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让你们一毛钱也拿不到。”
“不要紧,只要让你把这瓶水喝了,你就不会想死了。我们几个一起伺候你,怎么样啊?阿南,把她的嘴打开。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为安瞪着褪一直往后缩,恐惧到了极点,闭上眼颤抖地叫着:“你们别过来,别过来。”脸贴着壁突然失声叫道,“子建,子建,救我。”凄凉的声音响彻了整间屋子。她此时叫子建几乎是一种本能,她也只能叫子建。
“害怕了?害怕就给苏家打电话。只要打电话,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否则,就把你送给我兄弟。他们可是要美人不要钱的主喔。”
其他两人哄笑。
情海沉浮(25)
那笑声让为安战栗不止,她再也受不了了,“我打,我打。你们不要乱来。”她不怕死,但绝不能屈辱而死。
劫匪掏出电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号码,开始拨打苏槿彦的手机。
苏槿彦听到为安声音的刹那,以为又过了一世。四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都快疯了。如果再没消息,他不排除会报警的可能。他只是听小安叫了她一声“子建”,就要这一句就够了,证明她还在活着,活着就是希望。他们要的只是钱。
“你不要伤害我女朋友,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怎么给你们?”
“好,苏公子,爽快,放心我们要的只是钱。交货地点我明天给你电话。记住如果报警,我马上撕票。”
“明白,明白。让我再和她说两句。”接着是忙音,绑匪挂了电话。他只是想和为安说两句,帮她减轻心理压力。
四天,他的神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紧绷,心理承受能力达到了一种极限。给方紫星打了电话,和她说有消息,只要交赎金就可以出来。
苏槿彦有些发烧,却执意地坐在花圃的摇椅上吹风。苏母走出来,坐在她儿子旁边。拉着他的手,“子建,吃点东西吧,看你几天没合眼了。”脸颊比前几日消瘦不少,
苏槿彦抽出手,母亲终究是关心他的,淡淡地回道:“妈妈,您去休息吧,我坐一会儿。”
苏母红了眼眶,“子建,你不要怪你妈妈,我这是为你好。儿是母的心头肉啊,那天你父亲打的是你的脸,打的是我的心啊。”
想起那天说的那些伤她母亲的话,苏槿彦心生内疚,“妈妈,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傻孩子,还和妈妈说这些。是不是一直以来都看不起你妈妈?”许多年以来,外室就像一枚钉子,钉进了她的心里。她拔不出来,也不想拔。她摆脱不了这一切。在这座富丽的大房子里,独自凄凉。
“怎么会?”他一直不明白他这样可以容得下父亲养情人,生私生子的母亲,为什么就容不下小安?
“妈妈,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功名利禄也不过是浮华,况且您要知道我也不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我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他一直都在捍卫母亲的尊严。
“儿子,妈妈这都为了你好。你要知道你娶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苏家的媳妇。”
苏槿彦更正道:“妈妈,她首先是我的妻子,才是苏家的媳妇。”
这是鸡与鸡蛋的问题。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去睡一会儿。赎金你父亲已经准备好了,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人最重要。这些问题等小安出来再说吧。”
苏槿彦不想再说什么,苏母走开了。他已经默认了用父亲准备的赎金。他还没有那个能力一下子找到那么庞大的现金。那么将计就计,只要小安回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回卧室时,经过父母房间,门虚掩着。父母低声谈话还是让他无意中听见了,“那边都叮嘱过了吗?可不能有什么差池。”母亲的声音。
“我亲自叮嘱的,放心。”
“别把他逼得太紧了,等那女孩子回来,我再和她谈,慢慢来。年轻人哪那么容易忘记。”
“哪那么多情种,我看他过一段就忘得干干净净了。”父亲自嘲,“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本性改不了。”
……
苏槿彦敏锐地从这两句话里捕捉到了什么,脑袋嗡嗡作响,心理防线轰然坍塌……
原来他永永远远无法逃脱。就在昨天他还计划着,接到了小安马上和她去登记。当木成舟,谁也不能改变。
情海沉浮(26)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里的,只觉得从内心深处慢慢地渗出一股悲凉。
颓然地趴在软榻上,他陷入了深深地黑暗,永远无法摆脱的黑暗。这个大男人居然想哭,讽刺的是他流不出眼泪。木然了。
他无法选择出身,无法选择姓氏,无法选择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他开始憎恶起自己的姓氏和身上流淌着的血液……
纵然他愿意放弃现今的所有,不做父亲的儿子,不姓苏,然而如他父亲所说,血脉永远无法改变……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出身悲哀。他一直以来都在试图改变这一切。父母走过的路他不愿意再尝试。生活了十几年感情依然如冰,把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只是利益。利益比那纸婚书还牢固,无懈可击。这样的例子在他们的生活圈子中太多太多了。他以为他可以例外,现在看来是自以为是。
在这之前,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事情,他觉得只要他能和为安在一起,那些事都变得无足轻重。可是就在这一刻,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贪婪,贪婪地想要得到幸福也给予她幸福,却连最基本的安全也不能给她。他应该远远地看着她就好……
他原本自信满满,现今才知道他必须沿着那条既定的人生轨道走下去,没有选择的余地。
窗帘在风中轻轻摆动,他和小安站在窗边接吻似乎是昨天的事。他曾在那个位置告诉小安,他爱她。
那张泛了黄的老照片还静静地躺在钱夹的最里层。穿西装打领结的小男孩拉着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的手,神情肃穆,仿佛是在神父面前宣誓:
“听着礼堂的钟声,我们在上帝和亲友面前见证,这对男女生就要结为夫妻,不要忘了这一切是多么的神圣,你愿意生死苦乐永远和他(她)在一起,爱惜她,尊重她,安慰她,保护着她,两人同心建立起美满的家庭。你愿意这样做吗?”
