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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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无疆-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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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入岁之后,几乎被大宋遗忘的土番群起作乱,往常循规蹈矩的西洋人也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曾被大宋水军赶得远走他乡的海盗们更是一夜之间呼啸而来。

垦殖开荒的海岛被土人洗劫一空,大宋的子民被屠戮残杀,海上的商船遭到海盗和土人的双重打击,货物被抢掠,商人吊死在桅杆之上,往日平静的海面,不时响起隆隆的炮声,浓浓的硝烟背后,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乱象。

南洋大宋,这个强大的帝国似乎一下就陷入了动乱之中,虽然这动乱如风中青萍,才刚刚渐起涟漪……

而伫立在望归楼上的赵轩,看到又是怎样一副画卷?他的嘴角微微的弯起,手中的书卷忽然被他抛向空中。

书页翻飞,在落日的余晖中宛若一只折翅的蝴蝶,于暮色中飘飘落下,凝着雨水的草丛很快打湿了纸张,封面上那几个字晕染开来,依稀,是《花间集》。

第27章 中伏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宁静的小岛。这里没有花岗石的峭壁,没有岩石,甚至连沙滩也没有。森林一直伸展到海边,高大的树木俯身在海面上,激起的浪花飞溅着枝叶。

“有什么发现么?”张克楚扶着船楼边上的护栏,对正在用千里镜观察海岛的郭玉郎问道。

郭玉郎把千里镜递给张克楚,说道:“没看到有土人的迹象,你自己看看。”

“不应该啊。”张克楚举起千里镜向海岛上望去。圆圆的镜片之中,是一道曲折的海岸,一般的海岸不是一片广阔的沙滩,就是成堆的乱石,可是这里的海岸却和别处不同,它是一道边缘,上面生长着美丽无比的树木。海岸比水平面稍微高一些,这片肥沃的土壤下有着花岗石的基层,风雅宜人的森林生长在上面,和生长在荒岛内陆上的一样牢固。

然而除了偶尔掠过视线中的海鸥,张克楚没有看到岛上有任何生物。

战船继续沿着海岸前行,驶入一个不知名的海港,与其说是海港,不如说是个狭窄的海峡,那些岸边的树枝几乎擦着船上的船帆。出了这个海峡之后,有一个土人修筑的简陋码头,圆木在潮水的冲刷下晃动着,仿佛只要踏上一只脚,整个码头就会崩溃坍塌。

“此地地形于我们不利呀。”张克楚握着千里镜说道:“告诉兄弟们,等下要小心行事。”郭玉郎也点头说道:“密林之中,最易隐匿行迹,看来有些棘手。”

自从宿岛西南未找到土人之后,克敌号便一直西行,沿途搜索那些偏僻小岛,有的岛上已是人去屋空,有的岛上却盘踞着许多土人,不过在克敌号强大的炮火之下,土人的抵抗显得微不足道,除了给他们贡献了二百多个战功之外,只杀伤了克敌军七八个兄弟。

然而让张克楚有些意外的是,这些岛上几乎都是青壮土人,老幼妇孺却一个不见,审讯俘虏也没能得到答案,于是这个问题就被搁置下来了。

码头通向密林之间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在码头周围,还有两艘破烂得几乎要沉入海底的小舢板,一间四面漏风的破茅草房子矗立在码头旁边。

“大人,请让我等先行开路。”吴孝祖手持朴刀跳下船舷,那码头晃了几晃,终究还是没跨,他的十几名部下也纷纷下了战船,顺着小路向前搜索。

“大牛,带着你的兄弟跟上。”张克楚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火枪和腰刀,对曾大牛说道,仅仅是朴刀队前去,他是不放心的,虽然看上去这个岛上可能并没有土人。

当曾大牛带着他那七个弓箭手也上岸之后,张克楚对郭玉郎说道:“你和你的火枪队留下来接应,我总感觉这岛上有点问题。”

郭玉郎说道:“还是我带队去吧。”

“不必争了,你只管监视海面,一有异状,马上鸣炮示警。”张克楚说道:“岛上的事,我想亲自弄清楚。”他看着树林密布的海岛想了想,说道:“最多傍晚,我必带队归来。”

郭玉郎见他意志坚决,便不再争执,目送张克楚下了船之后,召集部下准备火炮,火枪,自己到船尾楼上举起千里镜观察四周。

张克楚率领部下顺着小路前行,道路两旁的树林非常茂密,稀疏的阳光透过树荫洒落下来,林中除了被惊起的飞鸟和偶尔跑出来的小动物,显得非常寂静。

然而越是如此,张克楚内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强烈,他让一名手下追上了最前面开路的吴孝祖,命令他放慢速度,加强戒备。

“楚哥哥,有什么不对么?”珍珠紧挨着张克楚低声问道。

张克楚摇了摇头,他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当他们来到一片林中空地时,张克楚看到了数十个圆形的茅草屋子,这些屋子简陋的木板门敞开着,窗子也是如此,从中可以看到屋子里堆放着许多金银,吴孝祖的几个部下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到了屋子里,其中一个大汉抓着大块的银锭冲吴孝祖喊道:“发财啦!这满屋子都是金银啊!”

