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她如今还对立我为后之事耿耿于怀!心生一计,忙道:“皇上就是废了本宫,也轮不到贵妃你的!毓秀宫那位可是夜夜专宠呢!”
这句话终于踩到了南嫣的尾巴,她再也不装了,恶狠地说:“别给本宫提那个贱人!她得意不了多久了!不过商易笛,亏你还能如此得意!皇上现在对你弃之如敝履!本宫没有得到皇上的心,但是本宫得到了无上的权力!你呢?你已一无所有!”
我不为所动地说:“哦?本宫还以为贵妃与容妃是一对好姐妹呢!难不成容妃的孩子也是贵妃帮她流掉的?”
南嫣恨恨地说:“别给本宫装了,难道不是你做的?本宫还想等她诞下皇子,再处置了她……”她这时才警觉说得太多了,慌忙住了口。
我并不想就此放过她:“贵妃有如此手段,何不让皇上赐你一个皇子?还要巴巴地望着容妃的肚子!”
南嫣终于怒了,粗暴地推了我一把。我在宫女们的惊叫中滚下了台阶。身上多处给磕伤了,痛得钻心。我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了,索性装起晕来。
感觉到宫人们手忙脚乱地把我抬起来,放到了床上。南嫣这时倒发起了善心:“锦儿,去叫人请太医过来给皇后看看!”
南嫣让所有的人都退下了。我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鬼,只好静观其变。
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托起了我的下巴,我尽可能地平稳着呼吸,怕让她发现我在装晕。幸而,她没多久就放开了我。
“这张脸也很一般嘛,不及本宫半分,为何皇上如此爱你呢?你究竟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呢?”南嫣喃喃地说:“商易笛,不管之前皇上如何宠你,都已经过去了!皇上他不爱本宫,本宫又何必对他痴心不改呢?”
我大气也不敢出,窃听,是一种很无耻的行为,但是它却很有效。
南嫣像是憋得太久没人和她说过话了一样,又开口了:“商易笛,本宫不会轻易让你死的!本宫要让你活着,看你心爱的男人如何死在你面前!皇上如今不宠幸本宫,本宫也不希罕!只等容妃那贱人生下皇子,本宫的大业就算完成了!本宫要让容妃的孩子认我为母!本宫要执掌朝政!本宫说过,要让南家永驻朝堂的!”
我心中大惊,南嫣疯了!她竟然想害死李放!我尽可能平缓着呼吸,生怕让她发现。幸而宫女来报,太医到了。
来的竟然是茹太医!他问清情况后为了诊了脉:“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气血不足,身子亏损得太厉害了!怕是活不过三个月了!”
南嫣大叫道:“给本宫严加医治,本宫不许她死!”说完,疯狂地拉起我的手,想把我从床上拖起来:“你给本宫起来!你还没有看到最让你开心的一幕呢!”
茹太医叹了口气,装着不经意地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娘娘还是不要为难皇后娘娘了,让她安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吧!”
南嫣“哼”了一声放开了我。关照了茹太医几句,南嫣走了。
茹太医沉声说道:“皇后娘娘,不管你是不是听得到,老臣都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梓桐那奴才竟然敢那样对皇后娘娘,都怪老臣平时管教不严!他答应娘娘的事,一定会做到,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看来茹太医知道我是在装晕了,他是在给我传递消息。江策今夜会进宫了!爹,我就回来了!
第八十节 被困于商府
我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直到黄昏时分才“醒来”。此时宫里只怕已经传开“皇后命不久矣”的消息了吧!待到宫女们侍候我吃饭时,我不是嫌这个太咸就是嫌那个太淡。一会儿摔了一碗太烫的粥,一会儿又打翻一碟太腻的菜。宫女们个个噤若寒蝉,以为我是白天受了气,晚上醒来找她们发气。
我闹了半天,歪在椅子上喘着气,做出一副病重体弱的样子。我赶走多余的人,只叫红意和禾蕊侍候着。一帮宫女太监刚刚挨了骂,巴不得离我越远越好。此时倒是相对安全。
我压低了声音说:“今夜,我会出宫一趟,你二人小心值夜,不要让别人发现!”
红意和禾蕊见我神情严肃,也不敢多问,只是凝重地点点头。我又叮嘱道:“如果明早我回来了,就没事了。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们要严守这里,不让其他人进来,就对外说我病重!”
禾蕊倒道是在宫里呆得久的大宫女,她问道:“娘娘,如果有人要传太医来给娘娘诊病呢?”
我笑了:“如今宫中的人都巴不得我死,想要我活下来的昨日都让茹太医诊过了,应该不会有太医来了!”
