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嗤笑:“就你这副丑模样?”
许是被刘哲语气中的嘲笑意味刺激到了,沈鱼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迅捷地饿虎扑食过去。刘哲本也是个瘦弱少年,被她一扑一撞下竟直挺挺倒在地上。再一次震惊过后,大怒的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仪表风范,只冲上去与沈鱼扭打死缠在一起。
揪、撕、抓、踢、抠全用上了,至于有没有互咬,外人终是不得知了。
接着就是小梁子一路寻了过来,将沈鱼强行拽开时,她还不忘对着刘哲的肚子踹了一脚。
刘哲怒指着沈鱼,气急败坏吼道:“把这个野丫头带回去,好好伺候!”
“喏!”得令的小梁子眼明手快地抓住沈鱼就往王府方向拖。
“逍遥哥哥!”沈鱼突然虚张声势地叫了一声。
小梁子以为她来了帮手,忙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就在他分神的间隙沈鱼挣脱了,眨眼间便鱼入大海,没了影。
灰头土脸的刘哲狠狠地叱责了小梁子一通,随即近乎于疯狂道:“臭丫头,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挖出来!”
小梁子从未见过刘哲如此癫狂,大气儿也不敢出,只任由他发泄。
一身狼狈的沈鱼在许家大婶的帮忙下换上了许逍遥的旧衣服,洗了脸又稍微梳了梳头,这才壮着胆子回家。好在沈家爹爹很晚才回至家中,倒也没发现她脸上的青紫。而沈鱼脸皮也不是那么娇嫩,一夜过后却也好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她便在许家的篱笆外呼唤许逍遥,说是要去做大事。没过多一会,许逍遥略显腼腆的从屋里走了出来,那身不知是哪一年添置的‘新’衣衫穿在他身上,倒也不难看。
二人都有些兴奋,一路嘀嘀咕咕的,直到了安陵王府前才消停下来。
乖乖滴,前来应征的人也太多了,足足有上百人。
许逍遥自觉地站在长龙队伍的末端,再扭头寻找沈鱼时,她已经插队了,正在前方对着他挤眼呢。
☆、第四章 应征
据那些没被录用的人说,安陵王的眼睛很金贵,见不得丑人。所以外形上有佝偻、豁牙、秃顶、青春痘等症状的都很快就被‘剔’掉了。
沈鱼生生抖了抖,心里有十二分的担忧。她不仅担忧自己,还担忧许逍遥。
他二人,一个太斑斓,另一个则太纯色。
这厢沈鱼还在神游,就听得有人高声喊道:“下一个!”
她这才发觉轮着自己了,而排在她前头的那位大哥正喜滋滋地进了王府,应该是过了初试。
王仲斜着眼看了沈鱼一眼,“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都会些什么?”
沈鱼给他作了个揖,答道:“沈鱼。年方十五。上天入地,无所不惧,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王仲摸着胡子道:“说大话会遭雷劈的,这天刚晴起来,你勿要将雷引来了!”瞥了沈鱼一眼,又问:“这身衣服是你的?”
沈鱼挺直了腰杆,极力想使自己看上去高一些威武一些,她道:“为了今天的应征,特意借的!”
“你觉得你适合做府吏,随从,还是护院啊?”
沈鱼厚着脸皮嘿嘿一笑:“都行,呵呵,都行!”
王仲大概是已经见了不少‘油条’的人,故而对沈鱼倒是见怪不怪了,只是五个手指挨个敲着桌子,问道:“拳脚如何?”
想着昨日里和少年打架的场景,少年个子高她那么大一大截却丝毫没占到便宜,沈鱼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不由地脱口答道:“很是不错!”
“哦,前来应征护院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旁人拳脚功夫比你好呢?”
沈鱼忙上前给王仲捶肩,马屁道:“怎么着大人也得助我把他们挤走呀!”
王仲对她轻重有度的力道很是满意,半眯着眼道:“你小子倒是激灵,进去吧!能不能被录用还要看王爷是不是赏识你……”
“多谢大人!”说完后沈鱼一溜烟窜进了王府。
许逍遥见沈鱼进去了,笑得十分开心。米肉在望,欣喜下也是正常的嘛!
安陵王府的殿宇都是建在高高的台基上,看上去既巍峨又壮观,然而装饰并不是特别的华丽细致。
沈鱼顺着侍女手指的方向来到一处空地,空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有精悍的,有看上去力大如牛的,还有骨瘦如柴的,就是她了。
再往前看,是一方矮榻,矮榻上铺着兽皮毯子,而毯子上则半躺着一个少年。少年脸上卡着本书册,像似看书倦了睡过去的。
“王爷,人已经不少了!”榻旁立着的贴身侍从轻声道。
“嗯!”
嗯了一声后,少年取下书册自榻上坐了起来,露出了左眼上的一片青紫。
起初沈鱼只是觉得那侍从的声音有些熟悉,却没把它当回事儿。直到那片青紫落入她眼中,她才傻了几分。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倒霉,而且是从没有如此倒霉过。
那少年负手踱步挨个打量着他们,行至沈鱼面前时略略惊讶了下,继而对侍从喊道:“小梁子,去取本王的藤条来!”