……
悲伤到无以复加就不再是悲伤,痛苦到了极致也就不再痛苦。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苏槿彦。”
“你好,Kevin,我是简意轩。”那边停顿了一下,“还差多少?”
“谢谢,已经不需要了。”
“为安已经平安出来了吗?”
“明天就能见到她,她不会有事。”
苏槿彦第一次如此没礼貌地挂了别人的电话,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线,刚换的手机又成了他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他的父母和表妹正在客厅看电视。这几日,苏信徵每天回家,苏母心情舒畅。苏槿彦坐在单人沙发上,头发凌乱,搭在沙发边缘的右手不断的空手揉捏,脸色平和地听着新闻。
莫晓彤和他母亲不知在聊什么,时不时地发出笑声。
韩嫂给他上了一盅燕窝,苏槿彦抬了抬眼皮,“谢谢韩嫂,我不太想吃。”转向沙发上的莫晓彤,“晓彤,给你养颜。”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他身上,他已经好几天不说闲话了。
莫晓彤甚至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表哥,我刚刚吃过,你自己吃吧。”
苏槿彦就像平时闲聊:“爸爸,明天交赎金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们分头,我去接小安,怎么样?”
苏信徵脸上亦无波,“可以,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方家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只有她姐姐知道。事是由我们家而起,没有理由让他们担惊受怕。”
苏母接过话:“方家不知哪里修来的福气,先是和父亲交好,现在我们还替他家赎女儿。”
苏信徵对他妻子皱眉,“好了,等明天这件事结束,都不要再提了。”
情海沉浮(27)
苏槿彦坐在那半晌才开口:“你们若是觉得那五千万白花了,我可以把手上南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立即转给爸爸。父子间账目也要清楚。”
正喝茶的苏信徵将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茶洒在了桌面上,怒道:“放肆,爷爷留给你的产业岂能随便转让?”
“爸爸,何必这么生气,我是转给您不是别人,这南丰还是我们苏家的。”苏槿彦说得眉都不皱一下。
“不孝子。”
“爸爸教诲得是,我马上就会成为大孝子。”
第八章覆水难收
事情如想象中的顺利。两人见面的瞬间,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为安站在荒凉的田埂上等着苏槿彦一步一步走向她。那一百米的距离仿佛没有尽头,苏槿彦脚步如千斤沉重,他甚至暗暗希望一直走下去,在看得到为安的地方一直走,一抬头她就在那里对他微笑。醉心的微笑让他心碎。
他特意冲了个澡,刮了胡子,喷了一点古龙水,看上去神清气爽,而她双手交缠着,努力让自己微笑。在这四天里,她一直没落泪,即使绑匪给她巴掌,拿着药逼她也没有泪,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坚强。
无声地相拥,苏槿彦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去拥抱她,抱得太紧,为安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那样痛,她却希望可以再痛一些,痛到可以让她死在他的怀里,那样就可以地老天荒。
他将她拦腰抱起,走向百米开外的车子。每走一步脚下就比原来更重一百倍,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往下沉一点,,似乎自己踏上的是死亡之路,走到车边这个世界也就总结了。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连表情都是多余的。为安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口,沉稳的心跳让她安心。她终于觉得自己是活着。静默而狭窄的空间有的只是两人清浅的呼吸。
许久终于开口,声音有气无力,“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仿佛达到了一种极限,为安泪如雨下。在那些凄冷的夜晚,他和家人成了她的支柱。她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了最后一个夜晚的,那种恐惧对她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她甚至闻到了死亡的气息。绝望。
苏槿彦俯身亲吻她的额,仿佛是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傻瓜,傻瓜,这不是好好的吗?”
