脸上打,清脆的掌声一下下的,让讲堂众人惊地都睁大眼,完全没能回神过来去阻止什么。

守在门外的幻雪也是揪住了一颗心,看着嬷嬷自罚,双手抱着门框,泪水哗啦啦地就落出来了。

很快,十个掌嘴就在那串“噼噼啪啪”的声响中完结了,看着下首众人惊异的神色,陈嬷嬷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嘴角红肿中有着一丝涩意:“在宫里待了那么些年,掌嘴的责罚都习惯了。看嬷嬷的脸皮,怎么着也要比你们这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们厚实一些。大家散了吧,以后记得,做人做事都要把细些,切莫让人捉住了错处,否则,可没有后悔药吃。”

说完,陈嬷嬷向守在门外的小绣娘使了个眼色,幻雪便赶紧跑进来扶住她转身往侧屋走。只是一转眼,她的背影看起来竟苍老了不少,让人心酸。

待陈嬷嬷离开。讲堂里才渐渐有了动静。

许书颜望了一眼。发现一边地祁玉晴红着眼圈正想上去扶起跪在那边地祁玉冷。却被祁玉悠白皙如玉地柔荑轻轻拦住。低声道:“你还不了解玉冷地性子么?我们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吧。”说罢。祁玉悠摆摆额首。硬拉了玉晴转身而去。黄杏儿等人此时却根本不想与祁玉冷有任何瓜葛。见三姑娘一走。悄悄跟着溜了。

眼看着祁家人差不多都离开了。其余小姐也陆续出了讲堂。安安静静地。并没有一句闲话。

平日里这些小姐们都暗自斗地厉害。如今没有落井下石。恐怕也是从祁玉冷身上悟到了什么。心有戚戚焉。所以大家倒是退地干净。眼神里还有些怜悯。

见周围人都一个个离开。许书颜却怎么也挪不动脚。身边伺候地翠袖见状。似是明白自家主子地心。轻声道:“小姐。奴婢领了冷姑娘地丫头先出去候着。让撵子等等。您过去劝劝吧。”说完。转头过去拉了那个看起来怯怯地小丫鬟。一并出了讲堂。

静静地立了片刻。许书颜才一步一步地渡到了祁玉冷面前。看着她双目直直地看向前方。泪水冲刷出两道明显地胭脂痕迹。红肿地嘴角隐隐有着一丝血痕。心中一揪。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帕。就那样蹲了下来。捏在指尖。轻轻替她擦拭着半干地泪水。

蹙眉,祁玉冷瞪住许书颜,却并没拒绝她为自己拭泪:“你走开,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许书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等擦匀了祁玉冷脸上的泪痕,才吐气如兰:“怜悯又如何,总比一个人孤独的流泪强些。”

“她们都走了,晴儿也走了,你为什么不走。”祁玉冷丝毫不领情,眼中充满了绝望。

“正因为你平素的性子,大家都怕你伤了自尊心,所以才离开,免得你以为我们怜悯你。”许书颜上前扶了祁玉冷起身,发现她跪地太久有些站不了,赶紧拖了脚边一个凳子过来垫在她身后。

“我没有故意用金线绣花,为什么宫里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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