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叩见母后圣安!”蕊然躬身行礼,抬眸之间刚好撞进太后眼帘。
“起来吧!”太后扶正了身姿,斜倚在床头,“你们也都退下吧!”
四下宫婢尽数退下,扶月不知所以的看向蕊然,见蕊然轻轻颔首便是退出殿外。
“明天祭祖之事可是准备齐全了?”太后有意无意的问道。
“齐全了!”蕊然淡淡扬声。
“你可知道我为何唤你前来?”太后淡淡的撇向蕊然,见他一身妖娆的红色,不由得浅笑。
“臣妾不知!”蕊然嘴角略略上扬,头却压的极低。
“哀家身体不适,祭祖那日似是不便随行……”太后说道这里略微的停顿,抬眸打量着蕊然。
蕊然身形一顿,随即明白太后之意,“臣妾自当为母后分忧!”屈膝跪在地上淡淡的磕头,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浅笑。
“如此甚好。”太后淡淡的点头,轻轻扬手,半阖双眼,“退下吧!哀家乏了!”
蕊然轻轻起身,缓步出了永寿宫,扶月不在殿外,想必是被太后先行潜派回去了,蕊然轻轻移步,踏雪声入耳,心亦是随着乱了,太后之意究竟为何自己也是看不透,太后抱病,却是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前去祭祖,只是,太后如此,只是为了堵住忠臣悠悠之口,还是已是接受自己为后?
祭祖之行,虽是险阻,却是可以稳定根基。只是……
“走路不看前面,在想写什么?”
蕊然身体向后倾斜,被来人一拽便是拉入怀中,额前一阵吃痛,蕊然不禁皱眉。
“痛了?”陌仟一脸好笑的看着蕊然,“若是撞在它上,怕是要痛上万分!”陌仟轻轻放开怀里的蕊然。
蕊然仰头,见陌仟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将头扭开,却见陌仟的后背顶置着一颗老树,蕊然才是回过神来。
“陛下,没事吧!”蕊然急忙让出身来,满眼慌张的看着陌仟。
陌仟见蕊然如此慌张,不由得浅笑出声。“皇贵妃如此失魂是为哪般?”整了整衣襟,继续看向蕊然。
蕊然面上一红,又向后退了一步,“我哪里有失魂?”虽是如此,口中之势却是不显下风。
“母后给你难堪了?”陌仟看着蕊然的神情,有些担心,若是如此,怕是增长了那些文臣的气焰。
“没有!”蕊然听到陌仟如此一说,将头垂的极低。“母后要我主持祭祖!”后面一句,亦是极轻。
陌仟愣了半晌,最终还是淡淡的扬起嘴角,“这便好,其他的都不要多想。”只要那些文臣无话可说,其他只要顺其自然便好。
蕊然微微一笑,没有应声,只是由陌仟牵着回到了霞藻宫。
“叩见陛下娘娘圣安!”扶月站在殿外,见蕊然由陌仟牵向殿中走去,急忙上前躬身行礼。刚刚被太后身边的嬷嬷先遣了回来,心里一直忐忑,知道见到蕊然,心才是放了下来。
“娘娘,礼部将明日祭祖时礼服送来,请娘娘验过。”二人进入殿中,扶月分别为二人递上手炉,轻轻地说。
“呈上来吧!”
