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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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颜-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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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可有什么吃食?”书颜想起这时候差不多该晌午了,便问。

“有,亏得二爷一早自个儿去打了几只山鸡,这个时候正好拿来给姑娘们果腹。”朱嬷嬷笑得双眼挤成了一条缝:“厨上的婆子正弄着呢,等下姑娘们就可以喝到热呼呼的鸡汤了。”

“还有鸡汤可以喝?”祁玉悠也是觉得腹中酸酸,砸了砸嘴巴,冲朱嬷嬷问:“要等多久呢?”

“奴婢这就过去看看,有若琳姑娘帮忙呢,一定又鲜美好吃!”朱嬷嬷不敢耽搁,也不顾衣裳还是湿的,又起来往外面跑去了。

……

不一会儿,若琳亲自端了汤过来山洞中。

鲜嫩的鸡汤是浓浓的黄色,乘在碗里还冒着青烟,看的大家忍不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捧在手里就轻轻的喝了起来。

“若琳,你也来这儿避雨吧。”祁玉容倒是没急着喝汤。

“得了,这么二十来号人都要吃饭呢,我若不在,老爷和二爷口味可就没人顾得上了。”若琳摇摇头,说着起身来:“你们先吃着,等会儿还有些野菜煮的羹会送过来,我呢,就不亲自过来了,得好生歇歇,准备晚上的吃食。”

“那好,有了你啊,我们这些做女儿的就不同操心了。”祁玉容笑着点头,示意她先去忙。

喝下整碗热腾腾的鸡汤,书颜这才觉着腹中暖了一些。翠袖又递上几块朱嬷嬷吩咐丫鬟送来的糕点,书颜用过后倒觉着有些饱了,剩下几块。翠袖怕浪费了,让挽歌收了起来,还不知要在这儿躲多久,万一晚上饿了还能有口吃的。

大家喝了汤也没什么事情做,祁玉悠困困地,便睡去了。祁玉容心里惦记着父亲和二弟,便寻了件蓑衣出去看看各处的情况,剩下一个许书颜,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和翠袖挽歌说让她们去火堆边休息,她也合衣睡一会儿打发时间。

约莫过了近一个时辰,雨势渐渐变得小些了。

祁玉悠任然沉沉的睡着,只是略蹙着眉,许是嫌得身下大石太冷硬,偶尔会扭动一下身子。水在一旁伺候着,看火小些就添点儿枯枝,只是枯枝越来越少,也不知道火堆能燃多久。

看翠袖也用着挽歌在身边睡了,许书颜轻轻起身来,觉得后腰处坐的太久有些僵了,想走走活动活动。

洞外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书颜便转身,看了一眼幽深的另外一边,疑惑着山洞到底有多大,步子也不由得自主地动了起来。

提步而行,这山洞却越走越不见底了,蜿蜒曲折间也变得宽阔起来。黑暗中,远远望去,竟有一点火光映在转角的岩壁之上,忽明忽暗,有些不太真实。但耳边隐隐传来的咳嗽之声,却提醒着许书颜,那儿,好像有人。而且听声音,好像还是祁渊那厮!

章九十一 深洞

看着转角处的岩壁上火光一明一暗,书颜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回头一看,却已望不到来时的山洞了,加上心中好奇,脚步也不听使唤地往那处光亮而去。

只是缓缓从转角望去,许书颜看到的却是一幕让自己差些吓得跌倒在地的画面,只好用手紧紧捂住双唇,免得自己叫地太过大声,因为很显然,祁渊悄悄在此处,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看见,看见他受伤了。

火光之下,祁渊正赤裸着上身,右手臂上有条一指长的伤痕,里面流出的血似乎已经凝固了,顺着小臂有着一条明显的红色痕迹。一旁,一个侍卫正蹲在地上为他上药,面色紧张,双手还不停地颤抖着,动作显得实在笨拙不堪。祁渊的额上明显渗出了汗水,又紧咬着唇,似乎再强忍着痛楚而没有发出声。

书颜咬咬唇,本想转身悄悄离开便罢,但见那侍卫确实不济,祁渊本来就受了伤,这样的包扎方式等于在伤口上洒盐一般,心一软,也顾不得其他,将衣袖挽起,从转角处快出一步:“让我来吧。”

忽略祁渊惊异的眼神,许书颜上前一手夺过那侍卫手上的药瓶和白布:“有你这样上药的吗!”

