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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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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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儿才发现,从前都没有察觉到。

先前的一幕渐渐回笼,好一会儿,只听陆辰儿低低问道:“我们大家都出来了?”

李皓白笑着点点头,“都出来了,李璟和那些护卫拿着雄黄石灰在里面对付那些蛇。”

李璟的功夫她是知道的,能于万人之中携人而走,因而,并不担心。

顿了好一会儿,陆辰儿的声音轻轻的,抬起头问道:“你方才不怕么?”

尾音低回绕转,似在百折千回地抓挠,让李皓白心头微微一颤。

“哪能不怕,方才心里是怕极了,我都怕我会像在尚知玄那般。”说着了眼坐在对面的尚知玄和廖怀音,伸手摸了摸额际,一手的冷汗,苦笑了一下,又是极认真地道:“看到你在那里,我只想着若我过去,蛇咬了我一口,便不会再咬你了。”

乌黑的眼眸,晶莹透亮,熠熠生辉,眉眼间总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能令人心安。

陆辰儿抬头,这是第一次,这般近、这么认真地注视着李皓白。

他的模样,他的神情,一如他的心地,当得起纯良二字。

或许程常棣就是少了这份纯良吧。

那句话,每一个字,慢慢刻入心扉。

“皓白,放我下来吧。”

李皓白微一愣,淡淡地笑了开来,如霞光初绽,无比绚烂,应了一声好,把她放到自己身侧。

第一百二十六回:奋不顾身

第一百二十六回:奋不顾身

天空还下着毛毛细雨,只是李皓白和陆辰儿俩人,已是雨后初晴,相依相偎坐在那里,一个低眉抬眼间绽然一笑,一个明眸流转间浅顾一笑,就这般,时间仿若停住,随着笑意流淌回转,一切好似一幅画,画中的颜色能让世间风华尽失。

燿灼了万物,也燿灼了周围人的目光。

柳敏兮眼神一黯。

程常棣瞧着眼前一幕,不知怎么,只觉得十分的碍眼,心头堵得厉害。

抓着他胳膊的赵雅男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能清晰地看到程常棣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已不再是波澜不惊,带着复杂阴沉。

难道是…不可能的,赵雅南用力甩去心头升起的那股不安,这一世,她已经嫁人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而且程常棣也否认过,程常棣只当她是表妹…

赵雅南抬眼看着陆辰儿和李皓白,一遍又一遍,仿若要说服自己。

对面的廖怀音看着眼前的俩人,再看看身侧的尚知玄,不由嘴角翘起,带着一抹让人不可察觉的嘲讽。

里面蛇哒哒的鸣唤声渐小,棍棒捶击声渐小,大约是处理得差不多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陆辰儿抬头瞧着廖怀音的脸色依旧苍白,起身坐了过去,握住廖怀音的手,却发现冰凉一片,不由担心道:“怀音,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是不是冷?”

廖怀音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眼睛中的清冷,令陆辰儿心惊。

此时。陆辰儿真不知说什么才好,廖怀音和尚知玄的感情是极好的,发生这样的事,总少不得会伤心吧,紧握着她的手,半晌,劝慰道:“都过去了,没事了。”

“是呀,都过去了。”廖怀音声音极淡也极冷清。

陆辰儿心头不由叹息了一声,瞧着廖怀音的样子。仿佛看到曾经的那个自己,当初程常棣和自己说要娶赵雅南后,自己便是这副模样。心寒之后的伤心。

难过,大约只有自己知道。

抬头间,程常棣就站在对面,身姿依旧笔直挺拔。

忽然间,陆辰儿的眼睛不由圆睁。似被吓住了,满脸惊恐,盯着程常棣的左侧后面,只瞧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倒挂在山洞口的树枝上,伸长着颈脖。张牙舞爪,吐着红色的蛇信子,在程常棣颈侧徘徊。好似马上便会张嘴咬上程常棣的颈侧,一瞬间心似被什么东西抓紧,几乎喘不过气,电光火石间,脑袋一片空白。只记得他不能有事。

“常棣,小心。”声带发颤。语不成声,无法遮掩的担心恐慌融在其间,话音还未落,陆辰儿人已疾奔了过去,伸手往程常棣左颈一扬,众人反应过来,一眼望去时,只瞧着一条大蛇张嘴已咬上了陆辰儿的手侧。

看到那条大蛇时,所有人都猛然吓了一大跳,不禁倒退了几步。

一阵刺痛从手侧传来,陆辰儿本能似的摔了一下手,那条大蛇落入草中,还未来得及逃开,又似有一阵风从洞里出来,李璟提剑飞了出来,剑起剑落,草丛中的蛇已成数段。

“辰儿,你怎么样了?”李皓白最先反应过来,着急地抱住陆辰儿,低头望去,陆辰儿左手掌侧已被蛇咬了一个伤口,两个大而深的牙痕,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牙印处已有几滴乌血往下流。

陆辰儿咬了咬牙,只觉得手掌侧一阵发麻,还有剧烈的疼痛,目光望了程常棣一眼,他无事,才放下心,垂下眼睑,靠在李皓白怀里,无力道:“有些痛。”

