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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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引-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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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将军王府的时候,天色已黑。近迟暮年华的将军一早跪在了府门前,迎着这夜间寒风,准备领罚。吴乐士搀扶着弘历下了马车,场下的气氛颇为凝重。

“罪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历望了鄂实一眼,眼神是朝着西世子的方向。鄂实立刻会意,替西世子解了绳子。

“起来说话。”他朝前一步,径直向府内走去。

跟在皇后身后的李瑾瑜,一早瞅见跪在跟前的将军王,心里暗自想着,这消息怕是弘历自己放出来的。她虽是对政事从不关心,却也知晓弘历的行事手腕,顾念亲情怕只是其一,惧其威望才是真相。

“孽子!”将军王悲痛道。想他驰骋沙场数载,先皇都对他称谓有嘉,自己到头来却是教出了这么个好儿子!

打他第一眼看到父亲跪在那人脚下,就明晓了此人的真实身份,脚下不由得一阵飘渺,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真心悔改,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的面前,“爹……”

弘晌将衣袍一甩,怒目喝之,“拽着我的衣服作甚?还不赶紧进去领罚!”

眼下皇上似乎真的要将他办了了事,西世子双目泛红,常年父亲都在外征战,鲜少有时间管教他,即便是如今坐镇锦州,父子二人的关系,如同路人。从来都只有娘亲宠爱他,就算是他要天上的月亮,她也会想着法子为他摘下来。见父亲如今又是冷脸相对,心中自是难平,双腿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朝府里跪着进去。

看着儿子那异样的眼神,弘晌心里忽而空落落的,他唯一的儿子,自己却是从未享受到天伦之乐。从前儿子在锦州,即使在外再顽劣,亦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若非皇上遣六爷提前来告知,他又怎会相信儿子竟会带着家丁在峡县为非作歹!

屋内父子二人双双跪在地上。弘历和皇后坐在厅前,月多多与李瑾瑜候在皇后身边。此时她坐在见了西世子,想起那日的事情,仍然瑟瑟发抖,李瑾瑜悄悄拉起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都过去了。”

月多多的脸色依旧惨白,皇上让自己继续站在这里,是想再次□自己么?奋力将李瑾瑜的手甩开,一头就撞在了柱子上。

傅子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李瑾瑜,幸免她撞上身后的落地瓶颈。若是撞了上去,此番倒在这地上的就不止是月多多一人了。

触目的血水从她的额间涌了出来,弘历未曾料想到她的性子这般的烈,怒吼道:“张秋生,楞着干嘛?救人啊!”

“是。皇上!”

弘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太医就地为其止血医治,而跪在一旁的西世子一脸的平静——果然在父亲的眼里,只有声名重要。若是世上没了他西世子,也不会有这般的闹剧,他瞥了眼父亲身上的佩刀,忽而抽出,刀光一闪,一抹鲜血喷涌而出。

血溅在将军王的脸上,忽而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双手搂住儿子几欲倒地的身子,失声喊道,“信儿!”

信儿。信儿。父亲多久没这么喊过自己了?她——果然帮他找到了父亲。西世子心头一暖,呼吸却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一瞬,未闭着的双眸里,隐隐多了一丝笑意。

“世子……还请将军王节哀!”

张秋生无奈得摇了摇头。一刀刎在了脖子上,即使是华佗再世,也是回天乏术。

西世子竟会自杀……李瑾瑜委实想不明白。月多多最多只是伤了头,而且当日西世子也未能得逞,若说是畏罪自杀,理由在她看来太过牵强。即使真相就在眼前,她依旧不相信这个所谓的事实。又或许是自个儿想多了,此处又不是皇宫,哪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

将军王一夜间苍老了许多,为弥补他的歉意,弘历将这西世子破格给予贝勒称谓,灵柩并未在府内多作停留,第三日便特许葬于祖宗陵墓西侧。

月多多的伤势还处在调养阶段,因出了这茬子事,心生愧疚,闹腾着要离开。将军王饱受失子之痛的同时,替子谢罪。

“信儿生前做过许多错事,冒犯了姑娘,我在此替孽子给姑娘赔不是!”将军王说着便深深鞠上一躬。

西世子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委实不用将军王再次致歉。“我……疗养好了,再行离去。”

待将军王离开后,为防止意外,李瑾瑜自愿留下来作陪。初次见到月多多的时候,一袭红衣的她明媚艳丽,行侠仗义骨子里都透着洒脱……现今却是换了个人儿。一个女子的贞节,在古代究竟有多重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几日里,各人的心思都分外凝重。多多因着伤势未愈,人又犯困,不多会便沉沉睡了过去,李瑾瑜这才从房里退了出来。脖子上忽而一凉,她的脚便停在了那里,不动弹一分。只需稍稍一用力,那刀似乎就能轻而易举地嵌入她的喉间。

“进去!”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李瑾瑜来不及细细琢磨来人,乖巧地将门又再次打开,二人进了屋子后,脖子上的刀依旧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给我好好搜!刺客此刻应该就藏身在这附近!”