祁渊眉头蹙地紧紧地,见许书颜面色冷静,从牙缝中憋出这三个字:“你确定?”

“以前,父亲在高阳县衙给我养过一匹小马,它受伤的时候,就是我亲自替它包扎的。”书颜一边轻轻将药瓶里的黄色粉末均匀地洒在伤口上,一边凑在上面,用吹气的方式让祁渊不那么疼,毕竟跌打药直接洒在伤口上是极难忍的,会犹如火烤刀割一般,刺骨的疼痛。

“你手臂上虽然只是皮外伤,但若是感染了就会废掉整只手,若你不信我,大可交给那个笨侍卫。”书颜将沾了血的白布递给那面色发苦的侍卫:“你去找点儿赶紧的热水,是要煮沸过的,然后再找些干净的衣袍过来,对了,带把剪刀。”

侍卫听着有些愣了,看向祁渊,等他吩咐才敢动作。

“去吧,照四姑娘说的做。记住,行事悄悄的,千万不要让老爷知道了。”祁渊点点头,感觉伤口有人吹着凉气倒真是没那么疼了。

上药后,书颜先用白帕拧了热水,替祁渊擦拭了手臂上的血迹,然后将一件衣袍用剪刀撕开来成手臂宽的长条,一圈一圈地绕紧了伤口。

做好这一切。再将一件干净地衣袍亲手替祁渊穿上。书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抹了额上地细汗。挨着祁渊身旁地一个石头坐了下来。

“看来。你倒真是挺在行。”祁渊感觉伤口已经不疼了。心里涌起一丝对许书颜地感激。毕竟大多数女子见了血都会尖叫着走开。可她却留下来为自己包扎伤口。一点儿也没有惊惶和失措。单是这份胆识。就让人敬佩。

“你以为我愿意么。第一。那侍卫显然是平素里被你喝斥惯了。手一直抖着不听使唤。若真让他来给你包扎。岂不是伤上加伤了。”书颜挥了挥手。觉得臂上有些酸软。自顾轮流敲打起手臂:“第二。我是骗你地。”

“骗我什么?”祁渊好奇地看着许书颜。发觉此时地她放下了伪装和谨慎。懒懒地样子颇有些可爱地味道。

“我没有给小马包扎过。也没给任何人包扎过。”书颜仰起脸。笑了。露出玉牙和两个浅浅地梨涡。很是戏谑地看着祁渊。仿佛在期待他地表情。

“我知道。”祁渊却一笑。伸手拢了拢衣袍。

“你怎么知道?”这下轮到书颜茫然了。

“看你的手法,虽然极轻,嘟着嘴吹气的样子也算可爱,却显然是个外行。”祁渊摇摇头,想笑出声,又怕扯着伤口疼,只好憋着咳了几声算是发泄笑意。

“你……”书颜双手掩着脸颊,只觉得手心处竟烫烫的,开始有些不自然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此处的通道可以连接几个山洞么?”

“你胆子真大,敢忘洞里走,换作别的女子,看着黑漆漆的甬道,怕是早就吓哭了吧。”祁渊点点头,指了指左手边的通道:“那儿一直过去就是我待的山洞,怕被父亲看到受伤,便悄悄躲了进来。”

“你是怎么受伤的?”书颜抬眼,看着祁渊的侧脸,映在火光之下,竟有了少见的柔和之感。

“侍卫误伤了我。”祁渊随意地说着:“就是替我上药的那个。”

