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找到了散发温暖的地方,她满足地靠过去。
望着她无瑕的睡颜,他伸手,将她环进胸瞠。生平头一次,他想要保护一个女人,一个他甚至根本不了解的女人。而这样的想法和情绪,令他感到极度的——
困扰。
★ ★ ★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未睁开眼,如花的脸便早巳红得像只熟透了的虾子。为的是她放在唐霁天身上的手,和跨在他身上的腿……
老天,她根本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睁开眼。
她的手,极其自然地横放在他的胸前,泰然自若;她的颊,紧紧地挨着他的肩窝,一派自在;最过分的是,她的一条腿,正大刺刺地跨在他的肚子……呃……正确说来,应该是接近他男性象征的上方……
没错,她几乎是半趴在他身上,把他当成了她的大抱枕。
呜——
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如果他在这时候醒来,她的名声和尊严就要荡然无存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轻轻地,移动她的腿。
“嗯——”
一声低哑的呻吟令她即刻停止了动作。乖,好好睡,等我起来了再醒,乖喔!她在心里低喃,丝毫不敢惊动他。
但他却像是知道她的心思而刻意跟她作对似的,她只要一动,他就发出声音,害得她老半天仍趴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怎么办?她的脚……好酸。可如果真让他发现她这样……还不如让她一头撞豆腐死了算了。
好!干脆一鼓作气——拼了!
她屏气凝神,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跨在他身上的半边身子。只要快、狠、准,她一定可以安然脱离他的身体而不被发现。
一、二……她在心中暗数。
“三!”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抬头、一提腿,整个人往另一边翻滚过去。
“噢!该死的——”几乎就在同时,唐霁天高大的身躯也往相反方向翻去,整个身子瞬间弓起。
她瞪大了眼,整个人坐起,看着他奇怪的举动和突如其来的怒气。“你……怎么了?”他该不会是发现刚才的情况了吧?
“该死——”他眼冒金星、冷汗直流。
“唐霁天?”她这才发觉情况不对,赶紧走近探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他的样子好怪,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似的。她不明白,怎么才一眨眼的时间,他就病了?
他咬牙忍痛,恶狠狠地瞪着她道:“拜你所赐,你这个愚蠢的女人!”
“我?”她完全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才想开口反驳,却发现他不舒服的地方在……
轰!
一瞬间,她把所有的情况联结起来,双颊也在瞬间烧得火红。“我……你……那个……”好像,刚刚她在用力抬腿的时候,因为同一个姿势摆太久而麻了一下,似乎……呃……仿佛……“顺便”踢到了——个硬硬的……东西……
老天!那该不会是……她不敢再往下想。
“该死的!你跟我有仇吗?”他低咒,缓过一口气后,慢慢地站起身。
事实上,他是咎由自取。他喜欢她趴在他身上时的温顺,是以,在发现她想偷偷离开时,刻意地逗弄了她,然而他却万万没想到,她竟会——
最毒妇人心。这话果真一点也没错。
“我不是……我没有……”她急着辩驳。“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不应该把‘那个’摆在那里……”
这是什么话?他皱眉。“我的东西在它本来、应该在的地方,难不成它还该换位子吗?说到|Qī|shu|ωang|‘应该’……”他眯起眼。“我看,最不该的是你那双不安分的腿吧?”
吓!她倒抽一口气。“你早就醒了?!”她这话,近乎指控。
“你那样趴在我身上,我能不醒吗?”他恶意地答。事实上,他几乎彻夜未眠。软玉温香满怀抱,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你——你这个色狼!”她羞极大骂。他早就醒了却故意装作没醒,分明是想吃她的豆腐!
他不想跟她吵,转身将衣物挂上马背。“男人天性就好色。”
“这是什么理由?!你怎么可以……”她跟上去。
他停下。
“唉哟!”她险些撞上。
“你是要在这儿吵架,还是上马赶路?”他跃上马背,低头俯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她本想据理力争,但在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时,却改变了主意。“赶路。”她决定。
这人简直莫名其妙,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冷得像块冰,她都快搞不清究竟是她得罪了他?还是他得罪了她?他的反复无常,令她原本怦然的心在瞬间冷了下来。
“要赶路就上来。”他对她伸出手。
她抬起手,稍一恍惚,就被他拉上马背,安安稳稳地坐在他身前。这是怎么回事?她真的不懂。坐在马背上,如花的眉心蹙紧。昨夜的他,和今早的他,是同一个人吗?
