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凤兰醒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去上早朝了,吃早膳的时候朱嬷嬷说起昨夜的事,她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皇帝竟会为她发那么大火,还把他心爱的晴良人打去冷宫了,不过以后雪棠宫只剩她一个住了,更自在些。
吞了口热粥下去,华凤兰问道:“那日也幸亏湘妃的话才能救了我和菀儿一命,要不要送点答谢的礼物过去”。
“老奴也是正想跟贵人您说这件事”,朱嬷嬷笑道:“礼物是得送的,就是不知道送什么才好”。
“前几天皇上不是赏赐了我那套从灵州进贡上来的首饰吗,反正我现在这个身份不适合戴,送去给湘妃正好”,华凤兰歪着脑袋想了想。
“这毕竟皇上送给你的,皇上要是知道会不会不高兴”,朱嬷嬷担忧的道。
“没关系,到时候我有办法应付”,华凤兰眯笑的双眼里闪过狡黠,皇帝那人吃软不吃硬,她自有办法应对。
这时,如兰从外面进来道:“贵人,太后派了余嬷嬷过来探望您,还带了不少补品”。
华凤兰犹豫的看了朱嬷嬷一眼,她笑道:“余嬷嬷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不见也不好”。
“那就让她进来吧”,华凤兰点了点头,很快余嬷嬷便小步子进来请安:“奴婢给华贵人请安,太后娘娘听闻华贵人已经苏醒了,特意让奴婢亲自来看看娘娘您身体如何了,恰好今日是端午,顺便还让奴婢带了好些粽子过来,希望贵人早日安康”。
“你代我向太后道谢了,过些日子等我身体康复了再登门去给太后请安”,华凤兰给朱嬷嬷使了个眼色,朱嬷嬷会意,从衣袖里掏出几锭银子塞到余嬷嬷手里,“余嬷嬷一路上辛苦了,这天气炎热的,嬷嬷去外面喝杯凉茶吧”。
“那老奴就不打扰贵人休息了”,余嬷嬷笑眯眯的藏了银子便离开了。
白日里皇上也没过来,华凤兰听说按照端午节习俗,今晨一早皇帝便带着众妃嫔出宫去登高祈福了。
她不由得羡慕起来,若是自己没受伤,也能出宫去瞧瞧,好久没见着外面的世界了,想起以前端午节爹爹总会亲自带她去爬山,吃打糕,再喝点雄黄酒,好不快活,而现在只能躺在冷冷清清的宫里,思及,便黯然了一整天。
入了夜,用过晚膳,朱嬷嬷拿了太医留下的金创药正给她臀部上药时,外面突然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她心下闪过一抹身影,忙不迭的拿被子盖住臀部,恰巧寝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皇帝看到她一双紧张生气的乌黑瞳孔微微一愣。
“你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报的”,华凤兰羞恼的咬住下唇,差一点就被他看到了。
“朕还以为你睡着了,所以没让人打搅你”,皇帝视线掠过朱嬷嬷手里的药膏,大约明白了几分,眼睛里渗出笑意,问道:“药上完了吗”?
