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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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颜-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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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书颜没想到祁渊会这样问,脑子一转,便道:“二爷您名声在外,试问哪家的姑娘会不愿意嫁入祁家做二奶奶呢,我也不担心的。”

“他那个鬼名声,别人都怕极了,即便是家财万贯,谁又肯送了女儿到个风流鬼身边放着!”祁玉容说话呛呛的,惹得祁渊不悦的皱着眉。

“大姐,你别埋汰自家兄弟了。”祁玉悠看不过,起唇帮腔:“那弄影算个什么的事儿,不过外面的人误会罢了。”

弄影不算个什么事儿么?难道他和烟花柳巷的女子相好,只是做的表面功夫?书颜疑惑地抬眼望向祁渊,见他只是冷着脸并不说话,对上自己的目光后显得有些不耐烦,薄唇紧抿着:“潇湘馆里的姑娘是什么身份,三妹妹也不怕脏了自己的嘴。”

祁玉悠知道祁渊不喜欢家里人提及他长住潇湘馆之事,便改了口:“是是是,不说那些了。姐姐还是帮着二哥寻个好媳妇儿吧,出身门第之类的还是别计较了,性格温和贤良的就好。”

“哟,那说的不正是咱们四姑娘么!”祁玉容捏着帕子,娇笑连连。

“大姐!”许书颜脸上一红,心中却暗暗埋怨这祁玉容的大嘴巴。抬眼对上祁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干脆怯怯地埋头,让她们以为自己羞赧好了,懒得解释什么。

“姐姐也真是地。这些混话也好意思在书颜面前说。她可是咱们家地四姑娘。算起来也是二哥地四妹。怎么就能凑一块儿呢。也不怕外面人真说咱们祁家没规矩!”祁玉悠赶紧来解围。一手拉了书颜轻轻拍着她地手背:“书颜将来要嫁地人。一定是一等一地。才配地上你这样兰心质地女子呢。”说着嫁人之事。祁玉悠地眼神跟着便黯淡了下来。许是想起了自己难以逃脱入宫地命运。有些伤感起来。

“玉悠。女儿婚事。那家不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定地。岂有自己做主地道理?”祁玉容见妹子不高兴。也有些无奈。趁着此机会也想劝劝:“祁家女儿都要入宫为妃为嫔。在其他人看来。这可是承蒙天家恩典地大大荣幸。我早早嫁了。自然是不可能再进宫了。又不像三姑奶奶那一辈。咱们嫡系中又只剩你一个女儿。该承受地。始终是要承受地。”

“我知道。”话里有些淡淡地落寞。看来祁玉悠也真是想通了。没有平时那样提及入宫就当即翻脸。只是原本盈盈有神地双目突然间就黯淡了下去。看着让人心疼。

“话说回来。四姑娘可有心上人?”祁渊不知道怎么劝慰祁玉悠。只好支开话题。拿了许书颜做由头。

“书颜平时除了之砚书坊哪里都没去过呢。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心上人呢?”见许书颜还没羞过呢。祁玉容帮着插了话。挽过她娇柔地臂腕。轻声道:“过几日听说画楼公子要带你们几个去点墨书坊串门子。到时候看上哪家地公子。记下他地名字。回头告诉大姐。大姐帮你做主就是。



“大姐快别这么说,书颜的父亲才刚去世没多久,人家还要守孝呢。”祁玉悠总算没想着自己的事儿了,帮着许书颜说话。

“点墨书院的茶会,你也要去?”祁渊突然开口问道。

“是啊,我和书颜都要去的。”以为祁渊在问自己,祁玉悠答了。

许书颜却一抬眼,见他板着脸瞪着自己,知道问话是对着自个儿的,也点点头:“听说是四月末的时候,去开开眼界也好。”

“点墨书院可不比之砚书坊,都是些京城有名的才子,你们两个要规矩些,切莫丢了祁家脸面。”祁渊闷哼一声,似是有些不屑这样的聚会,认为那不过是文人们借着个由头发泄满腹的酸腐罢了。