只听石先生道:“快,先扶着她坐下,用嘴帮她把毒液吸出来,要随吸随吐。”

李皓白慌张急切中刚扶着陆辰儿坐下。

程常棣已回过神来,想着陆辰儿方才那般反应竟是为救了自己,若是陆辰儿没有过来,那条蛇咬的便是…他不敢想像,还有后来陆辰儿那一瞥,眼中那明显的放心…一思及此,一颗心呯然而动,跳得厉害。

程常棣急着推开赵雅南,上前蹲下身扶住陆辰儿,焦急道:“我扶住辰儿,你帮她把毒液吸出来。”

李皓白看了他一眼,无暇考虑,陆辰儿望了一眼廖怀音,轻声道:“让怀音扶着我吧。”

程常棣听了这话,瞳孔猛然一缩,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相信他自己会看错,但还是无奈地放开了手,挪开位置,让廖怀音上前扶住陆辰儿,

李皓白蹲到陆辰儿左侧,伸手拿住陆辰儿的左手,吸允着伤口,吸一口,吐一口,动作极为慌乱,吐出来的血先是乌黑,后来才渐渐变成鲜红色。

“痛…痛…”陆辰儿眉头已皱成了一团,牙咬着嘴唇,似要咬出来血来。

“这是洞里那汪泉眼里打来的泉水,先用泉水清洗一下伤口。”

李璟话音一落,长风已端着一木盆泉水过来了。

用泉水清洗完伤口后,伤口周边的肌肤已是一片肿胀乌黑。

李璟又递了一把小匕首给李皓白。

程常棣心一惊,他曾有听说过,有让蛇咬伤过手脚的,为了不让毒素扩散至全身,会直接砍了胳膊或是腿的,思及此,心头直冒冷汗,不由忙问道:“这要做什么?”

李璟冷着眼,看了一眼担心的程常棣,才对李皓白道:“用匕首划破伤口周边的肿胀,然后接着毒液吸允出来,这蛇有毒,身体里不能残留下毒液。”

李皓白握着匕首的手一颤,抬眼瞧向石先生,石先生点点头,十分赞同李璟的法子。

又望了一眼陆辰儿,李皓白鼓着勇气,握着匕首向陆辰儿肿胀的伤口划去,只是才刚碰到,陆辰儿的手便是使劲一缩,望着李皓白忙地摇了摇头,“不要,痛,我不要。”

方才剧烈的疼痛,已令陆辰儿恨不得此刻便晕过去,瞧着那锋利闪着寒光的匕首,如何也不愿意,挣扎着要脱开李皓白的手。

李皓白不由忙哄道:“辰儿,你忍忍,很快的。”

“不要。”陆辰儿使命地摇了摇头。

无心再等待僵持下去,李璟已上前伸手用力在陆辰儿颈后敲了一下,陆辰儿便晕了过去。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听李璟冷冷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与其浪费时间劝说,不如直接让她晕过去,你赶快动手。”

最后一句话是对李皓白说的。

李皓白嗯了一声,强压着心头恐惧,上前颤颤微微中划破肿胀,吸允出毒液,尔后再又用泉水洗涤了伤口,如些反反复复,直到伤口处再无乌黑,李璟又不知从来弄来的草药,咬碎后敷在伤口上,再用锦帕包扎好。

第一百二十七回:醒来

陆辰儿再次醒来,已是三天以后。

彼时,大家都已上路了。

摇摇晃晃中,陆辰儿睁开眼,人已在车上,她躺在李皓白怀里,李皓白阖着眼,竟坐着睡着了,随着车的摇晃脑袋时不时往下垂,抱着陆辰儿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放松。

陆辰儿又看了看四周,并不是自己乘的那辆牛车的车厢,那应该是李皓白所乘的那辆牛车了,突然牛车似碰到了大石头,猛地顿了一下,李皓白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晃荡得厉害,人便醒了过来,伸手紧了紧怀里的陆辰儿,正要阖眼又睡,瞧见陆辰儿已睁开了眼,忙欣喜道:,“你醒了。”

“嗯。”陆辰儿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惺忪慵懒,想起被一条大蛇咬伤的事来,又想起那阵剧痛,尔后是突然昏沉了过去,“我睡了多久了?我的伤没事吧?”有意动了动左手,已没有那会子那份麻痹了。

“伤口已无碍了,那个铃医说你今天会醒,果真醒来了。”

“铃医?”陆辰儿听了觉得奇怪,哪来的铃医,想来这几天发生不少事。

这般躺着,总有些许尴尬,只听陆辰儿道:“我起来坐着。”

左手掌侧已似乎不疼了,陆辰儿说完挣扎着要起来,李皓白似乎已看了出来,忙地扶她坐起身。又在她身侧放了个姜黄色的大迎枕,“刚下过大雨,路特别不好走,颠簸得厉害,还是靠着好一些。”