“还没有”,朱嬷嬷抿唇笑道:“刚上到一半皇上您就进来了”。
“那让朕来吧,你先下去”,姬赫遥将轮椅推得近一些,接过药膏,华凤兰吓得全身炸毛起来,苦着脸哀求道:“不要,朱嬷嬷你别走”。
“朕抹得不比朱嬷嬷差”,皇帝促狭的一笑,“上回你昏迷的时候身上的药也是朕帮你抹的”。
“你…”,华凤兰瞪大眼,一张脸红的像天边的云霞。
“朕什么,你伤的皮开肉绽的,朕可没心情欣赏”,皇帝伸手去掀被子,她尖叫的卷成一团往床里面躲,因着动作幅度太大,疼的她哇哇直叫。
“就是个不安分的”,皇帝起身坐到床边上,霸道又不失轻柔的将她身子拉入怀里,不客气的掀开那遮住她臀部的被子,又红又肿的臀部露了出来,他眼睛里掠过丝心疼,小心翼翼的沾了药膏抹上去。
“唔…你轻点”,华凤兰没脸将头抬起来,使劲埋在被窝里,恨不得悬梁自尽算了。
“朕已经很轻了”,皇帝嘴上说着,手指的力量还是放的更轻柔,似乎怕她疼,还用嘴吹了吹。
那药膏本就是凉性的,再加上一股暖风吹过臀部,她只觉得舒服了很多,就是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上完后,皇帝为她系上白色的裙衫,见她还是趴着一动不动,心知她不好意思,难得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玩味的上前将她脸扮过来,果然是布满了醉人的红霞,看的人心下痒痒,禁不住俯身朝她唇上吻去。
她慌得忙下意识躲开,滚烫的吻落在她耳廓上,顿了会儿,男人沉重的呼吸慢慢的含住她耳垂,细细的吮了吮。
一股奇怪的感觉掠过全身,她懊恼的忙转移话题,“皇上,今日是端午节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希望朕过来吗”,皇帝含糊的询问,舌尖绕着她耳朵打圈儿。
“我只是听说端午节规矩皇上应当和皇后一块过得”,华凤兰支支吾吾,欲哭无泪,在这样下去她铁定会疯了,忙用手肘推了推他身子,“皇上,你别这样,我伤害没好”。
她声音本就如天籁干净清澈,再加上那句“你别这样”,仿佛撒娇般,皇帝心中一热,险些没按耐住,不过知她有伤在身,还是放开了她,“想不想去外面坐会儿”。
“我可以出去吗”?华凤兰眼睛一亮,天天在屋里躺着,她人都快闷死了。
“朕说可以就可以”,皇帝微微一笑,让朱嬷嬷搬了条贵妃椅去了庭院里,又在椅子上加了好几块垫子,华凤兰被人扶着坐上去,软绵绵的,倒也觉得舒适。
皇帝又让人拿了些粽子和点心、雄黄酒上来,华凤兰瞧着那粽子裹成两寸大笑,上面缠着各色彩线,小巧玲珑,甚是眼熟,“这是…”。
“丞相府包的粽子,今日去祈福的时候,丞相提着一篮子粽子亲自托给朕,说让朕代交给你”,皇帝用剪刀剪开彩线,晶莹饱满的粽子泛着一股糯米和火腿的熟悉香味,她眼眶一热,“我爹他…现在身体还好吗,没有我在,他一个人肯定很孤独,以前,每年的端午节都是我陪他一起过的”。
“过些时日去了南苑避暑山庄那边你就能看到他了”,姬赫遥洁白的指尖轻柔的抚过她脸上的泪。
她抬头,从他的幽若深潭的双眼里融融的漾出缕缕柔和,她心下掠过疑惑和复杂,若说他对她好,从前又那般绝情,对她不好,仿似又有情,她真的有点弄不懂他。
“吃吧,冷了便不好吃了”,皇帝将粽子推到她唇边。
她垂下头一口一口的咬着家里的粽子,皇帝用琉璃盏倒了一杯酒递给她,“饮了雄黄酒,病魔都远走,这酒是须得喝一点”。
华凤兰想起从前爹爹也爱说这句话,不由得一笑,接过喝了一口,“以前过端午每次我都会喝很多,不过我爹爹不准我喝太多”。
“女儿家的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皇帝笑了笑,声音柔和,忽然道:“朕帮你画一幅丹青吧”。
华凤兰想起他丹青确实不错,不过那也不是青眼所见,不由好奇的点了点头,“好啊”。
当下汪公公立刻让人准备了笔墨纸张和颜料出来,他坐在梨花桌旁,清俊的星眸里若有若无的倒映着她的身影,她微微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我要怎么坐着”。
“随意,不必在意我”,皇帝凝视她片刻,便低下头去,宽大的袖袍被夜风吹得拂动,竟是说不出的风流雅致、妙世无双。
华凤兰又再吃了两个粽子,几杯酒下肚,脑袋便有些晕晕然,连他还在作画也忘了,夏日的暖风卷着暗香袭来,暖的醺人…。