曾大牛见状也要往空屋里去,却被张克楚喊住了,他对屋子里的兄弟喊道:“都放下,快出来!”

话音未落,只见一团烈焰从林中飞来,落在那茅草屋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火。屋里的兄弟急忙丢下银锭向外跑来,然而一支利箭迎面射中了他,他挣扎着走了两步,颓然倒在草屋前面。

此时更多的火把投了出来,草屋接连被点燃,其中一间似乎还埋藏了火药,只听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碎片横飞,一名未及逃出的兄弟全身是火的跑了出来,在空地上扭动了几下,便蜷缩着倒下了,身上的烈火却还在猛烈的燃烧着。

“吴孝祖!带你的人冲到林中!所有土人格杀勿论!”张克楚见四面都有飞出的乱箭,急忙下令道:“大牛,把他们找出来!火枪手准备!”

吴孝祖见中了埋伏,几个兄弟瞬间惨死,又气又愧,当下带着兄弟们分两路杀入林中,只听惨叫声接连响起,听声音其中有杀奴军兄弟,也有土人。

曾大牛弯弓搭箭,只向那射出箭来的地方射去,就听一声闷响,一个土人捂着中箭的胸口从树上栽了下来。其他弓箭手也都找到隐蔽身形的地方拉弓搭箭各自反击。

张克楚退到一颗大树后面,盯着前方动静,见一个土人嚎叫着跑出密林正要甩出手中投枪,当下举起火枪,大致瞄了一瞄便扣动了扳机,然而这火枪发射的速度过于缓慢,那土人已投出长矛,枪声才响起,一阵白烟过后,那土人却不见了踪影。

林中陆续传来兵器相交的碰撞声,嘶吼声以及惨叫声。

“他们冲出来了!”珍珠焦急地喊道。

张克楚一面紧张的给火枪灌入火药,取铅弹推入枪管,一面飞快地瞄了眼对面,只见火光中冲出来黑压压一大群土人,大多持长矛,也有用弓箭的——想来是被吴孝祖等人从林中逼迫了出来。

“呯!”火枪声接连响起,冲在前面的土人被打倒了好几个,但是他们却越聚越多,宛如一道黑色的浪潮席卷而来。

“背后也有土人了!”珍珠扭头看到一个土人后面的树林中鬼鬼祟祟地摸了出来,举起火枪便向他开火,同时大声喊道。

张克楚此时反而镇定下来,他一面指挥火枪队的兄弟们排好队形轮番开火,一面对曾大牛说道:“只管射最前面的土人,给我牢牢钉死他们!”

曾大牛龇牙笑了笑,恶狠狠地把箭囊插在脚边,其他弓箭手也靠近了火枪手,准备随时在火枪发射的空隙时间内给予支援。

这时吴孝祖带着伤亡惨重的砍刀队从侧面回到了大队之中。他的胳膊上中了一箭,被他折断了箭杆。

“怎么样,损失了多少兄弟?”张克楚见他身后只有寥寥几个人,心里一沉,低声问道。

“十几个。”吴孝祖眼里几乎冒称火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土人怎么突然如此狡猾了!”

张克楚没有言语,他吩咐吴孝祖带着朴刀队的兄弟隐匿在侧翼的树后,自己则率领着火枪队全力压制正面冲出来的土人。

四十多支火枪的威力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还是非常大的,张克楚下令每十人一伙,听号令发射,四个小队的轮番射击加上弓箭手的弓箭,勉强抵挡住了土人的攻势,然而从身后冒出来的土人也越来越多。

“队官!我带兄弟们再去杀一场!”吴孝祖红着眼睛吼道。

“不要着急,他们还冲不过来。”张克楚冷静的分析了一下对手的实力,镇定的说道:“咱们且战且退,顺路往码头去。”

第28章 谁设的毒计?

每日午后时分,这南洋诸岛上最是闷热,加之空气潮湿,纹风不动,让人总觉得呼吸不畅,浑身汗津津的好不烦恼,所以不论是小户人家,还是豪门深宅,家家都备有浴室,或取流渠,或掘深井,总要痛痛快快冲个凉,才好午睡。

殷秀秀此时也是方洗浴罢了,身上只披着薄薄轻纱,一头海藻般长发散着,发梢上的水滴晕湿了纱衣,少女曼妙曲线透过轻纱朦胧可见,那浑圆饱满的双峰之上,两点嫣红随着她的步伐轻摇晃动,蛮腰盈盈堪握,一双挺拔的大腿犹如白玉碾磨而成。

也许是这纱衣太过单薄,殷秀秀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天在山洞之中,自己几乎也是如此,那个人,他曾那么用力地拥抱着自己,可是……

