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澜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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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澜止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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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胸口,定定地望着他,让他感受她的心律和柔软。苏槿彦有些艰难地转过头,一脸严肃地望着门口。门不知什么时候虚掩着了,他记得没关的,客厅里亮着水晶灯。

“子建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他看着她的情欲而涨红的脸,红着的眼眶,那么卑微的话语,楚楚可怜。他挣脱了她的手,拉过被子将她围住,柔声道:“你先躺下,我去洗个澡就来,嗯?”为安有些不高兴,但深信不疑地点着头,子建哥哥不会骗她。她躺下后,苏槿彦逃一般的出了房间,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泼脸,以此来平息几经克制的情欲。

卧室里的为安还在等着他,或许她等的并不是子建,而是任何一个能给她温暖的男人,今晚的她只是需要那么一个人而已。

方为安清晨醒来,头痛欲裂,睁眼环视着四周,陌生的一切,倏地坐起来。赤裸的后背接触到空气,不禁抽了口气,记忆断断续续的,格子西装的男人,好像还看见了苏槿彦。方为安想起那男人,摸了一把额头,一层的汗水,这不会是那个男人的家吧。往被子里看了看,只穿了一条底裤。地上还堆着一些衣服,上面是她的外套和围巾,下面是一件男士外套。这次玩出火来了,她连撞墙的心都有了,还好身边没躺着个男人。否则非把他乱刀捅死不可。

肝肠寸断(18)

事情都发生了,想什么也没用,方为安以极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在那个男人起来之前消失才对。一夜情嘛,就是这样,天亮前说分手,最好以后街上碰见了谁也不认识谁,免得尴尬。她可不想发展什么多夜情。

一条腿还没伸进裤脚里,门就开了,让为安连躲闪的地方都没有。开门的人也很是尴尬,连声“对不起,对不起”关上了门。

为安就这样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整个人松懈下来,木地板上的凉意渗进了骨子里。还好是他,还好是他,而不是一个陌生男人。她真的想不起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似乎有人轻声地叫她“小安”,有人抱过她,吻过她……是他吗?可是除了他还有谁呢?

如果冥冥中注定了一切,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开场和结束?

许久,敲门声响起,伴着询问声:“小安,好了吗?”

为安没有出声,只是站起来继续穿裤子。进了洗手间,既然在他家也不急在这一时,洗个澡,梳理一番。洗澡时发现来月经,轻笑了一声,这倒好,避孕药的钱省了。昨晚的妆还没卸,这里没卸妆水,清水洗了洗,用纸擦净,梳好头才出卫生间。得赶紧回韦乐家,这里没卫生巾,自己房子装修的事也要去打听一下。

出得卧室,穿着一身白色居家服的苏槿彦正坐在沙发上翻财经杂志,见她出来起身,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下去吃点东西吧。”

为安没看见包,正四处搜寻着,无果,问道:“苏总,麻烦把我的包给我。”还没想好要怎么称呼他,叫“子建哥哥”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子建”和“苏槿彦”对为安来说还太陌生,即使曾经在心里叫过一百次一千字,即使话就到嘴边了,第一次总是难以开口。其实昨晚酒醉就那么亲昵地叫过他“子建”的,只是为安模糊了,以为那是在梦里。

苏槿彦对这样的称呼并不是很意外,于是微微一笑,“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没看到吗?”

为安转身大步进了卧室,拎着包包绕过正靠在门边的苏槿彦,向门口走去。苏槿彦也没说什么,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跟着她走。为安没有拒绝苏槿彦,觉得拒绝了反而显得她过于小家子气了,毕竟以后见面是避免不了的,只是如何将见面次数尽量减少。

为安不想和苏槿彦扯上什么关系,有一个简意轩就够了,不想再添加一个。至于昨晚,不过是个意外,却是最理想的结果,把第一次给了白马王子,似乎是她赚到。遗憾的是,怎么也想不起处女的丢失过程,会不会痛?日后若想起,多伤感,没有回忆。

方为安想到这些时,脸有些烫,偷瞄了一眼正低头研究车钥匙的苏槿彦,糗的是,就在这个瞬间,两人对上了眼。方为安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要故作淡定地转过脸看电梯到了几楼。苏槿彦看她一脸不自在,没出声,只是笑着。为安余光瞄到他在笑,为了不让自己发飙,只能恨恨地咬着下唇。直到地下室两人都无话,为安跟在苏槿彦身后,边走边观赏身边的车。偌大的地下车库,静悄悄的,连他们的脚步声都有回音。

到苏槿彦车前时,为安犹豫了一下,曾经痴痴望过的车子,如今近乡情怯。毅黑的车身,倒映出放大了的憔悴的自己。苏槿彦从里面将车门打开,发动车子,等着她上车。

“去坪山小区。”

“你没和父母住一起?”