虽然倦极,但昨夜临睡前,她曾感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拥紧她,让她安然入睡。如果那不是他,她不知道还会有谁。
但,他为什么老是在嘴巴上对她这么坏,却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对她那样的……近乎温柔?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禁微微悸动。
“喝!”他脚下一踢,策马疾行。
够了!他警告自己。他在这女人身上投注的关心和注意力已经太多了,若再这样下去,势必会引起她的误会,对婚姻向来不感兴趣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像她这样的良家妇女对他有所“期待”。他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惹上了他最不想惹的麻烦——感情的牵扯。
这是一种警讯。对于三十岁之前绝不成婚的男人来说,他最不该碰的,就是像她这样的女人,而他已经逾越了自己的界线了。
他决定,从现在起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直到将她送至太原。
唐霁天,她只是你要运送的“货物”,别昏头了!他这样提醒自己。
“喝——”
马儿飞驰,马背上的两个人、两颗心,也跟着不知飞往哪儿去了。
★ ★ ★
“再两个时辰就要进入太原了,你打算上哪儿去?”经过三天三夜的行进,唐霁天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
太原已近在眼前,这也表示,他的任务将告一个段落。事实上,若没有意外的话,他与她是不会再见面的了。本来,他以为自己会高兴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大包袱,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她的即将离去,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连着几天的沉默,只是让他更想接近她。他不喜欢这种情况,更不喜欢几近失序的自己。
坐在他身前,如花的身子明显的一僵。“我——要到‘齐家书苑’去。”她抬眼,几度想回头看清他脸上的神情,但却不敢妄动。只是……他声音里的关心,是她的想像吗?
这是三天以来,他头一次真正的开口。不知为了什么,自那天清晨起,他便不像刚开始见面时那样,老是和她斗嘴。
大多数时间,他总是在赶路。
好像,他希望早一天赶到太原,好早一天脱离她。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打乱了他既定的行程。她几乎以为他是讨厌她的,然而——
她才一抬眼,他便知道她饿了;才一转身,便晓得她渴了;甚至在她觉得累了时,一只大手便会环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胸前。她对他的不说话感到难过,却又为他温柔的举动而心动。她真的不懂,他是讨厌她,还是……喜欢?
“‘齐家书苑’?”这样的答案引起了他的质疑。“你不是告诉过我,要上太原打天下,不愿到‘齐家书苑’学秘笈?”难不成……她改变主意了?
“我——”她微回过头,却在看见他深邃的黑眸时,心跳漏了半拍。“我是不打算去学秘笈。但既然我爹在那儿交了一佰两银子,至少我得去把那些银子要回来,当作我创业的资金,才好再进行下一步。”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觉得他是要离开她了。没来由的,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他停下了马。“所以,除了那一佰两银子,你身上没再多准备银两?”他的眉心蹙起。“如果要不回那一佰两呢?”他发觉自己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再次扬起。她做事总是这么不经思考吗?
“要不回?”她摇头,根本没察觉他掩饰的怒气。“不可能的。我根本没打算去上课,她当然要将学费退回给我,就算情况真像你说的那样糟好了,我身上也还有一些银子足够让我撑上一些时日。那样,也该够让我找着工作,或是租间铺子开店了。”
“租铺子开店?”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总是这样该死的乐观,是吗?“既然都到了太原,你为什么不干脆去学那‘帮夫秘笈’算了?一个女人在这种地方想创业,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容易,相较之下,去学习那秘笈,再替自己找个丈夫,事情会容易得多。”如果“齐家书苑”的“帮夫秘笈”真如传说中那样神奇的话。
不过据他所知,就算只是传闻,她若真学成出来,仍会有不少男人争着要娶她。甚至他以为,她根本不需要那劳什子的秘笈来让自己嫁出去,只要与她相处过,没有人会不受到她的吸引——她的良善、她的纯真、她的……
该死!
他在想些什么?
“替自己找丈夫会容易得多?”听见他的话,她忍不住冷哼。“我就是不想嫁人、不想靠男人,才打定主意上太原来打天下,怎么,你也以为女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吗?”她的眉心揪结。
“为什么不想嫁人?”她的回答令他讶异。然而,在知道她并无意婚嫁时,他竟有些释然,和些微的……欣喜?!知道她无意属于任何一个男人的回答,令他愉悦。而他该死的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反应!
