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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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颜-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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栋屋子也是同样位置,被一片香樟林子所包围。

“每每我立在此处,都觉得有种错觉,仿佛未曾离开,父亲仍旧在我身后作画,祁妈妈在一旁烹茶。”书颜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中有着深深的怀念和眷恋。

“祁家人待你如何?”谨沛回头,见有茶点,过去斟了两杯,一杯递与许书颜。

“以礼相待。”书颜的是实话,虽然祁家人把自己唤作四姑娘,却总是以礼相待,有些距离感的。虽然自己和祁玉悠交好,祁玉容对自己也不错,但始终不如她们姐妹之间那样亲密无间的。

“这样便好。”谨沛点点头,又:“我只想说,师傅知道你在祁家来了,很是高兴。虽然他现在身子不如以前,但还是希望你能偶尔前去探望。还说,若你在祁家住着别扭,一丹医馆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

“算起来,我也多年未曾拜望过龙师傅他老人家了,奈何庭院深深。”吐气如兰,许书颜点点头:“我一定会寻着机会前去探望的,你替我向龙师傅问声好。”

谨沛顾着和书颜叙旧,此时倒记起到锦上园所为何事,询问道:“对了,三姑娘的病怎么突然就变的如此严重,三日前我替她把脉,还不过风寒侵体罢了。而且她的态度,为何不愿接受诊治?”

“没什么的。”书颜不想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又不愿意骗了瑾沛,只好别开了眼,望向湖面。

谨沛却看出许书颜想隐瞒什么,有些严肃地道:“上次在佛诞夜宴上,我替她把脉,发现她脉气虚浮,寒气入体,因为不甚严重,便也没有一语道出。但这次我替她把脉,发现寒气入腑,邪气侵脉,依然是结郁于心的表征。若不好生医治,恐留后患啊!”

“我明白,所以才前去劝慰。”许书颜听的冷汗直冒,随后还是忍不住咬了咬唇,简单将祁玉悠和画楼公子之间的渊源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谨沛点点头,脑子里全在思考如何替祁玉悠治疗,倒真没有将重心放在这有些混乱的男女之情上。

“谨沛大哥,我知道你身为医者,只想尽心治好病人。”许书颜替他斟了茶,眼中有着请求的意味:“但这毕竟涉及玉悠的隐私,将来她又会入宫为妃,所以,我请你将此事守口如瓶,切忌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

“放心,你也知道我不过是想了解病人的情况罢了,再说此事涉及一个姑娘家的清誉,我一定会守口如瓶。”谨沛知道许书颜担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扬起一抹坦诚的笑意。

“如此,我便替玉悠谢过谨沛大哥了。”许书颜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此举乃是多余,却不得不说了刚才那些话。

谨沛说罢提起脚边药箱,冲许书颜一笑:“好了,管你们是否劝得了三姑娘接受我针灸,我还是要再去试试。”

“玉悠性子虽然执拗,却并不是个不讲理的。走吧,我们再去试试,若还是不行,三日之后我们也一定能劝得了她乖乖接受诊治的。”书颜跟了上去,替谨沛撩开了帘子。

这厢,祁渊拉了祁玉悠来到晓静苑前的庭院,两人对坐,祁渊说了些道歉的话,又劝了好些时候,祁玉悠脸色总算好了些,可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一直不停地咳着,让人心疼。

祁渊无可奈何之下,透露说会在三日后安排画楼来和她见上一面。祁玉悠一听,先是愣了半晌,之后便冷冷道:“怎么,二哥以为我还在为画楼之事闷闷不乐?”

“难道不是?”祁渊是个男子,心思也没有许书颜和祁玉容细致,听地祁玉悠如此一说,倒真是懵了。

“他是他,我是我,现如今他贵为二皇子,我将来会是皇帝的妃嫔,两个人再无任何交集罢了。”说这话的时候,祁玉悠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蓦然,却只是转瞬而过,好像根本不愿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不管了,反正大姐说让我安排画楼再与你见一面。到时候,有话也别憋在心里,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你才能彻底的死心,知道么!”祁渊有些生气了,闹不明白为何祁玉悠会如此,为个画楼公子都病成了这样,脸色苍白无力不说,一开口就止不住的咳嗽,眼神里也一如死灰般,毫无生气可言。

“见就见,既然你们以为我还不曾放下过往,那就让他亲口告诉你们好了。”祁玉悠蹙着眉,心口一揪,扭过头去不想让祁渊看到自己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愤意,却一抬眼间看到了许书颜和谨沛远远而来,赶紧迎了上去:“我说过,我不过是小感风寒罢了,您为我开两剂方子就可,为何非要连续一个月日日过来针灸诊疗?甚至让我暂时不要去之砚书坊听学呢?”

谨沛耐心地等祁玉悠说完,这才耐心地解释道:“在下理解三姑娘的心情,但您的寒气已经转化为邪气侵入心腹,若不施针,将来总有一日会扩散全身血脉,导致郁结而死。”

祁渊听了瑾沛的话当即一愣,本来就对这个小白脸太医有些看不惯,下意识地斥骂道:

“你可别危言耸听!”