“喏!”
本王?他就是安陵王?自己打得竟然是安陵王?
沈鱼猛揪了下大腿,哎呦妈呀,真疼!
刘哲将她那滑稽的神情看在眼里,面上阴测测一笑,“是不是觉得本王很面熟?”
她怂到家了,嗫嚅着道:“似乎、大概、有一点!”
“有一点?”刘哲重重哼了一声,又道,“那你如此紧张作甚?本王还没动手打你呢,你就喊起疼来了?”
“……”
“本王正四处寻你呢,你倒好,直接送上门来了!”刘哲接过小梁子递上来的藤条,笑道:“如此,倒是省了事!”
“……”
刘哲手中藤条重重落在沈鱼的屁股上,痛得她龇牙咧嘴的忙用手去揉。顾后顾不了前,屁股上的火辣辣还未散去,藤条又打在她胸前,是胸前耶!
沈鱼两眼几欲冒火了。
“也只有你这样的瘪平板才能冒充男子,”刘哲凑上去威吓道,“你好大的胆子!”
沈鱼见刘哲一张脸近在咫尺,心想反正已落入他手中,索性就将他得罪个够。于是她猛地用头对着刘哲撞了过去……‘咚’一声,两个脑袋硬碰硬,只看谁的更结实!
刘哲两眼泪汪汪,气焰也猛窜至脑门,他道,“你对本王有偏见!”
沈鱼撸着袖子道:“偏见?我敢么?”
瞧着沈鱼油盐不进的样儿,刘哲挥动手中藤条又要开打,却被小梁子慌忙拦住了。
小梁子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几句后,刘哲就将手中藤条一扔,指着沈鱼道:“你,就留在本王身边,听本王的差遣!”
“我不愿意!”
“不愿意?那你为何前来应征?”刘哲坏笑着道,“本王瞧着你脸上小芝麻挺好看的,给个机会嘛;让本王慢慢抠了它们……”
沈鱼想着,既然落在了他手中,以后他定会想方设法将她一张脸整得惨不忍睹。心里还在恨着刘哲的狠辣报复,手已经不自觉地掐上了他的脖子,“啊啊啊,看我不弄死你……”
☆、第五章 怂出鼻涕泡了
刘哲不是一般地记仇。
他以‘尚未入府就职就殴打了雇主’为由,不仅赏了沈鱼二十个藤条,且还命她拖着血肉模糊的双腿在殿中贴身伺候。
所谓的贴身伺候就是无论刘哲干什么,沈鱼都得在一旁守着。
他看书时,沈鱼端茶送水。
他睡觉时,沈鱼立在帐外听他的呼吸。
他沐浴时,沈鱼就在汤池旁伸着双臂做会移动的衣架子。
只能站着,只能醒着,是刘哲给她的两条规定。
不能坐,不能睡,再加上十二个时辰忙下来,沈鱼眼前全是转着圈跳舞的星星。
终于在入府后的第三日中午,刘哲午睡时,许逍遥偷偷找到了沈鱼。
许逍遥也被安陵王府录用了,做了护院。虽说初见他的黑脸时刘哲被吓得不轻,但是念在他憨直的份上就留了他。
“小鱼,”许逍遥在廊柱后探头探脑的唤她,“过来下!”
“逍遥哥哥,”沈鱼摇摇晃晃过去,“我都三天未合眼了……”
许逍遥拉着她的手心疼道:“王爷好狠心啊!”
“你知道他为何要如此折磨我么?”沈鱼抓住许逍遥的肩膀站稳了,道:“就因为他有仇不能当时就报了,所以只能十年不晚……”
“我们逃跑吧?”
沈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必须的!不过,我要睡上一觉,睡好了才有精神跑……”
别了许逍遥后,她又一路晃进了殿。
前方有张床榻,宽大的足够打滚了,再摸一摸,真软啊,跟云彩一样。咦,怎么有人睡在上面了?麻烦你挪一挪,我不会占很大地方的,一个床角就够了,谢啦!她推开那碍事的腿,‘咕咚’一头栽了下去,终于能睡觉了……
缺德的安陵王,且待我醒来再与你斗!
沈鱼呼呼大睡鼻息如雷,深沉香甜中又有几丝不安,想来是白天高度集中的意识作祟,她觉得自己抽搐了。
不对,不是自己抽筋了,是另有其人。那动静是旁人发出来的。
那人猛地又一下踢腿,惊得沈鱼也随着他抽了一下,这一抽不要紧,她极力睁开紧紧拥抱着的上下眼皮一看,苍天啊,蜷着身子抽搐的却是安陵王。
刘哲不光抽搐,嘴里还不停歇地呢喃着:“母后,母后;我没有害睿弟,我没有……”
哦,原来是做噩梦抽筋了!沈鱼略微想了想,然后猛地翻过刘哲让他平躺着,然后拼命抓住他的脚,慢慢将脚掌向前方向拉动。
疼痛难忍的刘哲大叫了声,惊骇之下抬腿对着沈鱼蹬了过去……
这一脚力道颇大,沈鱼一个后滚翻跌下了床,后脑勺着地时还不偏不倚地撞在了踏脚的台子上,痛得她半天没回过神来。
刘哲还在低叫着,“我没有害睿弟……”
沈鱼龇牙咧嘴,半清明半迷糊的想着,安陵王这副踢了人却不自知的模样莫非是被鬼怪勾魂了?呀,这可不得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个贴身随伺的丫头还不得给他陪葬!