外间一片嘈杂。刺客,说的应该就是架刀在她脖子上的人。

“想活命的话,就放聪明点!”

脖子上的硬物忽而离去,嘴巴却被强行撬开,一粒不知名的东西被他塞了进去。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她惊慌道。

“毒药。”

他一说完,便跃至横梁上,隐至一角。

“开门!开门!”

门外之人象征性地拍了拍门,紧接着一脚踹了开来。

“放肆!”

她多多少少也算是府里的客人,此番被人硬闯了进来,自然是不爽快的。

带头的士兵立马就认出了她,继而低头道:“是在下鲁莽了,不知姑娘有没有见着一个陌生男子进屋?”

她惶恐道:“没见过什么陌生人,难道府里出了什么事?”

“有刺客刺杀皇上。姑娘将门窗关好,以免遭贼人来袭!走!去别处看看!”士兵转头便带着一群人又朝着别的地方搜去了。

匆匆关上房门之后,那黑衣人才从房梁上下来。月多多也被惊醒,跑了出来,“瑾瑜姑娘,外间发生了什么事?”

“老实点!”

刀又被架在了月多多的脖子上。

“你放开她!她身子还弱着!”

李瑾瑜小声地惊呼道。

“嘶!”

黑衣人突然呻吟了一声,踉跄着退了几步。

“你……你还好吧?”月多多上前连忙将他扶住。

黑衣人又欲将刀重新架在她的脖子上,奈何使不上劲,只得靠在那柱子上,一手持刀,一手捂着胸口。

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此人竟是受了重伤,

“快扶他进去。”

听着她的吩咐,月多多稍有一瞬的诧异,接着便与她一同将他扶至了床榻上。

七手八脚地将他的上衣脱掉后,触目的伤口便呈在眼前,李瑾瑜害怕地闭上了双眼,月多多显然比她镇定一些,随手将那衣服一扯便分了好几条出来,包扎的手法颇为熟练。

'文'“伤口若是再深半分,我也没办法了!”

'人'月多多咬牙道。

'书'“你为何会这么多?”

'屋'她忽而提高了一份警惕。

“行侠仗义的时候,难免会遇到这些!会些皮毛,并不难。”月多多随口解释道,望着李瑾瑜,她又问道:“这下,我们该怎么办?他……是刺客。”

“找解药。”

李瑾瑜望着躺在床上的蒙面男子,俯身将那条面巾一扯,忽而被眼前之人吓到了,门外此时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三十一章 柯坤

李瑾瑜几乎都能听见自己蹦跶得正欢的心跳声。柯坤,怎么会是他?

“瑾瑜姑娘,这可如何是好?他……他是刺客!”月多多双眼盯着门外,紧咬着嘴唇小声问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望了床上的人一眼,“你先进去躺着,拉好床幔……委屈多多姑娘了!”

“一切都听姑娘的!”

迅速地将床幔遮掩好后,又将头发刻意弄得看起来凌乱了些,才走过去,声音慵懒道:“这么晚了,是谁啊?”

“你……”

见来人是讷维,她颇为惊讶,抓刺客的活儿,不就是他和六爷该管的么?

似乎因为跑得太快的缘故,他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月姑娘呢?”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镇定!一定要镇定!李瑾瑜微微一笑,“多多说一(文)个人睡着害怕,今晚就央求我(人)跟她住一个屋了,现在已经(书)睡下了!若是有什么要(屋)紧的事,要不……我去将她喊起来?”

“不用了,我就是奉主子的命令,过来看看而已!”

他忽而踏入了屋子,李瑾瑜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见他只是将窗子关牢,才稍稍放下心来。

讷维走到门口,转身又嘱咐道:“晚上就别开窗了!有动静的话,千万不要硬来!那……我先走了!”

柯坤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单身一人夜袭将军王府,莫不是弘历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而如今只见讷维不见六爷,心里难免又担忧了起来,焦虑道:“主子们……还好吧?”

“主子们都好!只是……”

见他言辞闪烁,她急道:“只是什么?六爷……六爷呢?”

“他为主子挡了一刀。不过,没有性命之忧。你……放心。”他终究是被她眼里的担忧刺痛到了,转身朝前几步后,嘴角蠕动了几下,“他本是不让我告诉你的。”

她低头垂眸,“讷维……谢谢!”

