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得更紧了,甚至试图把双手探进他的锦衣之中,她柔软得不可思议,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莫问离呼吸着这美不胜收的香味,差点就走岔了气!
他用力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把手掌摁在她头顶百会穴上,注入内力,助她赶走歪念,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仔细听了听她的脉搏——比上回在琴馆后院要杂乱多了!
这毒原本是慢性的,只会一点点地增加,可为什么她会发作得这么快呢?
她偎在他的怀里,娇*声轻喃,不肯离开。又突然抬起了头,把红唇轻摁在莫问离的嘴唇上……
莫问离脑中蓦地一阵空白。
只是一瞬,又仿佛过了好久。
院门外突然有了轻轻的脚步声,莫问离立刻推开渔嫣,飞身掠出,只见一名头戴黑布巾的男人飞快地闪过了巷子口,跑出他的视线。
他不敢放渔嫣独自在此,只能返回来,继续用内力助她平静,又不敢靠她太近,她此时正处于幻觉之中,莫做了让她后悔的事,醒来之后,痛苦难安。
他也不是柳下惠,如此美娇娘,他就算要了又能如何?他自认御璃骁还没办法轻而易举地捉住他。可渔嫣毕竟不是别人,是他亲手把还是婴儿的她捡回来,给她洗去胖胖小身体上的血和污泥,用自己的破衣包住她,抱着她在密林深山行走半月有余。那样的相依为命,让他心里对渔嫣有种极特殊的感情,他能负天下人,也不能负这小女子的信任。
要在这样一个美妙柔软的女子在前保持镇定,也需要极大的定力。努力镇定心神,不让她再靠近自己,还得助她安静心神……莫问离开始出汗,渐渐大汗淋漓。
热汗濡湿他的手掌,掌心愈加地滚烫,贴在她的后背,把她的衣裳也给汗湿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渔嫣终于缓过神来,一抹汗,小声问:“有没有用啊?我怎么觉得这么累?”
“练功是很累,算了,下回我再给你找个更简单的,你这资质太差,只怕不行。”莫问离摸着她的脉搏,一脸严竣。
“哪这么多差呀好的,练功不行,还是得吃解毒,你若有心,帮我找药去,我会重重谢你。”渔嫣站起来,也不朝莫问离看,扑打掉裙上的灰尘,慢吞吞往外走。
“你用什么谢?”莫问离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大声问。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渔嫣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丫头,分明还欠着他的血呢!莫问离苦笑,这样努力半个月,似乎一点成效也没有,只怕还是得找夙兰祺做个交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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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至巷口,念安和一群侍卫们匆匆跑来了,一见着她,念安就赶紧用帕子给她扑打身上的灰,不停地咒怨。
“那妖怪,是打王妃您了吗?胆大包天,赶紧禀报王上,斩了他的脑袋,灭他的九族。”
“回去吧。”渔嫣疲惫地摇头,扶着她的手上了轿子。
方才那些幻觉还在脑中若隐若现,她怎么会幻想到和面孔模糊的男人有那些事?难不成莫问离对她做了什么手脚?
脸上冰冰凉凉的,渔嫣忍不住拿下面具,摸了一下。
“呀!”念安正好扭头,看到了她的脸,一声惊呼。
渔嫣吓到了,难不成长到满脸了?于是赶紧又伸手捂住。
“娘娘您这是好了吗?”念安却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从腰上拽下小棱镜给她看。
她拿起来一瞧,只见脸上的红斑真的消了一半!
“呵,还真有用!”渔嫣一照,那红斑果然缩到了眼睛下,脸颊上的消失了,“回去、回去……”
她赶紧让人把轿子抬回小巷中,想找莫问离问个清楚。
小院中人去楼空,莫问离已经带着那母女两个离开了。她惆怅半晌,举着镜子继续照,越照越开心。
方才他念的口诀有很长,她只记得前面一半,也不知道练一半会不会有用,又会不会让她像江湖传言那样,走火入魔,从此成了魔女?
不管了,回去让御璃骁来瞧自己的脸!
——————————————————————————我是一起练功的分界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哇————————————————————————————
御璃骁还在书房里,渔嫣在门口被傅总管给拦下了。
“王上正在商议大事,娘娘不能进去。”傅总管乐呵呵地,看看她,又小声说:“不如先去选选今日采买的首饰钗环?娘娘如今是这汰州城的女主人,代表着王上的面子,还是得打扮得贵气一些才行。”
渔嫣知道他什么意思,自己的裙摆皱巴巴的,还沾着灰,都是在小院子练内功心法弄的。她着急来和御璃骁分享自己的喜悦,没回去换衣,直接赶来了这里,没想到吃了闭门羹。
“王妃娘娘。”清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渔嫣扭头,只见秋玄灵和夜明月一起过来了。
“你们找王爷?”渔嫣小声问。
“不是,不敢……”秋玄灵赶紧摆手,连连摇头,“我和明月姐姐的爹爹都来了,等下议完事就得走,我们想见见,所以……王妃娘娘不要误会。”
“找王爷又怎么了?”见秋玄灵如此胆怯,夜明月顿时就怒了,冷冷一笑,截断了秋玄灵的话,盯着渔嫣说:“难道我们就不是明媒正娶的?不如王妃请王爷下旨,把我们都休了吧,以后也切莫要再选女子进宫,免得碍了您的眼。”
这就是个积了满肚子怨气的鞭炮!
