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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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颜-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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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也别放弃。要知道人心都是肉做的,久而久之,王爷一定会被你打动。”

“郡主,奴婢说过,能伺候王爷已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不管王爷喜欢奴婢也好,不喜欢奴婢也好,奴婢都会毫无怨言地守在王爷身边。”比翼咬住唇,狠狠地点了点头,灿灿的目光中闪出一丝水雾:“在奴婢心里,只把王爷当做主子来尊敬,岂敢奢望夫妻之情,就算王(爷一辈)子都不接纳奴婢,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许书颜拍了拍比翼的手背,吐气如兰:“世间一切烦恼,不过是太过贪婪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却又无法得到的东西,或是感情,或是其他,如若都像你一般并不计较回报,那日子也会过的轻松一些。”

不知道是在说比翼,还是在说自己,许书颜不由得想,若自己不那么坚持非要做正妻,或许现在还能留在锦上园,和祁渊日日相见,郎情妾意。但有些东西犹如执念存于心底,自己不能放弃,也无法轻易妥协,这也是她唯一的弱点吧。

明知画楼对自己有意,却接受了他的帮助;明知道两人疏离开来最好,却不得已成为了他的义妹;虽然之前心中抱过一丝侥幸,但前夜里的那场饮宴,他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却也透露了一切,他心中并未真正地放下如此,许书颜不得不早做筹谋。

给他身边塞妾这样的自私行为,许书颜并不以为耻。即便让他一时愤怒生气或是埋怨自己,也好过将来三人之间的关系理不清,酿成大错要好太多。反正自己这个义妹不过是要借皇帝的光罢了,将来嫁入祁家,两人便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书颜自问不是圣人,当初从高阳变卖家宅田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替自己的未来筹谋打算。好不容易找到良人,彼此两情相悦,又认定了彼此,哪能轻易放弃。即便心中不忍,愧对画楼,却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心意。

看着身边的比翼,许书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样一个温柔如水,又样貌绝佳的女子,多少能填补一些画楼心中的寂寞至少,能打消画楼心中对自己存有的最后一丝情愫吧。

画楼策马狂奔,只觉深秋凉风竟如刀割般地拂在脸上,从肌肤一直寒彻心扉。

许书颜的心思他哪里会不知道,在皇帝面前推出那个比翼,连消带打地让皇帝对自己的婚事不再过问,也让淳妃可以对两人的关系不敢再开口质疑。虽然知道她不过是拿比翼当做挡箭牌罢了,为何心里还是感到一阵失落和难受呢?

眼神黯淡,愈发冰冷,待到进入山中,画楼才一把勒住了缰绳,翻身下马,来到一处眺望高台,看着脚下鳞次栉比的京城景象,忍不住朝天空狂吼了一声。

一通发泄,心中郁结舒缓了不少,想起自己的情不自禁,只觉可笑至极。

当时在水阁日日见她,心中已经印下了那个清然如玉的身影,但自己却并未去争取,反而拱手让给了最好的朋友。甚至将她的侧影刻在了青竹之上再抛入水中,想让系数烦恼从此归尘,却还是无法坦然和她相处,忍不住想要贴近那一缕幽香。

要怪,就怪自己!明知她和祁渊已经认定了彼此,还是心怀期冀,主动出手相助。等她搬入王府,自己又避而不敢见面,生怕被她看穿。若不是今日御宴上她亲手塞给自己一个侍妾,恐怕自己还要花上许久的时间才能清醒面对现实。

也罢也罢,两人缘分已尽,今日之事就当是许书颜给了自己一个醍醐灌顶,再回去面对彼此,应该,就能放下了吧?

章二百一十一 羡艳

当天夜里,画楼毫无异样地回来了,脸上仍旧是一如平常的温润表情,叫人无法看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画楼身边的长随,名唤连生的,黄昏时分过来了一趟,说是主子吩咐他过来和郡主商量,择个吉日就让比翼开脸。

许书颜没想到画楼会这么快就过问此事,点头应了,让连生和大管事一起操办此事就行了。不过因为比翼只是做侍妾而已,倒没什么下茶定之类的俗礼,等开了脸就算是王爷的人了,但身份上还是半个奴婢。

