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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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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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慕贤的手指移到她的颈后,已经肚兜的带子解开了。那绣着并蒂莲的肚兜被揉搓得快要皱成一团。朱慕贤扯着带子的一端,将它从两人身体间抽走。

两个人的肌肤紧紧贴在了一起,毫无隔阂。

又林紧张得大口吸气,她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可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受是另一回事。

朱慕贤吮吻着她颈后细腻的肌肤,她的肌肤香软滑腻,他象是在品尝一样美味的食物那样,舌头在她的肌肤上舔弄,甚至用牙尖轻轻咬她。

又林也恍惚有一种自己会被他咬住吞下的错觉。她的身子往下滑,两个人都被被子整个儿罩住了。

她每寸肌肤都被他的手掌抚弄摩挲,他汗涔涔的,她也一样。他的手圈量她的腰——他从前就想这样做,现在终于如愿了。很纤细,两只手扩开将将就能圈住了。他的手从她的腿间向下抚,她的腿想并拢,可是没有办法。

朱慕贤握住了她一只脚,又林急着想往回缩,可这么一来两腿被分开得更厉害。

朱慕贤的手掌就覆在她的两腿中间,还隔着薄薄的一层亵裤,那点轻薄的料子什么也挡不住,他掌心里那热度烫得她极度不安。

睁开了眼晴也什么都看不清,昏天黑地的,呼出吸进的都是热气。

朱慕贤忽然把被子掀到了一旁,又林怔了一下。

朱慕贤认真的打量她,那目光热烈而专注。又林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她的面孔和嘴唇都是嫣红的,眼睛里全是水光。

“呃……”又林眼睛紧紧闭起,泪珠从眼角滑下去。

真的很疼——

这一瞬间最难忍除了尖锐的疼痛,还有恐惧、难堪、惊惶……

又林的唇被他含住了,反复的吸吮。

毕竟是少年人,又有酒,朱慕贤不能自抑的动作起来。

又林感觉到在晃动的不止是她的身体。她的眼睛看出去的一切都在摇晃,晃得她找不到平衡,找不着支点。

她的手胡乱的攀抓了两下,最后能抓住的只有他这个人。

她说不清楚开始,同样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事实上,也许是因为疼痛和紧张,或者是因为太热的缘故,后来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他的动作终于停下来,紧紧的抱着她的时候,又林才恍惚的抬起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朱慕贤一动不动,他还留在她的身体里,感受着那种的余韵。

又林有些恍惚地想,这就是洞房了吧?

她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

万事开头难,以后就好了……她对自己这么说,事实上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荡在什么地方,更谈不上有什么逻辑和条理。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身,轻声问:“疼得厉害吗?”

又林声音有些发哑:“还好。”

刚开始的时候是很疼,后来……她根本不记得了。

身体黏腻得难受,朱慕贤取了汗巾来替她擦拭,自己也草草擦了一下。等他再回来躺下时,发现又林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借着幽微的烛光,朱慕贤可以看见她即使睡着了,眉头也是微皱着的。

这一天他也折腾得够呛,早早就起来,一天都没得闲下来一刻。可是这一刻,他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他就这么侧着身,认真的打量她。

又林的眉眼这时看来格外安详清秀,洗净了脂粉铅华,她的肌肤柔嫩细致,有着象珍珠似的光泽。他把她一只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指很柔软,手指无力的蜷着。

屋里静悄悄的,烛花结了个团,忽然爆了开来,红红的烛泪象断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淌。

朱慕贤终于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他娶到她了,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这一刻的满足感,就象他知道自己中了府试头名的时候一样,不,是远远胜过那个时候。过去那么些年,他从来没有这样踏实和快活过。

怪不得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烛夜排在头一位,金榜题名、久旱甘霖和他乡逢故知都得靠后。

快活的象是能飞起来——但是又感觉到肩膀上多了一分责任。

她的这一生都已经交到了他手上,他得好好待她才是。

又林睡得并不踏实,被子太厚,身体也不舒服。还有个原因——身边多了一个人。

一直都自己睡一张床,可以随心所欲的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可是现在不同了,翻身的时候,就会触到身边的另一个人。即使没翻身,也能感觉到——耳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身旁有另一个人的温度。