“你自己又为什么不想成亲?”她反问。不是她不想嫁,而是,没有找到她心中的那个人之前,她不想为了嫁人而嫁人。
他一怔。“我从没说过……”他从没告诉她,他真正的想法,她怎么会知道?
“少骗人了。”她立刻打断他的话。“你若想成亲,不会拖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不会在听到‘娶我’这样的字眼时,吓得面无血色。你怕死了被绑住,根本不想找个女人赖着你、拖累你,对吧?”
他望着她,半晌,缓缓地勾起一个微笑。“你说得没错,我是不想成亲——在没找到合适的女人之前。”
“而我怀疑,世上到底有没有你所谓的‘合适的女人’,是吧?”她扬眉。
他笑,笑声震动胸膛。“没错!哈哈哈——你说得一点都没错!”
听见他的笑,她竟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像他这样的男人,该是所有女人梦想中的夫婿人选吧!有时,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听从爹娘的话,找个好男人把自己给嫁了?
赵如花!她立刻提醒自己。你不是不想靠男人过日子吗?你不是说,女人不是非嫁人才活得下去吗?就算他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又如何?人家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他甚至是个不想成亲的人,你又何必让自己徒增困扰?
望着他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她发觉,原来她那“女人当自强”的信念,并不真如她自己以为的……那样坚定。
女人,真非嫁人不可吗?当然不!但,若遇上了个合适的男人,为什么不?
第四章
“这里就是‘齐家书苑’。”停下马,望着门牌上的牌匾,唐霁天弄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本来,他该庆幸终于可以摆脱她这个麻烦,好恢复清静的日子。然而,当他真正将她送达“齐家书苑”时,他却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像她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做事又老是不经大脑的女人,若是没有他在一旁照顾,会变成什么德行?
更别说她不是要乖乖待在“齐家书苑”进修,而是要自个儿出去打天下。
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喔。”她答,却犹豫着是否要下马。
犹豫什么呢?他不过是护送她到太原来,既然“齐家书苑”已经到了,她还在犹豫些什么?难不成,她希望他会对她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她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都已经把她送到了门口,她还能怎样?这样一想,她即侧身欲滑下马背。
“慢着。”突然,他的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腰,制止她的行动。
“嗯?”她抬眼看他,心上一动。
他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深邃的黑眸里闪着精光,抿紧的薄唇不笑时,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然而,当他的唇角勾起一道不经意的弧度时……却会让所有的女人为之心醉。
“你,不说声谢就要走人了吗?”他眯起眼。
“喔。”她的脸上,掩不住失落。“谢谢。”是她想太多了。她还以为……有那么一刻,她几乎以为他会说出些……说出什么?事实上,她也无法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刚才那句。
他翻身下马,握住她的纤腰,让她滑下马背。
“吓!”她倒抽一口气。
因为,他几乎是让她贴着他的身子滑下来的。才一瞬间,她却险些停了心跳。这些日子来,与他并骑一马,她以为自己早已熟悉了他身上的气味,和那坚实的胸膛。然而,当他以那样的方式……抱她下马,她才发现,他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这是一个测试。
看着她的双颊在瞬间变得通红,他满意于自己对她所造成的影响。虽然他不想成亲,更不想多惹麻烦,然而他却极想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分量。而结果,恰恰是令他满意的。“如果你要不回那一百两银子,该怎么办?”这是他第二次问。双手仍环在她的腰间,没有松开。
“不会的。”她皱眉。“这问题你上回已经问过,我也回答过你了,不是吗?干嘛老触我霉头?”
事实上,她是抱定了势在必得的决心,根本不去想这个可能。可现在……站在“齐家书苑”大门前,经他这么一问,害她真忍不住担心起来。如果……如果她真拿不回那些银子……不会吧?!她摇头。那齐小小,该不会真这么狠吧?同是女人,怎么说也该帮着女人才对!
但在担心的同时,她却没忽略他环在她腰间的大手。她该推开他的,但她却没这么做。
看来,是有人把头往沙堆里埋,不肯面对现实了。“你太天真了。在商言商,重利轻义是商人的特性,一个会拿‘帮夫秘笈’当幌子赚钱的女人,难道还会跟你讲情道义?”他挑眉。
“够了,不跟你说了!”她被他说得心慌意乱起来,忙甩开他的手,往前走去。“要不要得回来,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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