连枝等几个宫女知道比翼即将回去伺候王爷,脸上都掩不住的羡慕,用过晚膳就拉了她到屋里盘问,到底是何因由被王爷看上,一日之间就飞上枝头变做了凤凰,成了半个主子。

比翼羞怯怯地将许书颜今日在皇上面前替自己说话的事儿告诉了她们,仿佛炸开了锅一般,都不敢相信。

“这没想到,郡主竟会给比翼姐姐做主呢。”连枝眨了眨眼,除了羡慕便是对许书颜的感激。

“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呢。”比翼点头,两颊边浮起一抹红云:“郡主那一日只是问我是否曾经在王爷身边伺候的,我老实答了,她便记在了心里头,当天夜里就和王爷提了让我回去。没想来,第二日进宫赴宴,又在皇上面前替我讨了这个脸面,真是做牛做马也难报郡主大恩呢。”

另一个名唤月荷的宫女却有些不信,惑道:“可外面不是传言,说咱们王爷和郡主关系匪浅,当时在之砚书坊就眉来眼去,甚有私情的么?”

“别乱说,若真有私情,那郡主干嘛往王爷身边塞人,岂不是自打耳光么!”连枝不信。

比翼也摆摆手:“你们不晓得,郡主得了皇上钦封,其实将来是要嫁给祁家未来家主,那个浪荡公子祁渊的。”

连枝也随声附和道:“我也听说过,那个祁二爷在京城里的名声不太好,日日夜宿妓馆,风流成性。虽然生的俊朗如玉,家生也是一等一的丰厚,但大家闺秀们却自认拴不住他的心。没想来郡主不过在祁家呆了大半年的时间,就让那个祁二爷爱得死心塌地要娶她为妻呢。只是郡主娘家败落,没了撑腰的,咱们王爷才施以援手,好让郡主将来能风风光光地嫁入祁家做少奶奶。”

“原来如此,害得咱们都以为郡主与王爷有私情呢。以义兄妹打个掩护,好长相厮守。”宫女们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也随之唏嘘不已。

试问,在王府里伺候的宫女有哪一个不想和比翼这样,有一天能做了王爷地女人。即便是侍妾,也好过做大户人家的姨奶奶。要知道,画楼如今深受皇帝青眼,人人都在猜测,太子之位恐怕非他莫属,现在的越王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的皇帝。皇帝的女人,那是何其尊贵的身份,就算只是个侍妾,将来若有机会生下个皇子,岂不是整个人生都会完全颠覆!

如今比翼就是个大好的例子。虽然她被宫里指了过来做王府的大宫女,但一直以来王爷就没说过一句软话,更没动那些个收人的心思,原本以为王爷心有所属,后来又搬进一个郡主,众宫女都以为有了女主人再没法子出头了,却没想,这郡主竟主动把比翼给抬了做侍妾。一时间大家仿佛都看到了一丝希望,心情自然好得不得了,也存了心思要好生伺候郡主。哪天也表表想要伺候王爷的心意,说不定也能想比翼这般,一跃成为半个主子。

比翼接受了府里下人们的恭喜,早早便梳洗睡下了,只是心中既兴奋又慌乱,一夜辗转竟临着大清早方才睡着了。等醒过来,才发觉误了伺候郡主起身的时辰,忙穿好衣裳往濯清院的郡主寝屋而去,发觉连枝她们已经在撤走早膳了,顿时面上一红,赶紧福礼道:“奴婢该死,竟睡过了头,请郡主责罚。”

许书颜刚用了早膳,正在漱口,也没来得及叫起。

听见上头没动静,比翼怕许书颜以为自己要做王爷的侍妾了就不守规矩,背上已经凉了一大截,“噗通”一下跪在青石地上道:“奴婢该死,求郡主恕罪!”

吐出一口淡茶,再接过挽歌地上的软布擦干净嘴唇,许书颜无奈地甩了甩头,起身过去亲自扶起比翼:“你干什么如此惶恐,难不成我在你们眼里,是个喜欢喊打喊杀的又不讲理的郡主么?”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抬起头赶紧解释,比翼见许书颜眉眼间全是笑意,才知道她不过是和自己开玩笑罢了,提到嗓子眼悬着的心才落了下去。

书颜柔声问:“再过十天就是吉日,你再伺候我这十日,可好?”