为了保命,她重新爬上塌扳过刘哲的脸,左右开弓轻拍着叫道:“天灵灵,地灵灵,王爷快醒来!王爷,王爷,快醒来!”
……
“你在干什么?”
被拍醒了的刘哲睁着眼怒吼,他直觉双颊火辣辣的。
沈鱼撇了撇嘴,不屑道:“你做噩梦了,若不是我叫醒你,你魂就被勾走了!”
“混账!再胡乱言语,本王就下令诛了你!”
刘哲怒骂了几句,随后就发现了沈鱼正半跪在他身边,发型凌乱眼圈深重,显然是没睡醒的形容。
“你竟然敢违抗本王的命令?不怕受罚么?”继而他揪住沈鱼的耳朵,笑道:“终于熬不住了?求本王一声,本王就让你睡觉……”
沈鱼吸了下清水鼻涕,苦着脸道:“王爷,先让我睡会吧,睡醒之后随你怎么罚!”
刘哲一听她这么说就满意地笑了,他本也是想令沈鱼在他面前服软,于是道:“本王就当你求了我哦!”
说完像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他又问道:“本王可说了什么梦话?”
“有,”沈鱼用被子捂住脸,闷道:“王爷说什么没害睿弟……好像是的……”
刘哲一把掀开被子,在她耳边吼道:“记住,管好你的嘴,滚去地上睡!”
沈鱼抱着一团被子挪到地上,“只要让我睡觉,在哪都行!”
刘哲拽住被角,“谁许你盖被子的?”
“啊……”
☆、第六章 逃跑无限好
自从被沈鱼‘偷’听了梦话之后,刘哲对隐私的保护度蹭蹭地上升了许多个台阶。
可是他既命令沈鱼要在听不见他说梦话的地方随时候命,又矛盾的要求沈鱼不得脱离他的视线一步。
沈鱼抓耳挠腮地想了很久也没弄明白,到底要怎样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才能恰到好处的满足他的意愿,于是困惑不解地道:“王爷您不觉得,能想出这样折磨人的法子的人,脑子都有些不好么?”
刘哲反问:“你觉得你脑子比我的脑子好么?”
沈鱼连忙耷拉着眼皮无限顺从的模样,心下却骂了他一千遍变态一万遍无聊。若不是和许逍遥商量好了决意逃跑,纵然你是这陵城的天,我小鱼儿也不会逆来顺受!
因考虑到二人一旦逃跑之后安陵王必定要迁怒他们的家人,所以沈鱼让许逍遥给许沈两家都报了信,只待他二人安然出了安陵王府后便与众人汇合,然后逃往上阳郡的襄城。
刘哲对沈鱼的温顺大感疑惑,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丫头怎可能在短短几天里转了性子?不对,她定有图谋!
是以,那一晚刘哲沐浴之后,沈鱼照例张开双臂自觉地挪到池边,背对着刘哲,等着他来取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寝衣。
在所有的活中,沈鱼最厌恶地就是做衣架子,因为她要背对着刘哲。城里的人都说安陵王身材超棒,可她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却从未欣赏过,有点遗憾耶。
所以,她听着动静,估摸着刘哲就要伸手过来取衣服时突然转过身来……
刘哲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懒懒地取过衣袍披在身上,笑道:“忍了许久了吧?”
什么情况?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可什么都没看见啊,转过身的时候他身上已经穿了衣裳,虽然松松垮垮,但该遮的部位全都遮了。
“没,没忍多久……”磕磕巴巴答完,沈鱼又耷拉着眼皮不去看他。
刘哲的声音冷冷的:“你这几日太安稳了,安稳地令我心惊肉跳,说吧,你想我掉以轻心,为的是什么?不会是想看本王出浴这么简单吧?难道是想私逃出府,或是绞尽脑汁想法子害我?”
“陵城是王爷你的地盘,我们小老百姓能往哪里逃呢?”沈鱼极力掩饰着,小心肝却砰砰跳得厉害,莫非和许逍遥密谋的时候被他听见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至于害你,那是掉脑袋的事,就更不敢了!”
“那好,赶快伺候本王更衣,本王要出府!”
沈鱼一听心中大喜,忙三下五除二扒下刘哲身上半湿的衣衫,对那传说中的绝妙身材视而不见不说,替刘哲整理好衣袍后还殷勤地道了句:“王爷小心!”
刘哲意味深长的笑着离去了。
分秒都没耽误,沈鱼忙不迭地就去后院找许逍遥。她学着布谷鸟的声音叫唤了几声后,许逍遥便从房中探出了脑袋。
“布谷,布谷……”
“嘘!”许逍遥对沈鱼嘘了一声后,轻轻关上房门,这才拉着沈鱼绕过花园,直往后门而去。
蹑手蹑脚地行至王府后门,却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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