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动作都很像,她也不介意我把她当作你。”
#书#我一阵惊悚,水莲虽说个性和我有几分像,但绝没到什么都像我的地步,除非她被训练成那个样子,云天骗了我,他这一手是处心积虑的,只是因为云影而不得不停止。我正要开口说话,身后猛的开门声,接着一个声音:“金……”
#网#一阵静默,我没有回头,感觉到金凯松开了我。
“水莲你把枪放下!”金凯的声音刚落地,我已经一个箭步拿起桌子上他的枪来,转身对准了水莲。
她一身戎装,样子变得我有一点陌生,但像极了那个时候的我,身材、表情、目光里的倔强,连拿枪的动作也是我习惯的,仿佛是对照着一面镜子,只是她比我年轻得多,正是二十几岁最好的时候。
“白教练,想比一比我们谁的枪更快吗?”她盯着我,突然变成决绝的样子,“你倒不如杀了我,我也就结束了这种荒谬的生活。”
我本来并没有开枪的打算,但听她这样说,突然就很心疼,我果然是在照镜子,她和我一样走上了这条荒谬的路,她在金凯身边,就像我在吕奕身边一样,甚至还不如,她这样年轻,不应该是这样的命运。我们几乎是一起放下了枪,金凯已经拉了铃,小程马上带人上来把她带走了,她一直看着我,我知道这感情很复杂,我懂,可是对她的命运,这个责任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担。
门再次被关上,我和金凯对视着,他当然不能再把这当作是梦境,于是眼神也变得很复杂。我感觉到疼,刚刚抓枪的时候,腿突然发力,现在才知道疼,向床边挪两步坐在床上,突然想到在这床上他们不知干过什么,于是又想站起来,可是已经不能,他按着我的肩膀俯视着我。
“是云天派你来解决这件事?”
“是。”我抬起头直视他。
“只有这样我才能见到你?”
难道他故意这样,为了见我?“放过水莲吧,她太可怜了。”我轻吐一口气。
“可怜?你不可怜吗?我不可怜吗?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答应过不离开的!”他蹲下身,抱着我的膝盖,“我有时候问自己,我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我连自己爱的女人都留不下,还能干什么?为什么当初没有抛弃一切和你一起走?你知道我每一天的日子过得多痛苦吗?这些事情,根本就让我厌恶,每时每刻都在伪装,没有一刻是真实的,在家里连睡觉都不敢睡踏实,我心里面只有咒骂,咒骂自己,咒骂生活!这种痛苦,你明白吗?你明白的,只有你能明白!”
“金凯,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就要对家庭负责,”我逼自己不去看他哀苦的脸,“我今天见到云影了,她也很痛苦,她怀着你的孩子,你不能不管她!”我感觉到身体不适,但仍然试着让自己集中精神。
“她不一样,我不管她还有很多人管她,空月,我们一起走吧,就当我们都死了,我们有力量重新生活在一起,到国外去,到那些没有外交关系的国家去,我有办法!好不好?扔下这该死的生活,只有我们两个!”他的脸变得热切,涨红着。
“你太累了,我不会把这些话当真,你走不了,你的责任你比我更清楚。金凯,你说我恨你,其实我没有,我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你,遇到这样的爱情,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爱上一个人,就是为他受再多伤害也感觉不到疼痛,今天我看到了,你还是爱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就算是为了我,不要再痛苦下去,我不会因为我们不能相守而难过,但是看到你痛苦我也会痛苦。我们都开始新的生活吧,你很快就会有一个孩子,云影是你的妻子,你要对她好一点,不要再想如果我们在一起会怎样,这个如果只能给人痛苦。我现在很好,黄淙是个好男人,我会在道义和肉体上对我的丈夫忠诚,而且我也怀孕了。我们就这样彼此记着,不是很好吗?”不适感越来越强烈,我竭力把话说出来,产生一种可怕的预感。
他猛地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不,怎么会?你怎么能?不,你不能这样!”突然又冲过来扶住我,“空月,你怎么了?空月!”
不适感被剧烈的疼痛取代,我竭力睁开眼,可是他的声音还是越来越遥远。
不知道,也不理会发生了什么,我进入了疼痛与黑暗,不去想,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我要担负那么多东西,这一次我不要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死了也无所谓,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不想睁开眼睛,不想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就让我这样睡下去,我不再管谁会伤心,为什么我要顾虑那么多?
