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连忙摇摇头。“是奴婢看到四爷站在这里,又见您身边没有人伺候着,就过来问问,可否有奴婢能为四爷您做的?”
胤禛似乎还有其他事情,他叮嘱了娴雅几句话,要她小心当差,竭尽心力地伺候好他的额娘,日后自有重赏,便冷冷地走开了。
这件事之后。娴雅地心就像是在火上烤一样。她不能接受,自己最喜欢的两个人竟然有了某种交集,甚至是她巴望过却不曾拥有的交集。这样的交集就仿佛他们俩纵然海角天涯,也仿佛近在咫尺。
娴雅想着萦雪那张清秀地脸,不知怎么得,再无一点好感。只觉得它狡诈、阴险、阿谀、复杂。每每看见萦雪,她就想发作,可又不便发作,只得一次次的微闭星眸,强自隐忍。
没过多久,宜妃身边的宝珠跑来和自己嚼舌根。说是萦雪真得被万岁爷看上了,连她的耳洞都是万岁爷亲自动手扎出来的。这事气坏了宜妃,嫉妒的她把屋里的瓷器砸了个遍。
宝珠涨红着脸,小声地问,“你说万岁爷是什么意思?既然喜欢萦雪。为什么不临幸她呢?”
娴雅沉下脸,“你这个丫头,在宜妃娘娘身边这么久一点长进也没有。”
“可只要让我一想到以后要叫萦雪为主子,就觉得怪怪的呢。”宝珠眯起眼睛一点也不在乎娴雅刚才训斥了她。
娴雅微微一笑,“若真是成了主子,让你去伺候她,你可愿意?”
“当然啦。她迷迷糊糊的,最好伺候了!”宝珠拍着手笑道,“你可不知道,这丫头又把荷包给丢了,昨个还跟我抱怨呢!她呀真是……”
娴雅一脸地不高兴,如同受了奇耻大辱,她喝断了宝珠要往下说的话,“这个是好事吗?你倒笑得开心。哪天她把脑袋丢了,我看你还能不能笑!”
“啊?”宝珠很尴尬,但连忙又脸上堆下笑来,“我也这么说她来着。”
宝珠也不知道娴雅是怎么了,以为她在德妃那里受了气正烦闷着,也就没多想。两个人又略微说了几句话,宝珠就连忙告退回宜妃那边了。
第二天,娴雅陪着德妃在御花园里闲逛。她有意引导着德妃绕圈观看景致,是不是偷眼打量着德妃的脸色,她从德妃的目光里已经读出她的疑惑,故此有意打千儿恭问,“娘娘,您看此处花开的如何?”
德妃微微一笑,“红胜朱丹,绿如翡翠,紫若蒸霞,粉色如美人睡痕,嫩黄如雏鹅羽绒,白色或如羊脂凝冻,或似霜雪菲菲,花多繁密,馨香四溢。”
“娘娘一番夸赞令娴雅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登上了传说中西王母地瑶台。”
德妃看得高兴,一抿嘴,没说什么。
须臾,德妃被引进了位于御花园西北的澄瑞亭。亭平面方形三开间,下有东西长的矩形水池,池上横跨单券洞石桥,澄瑞亭就座落于桥上。
澄瑞亭为绿琉璃瓦黄剪边,攒尖顶上安琉璃宝顶,一斗二升交蔴叶斗栱,檐下安华板。东西两侧的石雕栏板亦为桥的栏板,蕉叶纹望柱头。亭南北两面设踏步,作为进出口。方亭内为金龙图案井口天花,正中有双龙戏珠八方藻井,檐下龙锦彩画。抱厦三面开敞。
坐于亭内,微风带着水气吹进来,令人心旷神怡,如临仙境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掌嘴
妃在软垫上坐定,娴雅轻轻一拍手,十二个小宫女各花景德镇产桃型盘子上来,每一个盘子里装着一样水果,分别是:樱桃式小面犁、冰糖藕片、红葡萄、白葡萄、黄李子、~子、冬松子、香槟果、早海棠、香蕉,都是德妃素日里最喜欢的瓜果。
十二种瓜果摆布在亭内的条案上,种种新鲜,样样饱满。甭说吃,看着也是怪喜人的。德妃见此,夸奖道,“的确皆是上好佳品。不过,何必这样费心呢?”
娴雅上前躬身打千,受宠若惊地说:“蒙娘娘夸奖,奴婢不胜荣幸。奴婢不过是借花献佛,拿主子的东西打哈哈罢了。”
“你这丫头倒会说话儿。”德妃朝身后的太监宫女一挥手,“你们在外面伺候便是。”
“嗻。”随行的太监宫女躬身行礼而退。
“说吧。”德妃斜着眼睛问她。
“哟!看看这是谁啊?”突然,一道尖锐而不怀好意的女声插入他们之间。
德妃回头笑道,“荣妃姐姐今个怎么也来踏青了?”
荣妃带着两个宫女,带着挑衅的语气,“我那宫里太冷清,三五个月不见万岁爷的人影,我要是不出来走动走动,怕是要发霉了。”
德妃柔和地说,“姐姐,这宫里来来往往的女子太多,咱们都看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呀!”