侯殿的待命宫女,听蕊然一说,便是步入前殿,手中托盘分别是乘着衣物,饰物。
蕊然起身查看下托盘之上的衣物,绛色的冷袍,黑色的披风,风过堂而入,撩起淡淡清香,蕊然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不想这礼部却是如此用心,礼服皆是熏过香的。
头饰最是简单,金色凤钗,祖母绿的玉簪,还有绛色的的步摇,耳铛。虽是简单却是华丽异常,蕊然淡淡的点头,实而不华,艳而不媚,却是件件都是进入心坎。
“全都留下吧!本宫甚是喜欢!”蕊然颔首,扶月便是明了,将那些宫女领下去打赏。
翌日。
大雪只是停了一天,此时空中又是降雪。辇车缓缓行入太庙,雪已是更加的大了,陌仟牵着蕊然的手,温热的触觉窜入掌心,流入心间,蕊然淡淡的笑。
大雪将道路铺成了一片素白,陌仟,蕊然由辇车步出,群臣皆是跪于身后,玉阶之上便是祠堂,那里只有帝王帝后才能入得。
陌仟牵起蕊然的手,一起步入玉阶之上,风微微吹起,蕊然只是浅笑,逶迤拖地,白雪之上痕迹分明,一步一步更是沉稳,白雪沾于裙裾渐渐融化,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祠堂渐渐映入眼帘,脚下玉阶渐渐平缓,蕊然后首,人群皆是归于脚下,走时却没有想到,这玉阶是这般的高,犹如那朝阳殿上的宝座。
祠堂已是立在眼前,陌仟放满了脚步,蕊然随即明了,这一段路却是要比来时更加艰难,陌仟紧了紧相握的手,回头看向蕊然,相视莞尔,皆是不语。
第二卷 第十八章 祭祖之乱
雪依旧在下,天色渐渐转暗,片片雪花犹如鹅绒,蕊然伸手,雪花落于掌心,丝丝清凉。蕊然望着渐渐融化的雪花,回眸浅笑。
“这里到祠堂还需多少步?”轻柔之声,渐渐隐于落雪之中。
陌仟将蕊然向着自己的一边拉了拉,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只要你在身侧,在遥远也算不上远了。”陌仟眸中掩盖不下的温柔。
疾风猎猎吹过,似有苍鹰掠过之势,蕊然向前半步,迅速解下披风,寒风灌入,落雪随即扬起,数支暗箭皆卷于披风之内,随着披风落于一旁。
绛红身影在雪中而立,绮丽异常,陌仟顺势瞄了一眼四周形势,暗箭由四处涌来一时间便不得放下,下面的人看不清上面的场景,此时却是最佳的时机。
陌仟走上前了,将披风解下披在蕊然身上,蕊然微楞,遂又是浅笑,将披风脱下,再次批到陌仟身上,“绛红白雪。”蕊然口中淡淡呢喃而出。
陌仟不明所以的看向蕊然,之间蕊然嘴角肆意的笑着,破风之音又由耳边想起,刹那间,蕊然便是扑到自己的身上,嘴角丝丝血迹溢出,却还是笑着。
此时,陌仟才是明了,明白了蕊然的用意,明白了,何为“绛红白雪”,“你是傻瓜吗?”陌仟的眼底生出氤氲。
蕊然依旧笑着,伸手经陌仟退了出去,自己却是一步一步的向着玉阶挪去。陌仟想要上前追去,却不想被人拦了去路……
四名黑衣人由各方涌出,手中皆是持已利剑,拦住了陌仟的去路,在他们眼中,蕊然此时已是与死人无异,陌仟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戾气顿出,一片萧杀。
蕊然不顾后背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蹒跚的向着前面走着,血迹斑驳了素白的雪路,玉阶之下的人群渐渐映入眼前,蕊然定了定身形,用手努力勾着后背的三只暗箭,慢慢将其拔出。暗箭拔出,血更是翻涌,蕊然撕下裙裾的一部分,将其按上后背,任鲜血染尽,只因是绛红裙裾即使染上血却是不太明显,蕊然摘下发间朱钗,布条系于朱钗之上,被蕊然丢于玉阶之下,只是碍于现在实为虚弱,朱钗滚下玉阶还未到达地上便是停了下来,幸好,那绛色裙裾极为耀眼,玉阶之下的御林军很快便是冲了上来。
蕊然看着渐渐靠近的人群,嘴角淡淡的上扬,这场阴谋之中,自已又是胜了!