这些,都得慢慢的适应。

她从四更天醒了过来,就没再能睡实,半睡半醒的又挨了一会儿,就到了起身的时候。小英她们进来行礼问安,伺候两人起身。都是大姑娘,要不是胡妈妈在一边镇着场子,小英她们羞得连头都不敢抬。铺床叠被的时候,徐妈妈来了一趟,把那块白绫给收了去。

梳头的时候是胡妈妈接手了活计。小英她们虽然也学过,可是妇人发髻倒底梳得不熟练。胡妈妈以前给四奶奶梳过头,手艺老到,比外头那种专靠梳头挣钱的婆子媳妇们梳得都不差。

朱慕贤已经穿戴齐整,坐在一旁看又林梳妆。她梳的妇人发髻,妆饰也显得浓艳娇媚。以前他从来没见她用过大红色的胭脂,整个人看起来很清雅。可现在不同,新嫁娘总是要打扮得格外喜庆明艳些。

今天她也轻松不了,今天得认亲。虽然二叔家三叔家这次都没人过来,但朱家老家的亲戚也来了不少。那些叔伯婶子朱慕贤都未必敢说都认得全,有些人都几年没有往来了。

等又林最后扑了些粉,站起身来。朱慕贤挽着她的手,由衷地赞了一句:“真好看。”

☆、第一百六十章

新娘子新婚头一天要拜见翁姑。朱家正屋里头坐了不少人——还有许多都没捞着座位的,只能站在后头。

先要拜见的当然是朱老爷子和朱老太太。又林还没见过老爷子穿戴的一本正经,正襟危坐的样子。朱老爷子平时就象落拓不羁的隐士,头上束着葛巾,穿着素棉布的袍子,夏天的时候踩着个木屐,如魏晋时的狂生一样——好吧,老了点儿,老狂生。

所以又林虽然知道这是个差点儿做了宰相的人,却没有一点儿真实感。不就是一挺开朗的糟老头儿嘛。可是现在老爷子往那儿一坐,就算没衬那身衣裳,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朱老太太满头珠翠,打扮得也格外富贵,笑容满面的瞅着小两口。

朱慕贤和又林跪给二老磕头,又林从小英手里接过做好的鞋递上去。朱老太太看了看鞋,满口的赞好。其实鞋并不重要,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用媳妇去织布缝补,当然,要是女红也拿得出手,那更是锦上添花了。

两双鞋换回了一副水头儿绝好的玉镯子。

然后给朱大太太磕头,喊娘,端茶,再送上一双鞋。朱大太太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这种场合面子是比什么都要紧的,也是笑着说了几句话,给了见面礼——是一对做工上佳份量也很足的镶宝簪子。给新娘的见面礼来来去去也就是这几样。

接下去再见的就是隔房的叔祖母、伯母、婶子、舅母们了。这一通见下来,又林虽然累得直想骂娘,可是动作表情都维持着一开始的高水准。

再说。这认亲虽然麻烦且累人,可是却是必经的程序。这说明朱家承认了她的地位,她是明媒正娶的媳妇儿。要是纳个妾,她想认亲。还没有亲想认她呢。

况且这礼不是白行的,一圈儿下来,小英那里的鞋袜荷包香袋送了一堆。收回来的那可都是真金白银的好东西,一兜儿卖了去少说也能置好几顷地呢。

别人都说朱大太太娶的这小儿媳妇不错。朱大太太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她正盘算着,要让朱慕贤这趟就跟她一起回京。儿子总不在身边,她实在放心不下。这要府试都过了,不用去书院,备考秋闱回了京也一样温书。

况且。儿子现在娶了媳妇。总跟着朱老太太,那肯定是和朱老太太近,和她这个正经婆婆不亲近。

朱大太太还有另一重担心。儿子从没成亲之前就对这门亲事挺上心的,今天一看儿子的表情,脸上那笑。朱大太太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要不是真心高兴,他不会有这样的笑。

夫妻和美虽然不是坏事,可就怕儿子沉迷房闱之事,被媳妇迷得不知南北东西,耽误了前程不说——这跟媳妇亲了,自然跟娘就更远了。一个两个都是傻小子,媳妇那是外姓的,甭管什么出身,都只想拿捏着丈夫。攒自己的私房。