在这样一种情绪中不知昏迷了多久,直到头脑清醒一些,疼痛感也清楚一些,明白还是活着,必须面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再睁开眼睛,毫无疑问是医院,并且是晚上。四周都很暗,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台灯亮着,金凯站在我面前,光线仅照到他的下巴,但是我知道他在盯着我看。
“你这是何苦呢?医生对我说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生育了,你这是何苦呢?”他声音很低,但是语气很强。
我张开口,才发现嗓子干哑,他急忙给我倒了一点水,自己试试水温,拿了吸管来给我喝,等到喝完了水,我也就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了。其实也没必要回答,他心里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想法?
“孩子没有保住?”我问,也许是早有准备,并不很难过。
“幸亏没有保住,否则生的时候你就没命了!”他回给我一句。
“如果是你的孩子,你就不会这样说。”
“即使是我的孩子,在孩子和你之间,我也会选择你。”他语气很生硬。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我轻轻问他:“还记得平安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你这样问是在责备我吗?”
“不,金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要孩子的原因,我知道,你恨我怀别人的孩子,但是你对平安的感情和我是不一样的,你没有亲眼看着他一天天成长然后又死去,不会知道每天夜里都梦到他的痛苦。我不是责怪你心里没有他,我只是要自救,你很快又会有孩子,而我就只能这样下去吗?”
“对不起……我知道我是混账,是流氓,但是……平安……你这不是在自救,是在自杀!你告诉我我还能为你做什么?”他痛苦地逼视着我。
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如果我想过要向他索取什么,就不是真正爱他了。这个问题无法继续下去,我错开目光,转而问:“你怎么和医院解释的?”
他顿了一下,回答:“说是云影的朋友,在我家做客突然……”
“很好,”我打断他,“那水莲以后会怎样?”
“这个我不会插手,云天想怎样就怎样吧!”他闭了闭眼睛。
“你为什么要杀掉费德仁?”
“不仅是他,那个你所知道的冯嫂也死了,他们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你这是公报私仇吧。”
“你操的心太多了,空月,医生说你不能多说话,你要记着,我永远不许别人伤害你!好了,多休息,”他俯下身来,看着我,向我枕头下面塞了个什么东西,“这把枪,你留着吧,你的安全我一直不放心。我已经派人通知了黄宗源,他明天就应该可以赶回来。如果我是你丈夫,我就在这里守上几天几夜不离开,但是现在,我必须走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
“还记得你加入天堂会的初衷吗?”我直视着他,轻轻说。
“我明白,你放心。”目光之间的流动,又让我心头一涌。
“对云影好一些,她和我不一样。”
“谁都和你不一样。”他顿了一会儿,俯身用自己的脸贴贴我的脸,又停了停,我感觉到脸颊上,他的唇吻的触觉。他没有再看我,撤开脸猛地转身走出去,脚步声在楼道了回荡了很久,这也许,就是真正的告别。
刚刚他转身的瞬间,我真的有一种冲动,拉住他,哪怕多留一刻也好,可是不能,我们不能了。伸手拿出枕头下面的枪,很小的一支手枪,很久不摸这个东西,感觉非常陌生,冰冰凉凉的一块金属,手指扣着扳机,对着自己的头,半天,又移开,脑子里面丝毫没有出现死的念头。
天亮的时候黄淙赶回来,冲进病房来身上还背着行囊,风尘仆仆。我看着他,只剩下三个字可说:“对不起!”
“我们不要孩子了,再也不要了!”他紧紧握着我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实在是写得很心疼!
是非之地29
这次流产之后,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也明白不管底子有多好,造上十年肯定全完了。不仅是身体虚弱,就是腿上的旧伤也发作得变本加厉,走起路来姿势不得不很怪,黄淙给我弄了根木头拐杖来,没想到我白空月还不到四十岁,就到了这幅田地,进入了三条腿的人生第三阶段。
我想金凯是回归家庭了,然而我却预感到我越来越不安全,以云影的心思,会猜不到什么吗?而流亡政府的反扑是不是会危及到我呢?我想离开这个地方,京城不是我久居之地,但是黄淙不愿意走,这个我清楚,我不愿意说出自己的想法,怕他会放弃一切跟着我走,他不能再为我牺牲了。
休养了一段时间,刚好就又是开学,刚刚入秋,今年秋天晴天特别多,什么时候阳光都是金灿灿的,照在身上非常舒服。没有课的时候,坐在阳光底下做事情,恍恍惚惚的,好像与时间隔离开了,过去的一切,金凯,吕弈,都像一场梦,不论怎么说,都不像我曾经历过的,而我,没有力气去想,以后是什么。在这种状态下,几乎是睡着了,被门铃声惊醒,抬头看表,还不到黄淙下课回来的时间,原来是罗恒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和黄淙的关系变得很好,那天云天和我说了那一句之后,我愈加不希望和他发生什么关系,但是他毕竟是我学生,而且是少有的聪明,我几乎没办法冷面对待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老师,我来还书。”他笑嘻嘻举着手里的几本书,都是上次来的时候黄淙借给他的,但也有属于我的书。
“进来吧,”我让开身,“你黄老师上课没回来呢,你先坐吧。”
“老师,我是您学生啊,您好像特别不喜欢我!”
