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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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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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儿忙道:“不敢称辛苦,不过是为人妻子的本分。”

“那老夫就盼望着你能一直依本分才好,至于妻子的本分老夫……”

“义父。”李璟脸色微变,忙地打断龙庄主的话,忙勉强笑道:“我们都赶了一个半月的路,一路疲惫,想早些回院子里休息,有什么话等我们歇息一两天后,以后我再和义父慢慢谈吧。”

龙庄主听了这话,看了李璟,遂没有接着说了,轻微叹息了一声,唤了声阿福,吩咐一位老仆从领都会他们去泗石园。

李璟从龙庄主怀里接过浚哥儿,带着陆辰儿告退。

出了会客堂,陆辰儿一直低垂着头,在想着方才龙庄主未说完的话,以及那寡淡的语气,虽不过寥寥数语,但陆辰儿还是听出来龙庄主不喜欢她。

四年前,进西苑,虽有白眉道长一力办了婚书,但既无父母之命,又无三书六礼,从来聘者为妻奔为妾,她还是听出来,龙庄主那未完之语,想来是欲说她并没有做李璟妻子的资格,不但她领会了这个意思,怕是李璟当时就听出来这个意思,要不李璟也不会那么急切地打断龙庄主的话。

“在想什么了?”

“没想什么。”陆辰儿随口道,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一处院落,一排七间屋子,园子占地极大,和宣城陆府梨香园的布局有些相似,大约是这庄园里的上房了,既然老仆人领着他们过来,想来就是给他们居住的泗石园了。

又瞧着李璟明显不信地望向她,陆辰儿遂笑问道:“孩子呢?”

“我已让奶娘抱着浚哥儿下去歇息了。”李璟说着,拉着陆辰儿进了西稍间,把那位老仆从打发出了屋子,伸手把陆辰儿抱进怀里,才道:“义父的话,你不必太过在意,义父年轻的时候,和先生有些不对付。”

龙庄主是武状元出身,父亲是正经的进士及第,两人于朝堂上之上应无牵扯才是。而子不言语父过,李璟和龙庄主虽不是亲生父子,但却有父子之情在,陆辰儿便也不好细问。

又听李璟道:“义父今天就会派人去给匡山长送一封信,告知我们已经回休阳了,大约过不了几日,子谦和岑先生会来一趟庄园。”

陆辰儿有些惊讶,不过想到李璟也曾去松林书院上过学,便很快猜到,大抵匡山长和龙庄主很是熟悉,毕竟同在休阳二十余年,这之间的往来怕是不少。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你曾给我一个玉玦,前些年,为了打听你的消息,子谦也曾来过一趟龙家庄园。”

李璟摇了摇头,“我记得那个玉玦在你手上,纵使他来了,没有信物,也时了这庄园的。”

然而,在子谦和岑先生还未来龙家庄园,他们就却接到了另一个消息,白云观的观主,白眉道长逝世了。

第四百二十三回 摊开

第四百二十三回摊开

“……我当时就该想到才是,那日去白云观向他老人家拜别时,都没有再见他老人家一面。”李璟握着手中的信笺,望向坐在上首的龙庄主,神情中有懊恼,更多却是伤怀,从前不论,他囚禁于西苑的八年间,却多得白眉道长照拂,无论是八前年的免于流放,还是这次能从西苑走出来,都少不得道长在其中周旋。

只瞧着龙庄主坐在梨花木的太师椅上,两手交握压着身前的拐杖把手,沉吟道:“逝者长已矣,你无需要伤心太过,大成开国以来,白云观历代观主都深得帝心,不知下任观主,白眉道长是否和你透露过?”历来下任观主,都由前任观主临终前指定,并呈报给圣上,然后待前任观主逝世后,再由圣上任命。

“没……”李璟此刻原是无心去想这些,刚要摇头,却突然想起,出西苑后第一回去拜访白眉道长,当时单独和他在静室说话时,恰巧有个道僮推门进来,说是金华观来的信,虚无子已经上路了,双手递给白眉道长一封信,白眉道长收了信,就让那位道僮下去了。

会不会是那位虚无子?

李璟不由顿住了。

一边的龙庄主一眼就看出了李璟的迟疑,忙问道:“怎么,白眉道长有说过是谁?”

“没,他老人家没有提起过,只是……”李璟抬头望向龙庄主,“义父,历代白云观的观主,有没有任观主前不在白云观修行的道长,而进入白去观担任观主的?”