蕊然开始感到头晕,御林军已是快要行至眼前,蕊然回眸,见那些黑衣人将陌仟死死地缠住,心又是一急,奈何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最后一眼,便是看到陌仟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面罩撕了下去,只是还未看清那人的容颜如何便是晕了过去。
御林军冲在前头,其余精兵皆是将太庙围个水泄不通,就连一直苍蝇都飞不出去。
御林军赶到时陌仟已是处于下风,大概是对黑衣人的身份太过吃惊,迟迟没有反应过来,才会被黑衣人有机可趁,落了下风,御林军来时也是愣住,但是皇帝的安危最是重要,来不及多想便是冲了上去。
有御林军参入进来,陌仟便是渐渐地退出,走到一旁抱起尚在昏迷中的蕊然,便是由人护着向玉阶之下走去。
“要留活口!”陌仟轻轻地阖眼,语气虽冷,却也满是无奈。
刀剑之声渐渐掩去,此时最为清净的祠堂却成为了战场,是何等的悲哀,何其的嘲讽!
云帐渐暖,烛火摇曳,绛红之袍弃于角落,满身明黄亦是布满血色,皑皑白雪也是停歇,只是榻上之人依旧沉沉的睡着,已经是一天两夜,无论太医怎般用药,蕊然仍是不见好转,烧热之感迟迟不退。
由太庙回来,因着蕊然的伤势并未赶回皇都,而是入住行宫,文武百官也是停驻于此,行宫偏院暂时用作牢狱。
陌仟由回到行宫起便一直在床榻之旁照料着,那满是血迹的衮袍任由旁人如何说也是没有退下,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蕊然,心下悔意隐隐而生,自她说“随机应变”的那时起,自己就该想到的,想到蕊然可能会牺牲自己稳固他的帝基……
“陛下,作乱之人已是全部收监,是交给……”宰相林震南跪于殿外声音空洞无比。
皇上自太庙走出,还未出过此屋,作乱之人已是抓获,但是由于那几人的身份,还是还不敢贸然的处决,毕竟这也算是皇帝的家事。
“全权交由御史台!”陌仟淡淡的说,“一切按国法查办!”
宰相身形一顿,却也没有在说些什么,抬头悄悄的打量着坐在蕊然床头的陌仟,心不由得叹气,刚刚来时看到太医由这里出去,皆是连连摇头,怕是这女人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吧!心中不禁有些唏嘘,以前只道那女人是祸水红颜,却不想她可以为稳固江山而牺牲如此,却是叫人心生钦佩,只是,红颜命薄!
“宰相还有别的事?”陌仟见宰相看着帐内发呆,心中有些不悦,“若没别的事,宰相便是去御史台帮忙主持吧!”
林震南听陌仟这么一说,不由得讪然,不敢多做停留,应声叩恩便是离去。
宰相走后,陌仟便是遣退了宫人,自己坐在床前,看着蕊然。
刚刚太医说过,若是过了今日不醒,蕊然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陌仟垂眸,眼中瑟瑟发痛,心像是被人抓捏着,泪已是流不出,看着蕊然毫无血色的脸,心更加的焦虑。重重的吸了口气,伸手换下蕊然额上的帕子,握紧蕊然还是在发热的手,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蕊然。
“她,定会醒来!”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这样告诉着自己。“她,不会离开!”
是啊!定会醒来的,她,答应过,答应过会留在自己的身边,死生不弃,如今才是刚刚的闯过一关,她有怎能安心的离去,这条路还很长,她怎么会忍心让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第二卷 第十九章 相煎太急
雪后的天气,冷的渗人,林宰相不禁打了个寒战,虽是行宫偏远却是冷寂异常,尚不如下人的居所,御史台的人站在一旁亦是冷的发抖,见宰相前来急忙前去施礼。
偏院阁子的四名黑衣人皆是紧紧地靠在一起,妄想以此减轻寒冷,只是这屋内湿潮的很,地面早已结冰,寒风肆意的灌入,几人已是面上发青。
“宰相大人,皇上如何说?”御史台左督谢宁远皱眉问道。
宰相不语,只是连连摇头。谢宁远有些无措,在殿中踱步。
“这人还在阁子关着呢?皇上就什么都没说?”青冷袍子映着的满是慌张无奈,“阁子中的人,是放是留也没说?”