“你没责罚他?”书颜不信,想起那侍卫一副笨拙胆小的样子,就觉得可怜。

“懒得,爷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祁渊呼了口气,似乎牵动了伤口。

“你不是斤斤计较,你是睚眦必报。”书颜闷哼一声,想起他三番五次对自己的挑衅,话音里竟有小女儿的埋怨而不自知。

祁渊听得许书颜的抱怨,是从未有过的娇嗔,竟心头掠过一阵慌乱,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时间,甬道里安静无比,只有火光微微颤着,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微妙起来。

的确,深幽的山洞,点点火光,只有她和祁渊二人相依而坐。刚才他的话有些宠溺和不曾有的温柔,脑中又不时地晃出刚才他**上身的模样……这样的气氛简直让许书颜有些不能呼吸了。

祁渊好像也发现气氛有些不妥,鼻端总是萦绕着许书颜发上似有若无的清香,不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会儿该用晚膳了,若大姐她们寻不着你,可就暴露我的藏身之所了。”

“那你休息一下,别再逞强出去打猎了。”书颜起身来,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毕竟你只是个公子哥儿,舞剑弄枪可不是长处。”打趣儿了一下,觉着心情顺畅了些,这才提起群角,转身往来时的方向去了。

“小心些。”

耳后传来祁渊的叮嘱,虽然恢复了平素冷冷的温度和语气,但里面含的关心却是异常明显,惹得书颜微微翘起唇角,含着笑离开了。

章九十二 野味

许书颜放轻手脚,悄悄回到洞口坐下。见翠袖抱着挽歌还在熟睡,应该没人发现自己离开的这一小会儿。

正准备休息,一边的祁玉悠懒懒地伸了伸手臂,竟醒了,先是瞧了一眼许书颜,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见着外面的雨竟差不多要停了,很有些高兴:“书颜你看,这么小的雨,我们可以启程了吧。”

祁玉悠一说话,翠袖和挽歌也醒了,都揉揉眼,来到洞口看雨到底停没。

“三姑娘,可见是小些了呢。”挽歌抹抹唇边的一缕口涎,眼神还有些迷糊。

“过来,给你掬水洗把脸。”翠袖忍不住笑了,拉了挽歌匆匆跑出山洞,去朱嬷嬷那边找水去了。

“雨势渐小,我去问问何时能启程。”书颜说着也起身来,假意伸了个懒腰,提起裙角露出一双挑银丝儿的碧色绣鞋,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山洞。

“别想呢!”正好,祁玉容这时回来了。许是怕冷,披了件半厚的袍子在身上,发丝湿了两缕贴在脸颊,俏脸颇有些狼狈:“这该死的雨,下成这样,路都稀烂,根本就走不了。”

水漪跟在后面,端了些山果和糕点也进来了,冲祁玉悠和许书颜福了一礼,接过话答念叨:“三姑娘,四姑娘,你们好生歇着吧。刚才侍卫来报,山腰的溪水还未退,怕是要在此处过夜了呢。真是晦气!”

“过夜?”祁玉悠扶着杨柳似的腰身,轻轻捶打着后腰,面色有些发苦:“就睡了小会儿,我这腰就被咯地生疼,若是过夜,岂不是第二日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了。”

“没关系,晚些你去撵子里睡,那儿要舒服些。”祁玉容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妹子娇弱,忙过去亲自扶了她起身,好言劝慰了两句。

“撵子上睡着倒要好些。”祁玉悠点点头,面上浮起一缕愁色,削尖的下巴更显消瘦:“深山里,我一个人可不敢睡。但撵子虽大,顶多只能躺下两个人呢。”

“让水漪跟在身边伺候吧。这样就不怕了。”祁玉容倒觉着不是问题。可想着许书颜或许也会不习惯睡山洞里。忙问:“书颜。你若不嫌弃。和悠儿一起去撵子上睡。”

“不用。我随意躺躺就好。撵子里闷气。反倒不舒服呢。”书颜摇头拒绝了。起身过去靠着祁玉容。扶住她地手腕儿:“大姐去撵子睡吧。听说您关节总疼。在这山洞里扯了湿气可不好。”

祁玉容顺势转手拉了许书颜地轻握着。很是疼惜看着她:“你一个人呆在这儿真没问题?”