荣妃也把随侍的宫女留在亭外,独自上了澄瑞亭。
娴雅见状只得倒退着离开,站到随侍的人群中,远远地望着。
“这是怎么了?心里像冒着火似的。”德妃关切地问。
“能不冒火吗?进宫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也算是见过,容宠冷遇我也不是没尝过。可好歹每年的千秋日,万岁爷都会到我宫里过一夜。”荣妃甩着手帕当扇子使。
德妃想了想,“可那日的绿头牌,的确翻得是姐姐的名号。”
“是啊,谁说不是。太监也来通知了,我也沐浴更衣好了。说句不怕羞的话,万岁爷很久没来我哪里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我自然是想念的紧。”
“妹妹明白。”德妃点点头。
“德妃妹妹你知道吗,万岁爷最后根本就没来。”荣妃说到这里,开始哽咽。
“可起居注上,没有临幸他人地记录啊。”
“是没有。万岁爷的心最近都耗在乾清宫和南书房,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咱们这些人老珠黄的旧人。”荣妃用手帕擦着眼泪,“自从那个小狐狸精被惠妃举荐着进了乾清宫,不知怎么得就把万岁爷的魂給勾了。哎呀呀。恨不得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架势呢!”
德妃笑了两声,“姐姐多心了吧,万岁爷这些日子并没有独宠哪一个。”
“他要是独宠就好了。以咱们万岁爷的心性,若真真独宠一个女子。好歹不过两三年,总算咱们还有个盼头。可这个小狐狸精,也不知道用得什么妖法,竟然就是个小小的长随,连个常在都不是。”荣妃气得咬牙切齿。
“那姐姐的意思……”德妃试探性地问。
“要我说,要不你就以她惑乱宫廷把她乱杖打死。”荣妃用手帕假意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面偷看德妃的表情,“要不就把她收了,就是多个妹妹而已。”
德妃摇摇头。“这等无才无德的女子,怎可选在君王侧。”
荣妃翕着嘴“咯咯咯”地笑,“无才无德?我怎么听说连太后老佛爷都夸她地字好呢?而且不但八阿哥胤禩情之所钟,听说连你家小十四,都要娶她当福晋呢。”
和德妃说什么都成,唯独不能乱说和她的心肝有关的坏话。哪怕是玩笑德妃都不允。德妃冷冷地看着荣妃,“姐姐的话我既然已经听到,必然秉公办理。”
荣妃笑呵呵地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也该走了。最近打发时间又拾起了以前的针线活,唉……好歹我家弘晴和弘晟如今都壮壮实实的,我这个当玛麽的也就知足啦!”说着话,她站起身,“妹妹啊,我就先走了。这里风大。你也别坐久了,老了,怕风啊。”
德妃目送着荣妃离开,发狠地叫过娴雅,“这就是你想说的事情?”
娴雅一脸的惶然,跪倒在地,哀声连连,“娘娘明察,奴婢只是想趁着您心情尚佳地时候向您禀报,有人在背后里乱嚼舌根诋毁十四阿哥。”
“哼,这么说,你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了?”
“奴婢为娘娘万死不辞。”
德妃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娴雅,一巴掌狠狠地掴在她脸上,骂道,“你这个混账奴才,还像欺瞒主子?本宫告诉你,你还嫩得很,想骗本宫早了些。看在你这次是为了十四阿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掌嘴二十,你说,是自己打还是让别人来打?”
娴雅没有立刻选择,她呆呆地盯着地面,嘴里说着,“奴婢只是觉得萦雪被人诬陷了,她不是那样……”
德妃立刻出声喊道,“总管太监何在?”
娴雅听了,不动声色地阴笑了一下,沉声说道,“娘娘,此事可大可小,但事关十四阿哥声誉。所以,奴婢愿自己掌刑。”说完,她抬手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脸,却没有留一滴眼泪。
当她打到第十下的时候,德妃出手拦住了娴雅,“可以对自己狠的人,是我喜欢地人。自此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做贴身长随吧。”
“奴婢谢娘娘恩典。”娴雅激动得跪下来磕头。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诚笃
了爱,忘了伤,忘了恨,忘了笑,忘了哭,忘了所有碎,终于在最后,娴雅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姻缘。只有她才是真心的爱着胤禛,只有她才能抚慰胤禛冷傲寂寞的心,只有她才是最适合胤禛的人。她这样笃定着!