比翼复又屈身福礼:“奴婢遵命。”

连枝等人先前也是悬着颗心,生怕郡主误会比翼托大而不来伺候了。此时看到许书颜待人和颜悦色又宽宏大度,都松了口气相视而笑,屋中适才颇有些尴尬的气氛也随之消散了。

“禀郡主,太医院来了位大人,说是专门过来为您诊脉的。”一个内侍过来传话。

“传大人进来吧。”许书颜知道多半是瑾沛,两人也好久没有说说话了,便打发比翼连枝她们出去,只留下了挽歌在身边,免得她们起疑心。

不一会儿,一个青袍男子踱步而入,面容俊雅,神态自若,正是瑾沛。他手里提了个针灸匣子,看来确实是为许书颜诊脉而来。

书颜让挽歌过去关上门,只将面对后院的窗户打开,邀了瑾沛坐下,又亲自斟了茶递给他:“瑾沛大哥,昨日多谢你帮我针灸,不然御前失仪,可就不妙了。”

“那一日,是越王殿下他”瑾沛有些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立在许书颜身侧的挽歌:“书颜,我能否和你私下说几句话。”

“挽歌,你去让比翼她们奉茶,顺便拿些新鲜糕点过来招待瑾沛大哥。”许书颜虽然不知瑾沛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却还是依言支开了挽歌。

本来不想自家小姐和男子单独呆在一起,可想起翠袖只吩咐不让画楼公子和小姐独处,这瑾沛大哥又是从小就熟悉的,也没多想,挽歌福了福礼,领了吩咐便乖乖出去了。

章二百一十二 暗许

书颜喝了口淡茶,不明白平日里处事极为洒脱的瑾沛为何如此别扭,笑道:“瑾沛,你有话不妨直说,殿下他怎么了。”

迟疑了半晌,瑾沛缓缓道:“你可知,殿下对你有意?”

许书颜一愣,手中杯盏竟“哐当”一声落在了茶桌上,残留的茶渍慢慢流了出来,仿佛心事泄露,蔓延而出。

掏出手帕将茶水擦赶紧,瑾沛见平时素来沉稳的许书颜竟慌张如此,便知道她定是知晓那越王心思的,沉声道:“你明知他对你有意,为何还要答应做他的义妹,还住进越王府?这不是引火烧身么!”

也不想瞒瑾沛,更不想编造什么谎话来搪塞他,毕竟瑾沛是自己心目中永远的大哥,也不会害自己。虽然此时他话音严厉,却只是关心罢了,迟疑了好半晌,书颜才长长一叹:“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可知道,他一路抱着你闯入太医院,神色焦急不说,眼中透出的担忧和眷恋稍仔细些就能发现。”瑾沛将画楼带着许书颜来太医院之事大致的说了一下,又道:“在祁二爷来之前,他一直在诊室里守着你,寸步未离。若只是义兄妹的关系,也不至于把皇帝晾在一边,而对你关心如此。更何况,宫里的人哪个不知道这二皇子的脾性。他虽然待人谦和,却没有人能真正让他上心,那种疏离之感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分别。”

没想到,他竟是抱着自己闯入的太医院,许书颜神色错愕,片刻之后却心底浮起一股酸意,间杂着浓浓的愧疚。

许书颜默默不语,瑾沛显得有些急了:“你且说句话,到底该怎么办。你继续在他身边呆着,保不准哪天会”

“不会的!”书颜出言打断了瑾沛的担忧,神色肃穆,起唇道:“瑾沛,王爷性子如何,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就算他心中有我,却也绝不会用强的。这件事你也不用担心,只记住千万别再任何人面前提起就行了。”

看着许书颜淡然勿扰的神色,瑾沛突然觉得那不过是一种掩饰罢了。任何女子,面对越王那样的男子,又知道对方倾心于自己,哪里能不动心?就算不曾动心,又怎么视而不见?最起码,书颜会觉得对不起他,心生愧疚。若是避而不见还好,像她这样和越王同住在一处府邸,难免常常见面,还得要装作若无其事,岂不太累心了?

一种心疼的感觉划过胸口,瑾沛无可奈何地叹了叹:“书颜,你从小就是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的人。当年伯母去世,你不过才几岁罢了,却愣着在所有人面前没有哭闹,只到了夜里悄悄抹泪。后来长大些,许伯父续弦,你本不愿意接纳后母,却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拉着我陪你喝了一夜的酒,第二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静静地看着新母进门。直到许伯父和祁伯母去世,你也不曾让族里的亲戚们帮衬,断然决然地卖了祖宅和田地,独自来到祁家。

从来你都是自己把主意订好,便不会再后悔,或者寻求任何帮助。你这样,憋到最后,我真的怕你会一崩而溃啊!”

“你离开了那么多年,又怎么知道我父亲去世之后的事儿。”书颜别开眼,不想让瑾沛看穿自己的内心,顾左右而言他。

瑾沛却未罢休,又道:“高阳那边还有龙师傅的亲眷,偶尔过来省亲,也会提及一些关于高阳地方的事情。许家是高阳大族,你父亲的事儿,(你的事)儿,坊间议论纷纷。都说你是个有主意的,不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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