祁玉容倒是洒脱爽快的很,不太同意祁渊的说法:“身为女子,平时本就鲜少有机会可以出去见见世面,这自家书院搞的聚会,去去也没什么,别太过在意身份面子。”

“到时候都要换上男装的,谁会认识谁呢。”祁玉悠本来就是冲着可以和画楼公子一起才去的,自然不怎么在乎。

不理祁渊寒冰似的脸色,许书颜忍不住打趣儿起了祁玉悠:“你那模样,就是蒙上面纱,身段也看得出是仙女儿似的祁家三姑娘呢。”

“好呀,到时候若你去了,我便托李管事替你寻几个俊俏风流的公子哥过来,让他们看看咱们祁家的四姑娘是什么模样,好回头找父亲提亲去。”祁玉悠不干了,赶忙回嘴过去,两人便嬉笑推搡着,老远都能听见撵子里的热闹。

许书颜说话间悄悄扫过对面的祁渊,见他仍旧一副寒意冷冽的表情,板着脸也不出声,心中反倒高兴,想着你越不喜欢我说这些就越要说,便凑过去和祁玉悠愈发地说得欢喜,神色间竟顾盼飞扬,笑盈盈的好似春风拂柳般,惹得祁玉容也凑了上去,听了两人的话,竟花枝乱颤般地笑个不停。

三个女人越说越高兴,祁渊却脸色越来越冷,死死瞪着巧笑倩兮的许书颜,突然冒出一句:“还说守孝,心里不知道多想嫁人吧!也不知道羞字怎么写!”

偏巧同时坐在外栏上的朱嬷嬷一声吆喝:“姑娘们,前面就是云拓寺了,可得小声些,免得小和尚们听了就失魂儿了!”

朱嬷嬷打趣儿的话一出口,三个女人又是笑成了一团,仿佛气都喘不上来了一般,也没人理会祁渊,气得他冷眉一竖,双手抱胸干脆闭上眼,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章八十 小庵

云月庵离得云拓寺不远,两柱香的距离间掩着匆匆密林。只一条小道供车撵通过,极为隐蔽。也就是这两柱香的间隔,外人却并不知道这深山之中还隐藏着这样一座庵寺,愈加使得此处犹如世外之所,无尘无染。

“姑娘们,到了,该下来啦!”朱嬷嬷等车撵停好,不顾一身肥肉利索地翻身下去,又赶紧取了小凳摆在下方,撩开帘子一个一个亲自扶了祁玉容和祁玉悠下撵。

许书颜有意向走在最后,顺带将青竹板取走。可偏偏祁渊在对面端坐,心有忌惮,却有些不敢伸手去拿,咬了咬唇,只好取了披风先下去,想着等入夜了悄悄取了便好,也免得被祁渊看见生出事端。

半眯着眼的祁渊却将许书颜的表情一个不落地看在眼里,抿了抿唇,却不知她为何有些迟疑,不愿先行下撵,但也懒得去想,伸了个懒腰,见她窈窕身影下去了,这才撩起帘子,一个健步纵身落地。

立在这一方小庵面前,书颜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暗叹:难怪祁玉悠以不高兴就喜欢往此处跑,这里密林遮云,飞鸟掠空,远远一间青瓦小庵端然而立,倒真是个静心养性的好去处。

而李浅吟早已侯在门外,一袭灰袍,迎风微微扬起,面带笑意。先是和弟弟打了招呼,让他进去准备房间,这厢等祁冠天走进了,才徐徐上前福了个礼:“老爷,斋饭已经送到各房,等姑娘少爷们安顿好了就可以直接用膳了。中午清减些,晚膳若琳姑娘会亲自下厨。”