方为安不置可否,苏槿彦也没细问,专心地开着车。为安低头玩弄手指,这些天想着那些没用的事,忘了修指甲,指甲均超出了指尖,其实那样显得手更加修长。手上没有任何饰物,任何饰物也都是多余的,手指除了戒指还能用什么做饰物呢?简意轩求婚时连戒指也没有,那时应该就在摇摆了吧,只是她太愚笨,没有看出来。一个男人向女人求婚,可以没有鲜花,但戒指一定是会有的吧!想起了昨晚他说的一些话,说什么求婚是真心的,什么不要挑拨他和方紫星的关系,在他眼里,她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了吗?

肝肠寸断(19)

心莫名的抽痛起来,难道情侣分手后就变成这样了吗?热恋时,她是他心口的朱砂痣;失恋后,她成了蚊子血,成了会挑拨离间的怨妇。

的确,她在离家的早上撒了谎,当着家人的面说简意轩深夜来看她,她是恶意的,她有私心,她见不得她的男朋友和姐姐好,她想让方紫星去猜忌,恨不得他们因她吵翻天。只是那简意轩却一点情分也不讲,竟说出这样让人寒心的话。

大滴大滴的泪就那样下来,滴在手背上,视线变得模糊。当方为安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时,慌忙将眼泪收住,也不敢吸鼻子,低着头擦拭,闭眼调整心情。

今天真的很想狠狠的睡一觉,一觉醒来将所有都忘掉。

“是往左拐吗?”

苏槿彦突然出声,吓了为安一跳,睁眼看了一眼前面,沙哑着“嗯”了一声。苏槿彦看了她一眼,“不去吃点东西吗?我很饿。”他刚刚其实意识到她在抹泪,以为是昨晚的事加上失恋。她一起床恨恨地看着他的样子,他便知道了她在想什么。

“要不在下个路口停车吧,你去吃东西,我自己走回去,没多远了。”

苏槿彦没理她,几分钟后车在坪山小区门口停下。方为安本打算谢谢也不说就走人,可又觉得太没礼貌,于是脸色很不好地说了一声“谢谢。”

苏槿彦没有让她下车的意思,望了望前面的小区,侧身问道:“一个人住?”

“朋友的房子。”

苏槿彦点头“嗯”了一声,又道:“我不知道你和朋友一起住,你又嚷着不回家,所以就把你带回我家。”

听着他的解释,方为安头大,他居然和她说这些事。于是掐断话题:“昨晚我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请你也忘记。”

苏槿彦失笑,为安有些怒:“你笑什么?”

“方小姐,有些事做过就是做过,如果当做没发生,那是自欺欺人。何况你我都是成年人,这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对不对?”

看来他是把这事当做家常便饭,心里有些隐隐的痛,他也定是将她当成了不自爱的女子。深深懊悔起来,借酒消不了愁的,况且昨晚的确有放纵的念头,而且还任性随着酒精做了这样的事,自己也觉得随便了。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可能和他有什么交集,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话就那样脱口而出了,“既然这样,再好不过,谢谢苏总昨晚收留我。至于工作上的事我会和公司协调,尽量将贵公司的工作转移给别的同事,所以你不必担心。”

苏槿彦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是在为他打算呢,安排得挺周全的,愣了愣,反笑,“请随意。”

为安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再见,看苏槿彦不是很高兴,心想姑奶奶我还不高兴呢,头都快裂了,口干舌燥的。方为安打开车门气不顺地走了,下身垫着卫生纸很不舒服,没走两步就听见路虎车绝尘而去,方为安立在那好一会儿才转过身,那车早已无影无踪。

韦乐果然没有回来,这也让她安心不少,省得被盘问昨晚去了哪里。方为安换上睡衣,跟人事请了一天假,打算上午睡大觉,下午去找装修公司装修房子。其实想想不装修也是可以的,搬进去了总有个落脚的地方,一直住韦乐这里也不是办法,有男朋友的人始终不太方便。

思量一番,方为安决定就那么搬进去住,没风格也死不了人,买一些必要的家具,其他的再慢慢添置。

方为安上午睡了一觉,但是很不踏实,一会儿梦见AE小林在她身后追着要方案,一会儿是方紫星追着她要简意轩,苏槿彦还在旁边讽刺她不自爱。她醒来一身冷汗,发现自己有些低烧,感冒也还没好利索,竟然咳起来了。于是下床换衣服去买了些药,顺便带了两桶方便面,饿加之头疼,整个人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为安意识到自己下午是无法去买家具,也好,安心下来休息一天。

肝肠寸断(20)