渔嫣只当是一阵大风从耳边刮过了,不和她计较。刚刚莫问离还警告过她,不要生气,不要动怒,瞧瞧,只练一次而已,她的脸就好了大半!
她笑吟吟,又显得不屑一顾的样子,更加激怒了夜明月,气得俏脸发红,眼晴圆瞪,却又没办法再继续发脾气。
渔嫣是正妃,她们只是侧夫人而已!忍了一会儿,夜明月又忿忿地说:
“渔嫣,不要欺人太甚。王上是天子,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除非你一个人为他生下所有的王子,否则你就死了这条独占的心。”
渔嫣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半晌,笑笑,轻声说:“夜明月,我要是你,才不发脾气呢。”
夜明月愕然,匆匆转头看她。
渔嫣揉揉鼻头,又说:“我若是你,这男人心中眼中没我,我就攒着劲儿,想着法子赶紧去找自己的乐子,钱也好,男人也好,都得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才行。你们就是犯了天下所有女人都犯的错,似乎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女人就应该认命妥协。”
“啊?”
二人同时失声,好一会儿也没能缓过劲来,完全不能理解渔嫣说的话。
“哎,有两本书,一本叫金鳞图物,一本叫周海谣,若能买着,你们就去看看。”渔嫣眯眯眼睛,好心情地向二人推荐。
这两本就是出自她的手,在坊间听来了,信手写下的一些小杂闻轶事,都是世人眼中极出格的男女,有下场悲惨的,有从此逍*遥自在的。
“听都没听过,哪位夫子所作?”秋玄灵犹豫半天,终于发问了。
“哦,好像是渔夫子。”渔嫣笑笑,一脸认真地说。
秋玄灵开始念叨她听过的姓于的夫子,住在城东的是谁,又有谁是大学问家,还有谁是教书先生。
夜明月却只盯着渔嫣看着,好半天才冷声说:“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谁要看。”
渔嫣抿抿唇,不再理她。
“出尔反尔的小人。”夜明月又骂了一句。
渔嫣拍额头,转头看她一眼,轻声说:“今晚一定让他去找你,我说到做到,但也只此一次,能不能把握到机会,看你自己的。”
夜明月脸色变了变,渔嫣这话,不是摆明了御璃骁想找谁,全都听她的话吗?
此时御书房的院门终于打开了,傅总管带着一众奴才们弯下了腰,向每个出来的大人打招呼。
渔嫣看过去,御奉孝家,除了习武的老二御清宏和小儿子御清晨,有三个在这里。秋玄灵的父亲、叶素简的父亲,夜明月的父亲前后出来,见着自己的女儿,那二人便向其他人道了别,往这边走来。
叶素简的父亲深深地看了一眼渔嫣,浓眉紧拧,大步走开。
渔嫣等着小太监通报完了才能进去,这时候只能在人群里站着。大家过来给她行了礼,寒喧几句,从她面前走过。
秋玄灵拉着秋大人的手,叽叽喳喳地说话,无非是想让母亲送什么好吃的来,还要哪里的钗,哪里的花。
夜明月只是问他父亲钱庄的情况,末了,渔嫣听到她小声说:给我买两本书送进来……
渔嫣装成听不到,往前走了几步。
夜明月并不坏,只是太爱御璃骁了,但愿她能自己想通,莫要和她作对,她可不想真的去伤害这些可怜的女孩子们。爱人而不得,每天泡在金枝玉叶,华服美饰熬成的苦水里,并无半点快乐可言。
“娘娘,王上请您进去了。”
傅总管快步出来,笑着向她作揖。
渔嫣走了几步,又转过头看着他笑,“傅总管,我真地去告诉他了呢,你不害怕吗?”
“娘娘请便,不怕的。”傅总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渔嫣轻哼一声,快步进了御书房。
御璃骁不防她,这里也让她进,因为他自信,因为觉得渔嫣除了他这里,也没地方可以告密,告给御天祁吗?除非是她抽风发傻,会不选他,选那人……
“去哪儿了,弄这么一身脏。”他抬眼看看她,低头看折子。
“等下告诉你,”渔嫣绕过了桌子,拉着他的手,欣喜地说:“你来,揭下我的面具。”
“嗯?”御璃骁怔了一下,顺着她的手,摘下她的面具,眼中顿时涌现出惊讶的亮光。
红斑已缩到了眼睛下面,消失了大半!