“医者父母心,都是希望病患能尽早痊愈。”谨沛没有对祁渊的指责动气,反而神色平和地朝他一颔首,又道:“若祁家不相信在下的医术,也可以禀报贵妃娘娘,换一位太医过来再诊治。”

卷八

章一百六十九 相戏

“那好,爷这就进宫奏请更换太医。”祁渊巴不得,扬眉一挑,说着就要走开。

“等等!”许书颜突然开口叫住了祁渊,回头过去拦住祁玉悠的臂弯,低声劝道:“玉悠,你知道谨沛不会危言耸听。你一开始在佛诞夜宴的那日早晨就染了风寒,后来经历那些事情,结郁于心也是不得已的。若是你拖着不让他施针诊治,最后害的只有自己的身子,却奈何不了其他人半点。你可要想清楚了!”

看着祁渊和许书颜同样焦急的神色,再看看谨沛坦然于心的表情,祁玉悠好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抬眼对祁渊道:“二哥,也不用换什么太医了,我接受诊治就行了。”说罢又朝谨沛投以抱歉的一笑:“希望正如您所言,一月之后便可痊愈。”

“只要三姑娘配合,在下一定能不负所托。”谨沛点点头,又朝着书颜然然点头一笑,这才请了祁玉悠过去,打开针灸匣子开始施针。

祁渊将谨沛的表情看在眼里,想起适才许书颜又那么紧张自己要进宫换太医,心头突然觉着有些涩涩的,很是堵得慌。眼看着谨沛带着祁玉悠步上挑台,这才开口低声冲许书颜道:“你和这个小白脸太医果真只是儿时玩伴?”

许书颜一心都祁玉悠和瑾沛两人身上,根本未曾料到祁渊会莫名其妙突然问出这句话来,一愣之下,才蹙眉答了:“二爷说的这是什么混话,我解释过一次便不会再解释第二次。”说罢一拂袖,转身便往拢烟阁回去了。

“你等着。”祁渊赶紧也跟了去,等两人走到林子中才伸手一把捉住了许书颜:“你生什么气,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

“你!”许书颜这才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甩开祁渊的钳制,捏了捏有些发疼的手腕儿,有些嗔怒道:“二爷,您一天到晚要管理三十八家书院不说,怎么,府上姑娘们的心事儿您也要一一管着不成?”

“你这么说,是承认了?”祁渊可没料到到许书颜只是打趣儿而已,心下一愣,钻起了牛角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只觉得若许书颜真喜欢那个小白脸太医,那就真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许书颜被他再三这样盘问,也忍不住有些恼了,闷声道:“就算是又如何,这种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二爷来干涉过问!”

祁渊见许书颜脸色有异,似是愠怒之下才脱口而出那些话,一时间有些心慌,反手又将她的柔荑捉住:“你说的不是真话吧。”

回头瞧了一眼祁渊,许书颜能读懂那双深眸中所蕴含的情绪,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忍不住,缓缓点了点额首:“瑾沛是我从小心里就认定了的大哥,只有兄妹情意,绝无男女之情,一辈子都不会变。这下,你放心了?”

这才松开许书颜的手,祁渊觉得指尖有种滑滑的触感,心里也瞬间踏实了一般,撇撇嘴:“什么放不放心,就像你说的,我确实无权过问什么。但你身为祁家四姑娘,我就是你二哥,提醒你切莫与其他男子走的太近也是应该的。”

“你也说我是祁家地四姑娘,是你的四妹罢了。怎么二爷的口气酸酸的,说话间让人觉得如此别扭呢?有些事,就算是兄妹之间也得顾及男女之防。更何况,你我并非亲兄妹。”书颜知道祁渊因为瑾沛和自己走的近有些恼怒,故意用“兄妹”二字反驳,顺带看看他反应如何。

“你也说你我并非亲兄妹了,有些事将来会如何,谁也不曾料得的!”祁渊闷哼一声,朗眉挑起,只是看着许书颜刚才还板着的脸上竟隐有笑意,才惊觉对方不过是激将之法,眉头一皱:“亏得你心思灵巧,将来定是个好管家的娘子!”

一听“娘子”二字,奈何书颜再冷静,也忍不住臊红了面,只觉得从耳根开始一直烧烫到脖子,啐了祁渊一口,赶紧扭头便走,哪还敢再和他单独呆在这林子当中。

见许书颜羞得满面通红,两腮如桃,祁渊乐得仰首而笑,心中竟泛起了丝蜜一般的滋味,甜甜暖暖,连带着看周围的花鸟树木都更加鲜活了,双手背住,口中哼起了歌儿来,这才逍遥地踱步而去。

不一会儿,一个婢子服色的人儿从一颗偌大的香樟树后探出了头,神色错愕间有些惊惶不安,双手捂住唇。一对美目流转不停,似是脑子里在仔细思考着什么,半晌才咬了咬牙,眼中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水莪,你找到四姑娘么?”