“她还没走?”祁冠天似是很惊讶。

“躲她大姐呢,听说不日就要入京看自己的儿媳妇儿。”李浅吟答了,抬眼望了望:“亏得晴姑娘没来,不然若琳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都是晴儿小性儿,不关他们乔家的事儿。到时候,我这个做爹的还得交给她们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媳妇啊。”祁冠天也颇为忧心,摇摇头又问了些香案的准备和庵寺的近况,这才转身吩咐众人:“走吧,各自去房里歇着,晚膳时大家伙儿再聚在一起用饭。”说完,一挥袍便率先迈步而去。

下人们从行李车上取下自家主子的包袱便分散了,水漪水潋双双扶着祁玉容和祁玉悠紧跟了在祁冠天身后。祁渊也越了过来,伸手从水清那儿牵过枣红马,轻轻摸了摸它的头,亲自牵了它一并进去。

翠袖挽歌倒是轻松。因为许书颜素来用度简单。一人只背了一个包袱。小声说笑着。三人走在了最后面。

许书颜因四处瞧着也没见祁冠尉地身影。觉着有些可惜了。毕竟这个机会来之不易。若能在此解决了幻雪地事儿倒是一个惊喜。可现如今祁冠尉好像并未过来。也只好作罢了。

小庵真地很小。青墙灰瓦。不过五进地院子。前院是庵堂地几件小室。只住了李浅吟姐弟以及两三个负责打扫烧饭地婆子。中院挑空地天井。左右各有两个月洞门。分割了东西两厢。一边却只有三间卧房。专供祁家主人使用。小院种了一排绿植。低矮矮地。算是隔开外间吵闹。最后地便是供奉了温月娘生辰牌位地香堂。当中有一个半人高地玉造小像高高坐起。下首置了一条长案。摆着香炉和供奉。

前院还有两条廊道通往小庵左右地后院。左边是那儿是杂房。厨房。以及女性下人们过夜地地方。正好连通着西厢姑娘们地寝屋。右边则是两间马房。和男性下人过夜地地方。正好连通祁冠天和祁渊地寝屋。两个小院倒是比正屋大许多。毕竟每次来祁家跟随地丫鬟婆子家丁侍卫都很多。小了也住不开。

“玉悠。午膳我们仨一起用吧。热闹些。”祁玉悠命水漪进屋整理行李。站在屋外叫了一声。

祁玉悠却摇了摇头:“我去和浅吟说说话,大姐和书颜一起用吧。”说完冲许书颜笑了笑,这边进屋梳洗去了。

“大姐,我陪您用就好。”许书颜向着祁玉容点了点头,见对方也点头,这才道了声告辞,进屋去了。

屋子虽小,倒也简洁明亮,热茶也是在桌上温着的,铜盆里也注满了温水,正好合适。靠窗角的地方还置了一个香炉,是清心静神的檀香,袅袅青烟,端得别俱幽趣。

“这地方还真是个世外桃源呢。”翠袖指挥者挽歌取出用度一一放在靠边的黑木衣橱里,环视了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祁老爷是真的宠爱温夫人,夫人的牌位在锦上园的祠堂里供着不说,还专程修了了此方小庵替她做生祭用,可见是夫妻情深。”书颜有些倦了,看着两个丫鬟在忙着收拾,便自顾斟了一杯热茶喝。

“可祁老爷不是取了好几房姨太太么?”挽歌不懂了,一边从铜盆里拧了张湿帕子递给许书颜,一边嘟着嘴问。

“傻丫头,三妻四妾算个啥,大户人家若是没多几房姨太太,别人还要说闲话呢。最重要的是啊,祁老爷心里有温夫人便好。”翠袖拿了件青绸衫子扑在床上,又取了件及膝对襟挂子比了比颜色,觉着不配,又重新换了件月牙儿底,浅水纹儿的坎肩,这才关上柜门,拉了许书颜过去让她换身干净衣裳。

“是么?”挽歌有些不明白。

换好衣裳,书颜走过去捏了捏挽歌圆圆的小脸,有些怜惜地逗弄她道:“挽歌,将来把你许人家之前,我便他让不准另娶,只你一个,可好?”