她来到香几前,在博山古铜炉中点燃一块龙涎香饼,这龙涎香最能安神,可是当她躺在凉爽的竹席上之后,心里却怎么也宁静不下来。

作为殷家最小的女儿,她自出生之后便备受宠爱,虽然从小娘就去世,但是父亲和大姐二姐对她的关爱,多少弥补了失去母亲的痛苦,父亲不但为她专门请了先生,教她读书识字,还在她表现出经商的兴趣之后,亲自带着她,并逐渐将家族的生意交给她来打理,她明白父亲的苦心——在大宋,商人的地位并不低。

大宋以武立国,以商兴国,然而这两年随着从西洋流入的白银越来越少,商人的日子便越发难过了。

粮食要用银子从安南、大明等地购买,除了官运粮船,私家商行也大量贩运,大宋产粮一直不足,所以这一行的规模和利润最大,却是殷家始终无法插足的,殷家赖以生存的是向西洋人出售香料,因此受到的冲击也最为明显。

不是殷家不想进入粮食买卖的行业,而是这个行业经过这么多年之后,已经形成了相对固定的格局,官运的不用去想,商行更是由孙、冯等家族把持,他们这几家又怎么肯把到嘴的肥肉让与旁人,便是残羹也不想分一点给殷家的。

“小姐!小姐!他们回来了!”贴身丫环春兰急匆匆地走到卧室门边说道。

“谁?”殷秀秀起身坐了起来。

“张队官和他的杀奴军啊。”春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走进来说道:“刚才码头上的巡哨报回消息,殷总管让我来说与小姐知道。”

“是他们?快,拿衣服来。”殷秀秀站起身催促道:“快点,我要去码头迎接。”

然而当殷秀秀赶到码头以后,她却看到了一副怎么也没想到的场面。

张克楚的脸色很难看,见到殷秀秀之后勉强笑了笑。

“这是怎么了?”殷秀秀看着从战船上抬下来的许多伤兵和尸体,惊愕地问道。

“中了土人的埋伏。”张克楚也受了伤,好在只是轻伤并不碍事,他自责地说道:“都怪我太大意了。”

“胜败都是常事,只要人没事便好。”殷秀秀与他并肩走着,安慰道。不过她很快发觉不对了,张望了一下,对张克楚问道:“怎么没见到珍珠妹子?”

张克楚脚下一顿,难过地说道:“她替我挡了一箭,受了重伤,不方便移动,所以仍在船上。”

“那怎么行?船上闭塞,闷热难当,更不易治愈。”殷秀秀急道:“我去看看她。”

张克楚一想到珍珠当时不顾一切地扑到自己身上,挡住了那支箭的情景,心中便痛悔不已,然而他现在却不能陪伴在她身边,因为他是克敌杀奴军的队官,受伤的不止珍珠,还有三十多个兄弟,他不得不在殷总管的陪同下安排伤员,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好在殷秀秀想方设法将珍珠移出战船,并安排到她的卧房旁边养伤,庄子里的郎中给珍珠清创敷药之后,表示珍珠只要能挺过今晚,便无大碍。这个诊断殷秀秀并没有告诉张克楚,她只是很肯定地说,珍珠不会有事的。

也因此,张克楚在草草用过晚饭之后,召集了手下的几名队长,借用了内院的外书房议事。

吴孝祖在后来的战斗中拼死力战,受了重伤,未能与会,普小黑和曾大牛也是身上带伤,不过都坚持来了,郭玉郎和王胖子倒是毫发无损,可是精神委顿,情绪低落,看来都还没有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也难怪他们,这一战阵亡了十四个步军两个水手,伤者更是多达三十六人,虽然也杀伤了许多土人,却一个耳朵也没来得及割下——若不是有郭玉郎率火枪队留守战船,还差点被土人强行攻占去了。

“此战失利,在我。”张克楚的目光扫过了这帮兄弟,沉声说道:“敌情未明,贸然挺进,结果落入土人的圈套之中。”

“这也怪不得哥哥。”曾大牛一拍大腿:“这些鸟贼,竟然会使诈了,先前谁又会想得到!”

“也是因为咱们之前打得太顺了。”郭玉郎抬起头补充道:“所以一时不查,也是有的。”

张克楚缓缓摇头道:“可就是这一时不查,咱们死了十几个兄弟,还有这么多兄弟受了伤。通过这一仗,我觉得咱们得重新认识认识土人了。”

“我觉得,这未必是土人能想出来的计策。”郭玉郎迟疑片刻之后说道。

张克楚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从咱们一上岸之后,甚至还没有上岸之前,我便觉得有些不对。他们虽然凭借地利隐匿的很好,但是草屋之中放置金银,突然发起火攻,继而四面合围,这种种情形,唯有久经战阵之人才能布置的如此巧妙,以咱们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些土人来看,很难说这其中没有别人的指点,我甚至觉得,这些土人不过是某些人的工具罢了。”

“会是西洋人么?”王胖子睁大了眼睛,腮帮子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不会。”张克楚说道:“如果是西洋人,未必能想出这种计策。”

王胖子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如果仅仅是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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