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看了我一眼,又笑笑,说:“还是小心为上,没事不要开灯,把窗帘拉好,出出入入都小心。”
“没那么严重,谁也没看见我长什么样子,不用那么紧张。”金凯大概也看出来我的情绪,出来解围。
云天又坐了坐就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回头对我说:“白小姐,金凯的健康就交给你负责了,希望你能尽心,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办。”
“在我加入天堂会之前,好像还没必要听你的命令!”我用这句话把他送出了门。
金凯就紧贴在我后面,一回身差点撞到他,我吓了一跳,骂:“你干什么?”
“你刚才跟云天说什么?”他用不拄拐的那只手抱住我,“在你加入天堂会之前?那么你的决定是……我以为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就不会……”
“我有个条件,必须让我完成学业!”
是的,我决定加入天堂会,不仅因为那次写声明的事情让我很恶心,更因为他这次的到来。我希望自己可以把感情和事业分开,但是这也许是不可能的,我爱他,所以无法无视他的危险而不去分担,我没有政治天赋,不知道谁对谁错,说到底,我只是个女人。
他的伤好得很快,已经没有大碍,虽然明知道他的离开是必然,但眼看这天到来,心里还是很难过。我猜他明天就会走,只是不愿意对我开口,吃过晚饭他坐在沙发上吸烟,我收拾了东西,恹恹走过去,拿了他手上的烟放在嘴边。
他抬头看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什么女人不要吸烟,只是看着我。
“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吐着烟圈问。
“明天。”他说得很平静,还是那样看着我。
我叹一口气,回身到酒柜里拿出家伙,咬着烟卷,慢慢调一杯酒。
“看来我走还是有好处的,要不然这杯天上人间总是喝不到嘴里!”他过来拿掉我嘴里的烟,好像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还是不动声色地调着,随口回答:“这酒度数大,养伤的人不能喝!”调好才站起来,举到他面前,也做出不在乎的表情,说:“喝吧,要不然可就很长时间都喝不到了。”
他拿过去,一口饮干,放下杯子,玩世不恭地看着我。我们就用这种假的表情对视着,谁都不说话。我要告诉他什么呢?在这个时候,难道我可以说我不舍得你走吗?我能做的只是表现出自己的不在乎,否则要怎样?我不愿去伤害自己!这样想着咬咬牙,保持住这个表情。
“白空月,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他突然一把抱住我,“你就输不了这一句话吗?你说你不愿意我走会死吗?把你的感情表达出来,告诉我,不可以吗?”
我咬着牙,说不出话来,我还不想在他面前流泪。他把我的身体贴合在他身上,继续说:“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说的话吗?我本来以为自己是不会拥有爱情的,不会结婚,或为了某种功利的目的而结婚,可是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女人不会是别人的!认识你以后,我变化太大了,我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能够和我产生爱情的人,只有你一个,不管我还能活多久,就只能爱你一个人。”
听到这样的话,是不可能不动心的,我看着他,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我爱你,不想让你离开,但是我怎么能这样对你说?他侧过头去吻我的手,我的唇已经不自觉地凑上去,这个吻,缠绵欲醉,他的手在我身上热情地抚摸,很快就把我推到失控的底线。
“你的伤才刚刚好!”我轻轻推他。
“就是因为好了嘛!”他的无赖劲儿又上来了!
谁说我不想的?他把我拉到床边,我们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解除干净,他并不像往常一样急着进入,而是做足了前戏,把我的情绪完全推了上去,我们都近乎疯狂,在无比欢愉之后一起到达顶端。这是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他吻住我不让我叫出来,心跳得失去节奏,鼻息也混乱了。极度的缱绻之后,渐渐平静下来,他把我紧紧抱住。
“金凯,你这个混蛋!你这样走,让我怎么办?”说这样的话,我还是会脸红。
“我突然想流泪。”他对我说。
“我也是。”
“为什么你遇上的男人是我呢?这对你多不公平!”