傍晚被方思婕的电话吵醒,人还昏昏沉沉的,刚接电话就被思婕问怎么啦,为安只得说感冒了。母亲让她回家吃饭,说进补。为安有些为难,暂时还不想面对,也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说好,她从来不善于说谎,犹豫着和思婕说公司有事,加班回不了家。

放下电话这才有些清醒过来,天快黑了,韦乐多半是要吃过晚饭才回来。起床洗漱一翻,烧开水泡面,打开电脑,想做点什么。没人说话,那就找点事做吧,觉得脑子停顿了般,心里闷得发慌。

韦乐八点才回来,同她一起的还有王司朋。为安只觉尴尬,虽然他嘴上说是过来看看她。即将走入婚姻的男女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韦乐看到桌上没收掉的碗面,皱着眉问道:“怎么在家吃泡面?”

“我今天没上班,外卖没什么胃口,下去买了两碗泡面。”

一室一厅的房子,为安也不知道该呆在哪里好,于是搬着电脑进了房间,在床上戴上耳麦看《小鬼当家》,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半个小时不到,王司朋就走了。韦乐一进房间就把为安的耳机摘下,为安正看得起劲,很不高兴地白了她一眼,“你老公走了?”

“走了,他本来说很久没看见你,想跟你聊聊天,你摆着个脸给他看,所以他没坐半个小时就走了。”

“我什么时候摆脸给他看了?我今天生病了,脸色比较难看而已。”

“对了,你昨晚去哪里了?最好给我从实招来。哼哼,终于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了。”话里不无得意。

为安心虚道:“我就在你家睡觉,哪里有去哪?”

“我昨晚12点钟回来,不要告诉我你那时候是回公司加班了。以为你回家了,没想到……”韦乐暧昧的冲她眨眼道:“快说,是不是和小简去鬼混了?”

昨晚她的确去鬼混了,但是那人不是简意轩。

“我和他分手了。”为安平静地叙述着,“我们昨天分手了。”仿佛很久远的事。

韦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你在说什么呢?”

为安大笑:“怎么,不相信?”

韦乐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说要结婚了?以前也没听你说过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啊,再说他一直对你不错啊。”

为安苦笑道:“韦乐,要结婚又怎样?这世界多少离异夫妻,他们都不一定是有矛盾,或者哪一方不好才离婚的。我以前也一直认为我会嫁给他,除了他,你说我还能嫁给谁呢?但那只是我个人想法。他说愿意娶我,我就相信了,从没去考虑过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我有些迷糊了,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感情这回事?”

“你的意思是小简有了别的女人?”

“其实我并没有很强烈的结婚意识,只是觉得到年龄了,又有合适的人,他对自己又那么的好,那我还等什么呢?难道真的和你说的一样等着自己变成处理品,让人来挑吗?”

为安还想继续往下说,被韦乐打断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劈腿了?”

为安非常不喜欢劈腿这个词,皱着眉算是默认。

“他怎么能这样对你?还好没结婚,若是结婚后才发现怎么办?”

即使没被发现也不会结婚吧,方紫星会阻止的。为安看着韦乐因生气涨红的脸反而笑道:“婚后发现就离呗。”

“你说得倒是轻松,离婚哪是那么简单的事。再说,他家也不是什么平常人家,一旦结了婚,顾忌就多了。不过,为安,为这种人你也不用太难过了。有这种爱好的人,即使现在不劈腿,结了婚也会劈,本性是不会变的。懂吗?”

肝肠寸断(21)

“知道。”

“对了,你昨晚去哪了?”

“我去酒吧,喝醉了,然后找了个人一夜情。”

为安半认真的口气,不过这话韦乐不信,笑道,“什么时候变这么前卫了?”

“一夜情算前卫?”

“算吧,至少在我眼里是那种新新人类或者极度空虚寂寞的人才会做的事。你空虚了,寂寞了?”

“嗯,我空虚寂寞,小姐,上床陪我吧!”为安妩媚一笑,便倒在了被窝里,蒙起被子。她怕被窥探,怕韦乐看见她的泪。

韦乐不相信她会做去酒吧买醉,随便和男人过夜这样的事,就连方为安自己也不相信。

为安当然没有和老白说不做南丰的案子,对这苏槿彦也就是那么一说,况且她的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了。趁着晚上不加班,方为安去买家具,准备布置新家。有时也叫上韦乐帮忙看看,一天买上一件两件,一个礼拜不到就入住了。

入住那日,回了一趟家。母亲责怪她回家也不通知她,好给她准备些吃的。为安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突然觉得搬家的事有些难以开口。

那天吃晚饭的只有他们母女两个,吃完饭,为安拉着母亲进房间,辛素英以为有什么喜事,满脸期待地等着她开口,没想到,为安却说要搬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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