再次醒转时,已经是第二日天明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正对着梨花大床的墙壁上多了一副画,画上的人儿一身月白色的轻烟纱斜倚在贵妃椅上,垂在椅下的罗裙在夏日的风中轻盈回旋,头上如云的蓬松青丝垂落在椅上,素白的玉手,精美的下颚微扬,双颊酡红,眉若弯月,盈盈的凤目如傍晚的霞光投入湖面,泛起一层波纹,迷离摇曳,画里的女子一身素雅,半点装饰也无,但一笔一划都在画者的手中精心绘制,显得栩栩如生,仿佛沾了灵气般,美得不似凡人,似妖精妩媚,又似仙女清丽无瑕。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巧夺天工的画技,华凤兰暗暗屏息,再瞧那画上还提了一句词: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那字迹华而不丽,根骨风流,亦是世间少有。
华凤兰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怦然跳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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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多日,华凤兰也逐渐能下床走动,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起来,皇上提前下了命令移驾去避暑山庄,除了她之外,随行的妃嫔有皇后、淑妃、湘妃、柔嫔、敏修容,另外让人讶异的是竟然连冷落许久的容妃也被带上了。
这是华凤兰第一次去那边,大清早的,朱嬷嬷便开始大包小箱的收拾,尤其是将司计司那边送来的轻羽薄纱和各种首饰全都捎上了。
去的路上,华凤兰抑制不住的兴奋,一年多不曾出宫来,看到外边的湖光山色,只觉心情舒畅,连那炎热的太阳都算不得什么了。
唯一让她遗憾的事她是随性途中位份最低的,所以马车走在最后,华丞相和几个朝中大臣都是伴随皇帝在前侧,她远远的,只能看到华丞相清瘦的背影。
华凤兰心下暗疼,一年多不见,爹爹似乎清瘦了很多,想来是为她担忧的。
马车被人轻轻敲了敲,朱嬷嬷撩开帘子出去,不一会儿便提着一篮子水果进来,脸上笑盈盈的,“皇上怕贵人干渴,让汪公公送来了些水果和酸梅汤给贵人解渴”。
“我看是所有妃嫔都送了吧”,华凤兰不以为然的撇嘴。
朱嬷嬷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此番去避暑山庄,怕是后宫的位份又会有所变化,贵人有所不知,每次去避暑山庄的时候,都是各宫娘娘争宠争的最厉害的时候,贵人最好趁盛宠正隆的时候,早日为皇上怀个龙子,才有既会进位”。
华凤兰不自然的喝了口酸梅汤,拜托,让她怀龙子还不让她去死。
幸好前面几日被皇上碰了没有怀孕,到了避暑山庄那边,她得让祝菀去弄几帖避孕药。
傍晚时分,到了驿站,华凤兰正准备用晚膳,便见汪公公带着一抹清瘦的中年男子从那边过来。
“爹爹”,华凤兰认出他来,冲过去抱住她,热泪盈眶,“我好想你”。
“凤儿,让爹爹看看”,华丞相捧起她小脸,见她无恙,总算是如释重负。
“皇上特别允旨贵人和丞相一块用晚膳,老奴就不打扰了”,汪公公朝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会儿,便只剩下父女两人了。
“凤儿,这一年来在广寒岛你受苦了”,华丞相怜惜的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爹爹一直想救你,但是这一年来爹爹的权势被皇上夺取了一大半,如今朝里朝外安置了不少皇帝的人,爹爹没有办法,只是没想到你会自己出来了…”。
华凤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如果我不出来云荻哥哥怎么办”?
“又是太后告诉你这些的”,华丞相肃容微整,斥道:“凤儿,上次就因为你和秦云荻的事你把爹吓得还不够吗,皇上已经既往不咎了,你就不应该再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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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人看,~~~~(》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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