“有是有,但很少,通常是着力于观内挑选合适的下任观主。”龙庄主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开国至今,白云观的八代观主,又道:“只有一位。第四代的玄空道长。未任观主前便是在天柱山登来观修行,由第三代观主白微子指定,后接任白云观观主之位,不过,这有个缘由,玄空道长未进道门前,是文帝做太子时的伴读,后玄空道长中年去登来观中修行,文帝继位后,常宣他入宫中讲道。情分非同一般,与其说是白微子指定的。还不如说是文帝的意愿。”

想起虚无子,李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回来前,在白云观我无意间听到金华观的虚无子正往京中赶,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

“虚无子?”龙庄主重述了一遍,似在努力回想这么个人。半晌,却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想来名气应该不大,要不,他不会没听印象,“他是谁?”而且金华观也不能和白云观以及登来观相提并论,白眉道长应该不至于舍白云观和登来观修行的道长而选其他。

只听李璟道:“虚无子即孙牧之,曾是陆先生的学生,入道门后。常在金华观修行。”十年前,孙牧之回过一趟京师,他曾在陆府碰见过孙牧之,所以才知道孙牧之的道号是虚无子,在浙西金华观修行。

“原来是他。”龙庄主满是惊讶,尔后,又不免感慨,“陆令凯早年正式收的四位学生,除了马晓那个愣头青,其他三人倒都不错,早些年,老夫偶然间听说孙牧之做了道士,当是还觉得可惜,不想他却是另有一番造化。”

说起马晓,李璟又不由想起这次马晓被贬官的事来,龙庄主说是愣头青,倒是中肯,然而,李璟看到的更多却是实心,他不信,马晓沉浮官场数十载,不可谓不知道要避讳,马晓他是真的关心他们。

又听龙庄主道:“如果是他的话,倒还真有可能继任白云观观主之位。”

“到底是不是他,等白眉道长入葬后,过些日子也就清楚了。”李璟淡淡道,他已远离京都,至于谁做白云观观主,他倒不甚在意,只是有些遗憾,承蒙白眉道长照拂多年,却不能去灵前祭拜。

龙庄主听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年纪大了,听到曾经的熟悉一个个逝去的消息,每回都会涌出分离世之感来,对于白眉道长,他唯一有些不满的,便是他牵线做主促成了李璟和陆辰儿的婚事,遂抬头望向李璟问道:“四年前,白眉道长怎么会想到要把陆氏送进西苑。”

这也是李璟回来后,他就一直想询问的。

八年前,突然没了李璟的消息,后来,陆子谦找上门来,他也着实着急起来,还特意出了休阳,赶去宣城,只是第二年二月,从京城仁方堂传来的消息,得知李璟已囚禁于西苑,他并没有把这个消息传给陆府。

如今想来,当年给他传出李璟消息的,应该是白眉道长无疑了。

听了这话,李璟心头苦笑,对龙庄主道:“义父,您和陆先生当年的恩怨都过去近三十年了,况且陆先生去世都有八年了,您怎么还不能放下当年的恩怨?”

“这跟老夫和陆令凯之中的恩怨无关。”龙庄主忙否认,“如果真是因你未曾娶亲,想让你成亲,要送个人进去照顾你,那样的情况下,纵使不能选个世家女进去,他大可以选个家道清白的良家女进去,怎么就选了陆氏?难不成,是你的主意。”望向李璟的目光已经带着几分笃定。

李璟听了,索性一口承认,“确实是我的意思,我原就想娶她,那年我就打算回休阳和义父您提起这事,只是后来没回成,才给耽搁了。”

因李璟的话,龙庄主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还好,他也曾猜过这个缘由,不过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罢了,半晌才气咻咻道:“当初就不该由着你,正经给你说门亲事,哪怕是个普通的良家女也好。”

如今说来,他都不知道,是该气自个儿,还是气李璟?

李璟笑了笑,“义父就别再计较了,义父想想,她除了是陆先生的女儿,还是我的妻子,浚哥儿的母亲,又何必再拘泥于那些陈年旧事。”

“我说了,我不喜欢她,不只是因为她是陆令凯的女儿。”龙庄主一见李璟根本不信他的话,遂把话挑明,语气格外的重,“老夫在意的是,她曾嫁过人,是大归女。”

话音一落,李璟脸色陡然一白,愣了一下才放下手中的茶碗,微微敛了敛眉眼,缓缓道:“婵娟虽好,非我所愿,只要我和陆氏好就行了,这事往后义父就别再提了。”

“你……”龙庄主有些气急,只是抬起头来,瞧着李璟神情坚毅,没有任何一丝可商量的余地,不由拿着拐杖恨恨地戳了戳地面,发出呯呯的声音,起身拄了拐杖,也不让人扶着,气呼呼地走出了屋子。

第四百二十四回 相见欢

第四百二十四回相见欢

暮春花结实,庭前喜鹊报。

方过几日,匡山长就带着陆子谦夫妇及岑先生来了龙家庄园,甫一见面,众人厮见一番,自是满怀别后重叙之喜。

瞧着匡山长和龙庄主一样,满头银发,身着布袍,只是容貌清癯许多,想想,已是过了从心所欲的年纪,陆辰儿后来才听岑先生说起,匡山长近些年已难得再出门一趟了,这回是听说他们说回来,才特意来一趟龙家庄园。