等待江策来到的时间是漫长的,我坐卧不安。书桌上那张纸上的头发还在,李放并没有来过。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还在担心今夜他来了看不见我会着急呢!人家压根就没来的意思。无论是被迫的也好,自愿的也好,他就一直窝在朱艾芜的温柔乡里不肯出来。
三更时分,江策来了。一身黑衣的他无声无息地从房上跳下来,我并没有多少惊讶。江策看我一身暗色的衣服,满意地点点头:“娘娘,属下得罪了!”说完背起我就纵上了房梁。他轻松地避开室外的宫女和太监来到了辰星宫后院的墙角。找了一个暗处躲了起来。
我暗暗发急:“为何不出去?”
江策轻声道:“娘娘别急,属下等这批护卫换班!”
“皇上来辰星宫也要等吗?”原来李放来看我竟这样不易。
江策道:“那倒未必。皇上虽然现在受制于奸人,但宫中还是有很多他的势力的。属下以为,皇上受制不仅仅是因为极乐丹,恐怕还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连江策都为李放说起了好话,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我叹了口气:“江护卫,我爹现在情况如何?”
江策迟疑了一下:“商大人称病在家已有数日,每日都有望京城中的名医出入商府。只是那医生的药僮却又些奇怪,每次都颔首出入商府,像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暗叹江策观察入微,李纵身边的人那会是凡夫俗子?
“娘娘小心了!”江策抱起我跳上了高高的院墙。在宫门口耽误了不多时,江策成功地避开了巡逻的兵士,我们成功地出宫了。
江策并没有备下马车,连马也没有。我想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并不多问。
终于来到了阔别已久的相府。不对,如今爹已贬官,相府早已改叫商府了。我们显然不能从正门进去,江策抱起我从后院跃了进去。
商府已不复昨日的风光,不再有小厮值夜,这倒给我们提供了方便。我领着江策向爹的卧房走去。路过书房时,却发现爹的书房里还亮着灯!还有人在书房里说话!我和江策都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隐了入花丛中。
“恩师,成败就此一举!学生拜托恩师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
“伯王放心!老臣有先帝的遗诏在手,此事是明正言顺的!”后者竟然是爹的声音!
“伯王”、“遗诏”,爹莫不是想杀了李放,拥伯王为帝?“不要啊……”我急得叫出声来!江策迅速捂住了我的嘴,但显然来不及了!
“谁?”书房里的人马上出来了,只听得“刷刷”几声刀剑出鞘的声音,几个黑衣人迅速向我们藏身的地方靠近。江策的功夫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他一人要脱身不是难事。如果加上我这个大累赘,就难说了。我已来不及后悔了,低声对江策说:“你快走!别管我!”
江策坚定地说:“属下势死护娘娘周全!”
我急了:“本宫命令你快走!”
江策倔强地转过了头,手已握紧了身上的剑柄!
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你放心,他们不会伤我的!我会想办法脱身的,你现在出去,晚上到后院等我!”
我只是言语上安慰下他罢了,爹已经和伯王联手了,我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江策迟疑了一下,终于纵身跳了出去。几个黑衣人忙跟了上去。江策因不恋战,走得还算顺利。我见没有人来理会我,以为他们没有发现我,藏在花丛中一动不动。
“还不快出来!”说话的应该是伯王了。我只好走了出去。
“笛儿!”“皇后!”爹和伯王都很吃惊,他们没有想到会是我。
“爹,我听说你病了!”我含着泪走上前:“笛儿来看你了!”
“笛儿!”爹已是老泪纵横,想必他也清楚如今我在宫中的情况的。
伯王冷冷地看着我:“恩师,她可是皇后!”
爹颓然地叹了口气:“来人,把她关进柴房!不许任何人说出皇后来过的事!”说罢,他转过头不忍心看我!
“爹……”我伤心地大叫着:“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爹并不再看我一眼,伯王神色莫辨地说:“恩师,此口不封,必坏大计!”
“臣……明白!”爹哽咽着说。
封口?爹要杀我!我惊呆了,我料到了我这一行是出不了商府,却没有想过爹会对我动杀念!一时,我连哭泣和申辩都忘记了,任由几个小厮把我押到了柴房。幸而这些小厮都是商府里的老人了,并没有为难我。锁上柴房时,一个小厮说:“皇后娘娘,只好委屈你了!”
我听得那声音竟是爹跟前的商平,我忙说:“不防事的,你们也是奉命行事。对了,商平,红意在宫中一切都好!”
商平一听到红意,手中一顿,最后还是锁上了房门。
四下一片漆黑,我摸索着走了两步,让地上的东西给绊倒了。再起来,再绊倒。我最终放弃了努力。
白天让南嫣推下台阶时伤到的地方加上刚才的新伤,让我痛得流出了汗水。我在地上坐着,忍着身上的疼痛。天一亮,便是初五了,离南成和婉和的婚期还只有三日了。那么久的苦我都忍过了,我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我终于不甘心地大叫起来:“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我要见我爹!”