宰相向前踱了几步,落座于檀木椅上,“皇上倒不是没说,只是……”宰相又是摇头叹气。
“只是什么啊?”谢宁远焦急的看着林宰相。
“哎。只是,这阁子里几位小主的命全系在皇贵妃身上。”宰相语【文】重心长的说,皇贵妃若【人】是有事,怕是天皇老【书】子也救不得那几人了,若是【屋】皇贵妃无事,只要皇贵妃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好话,那几人还是能保住性命的,只是……,宰相又是摇头,帝基将稳,谁愿放虎归山?
“那皇上怎么说?”谢宁远自是明白宰相的意思,只是这事,还是要看皇帝的态度,谢宁远亦是坐落椅下,端起桌上热茶,似在饮茶,又似在思量。
“皇上说,全权交由御史台,按国法处置!”
“咣当!”青瓷釉官窑茶杯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浸染朝靴,温热之气传入也不自知。
谢宁远盯着地面,竟说不一句话。
灯火阑珊,依旧摇曳,云帐内温黄的烛光照耀着蕊然憔悴的面容,陌仟轻轻地为她拭着汗,帐外,太医跪了一地,个个皆是胆战心惊,生怕,帐内的女人醒不来,皇帝龙颜大怒。
头沉沉的发胀,眼皮很重无论怎样都是睁不开,似是有灯光晃过昏暗不刺眼,蕊然又试着睁开眼睛,最终也是徒劳。
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身体像是冒出火来,想要挪一挪也是动弹不得,蕊然不禁皱眉,烈火焚身也不过如此吧!
“水……”榻上之人,呢喃出声。
陌仟身形一震,手中的冷帕不小心滑入地上,陌仟嘴角肆意上扬,大声呼唤着;“来人,拿水来!”
听着一声,跪在地上的太医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心不由得放了下来,扬手擦去额间冷汗,寂寂出声,“陛下!娘娘可是醒了?”
“太医,快!快来!”
清凉的液体沁出,灼热感逝去,喉咙也是没有那么干燥。
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陌仟又惊又是喜的喊着太医。
太医由鱼贯入,仅隔着轻纱,悬丝于外,紧皱着眉头。
陌仟见太医久久不得语,有些急躁,“到底是诊的如何?”陌仟终是坐不住,掀帘而出。
见陌仟这般,太医便是急忙跪在地上,丝线落于地上,不停地磕头谢罪。
如此场景,陌仟更是恼怒,“慌什么?到底是怎样,直说便是!”
“皇贵妃娘娘已无大碍,只需修养几日。”太医顾不得头上的冷汗,唯唯诺诺的说道。
“哼!”陌仟虽是放下一颗心,但是见太医们如此,还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愤恨的拂袖回到里间。
蕊然看着帐外发生的一切,心渐渐明亮,缓缓的收回手臂,想用另一只手来切脉,只是不想,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动,后背的撕裂感便铺天盖地的传来,轻吟出声。
“怎么了?”陌仟刚刚步入便是见到蕊然痛苦的皱起眉头,急忙走到蕊然身前审视着她。
“没事,只是伤口痛过。”蕊然见到陌仟这般的紧张,心里暖暖的,再见他一身明黄皆是干涸的血迹,心下便是明了,这些天,他定是不离不弃,不眠不休的照顾着自己,鼻尖有些泛酸。
“去休息下吧!”蕊然淡淡出声,陌仟仿若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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