“不是我遇上了你,而是我遇上了那么多人,偏偏爱上了你!”我也矫情起来。
“很多夜里,我醒过来,看到你就睡在我身边,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再和你这样,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要用这种那个方式来补偿你!”才说了几句像样的话,他就又没正经起来。
“流氓!”我轻踢了他一脚,他倒吸了一口气,“碰到伤口没有?”我立刻紧张起来,起身看他的伤口。
“早就没事了。”他给我看,确实愈合得很好。
“真难以想象,那一刀我怎么下得了手!”我轻抚着疤痕,感觉很是恍惚。
“我早就说过,你是个狠心的女人!”他又吻住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写得还是可以吧?怎么又没人看呢?呜呜呜……
天堂会1
我加入了天堂会,成为了金凯的直系手下,但并没有因为这个就多见他几面。酒吧的许经理给我讲了很多他们的情况,好像也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么悲观,天堂会已经具有了相当的规模,成员遍布全国各地,他们得到一些财团的经济支持,也有外国势力的援助,一切都在有序的运行之中,很有可能几年之内就有发动战争的力量。他还对我讲到他天堂会的宗旨,奉行的原则,以及对未来的构想,但这些对我来讲并没有多大意义,在我的理解中,一切都是对“胜者王侯败者寇”这句话的诠释,不管说得多么好听。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这个组织需要我为它做什么。
进入研三的最后半个学期,基本没有了什么事情,考博的成绩出来,只剩下准备复试和毕业论文。每天仍然去酒吧上班,生活也没有发生多少变化,特别是他们的事情还是在回避我。我单方面切断了和黄淙的联系,他如我所料,什么也没有问。
见不到金凯,不是不想念,特别是还要担心他的安全,有时甚至是一种万蚁蚀心的感受,但是不会软弱到告诉他,只是告诉自己必须习惯。其实也习惯于一个人处理事情,灯坏了可以自己修,下水堵了打电话找人就好,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男人,多半只是软弱,我不会允许自己那样。我对伴侣的理解,基本属于感情上的寄托,只要在他的身上能够感受到爱就可以了,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但是有一条定论,就是爱情总还是需要陪伴,我无论如何还是希望他在我身边,特别是夜里,握着胸前的戒指,回忆他怀抱的感觉,那种孤独感已经到达了我承受力的边缘。
金凯发短信说他今天回来,我也就精神抖擞地来上班,一进门果然就看见他在里面,目光自然就移不开那个方向了。仍然是几个人坐在一起像是在开会,但样子极其严肃,听到声音都以非常戒备的目光投射过来。我被他们的眼神盯得愣住,但很快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只有金凯勉强笑出来,走过来对我说:“等我一会儿。”说完就和云天去了后面。
我看着这些人各自散开,每个人都似乎在偷偷看我,出了什么事?难道他们讨论的事情和我有关?我走进吧台,低声问卖酒的小弟:“怎么回事?”他看着我,终究只是摇摇头。这个小弟可以算是全酒吧和我关系最好的了,可连他都不肯对我吐口。
看来只有自己来了,我借口到后面的冰箱里去拿鸡蛋和水果,想偷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但一拐进里间,根本用不着偷听,他俩的声音马上冲进耳朵。
“金凯,我是不是看错你了?你是做大事的人吗?”
“我就这一句话,她不能去。”
“你为了一个女人要坏大计吗?”
“我看不出这和你所谓的大计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让你的女人去做杀手?”
“你这样说话就没有意思了,如果她是我的女人,我决不会像你这样心软!天下女人有的是,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明不明白?”
“你根本就不明白!天下女人有的是,但白空月只有一个!”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我一下子愣住,没来得及躲避,门已经开了。只能掩饰地从冰箱里拿出我要的东西,回头来,两个人看到我,都是一愣。金凯快步走上来,抢过我手里的东西重新塞进冰箱里,一把把我拉走。
他把我拉到后院,很用力,我的手在他的手里被攥得生疼,他停下来,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不松手。
“金凯,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不!”他很激动地否认,“不,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金凯,我加入了天堂会,是因为愿意和你分担,如果我成为你的累赘我会很难过,而且我既然加入了,就会服从这个组织的一切安排,不要因为我和你的关系而让我变得特殊,好吗?”