听到她的话后,他的脚步只微微地停顿了一下,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又快速地朝前走去。

望着他消失在长廊尽头的身影,她才关上了屋门,望着床幔那一角,神情复杂。

第二日柯坤醒来后,一眼望见的是守在床前的女子,本想起床,奈何身子一动,胸口便一阵撕裂似的疼痛,他微微地蹙起了眉头。

“你醒了?”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清她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柯坤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点了点头。

“没什么想解释的?柯先生?哦!或者是某先生。”

她的双眸里,没有任何的色彩,令他看得有些害怕,亦或是心虚。柯坤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此刻显得愈发的苍白,他咬了咬牙,“对不起。”

她忽而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从头到尾被人摆了一道,却不自知,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近自己,余當?或者是……更早?突然不知道自己救了他,到底是对还是错,她冷声问道:“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吗?”

“是!”

“没有其他要解释的?”

尽管对他满是愤怒,她依然希冀着他告诉自己,先生,我是有苦衷的。

“若是先生要将我交出去,我绝无半点怨言。”柯坤忍着疼痛,坐直了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路甚至是摇摇晃晃的。

她狠着心不让自己去看他,柯坤伤害的是六爷,即使无性命之忧,亦是饱尝着如你这般的疼痛。

“朱少主!”

月多多急忙走了过来,将他搀扶住。

朱少主?李瑾瑜讶异地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难道他就是传闻中大善人……朱少主?

“多多,你……”

月多多将柯坤扶至椅子上,坐下后忽而跪在了他的跟前,眼里蒙上了一层泪意,兀自朝着他磕了三个响头后,声音哽咽道:“恩公!”

柯坤捂着微微发疼胸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

“恩人或许不知,三年前我与父亲途经此地,钱财尽数被贼人所抢,正茫然之际,是您出手相助……才免我父女四下颠沛流离。”

李瑾瑜心下叹道,难怪初次见她,身上有着股侠义劲儿,原来还有这般隐情,再看柯坤,只见他神色茫然,显然是不记得这茬事儿了。

“姑娘快……快请起!”

他作势要起身,李瑾瑜却抢在了前头将月多多扶起,瞟了他一眼后,心下又疑惑,开口问道:“那不知道朱少主为何潜入京城,难道是在密谋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朱少主是大好人,瑾瑜姑娘,你要相信我!”月多多张开双臂,作母鸡护崽状。

“时至今日,我也没什么好相瞒的。在京城与姑娘第一次见面,接近先生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待他将话说完,她的唇瓣轻轻上扬,眸中尽是自嘲,“原来,我还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柯坤,不!朱少主!实在是抬举我了。”

“先……姑娘还是将我交出去吧!”

躲在女人背后的男人,才是最懦弱的。

“瑾瑜姑娘,求求你,不要交出恩公!”她几乎带着哭腔。

“这位姑娘不必如此,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之人,或许从前我是救过你,但那也是有目的的。知道我为何叫朱少主么?”他呵呵一笑,说得云淡风轻。

“你不就是这里的一方富豪,朱孝谦么?”尽管未曾见过其人,但至少对于朱少主的传闻,并不陌生。

“朱姓,明室后裔。”

他回答得相当简洁。

月多多赶紧用身子堵在了门前。

明室后裔?她在这里也生活了大半年,太平盛世,真的无须再添乱,更何况清朝还有百年,若山寨清朝没错的话。

“你是要将江山夺回来?”

在余當就知晓她与常人不同,而她此时说的谋反就似喝白开水一样平常还是有些诧异,他点点头,“这江山本就姓朱,是满贼不光明的抢了去。”

“柯坤,念在我们师徒一场,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的,不过还是奉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若,受牵连的是跟随你的人。”

她点到即止,望了他一眼后,转身走至门口,月多多乖巧地退至一边。

“多多姑娘,他……朱少主就先住在你这里休养两日,我寻着机会便送他出去。有劳了!”

“你就尽管放心吧!”

将李瑾瑜送至门口后,月多多才将门迅速地合上后,双眸透着微妙的光芒,似她又不似她。

“钱枬参见少主!”柯坤单膝跪在她的跟前。

她蹲下身子,单指挑起他的下巴,“呵呵呵……你手软了?”

“钱枬一心向着少主!”

乌黑的发丝微微下垂,她轻抚额上的白纱,动作轻柔而不失娇俏,“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难怪舍不得回来呢!”

“属下该死。”

他的确存在私心,本是一剑就能解决掉弘历那个狗皇帝,傅子恒却突然冲了出来挡在狗皇帝的身前,剑身瞬间穿透傅恒的胸膛,依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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