“没有的事情,你这个孩子!”我笑看他一眼。
“那您坐下,我跟您说点事情。”他端起茶壶自顾倒了杯水,见我坐下来,接着说,“老师,您给我点儿关于以后的建议可以吗?”
“我怎么给你建议?这要看你想干什么了。”
“就是这个,我想像您一样搞学问,我是真的很喜欢文学,特别是古代文学,我就想着以后考您的研究生呢,可是我家里希望我从政……”
“你家里?”
“嗯,主要是我妈,您也知道云家的,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好像从政是天经地义的,根本没道理,况且我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看你还是听大人的话,多少人想从政还没有你这个条件呢,如果你一定想搞学问的话,也不要考我的研究生。”
“您这算什么态度?我还以为您能支持我呢!真是的!”
“你的事情我管不着啊,特别是云家的事情,我怎么敢管?”我轻轻笑,拎起茶壶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他愣了愣,说不出话来了,现在差不多所有人都误会我和云天有点什么,他大概也是认为我怨恨云天,也顾及他,所以不愿意插手云家的事情。半天,他干笑两声,说:“老师,我还有事,不等黄老师了,您跟他说我来还书就好了。”
我点点头,起身送他往外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问:“老师,下个星期珠宝设计大师乔治祁要来咱们学校演讲,您去不去?”
“我凑那个热闹干什么?”
他还要说什么,见我一点兴致都没有,又闭了嘴,开门出去了。
乔治祁,这名字敲击在我心上,他是吕弈的朋友,我曾经有过一枚他设计的结婚戒指,而他设计的那对耳坠,还躺在我的首饰盒里。我看着面前关紧的门,愣了好一会儿,没有想到和吕弈结婚生活在一起的画面竟然会清晰如昨,记忆只是被尘封住,只要被轻轻开启,就还是完好的。
我回身进屋拿出首饰盒,打开,最上面是两张纸条,来自金凯和云天,下面,金凯的戒指、郑浩的玉观音和吕弈的耳坠,我摸摸那些温润碧绿的玉制,转而拿起耳坠,漂亮的流线形设计,上面冰蓝色的钻,到镜子前拽着耳朵仔细看,耳洞已经长上了,真是奇迹!拿着那一对耳坠比量在耳朵的位置,不合适了,我真的老了,几乎是突然之间,比同龄女人看起来沧桑得多了。
比同龄女人沧桑,也比同龄女人冲淡,我见到美辰,就是这种感受。刚刚处理了一件令人头疼的家庭纠纷,我看到美辰的样子,真是触目惊心,仅仅是半年不见,她的变化真是不小,不是容貌,而是气质,不论是和向龙在一起,还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寡居,她都没有表现出这样歇斯底里的样子,我也从没料到她有一天会这样。但是我也没办法说是楼远不对,他毕竟是很年轻,不懂得容忍女人的道理,尤其是面对一个长自己五岁的女人。事情不是计划到一定程度,也不会闹到让我插手的地步,我能怎么样?我只能让他们两个都成熟一点,冷静一点,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妞妞,看着那孩子害怕的样子,我都心疼!
回来一路上想着这两个人的事情,无论如何美辰的样子还是吓到了我,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没有被生活变成那个样子?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真的没有管的兴趣。进学校的门,想起应该到院办去一趟,把车停在楼前面,下来刚向上走了两个台阶,就见一大群人从门里涌出来,当中被簇拥着的是个打扮挺有个性的老头,想想今天的日期,才想起来正是乔治祁演讲的日子,看来是刚刚讲完出来。躲是来不及了,只能低头硬着头皮往上走,寄希望于不会被认出来,毕竟他看过我的照片。眼看着就要与这大群人相遇,我愈加低着头,但是又不敢走太快引起注意,一阵不好的预感,接着就听到声音。
“我认识您!”他一下子说出来的是法语。
我只能停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回视过去,用我说得非常烂的法语说:“您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