“不是还有翠袖和挽歌么。怕什么。”书颜笑笑。心中却掠过祁渊藏在洞深处地身影。

“那好。我去让朱嬷嬷多取两床杯子过来。给您垫厚实些。”说罢。祁玉容感激地捏了捏许书颜地手。“知道你懂事。只是这一夜。要幸苦你了。”

书颜笑盈盈地摇了摇头。反劝道:“无妨地。又不是什么顶大地事儿。不过在山洞里过一夜罢了。睡不好明儿个最多腰酸一些。但姐姐身子本来就有湿气。玉悠又是个较弱地身子骨儿。要是你们因此而犯了病。岂不是更加不好。”

“书颜,你真好。”祁玉悠说着也腻了过来,轻轻挽住她的手腕儿。

“姑娘们来用晚膳啦。

”水漪水潋也赶紧将晚膳用的食物摆好。

三人相视一笑,挽着手过去围在火堆边。

虽然只有一些野果和糕点,大家说着话,偶尔笑闹着倒也有趣。不一会儿,祁玉悠就说用好了,让水潋去打水过来梳洗。祁玉容嫌她用的太少,硬塞了个果子过去,让她务必要吃下去。毕竟这深山里,要是半夜饿了,可没什么东西能充饥。见祁玉悠乖乖啃了果子,祁玉容又发挥大姐风范,张罗着许书颜多吃几块香糕,理由也是一样。

大家正吃着,若琳又来了,这次手里拿的是两支烤的金黄脆嫩的野雉。

老远就闻着香呢,祁玉悠愁着一张脸,抱怨道:“大姐,许是你知道等会儿还有烤鸡,故意让我和书颜多吃些果子和糕点,好没人和你分吧。”说完了自己也忍不住抬手捂住唇角咯咯地笑了起来。

“敢埋汰姐姐,臭丫头,全奉到你面前,看你吃得下吃不下。”祁玉容伸手揪了一下妹子的小脸,却不是生气,而是宠溺无比。

许书颜看在眼里,暗道这次进香之行还算是有收获的。至少和这两位祁家正牌姑娘关系渐好,也亲密了许多。而一向因为入宫之事对大姐态度恶劣的祁玉悠如今也放下了,说话间还主动打趣儿,想必等着回到锦上园,西厢后院里的气氛会融洽许多吧。

正想着,若琳已经将烤鸡肉撕成了一条一条的,让姑娘们自己夹来吃:“这烤鸡来之不易,是二爷带着几个侍卫寻了一下午才找到的,可新鲜着呢。想着大家或许馋了,这里又是野外,就没有像晌午那样做汤喝,只摸了盐酱烤了,也算是尝尝鲜。”

“嗯,真香。”祁玉悠此时也不拿捏小姐姿态了,笑盈盈地夹了一块入口,连连点头说好。

“看你,有好吃的也不知道守规矩了。”祁玉容又帮忙夹了一块鸡肉到祁玉悠的碗里,这才开始吃。

书颜也夹起一块,闻闻就觉着香浓扑鼻,轻轻咬在嘴里,竟流出许多汁水,香的满口俱甘,欣喜的点点头,见若琳却只是笑着看她们吃,也不动筷子,便道:“若琳姐,您也吃。”

“不了,二爷不知去了哪里,我得把最后一只烤好了等着他回来趁热吃。姑娘们就慢慢用吧,我这便告退了。”若琳说着起身,又给水漪吩咐了让她等会儿过去再端一盆野菜汤过来给姑娘们喝,这才转身离开。

吃过了香喷喷的烤鸡肉,用过了热腾腾野菜汤,这下祁玉悠是彻底见饱了,直起身子来害羞的接过水潋递上的热帕子擦着嘴,捂着微凸的小腹:“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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