“是莫问离?”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摁住了她的肩。
“是啊。”渔嫣点头,笑着说:“他教我内功心法,让我去除急燥,不要大喜大悲,你看看,我才练一回就好了这么多,我多练几回一定就全好了。”
“什么心法?”御璃骁狐疑地问。
“叫寒水清心口诀。”渔嫣想了想,一字一顿地说。
御璃骁并非武痴,只练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这心法还是第一次听。
“好了,弄这么脏,去洗洗吧,后面有温泉小池,正好放松筋骨。”御璃骁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书房的里间走。
“哈,这书房后居然还有温泉池,御璃骁,你们男人真会享受,忙累了就来泡泡,还有美人添香,服侍左右。”
渔嫣开着玩笑,左右张望着。这温泉室不大,小池不过能容三四人而已,水碧得像一块温润的宝石,淡淡雾气萦绕其上。
“你也能享受,还是我亲自伺侯你。这水池不深,正好你泡着,还不用沾湿你的肩膀。”
御璃骁不露声色地说着,一挥手,让奴婢们退出去。
让她进来洗洗,是看她一身大汗。更是看到她雪白的脖颈边有一枚小小的红痕,手指抚上去,恰是一指宽细。
莫问离的手怎么会碰到她的脖子上了?练心法需要碰这里?
他又拉住她的手,轻轻地往上揭袖子,雪白的手臂上也有好些指印。
“咦,这是怎么弄的?”
渔嫣一低头,看到了这些红痕,惊讶地问。脑中突然回想起幻觉中的事,她和一名面孔模糊陌生的男子纠*缠……不会是她晕过去,被莫问离占走了便宜吧?不会,哪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发生!
御璃骁放下她的袖子,淡淡地说:“可能教你练功的时候弄的吧。”
“嗯,你在想什么?莫不是以为我出去胡来了?”渔嫣绕到他前面,笑着问他。
“你敢吗?也不怕我打断你的腿。”他淡淡说了句,替她解开了衣带。
一身玉白,玲珑浮凸,足能媲美世上最好的风景。可是她一转过去,背上那掌印又太清晰不过了。御璃骁抱着她的时候,就喜欢把手摁在她背上那位置,她能正好坐于他的腿上,二人面对面。
他不愿意这样想,可是莫问离的手确实碰过了他的渔嫣。
“嫣儿……”他沉吟一会,双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双臂,把她往怀里轻摁。
“怎么了?我好些了,你不高兴?还是这不是好些了?”渔嫣犹豫一下,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于是狐疑地问。
“白城安已经到了,晚些给你诊脉。”他沉声道。
“好吧。”渔嫣轻轻点头,沿着小池的台阶往下走。
台阶边摆着几盆新开的芍药花,枝繁叶茂,花朵娇艳。
渔嫣想着莫问离让她咬着花朵来练功,于是掐了一朵,小心地咬在牙中,闭上眼睛,默念还记得得的那些口诀。
御璃骁只一言不发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你嘴不酸么?”
“嗯……”渔嫣拿下咬坏的芍药花,又擦了擦流出口水的嘴角,小声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得咬朵花,莫问离说如此能集中注意力,其实也能咬咬别的,比如红糖呀,比如红薯呀……”
“什么乱七八糟。”
御璃骁拧眉,蹲下去,接过她手里托着的芍药花瓣,举到眼前看了看,顺手一抛,丢到了她的身上。
水波轻轻荡漾,把花瓣往她光洁的身上推。被水一泡,她身上的痕迹更加明显,更加刺目了。
御璃骁这人呢,什么都好,但就是一点不好,他的东西,绝不允许别人觊觎,更不让人随意触碰。看样子今天莫问离不仅碰了,还碰得不轻,而渔嫣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渔嫣哪知他心里想什么,伸手拉拉他的手指,笑吟吟地说:“你看,忘蝶也不是这么可怕的,原来内功就能治好,折腾来去,白吓我这么多日子。”
御璃骁也希望是这样,轻轻握住的手,又渐渐用力,一拽,把她从水里拉了起来。
水声哗啦啦地响着,愕然的她被他紧紧抱住,身上的水珠全擦他身上了。
他的手掌覆上她背上的手掌印,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哑声说:“你跟他跑了两回了,下回不许再跑。”
“他没有恶意的。”渔嫣想想,把念恩的事告诉他。
御璃骁一听,顿时脸色一沉,这母女二人他故意不救,就是因为想放在那里,钓出把她们二人从茫茫人海里翻找出来的厉害角色,莫问离把人带走,这鱼饵也就算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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