说话间,又是一名婢子从林边而来,是水月。只因朱嬷嬷那儿送来了好些做夏季衣裳的料子要给许书颜亲自过目挑选,还说有件事儿要问清楚四姑娘才能做决定,这才遣了水莪来寻,哪知连带着水莪久久未归,水月只好让朱嬷嬷留下来稍后,这才亲自出来找人。

“水月,我见四姑娘去了晓静苑,结果水潋却说姑娘都去了好一会儿,我才来这旁边的林子找找,看姑娘是不是在这儿散心。”

先前那偷听祁渊和许书颜说话的婢子果然是水莪,她理了理神色,过去挽住水月,撒娇道:“许是和二爷一起走了,我们也快回去吧,晚膳该准备准备了。”

水月伸出指点点了点水莪晶莹剔透的小巧鼻尖,叹道:“一不留神你就知道偷懒,也不怕主子见了赏你顿板子!”

“怕以后,四姑娘再也不会对我厉声厉色了呢。”水莪闷哼一声,眼神向上。

“咱们姑娘是个好性子的,也难得遇上如此和善的主子。要是继续呆在二太太那儿,比不知还要吃多少板子呢。”水月倒没听出水莪话中有话,拉着她匆匆而去,一路都唠叨着让她谨守本分。

“行了行了,将来的事儿,我自己心中自有计较的。”水莪心中早就打算好了一切,红唇边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只是水月看不见罢了。

章一百七十 泣婢

许书颜从林子那头反过来往拢烟阁后门而去,也难怪水月从那边过来没能看到她。一路上俏脸都是绯红绯红的,神情也有些迷乱茫然,亏得四下无人,不然一定会以为她病了或是发烧了。

想着刚才祁渊脱口而出的“娘子”二字,虽是玩笑带过,却含着明显的意味,书颜胸口里“噗通”跳个不停,连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怎么也挥之不去适才在香樟林子里的那一幕。

明显祁渊是因为谨沛而心生醋意,他后面说的那些话也将心声表露无疑,难道,他真的有心要娶自己为妻?想着想着,书颜的双颊愈加酡红俏丽,赶紧捂住脸,暗自埋怨自个儿竟如此不知羞地想着这些,呼出两口气,快步往拢烟阁走去。

等走近了,远远就瞧见拢烟阁的后院小门边蹲了个小小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芜兰那丫头,耸着肩膀,似乎在抽泣着。书颜赶紧提步过去,拍了拍芜兰的肩膀:“丫头,你在后门这儿独自哭泣做甚,难不成,有人欺负你了?”

芜兰抬眼,圆脸上挂着两行粗粗的泪痕,鼻涕都几乎流到唇边了,眼睛肿的像两个桃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地道:“四姑娘,奴婢虽然笨些,却很勤快的还请姑娘不要撵了奴婢回朱嬷嬷那儿,别不要奴婢啊!”说着竟双膝扑地就跪在了许书颜面前,双手拽着她的裙角,哭得个稀里哗啦。

“是谁说要撵你开的?”许书颜有些懵了,不知芜兰凭空担心这些做什么,刚要再问,突然想起了今日让翠袖带幻雪去朱嬷嬷那儿记名,难道是这丫头误以为自己又收了个婢子,就要赶走她?

想到此,书颜释怀一笑,扶了还在“吧嗒”滴泪的芜兰,掏出怀中绢帕,擦着她的小脸,语气软软地劝道:“傻丫头,你是不是以为我新收了个丫鬟,就不要你了?”

“我亲眼见着翠袖姐姐拉了个小姐姐的手去了前院寻朱嬷嬷,我就偷偷跟过去看是怎么回事,谁知道”芜兰说着说着,刚忍着了一会儿的眼泪就又滴落了下来,糊了个满面,吸了吸鼻,才又怯生生地道:“翠袖姐姐说四姑娘要收了那个幻雪为婢,让朱嬷嬷入册登记。结果,朱嬷嬷说,本家姑娘按规矩只有六个人服侍,若收了这个幻雪便多了一人,须得退回一人。奴婢想来想去,那幻雪与奴婢年岁相仿,要被退回去的,也只有奴婢了吧”说着,芜兰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小脸半埋着,不住地摇头。

“这倒是我没考虑周到,走吧,我们一起回去,等问明白了朱嬷嬷再做打算。”许书颜也觉得自己有些轻率了,只想着尽快让幻雪安顿下来,却忘记了锦上园里的规矩。她虽然是按本家姑娘给的月钱和奴婢人数,却也仅此而已,多一个都是不行的。而像黄杏儿姚文秀那些表姑娘,身边就只能跟一个贴身丫鬟服侍,整个梅子林加到一起也才六个下人。

当时祁渊说幻雪要着自己,她也是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却害的芜兰多想,以为自己要被撵回去。书颜有些愧疚,紧紧拉着芜兰的手,一并进了院子。

正好朱嬷嬷在花厅侧殿里候着。一旁,翠袖还带着幻雪候着。另有三个婢女手里托着九匹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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