“不是……”他否认之后似乎又没办法反驳我,最后只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手上的力量又加了一些。
“你知道我的能力,没那么容易死掉。”我轻轻拍他的手,希望他松开一些,“我去和云天说,我愿意为天堂会做杀手。”
“你这个傻女人!”他把我紧紧抱住。
这真的是我的决定吗?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云天听到我的话之后,笑得有点阴险,向龙和美辰一起来看我,都对这个决定表示惊讶,尤其是美辰,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劝我不要这样做,向龙则劝金凯为我的安全着想。但是说出去的话,我还是不打算收回来。想到金凯受伤的样子,都觉得自己必须为他分担掉这种危险,但并不想这样直接对他说,我甚至希望可以给他一种感觉,这是我的决定,与他无关。不是不知道危险,却有点自负,或者说是侥幸心理。金凯只是对我叹气,说,他会尽量不给我太危险的任务,我还开玩笑说只怕我干得太好,有些任务只能由我去完成,到时候也由不得他。我能看出来他眼里的担心,所以故意做出轻松的样子,其实心里也知道,很可能走上的就是一条不归路。
我参加了对杀手的特训,每天上午都去,一起的有三个男青年,只是一起参加体能和各项技能的训练,基本没有交流。我非常轻松就成为四个人中最出色的,从一开始就是,这些训练对我来讲并不见得苦,也没有太大难度,对于自己的智力和体力我都有充分的自信,如果有什么困难,可能是我会想得太多,这样并不适合做杀手。因为调酒师的特殊身份,除了要学习各种高科技暗杀设备的应用之外,我特别被教授用毒的技巧,我也发现了自己体内可怕的因素:我学习用毒的热情,不亚于调酒,这种致人死命的事情,在我看来则是其妙无穷。
训练一个月之后,金凯来“视察”训练情况,负责的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他趁人不注意偷瞄我一眼,我发现了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弧度。我的体能很好,用毒的技巧当然是进步奇快,但枪法一直不能满意——由于晕血,我不得不练就正中眉心一枪毙命的枪法。他对每个人都像模像样地点点头,就和负责的人们出去了。
我知道他晚上会来酒吧,也看不下书,很早就来上班,他并不在,我也一直心神不安,直到他快打烊时出现,接我下班。
“怎么这么晚才来?”一上他的车,我就抱怨了一句,说完就后悔了,他不来必定是有事,我说这种话除了暴露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本来想早点过来,在云天那儿说事情,一直说到现在。”自从我决定要为天堂会做杀手以后,他面对我就多了很多沉重,很难开玩笑。我并不希望这样。
“你今天看我怎么样?”我努力笑着拉来话题。
“很好,他们对我说你很能吃苦,也很聪明,预计是这批接受特训的人中最先可以接任务的。”他居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接任务?”我也严肃起来。
“你的心理报告有问题,我对他们说你还不能接任务。”
“你这样能拖多久?掩耳盗铃罢了!”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他看着我,眼神里面多了很多悲哀,说:“你怎么这么傻呢?我有的时候真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什么!”说着用手摸我的脸。
我提起精神,拉住他的手说:“我只要你,在我们两个的时候,不要像个上级似的,你还是我的男人呢!”
他轻轻笑了出来,拉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转头去开车,还是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博士生复试顺利通过了,毕业论文也快要完成,训练一直在深入,但并没有让我接任务的迹象。仍然是很长时间才能见到金凯一面,这已经不再成为我心里的问题,我的问题来自我自身。我已经被训练成为一个合格的职业杀手,熟练地掌握各种技能,枪法也已经很好,但内心却越来越不安,他说得没错,我的心理报告确实显示出一些问题,我无法适应这种变化,我现在所掌握的任何一项技能都足够摧毁生命,这让我感觉自己很可怕。虽然还没有接过任务,但杀人肯定是迟早的事情,可是我无法想象一个生命要在我的手上终结,这是在我过去的25年中不可接受的。而我接受的训练,把我变得越来越不拿生命当回事,似乎杀人就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这是作为一个杀手的基本素质,我的意识里也在一点点接受着这一点。
最近经常感觉莫名的烦躁,夜里醒来就无法再入睡,坐在房间里吸烟,试图压制内心的不安。感觉一个人生活太孤独,有时叫美辰来给我作伴,不敢对她说起心里的感觉,怕吓着她,然而我是深刻地羡慕着她,可以单纯地生活下去,她和向龙,就快结婚了。
我对金凯说,我可能不敢杀人,他想了想说没关系,他可以不让我杀人。他的话让我宽慰,但是我又能信他几分?即使他不让我去杀人,只怕云天也不会答应。
天堂会2
再过两个星期是毕业论文答辩,答辩一过美辰和向龙就结婚。因为以后就是已婚女人,她这几天也很喜欢来和我睡。月色很好,我们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她把头靠在我肩上说:“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他们干的都是玩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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