为安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我害怕。”
苏槿彦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小安,对不起。”
为安没有说话,他身上的古龙水味让她沉醉,闭着眼贪婪地呼吸。苏槿彦俯身盯着她瘦成巴掌大的如纸般煞白的脸,一秒也不敢离开,怕眨眼间从他怀中消失了。苏槿彦手抓过她的小手放到嘴边亲吻,为安不适地皱了皱眉,有些疼。苏槿彦看着她手上青紫的勒痕,有一把刀在他的心上慢慢地划着,滴着血。
为安睁开眼,他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穿得一丝不苟,下巴连一点胡楂也没有。只是洁净的脸庞有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清瘦,双眼布满血丝。为安心里一阵抽痛,他已经很久没合眼了吧?伸手抚摸他的眉心,“我没事,真的没事。”他又皱眉了。
“傻瓜,不疼吗?”
为安摇着头,轻轻地叫着:“子建,子建。”
苏槿彦紧张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我只是想这样叫你,能这样叫你真好。”为安无声地笑着,“我们回去好吗?”
“再坐一会儿。”窗外很安静,很空旷,刚刚他还闻到了春泥的气息。苏槿彦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冰凉的脸颊。用自己的肌肤给她温度。他不敢吻她的唇,怕自己玷污了她。
情海沉浮(28)
其实现在她更需要躺在床上静养,他却自私的将她囚禁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肯放手。他突然想,若是两人就这样死去该多好。
“我们这样抱着一起死去,好不好?”为安问他,而后又轻笑,“我真是自私,我们还有家人。”
苏槿彦静静地看着她,“我也和你一样自私。”
两人相视而笑。
苏槿彦的手机响起,“紫星的电话,她很担心你。”
为安接过电话,“喂”了一声,那边就哭出来,弄得她不知所措。
“死丫头,让我担心死了。”
为安笑了,“我好好的。姐,孕妇哭可不好,宝宝该伤心了。”
那边破涕为笑。“死丫头,好吧,我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为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爸妈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你不要说漏了嘴。小安,你要好好珍惜,他对你真的很好。”
为安听着方紫星哽咽的声音,没说什么,收了线。她晃动着手中崭新的手机,“你发脾气了?”
“紫星本来要来接你,我不让。”苏槿彦答非所问。
“为什么?”
“我不想被打扰。”司机也被他打发走了。
陷入了沉默。为安静静地蜷缩在他的怀中,汲取着他所给予的温暖。这样的沉默太久了,久到苏槿彦以为为安睡着了,久到他以为两人都忘记了发生过的事。。电子书毫无由来地,他又开始空捏着手,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有些黏稠。手臂的力道加紧了一些,随之响起的是手机的按键音。再平凡不过的按键音听在苏槿彦耳里却刺耳之极。他生生地恨起了方紫星,若不是她来电话,小安不会把手机拽在手里,就不会有打破宁静的按键音。如果没有按键音,那么他不会想任何事,只是抱着她。
抱她也即将成为一种奢望。
深吸了一口气,苏槿彦艰难地开口:“小安,我要结婚了。”
“嗯?”为安没听清。
苏槿彦低头撩开为安腮边的发丝,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结婚了。”
为安看着他笑着低声地问:“和谁?”她明明是在问:真的吗?
“和莫晓彤。”
为安的脸瞬间凝固了,可后来又笑开,脸埋在他胸口,“子建,我没力气开玩笑。”
“婚礼已经开始筹备了。”
“新娘是我对吗?”
“对不起。”
为安倏然坐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她和他的脸只有一寸的距离,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热热的。
“对不起。过两天媒体就会登出这则消息。”
为安懵了。突然间,她从苏槿彦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冷漠与疏离。氤氲。
“为什么?”
“你知道的。”他的表情始终平静。
“子建,我再问你一次,是真的吗?”为安梗哽咽着,她希望苏槿彦能拥她入怀,恢复以往的温柔,笑着说:“傻瓜,我怎么会?”可是苏槿彦没摇头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