“皇后娘娘还是省省吧!”一个男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还以为你是辰星宫的皇后娘娘啊?伯王爷已经给商大人下了死命!你是活不过今日了!”
“住嘴!”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伯王爷有令,让你我二人严加看守,其他的让商大人来办!你这样大吵大闹的会引来府里的其他的人的!”
于是二人停止了说话,门外又是一片死寂。我苦笑了一下,像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伯王都派了两个人来把守。还真看得起我啊!这府中的柴房离主屋太远,只怕我叫破了嗓子,也没有人听得见吧!我只好靠在墙上养起神来。
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弃。离初八还有三日,只盼李纵能早日回京,快来解救我!
第八十一节 爹要杀我
天亮了,我听有人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见是商平给我送饭来了。商平把托盘放在地上:“皇后娘娘请用饭!”
我瞟了一眼,一碗白粥,两碟小菜,全是我未出嫁时早饭喜欢吃的!我心中一热,爹还是记得我喜欢我吃什么饭菜啊!只是他真的忍心杀我吗?想到这里,我没了半点胃口。
商平死死地睁着我:“娘娘,你多少吃点儿吧!这样饿着可不行!”说完又看向托盘上的粥碗。
“哪来那么多废话!”一个黑衣男子进来粗暴地拉开了商平。
门又给锁上了。商平刚才的眼神明显是在暗示我什么,我不由得端起那碗粥小心地用勺子搅动起来。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我理解错了?我不死心,一勺一勺地吃起粥来。直到碗已见底,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我彻底失望了。
放下粥碗,我才发现那碟小青菜里居然隐隐有白色的颗粒!府里的下人都知道我吃青菜是不许放蒜粒的,许还这么没眼色放了蒜末?说是蒜末也不像,青嫩的叶子间一粒粒的白色物体竟有米粒大小,府中的厨子换人了?喜欢用这么粗的蒜末了?我心中疑惑,用筷子拔开菜叶一看,的确不是蒜末,是米粒。我小心地把青菜全拣开,碟子底上出现了用米粒拼成的四个字:今晚救你!
我心中大喜,忙用筷子把那些米粒拔乱,却发现那些米粒似乎是粘上去的,并不容易拔开。我笑了,这个传递消息的也是有心人啊!如果能轻易拔散的话,那等我吃完这碟菜,已是看不到这些字了。我背对着门口,生怕让守门的黑衣人看见我销毁证据,直到那些米粒一粒不剩地让我吃过了肚子,我才松了口气。
尽管一动手脚,身上的伤口还在发痛,但想着今晚我就能离开这里,我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是谁今晚会来救我呢?一定是爹!他还记着父女之情,不忍心看我赴死!除了爹,府中没有人知道我被关在这里吧!商平是爹的贴身小厮,这事有他参与就太明显了!
当我还沉浸地父爱的幸福中时,爹的到来打破了我的美梦。
门锁打开,看见了爹那苍老的身影。我高兴得几乎要尖叫着扑上去抱住他时,却被他手里的东西给吓住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黑木托盘,里面放着一个盛满褐色液体的酒杯和一条洁白的纱巾。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怔怔地问道:“爹,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爹双手颤抖着把托盘放在地上:“笛儿,爹来送你一程!你就安心走吧!去陪着你娘亲,总比在宫中受人凌辱强!”
“不!”我的眼泪决堤而出:“不!爹,你真的忍心杀了我吗?”
“爹也没有办法啊!”爹也哭了:“自古忠义两难全!爹选择了支持伯王,就只能舍了你啊!如果你昨夜没有闯入府来多好啊!”
“爹难道是因为皇上把你贬到了太仆寺,就对皇上心生怨恨了吗?”我哭着指责道:“爹难道不知道那只是南嫣所为,皇上也是被逼的吗?”
爹叹了口气:“一个英明的君王为何会受制于一个女人?皇上已不是当初的皇上了!他色令智昏,不听劝谏,早就不是一个明君了!先皇遗诏有训:如当今皇上昏庸无能,我须助伯王去断嵋取得先祖信物,取而代之!如今我手执先帝遗诏,清君侧,除昏君,这是对渊源的忠诚,对先帝的忠心!”
除昏君!不错,李放现在的作为的确称得上是一个昏君了。但是,他是我的丈夫,我深爱的男人啊!我怎么能让他这样死去呢?我哭求着:“爹,皇上可是你的女婿啊!当初他与我跪在你面前,行翁婿之礼,对你是何其尊重啊!难道你就狠下心来去助伯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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