“小姐可别惯坏了她,女子就该认命,若是不许夫君娶妾,岂不是大大的不贤。”翠袖看的透彻,表情也是冷冷的:“伤心在所难免,可女人这一辈子若是不认命,不想开些,就活得太辛苦了。”说罢抬眼瞧了瞧许书颜,见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便过去替斟了满杯热茶奉上。

“自己的将来不敢笃定,但为你们俩寻个本分知礼之人应该还是能办到的吧。”眼中掠过一丝寥落,书颜拔下侧髻的绿檀木钗,换上一支点翠镶了绿珠坠子的银簪,侧头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这才回到茶桌前坐下。

“小姐可千万别!”翠袖摇摇头,见许书颜发丝略有些凌乱,取了排梳便过去帮她理顺:“到时候您眼见着夫君一个个抬进来,又想着我们是只一个,岂不心气儿会不平,反过来看了咱们不顺眼,岂不难受。”

蹙了蹙眉,书颜不想再说,因为她听得出,翠袖这一字一句,却都是在绕着弯儿的自己。

章八十一 流言

许书颜是和祁玉容用的午膳。

两样素扮凉菜,三样素炒热菜,一样素蒸煲做汤。菜色虽然清淡,用料却是仅这山间才有的珍惜野菜,吃得许书颜神清气爽,不自觉的也多用了小半碗米饭。

席间祁玉容也继续发挥口舌之能,絮絮叨叨之间倒说了好些个祁家的“家务事儿”,让许书颜听的愉快,正好做了“下饭菜”。

祁玉容先是唠叨了这云月庵的来历。

四年前,身为温月娘贴身丫鬟的李浅吟年满二十,本该许人的年纪,她却去求了祁冠天,愿终身不嫁,为已逝的夫人念诵法文。祁冠天感其忠诚,又正好触碰了心中软处,便命人在云拓寺后面休了这庵堂。只因事出突然,仓促之间倒也修的简略清减。又寻了京城有名的匠人,用整块汉白玉雕做了一尊观音,模样却是和温月娘一般无二,再拨了几个婆子,李浅吟从此便在云月庵定居了下来。每年的四月二十二,温月娘的生辰,祁冠天便会带着两女一子前来进香,风雨无阻,连续四年。

三年前,李浅吟的亲弟李初凌也跟随而来,每日修炼心性,虽未正式为道,却也相差无几了。

说道李初凌,祁玉容又多说了两句。

这李初凌从小就生的好看,丫鬟们大小就喜欢逗着他玩儿,后来是身为祁家二爷的祁渊将他带在身边,这才免了每日吃那些苦头。那一年,祁渊不过才十二岁,初凌不过也才六岁。祁渊只有姐妹没有兄弟,着两人一起长大,便亲如手足了。可渐渐地,坊间却出了个传闻,说祁家二少爷喜好男色,不得已,祁冠天才命初凌到点墨书院跟着李管事帮忙,不许他再留在锦上园做事。当然,家中人都瞒着祁渊,两人也至此没了交集。直到祁渊十六岁时偶然去了一趟点墨书院参加茶会,这才与初凌重逢。只是此时的初凌却突然说要随家姐长居云月庵,倒是让祁渊惋惜了好一阵子,毕竟在他心目中,初凌是个仙童一般的人物,若真做了牛鼻子道士,今后却要吃苦了。

许书颜听到此,脑子里又忍不住开始开始想了,总觉得这初凌似是对祁渊有意。而祁渊,却粗莽地不解这男儿风情想到此,反倒觉得一开始自己误解祁渊了,恐怕他应该是没那样心思的,不然那时她说他有断袖之癣,他也不会反应如此剧烈了。

总之午膳过后,觉着脑子里已经够乱的了,许书颜推说要休息,婉拒了祁玉容还要“拉家常”的邀请,回屋休息去了。

关上门,翠袖和挽歌就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刚才陪在一边伺候主子用膳,两个丫鬟可是把祁玉容的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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