此刻,李璟和陆辰儿上前向匡山长行礼,刚一跪下,匡山长忙地起身,伸手拉住他们俩,“好孩子,快起来吧,如今见你们这样,老夫心里高兴,你们都好好的,就好,就好。”连道几声,目光落在陆辰儿的头顶,更是慈爱万分,“你姨母一直惦记着你,原是极想过来,只是年纪大了,出门不大容易,才没有过来。”

陆辰儿忙回道:“是我们不孝,原该我们过去看姨母的才是,我也是极想姨母,等以后方便了,一定过去看望姨母。”

两人也不敢真让匡山长扶,磕头行了礼,尔后便起了身,扶着匡山长重新在太师椅上坐下。

龙庄主也是乐安人士,他和匡山长相交几十年,本就是老朋友了,要不当年,龙庄主逃离京师时,就不会直奔休阳而来,这会子两人见了面,坐到了一起,自当有一番叙旧之意。

李璟引着陆子谦夫妇拜见了龙庄主后,众人方从会客厅出来,李璟带着陆子谦和岑先生去了书房,陆辰儿和萧琳回了泗石园。

四年不见,大家的变化都挺大的,刚才在会客厅。初一见面时,陆辰儿都差点认不出陆子谦和萧琳来,他们俩长高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已完全是大人的模样了。

“这回来得匆忙,便没有把孩子带过来了。”萧琳望着陆辰儿怀里的孩子。“这就是你信中提到的浚哥儿吧,给我瞧瞧。”说着伸出了双手。

“可不是,就是浚哥儿,大多时候他都是在睡觉,尤其是白日,今日算是难得了。这会子他竟是醒着的。”陆辰儿上前把孩子稳稳地递到萧琳手中,瞧着孩子乌黑的眼眸,不停地在陆辰儿和萧琳身上打转,一只手还抓着陆辰儿的衣襟不放开,陆辰儿把他的小手拿开时。孩子的眼眸就转到陆辰儿脸上,似不愿意放开,让陆辰儿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萧琳抱着孩子轻轻拍了拍,微微挪了挪身子,就让陆辰儿紧挨着坐在罗汉床上,看了孩子,乌黑的眸子依旧盯着陆辰儿不放松,不由打趣般道:“这孩子倒是这般粘着,不比大郎,如今都五岁了。还粘着奶娘,最近,我正发愁,想着要把奶娘打发了才是。”

只听陆辰儿笑道:“我这也是没法子,哥儿一出生身体不好,我少不得时常带着他,不敢让他离开眼前太久。”

“这都快要有五个月了,我瞧着哥儿是瘦小了些。”萧琳生养过两个孩子,自是有对比,说着。抬头望向陆辰儿,又劝慰道:“阿姐也不必太过担心,六哥哥都能活过这么多年,对于这种寒症,这个庄子里的大夫大约也有些经验了,想来必定能使浚哥儿好起来,像六哥哥一样,长大成人。”

陆辰儿笑了笑,“我和你六哥哥现在也就盼着他能顺利长大成人了。”

瞧着孩子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陆辰儿,怎么哄都哄不过来,萧琳到底把孩子递还给陆辰儿,“还是阿姐抱着吧,我怀疑,要是我把他脑袋转过来,他必定会哭的。”

“你眼睛倒是厉害,不过哥儿的确是很能哭。”陆辰儿低头瞧着怀里孩子,孩子一回到他怀里,粉嫩的小手就抓上了陆辰儿前襟,又在陆辰儿怀里拱了拱,陆辰儿抱着孩子,手轻轻地拍哄着。

待孩子安稳了下来,陆辰儿才抬对望向萧琳说道:“他自从出生起,就比较能睡,恰好又小,时常都是睡着的,前些日子,头一回晚上睡觉前,他还醒着,当时便奶娘抱着他出去,不想刚一出屋子,就大哭不止,我一抱起他哭声就小了,只是却并没有停下来,但一旦把他递给奶娘,就扯着嗓子大哭,那一回,哭得声音都哑了,到后来整个人都发着抖还不见停,我和你六哥哥都吓了一跳,又是请大夫,又是灌药的,守了一夜,从此,睡觉前都得先哄着他睡着了,才敢给奶娘带。”

萧琳摇头,“依我看,是阿姐和六哥哥把孩子惯得太娇气了,我家二郎和浚哥儿一般大,也不见他这般娇气,平日里都是奶娘带着他。”

“娇气就娇气吧,他身体不好,自是不想他再受一丁儿苦。”

萧琳也没再多理论,只是和陆辰儿提起了晏哥儿,“阿姐如今自己有了孩子,晏哥儿往后就养在我和为善膝下吧,阿姐如果想看那孩子,我就带他过来拜见阿姐。”

晏哥儿原是她打算终生不嫁,养个孩子将来给自己养老的,那时,不曾想会有这几年的事,这会子蓦地听萧琳提起,顿时沉吟许久,才道:“那孩子也有七岁了,不知道资质如何?”

“年初的时候,已请了一位秀才先生在家里教他启蒙,听那位秀才先生讲,倒有几分聪慧。”

“既是有几分聪慧,就供他读书走科举的路子,至于将来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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