也许直到现在,那个人,还在胤禛的心中。但是,娴雅相信,她可以让胤禛忘记那个人。抚摸着那个人写的经书,那个人应该是已经死了吧,虽然不明白万岁爷为何秘不发丧,但是那个人不会活得太久,肯定不会。就算找到那个人,那个人也不会属于胤禛;就算找到那个人,那个人也不过是个将死之人。
回到房间,娴雅一页一页的翻开经书,翻开了只会更加心烦。有些东西是眼睛看不到的,有些心情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想象不出来的。现在的她不适合看经书,因为她抹不去满心的杀戮和血腥。
提起笔,临摹着那个人的笔迹,眼泪一滴滴一滴滴往下掉,往下掉,打在几案的宣纸上。昏暗的房间里中,弥漫着的,是那个已经离开的女子,淡淡的温柔。
娴雅不想哭,可泪水还是划过她略施粉黛的脸颊,留下了两道湿润的泪痕。她知道,这就是她自己,一滴滴,一串串,只是因为她还是喜欢那个人的。
墨佳氏萦雪。
不知道为什么,回到这里却总会想起她,胤禛慢慢走在去往南书房的路上,他无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才想起来。刚才一番说辞下来,他的那位额娘根本就没有记得他其实受着伤,只顾着小十四那个顽童。
李德全站在南书房门口见胤禛还是那副下朝时的样子,心里立时升起了怜惜之意,走上前压低声音,“四阿哥,好歹也要整理一下,免得万岁爷治您一个君前失仪地罪。”
“只是……”胤禛略微沉吟道。
李德全瞄了眼南书房紧闭的房门。轻咳了一声,“万岁爷正在指导太子殿下批阅奏折,离午膳还有三刻,四阿哥还是去让御医去看看吧。”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善意地说。
胤禛点点头,“如此也好,皇阿玛和太子哥哥既然在忙碌国事,胤禛去去就来。”说完。他又缓缓地移动自己的步伐,不卑不亢,不即不离,仿佛慢慢地倾轧过生命的障碍物。
李德全这才咧开嘴笑了。他这番话不是为了胤禛而说,他只是为了万岁爷才这样说的。德妃隐隐是后宫之主,若是让万岁爷发现她不能善待亲儿,降罪事小,若是由此牵连着万岁爷想起已经逝的孝懿皇后,怕是三四天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离康熙地午膳还有一刻,胤禛又再次回到了南书房。一身青衣,一顶小帽,不似皇子阿哥。倒像是寻常百姓家来探望父亲的孝子。
李德全屈一膝打了个千儿,侧转身子站在门口,喊道:“四阿哥求见呐!”
“让他进来吧。”康熙严厉的声音从书房内飘出来。
李德全朝胤禛点点头,推开南书房的房门,胤禛正了正衣衫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跪下。然后朗声道:“儿臣胤禛叩请皇阿玛圣安,儿臣奉皇阿玛口谕请见。”
胤禛抬起头,先是给康熙请安,又给太子见礼。
康熙特意留心胤禛的表现,发现胤禛给太子见礼的时候相当恭敬,而且透着从容。而反观太子,则面上露出几分不自然。
康熙心中又暗自叹了口气,不过是去斋戒一个月,而且出发点还是为了胤礽在黎民百姓中的声誉。
他是否太过娇惯这个孝诚仁皇后的遗腹子?
康熙心中一片酸楚,忆起孝诚仁皇后弥留之际惨白憔悴地面容。他曾经亲口承诺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儿子。
当时,孝诚仁皇后闻言,喉头咯咯作声,两行泪水流下,却还是不能合眼。
旁边跪候的周培公见状连忙道:“皇上,此乃非常之机,臣斗胆,请皇上圣虑立皇储之事,以安皇后之心。”
康熙恍然大悟,断然道:“爱卿所言甚是,是朕疏忽了。待时机成熟,朕便立皇二子胤礽为皇太子,承嗣爱新觉罗宗庙。”
孝诚仁皇后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欣喜,接着一阵急促地呼吸之后,阖上了眼睛。
正是因为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位孝顺贤惠的皇后,康熙大是悲恸。所有疼惜的感情和弥补的心情全部都转移到对于太子的爱护之上。为太子选最好的师傅,每日把太子带在身边,几乎心思都在教导太子上。他不求其他,只希望在几位理学大家的熏陶之下,太子能长成忠孝之人,成为一名让他放心的储君。
然而,最近发生的这几件事情却让康熙深深地失望了。
其一,此次江南私盐一案,经多方查证,是胤礽地门人和包衣奴才合伙贩卖私盐,而且还买空卖空,大受不义之财。事后毫无愧疚之心,也不向自己的皇阿玛坦白,是为不诚。
其二,此番旱涝灾情,国库空虚,粮库空虚,江山社稷与黎民百姓处于危险之中,可他只知挥金如土,结客如市;妃嫔媵嬙,朝歌夜弦。足见其奢靡排场,不知节俭。
其三,作为储君,胆略智谋欠缺,尚不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以此等资质,开创尚且不谈,即便守成,也足堪忧虑。
康熙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道:“今天,朕把你们叫过来,趁着午膳前的功夫,先考校考校你们的功课。看看你们的记性如何?”哈哈,完成……撒花,撒花……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玉梅
熙指了指桌子上的《史记》,“古人常说,读经味如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味如。这三味到底出自何处又作何解呢?”
胤礽想了想,说,“宋代李淑《书目》曾云,诗书味之太羹,史为杂俎,子为,是为三味。”
康熙点点头,看向胤禛,“老四,你说说。”
胤禛言道:“‘三味’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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