陆辰儿笑着应了一声,靠在了大迎枕上,外面青山绿树慢慢后退,问起李皓白这两天的事来,李皓白倒是事无巨细地都说了出来。

因撒上了雄黄和石灰粉,山洞里再没有蛇进去。众人又在山洞里待了两天,那两天里,大雨很少停过。

其间。瞧着陆辰儿一直昏睡不醒,李璟和石先生说是有毒素扩散到体内引起的昏沉,李皓白和程常棣听了,心中着急,便要赶着去集镇。石先生以天气莫测为由,拦住了他们,僵持中正快要吵起来时,李璟从外面带回来一个老铃医,说是路过,让李璟给带进了山洞。

老铃医替陆辰儿看了伤口。又重新换了药,并且再三保证陆辰儿会没事的,李皓白和程常棣俩人才没有立即要赶路。因着天气,也因李璟不放人,那位老铃医就一直留在山洞里,天放晴,他们上路。陆辰儿还没醒,那位老铃医便也跟着他们上了路。

老铃医医术还算不错。而且看出来,陆辰儿的脸上是涂了一种霜膏,并且他能够有法子祛除,大约也因为这一点,李皓白和程常棣才对他放下心,相信了他的医术。

“你在洞里瞧见蛇便吓傻了,那时怎么会有勇气去拿开那条大蛇?”

李皓白目光淡然平和,并无其他深意,仿佛只是在简单地询问,他也真的是简单地询问。

陆辰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只想着,若是那条蛇咬在表哥的颈侧,只怕是会要了表哥的命。”

若是程常棣这个问题,陆辰儿只怕要多想好几回,因为他心思一向多,各种可能他都会去想,但是李皓白不同,他永远会往最好的那一面去想,也只会往最好的那一面去想。

救人命,也许是最直接最好的借口。

李皓白笑了笑,“那天众人最后都是被你吓得不轻,幸好你没事,你救了程家表哥一命,他还算有良心,这几天也真为你的伤着急。”

陆辰儿淡淡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她已实在不想去关注程常棣了。

冲动,最不应该的是冲动。

若在此刻,让她细想权衡,她会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他吗?肯定是不愿意的。

只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无暇去细想,也不能够去细想。

并非所有的事都能够让理智去控制。

这时候,再回想一遍,自己被蛇咬后,她看了程常棣一眼,只想着:幸好他无事。

原来也能这般荒唐。

——*——*——

陆辰儿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位老铃医便没有拘着跟着他们一起走的理由了,只是李璟不放心,最后还是到了集镇之后,又请了别的铃医,替陆辰儿诊了脉之后,确实无事,才放他离去。

临去前,陆辰儿有些不好意思,想起李皓白这还有一木盒子钱,找了出来,从中取了十块碎银子,送给那位上了年纪的老铃医,“这算是诊费,多余的您雇辆牛车坐回去,这一路跟着,耽误你功夫了。”

老铃医不客气地全部收下,又望了一眼陆辰儿,压低声音道:“小娘子不怨我?”

听了这话,陆辰儿不由疑惑不已,只听老铃医又道:“小娘子额头上的霜膏已经去掉了,老夫想着小娘子大约是知晓自己脸上的霜膏怎么祛除,只是瞒着大伙儿,老夫虽不知道缘故,但老夫无意间说了小娘子脸上的霜膏能够洗掉,并且还给了他们方子,难道小娘子不恼?”

“您也说了是无意间,我又如何怨得了您,况且这回幸好碰上您,要不我身上的余毒就无法祛得干净,至于脸上的这霜膏,实在是如今这般模样,在乡下行事方便,若是进了城,自然是要洗掉的。”

“那就好,老夫也不用愧疚了,小娘子给的诊费的确高,但谁也不嫌银子多,老夫还是要全部都收下。”老铃医后面说得有些世侩,已把银子放入口袋,生怕陆辰儿再要回去一般。

只瞧着他一头银发,偻佝着腰护着口袋,陆辰儿笑了笑,“您放心,全是给您的,我不会再要回来了。”

老铃医听了这话,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好了,他走了,这地方都是用铜板,你给的那些碎银子,应该够他用上了好一阵子,我们过去吧。”

陆辰儿回头,瞧着是李皓白走了过来,不由问道:“那家客栈怎么样,能住吗?若是不好,我们还是住车厢里。”

“有个小二楼,二楼上有两间干净的客房,知玄他媳妇已经上去看过了,说还不错,还能住人,你们俩就睡上面吧。”

李皓白说完,拉着陆辰儿进了客栈,廖怀音已经拿着部分东西往二楼的房间搬。

第一百二十八回:两种人

进了房间,陆辰儿四处瞅了瞅,比上回溪江镇集镇上客栈的房间好了许多,陈设用具看起来都比较新,床褥被子都十分干净,房间里也没有陈年的霉味。

仔细打量,房间里更是收拾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在这乡间却是十分难得,

大约又因在二楼,没有梅雨时节的湿气,反而多了份干爽。

房子后面,不远处便是一片低矮的青山,山上树木葱郁,前面,推开窗户,入目便是集镇上的那条长街,整个集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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