朱大太太觉得这日子过得总是不那么顺心,事实上这些年她就没顺心过。她也是有孙子的人了,可是头上还压着个婆婆,旁边又有虎视眈眈的妯娌,稍一疏忽,就会被二房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这事儿她已经和朱老太太隐晦的提了一次。没说要带儿子回去的事儿,只说京城家里的一些事儿。二房的朱长安也要成亲了,朱老爷子倘若还要休养身体一时不能回京,老太太能回去一下也是好的。总不能厚此薄彼,大房的孙子成亲老爷子老太太就这么上心,二房的就不闻不问了。

这当然不是大太太的真心话,朱老太太也绝不会把这话当真。

果然朱大太太接下来话风一转,就说起朱慕贤的事儿来了。这媳妇进了门,京城的一家人还都没见过面儿,实在不妥当。就算叔叔婶婶弟妹兄嫂们不见,这公公总得认得,怎么也让小两口去京城认个亲,知道家住京城的哪条街上。趁着现在天气还好,不算太热,水路陆路都好走,来去都便利。

张氏想的什么,朱老太太很清楚。

说的是去认亲,可是去了之后,必然后头有许多的事情,让张氏可以顺理成章把小儿子留在京城。

朱老太太掰开一颗小栗子,既没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张氏也没敢再催促,她表现得太心急的话,朱老太太必然会觉得她有别的用意。

吃完了栗子,朱老太太才说:“我知道了。”

张氏暂时把悬着的心放回肚里。这事儿必然得朱老爷子拿主意。

穿戴齐整折腾了这么半天,张氏也出了不少汗,回了屋换了衣裳,叫了范妈妈进来问话。跟前没别人,范妈妈也压低了嗓子说话:“已经让人去看过了,少奶奶陪嫁的那个庄子虽然不算大,但是地好,据说旁的地旱的时候它也正好能引着水,旁的地涝的时候它也淹不着,一年出息稳稳当当的可不少呢。”

张氏嗯了一声。

“陪嫁的铺子看着也不错,不过那里的人口风都紧,打听不出什么来。”

朱大太太点点头。虽然知道李家不是空架子,嫁女儿也是下了本钱的,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要再盘查盘查的。

又林的嫁妆单子送来的时候,朱大太太是很满意的,京城里等闲人家嫁女儿都没有这么实惠,都是些中看不用的的,看着抬数多,其实全是花头。李家这有一样是一样,有一抬是一抬,是实打实的厚嫁了。

范妈妈回完了话,替朱大太太端茶。朱大太太接过茶来,用杯盖儿慢慢匀着茶叶片儿,低声问:“听说,新房昨天夜里头折腾了多半个时辰?”

范妈妈陪着笑说不知道。昨天她也忙着,听房这种事情,往回退个二十年干一干还差不多,如今她也是有脸面的管事妈妈了,哪能亲自去干这事。

朱大太太对于儿子媳妇的房事也不是那么关心,可她总是觉得这小儿媳妇——看着总觉得有点儿不顺眼。那脖子,那腰身儿——看着就是狐媚男人的样子。儿子要是在女人身上太用心了,可不是好事。她做的鞋朱大太太根本懒得多一眼,锦云过来问收在哪儿,朱大太太不耐烦地说:“撂箱子里头,这还用得着问我。”

锦云一听就明白了,捧着鞋子又出去了。

在锦云看,这针线活儿做的还算过得去——比自己是差点儿。可人家少奶奶是富贵命,针线做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再说,锦云之前就见过李家姑娘一面,还没看清楚。今天再一看,才觉这位新少奶奶生得着实标致,典型的江南女子,玲珑纤秀,一张俏脸儿光滑紧致,莹润生光。

锦云觉得自己生得也算不错了,可是这一比……自己就象个粗陶胚罐子,人家就象那细瓷胎描金花瓶,差得远了。

本来锦云觉得自己是有指望的,现在心里却动摇起来。

用过了中饭,又林实在有些撑不住,身体不适,今天又见了这么多人,行了这么多礼。纵然她体力比一般姑娘强,平时注重保养健身,也有些撑不住。朱慕贤在一旁说:“你歇一会儿吧,下半晌也没什么事儿了。”

又林嗯了一声。

她可不想为了面子逞强,那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

可是……突然之间自己的生活中多了一个人,他大喇喇的进驻她的私人领地,又林想,她得需要点时间才能适应。以前自己一个人,中午或是看会儿书,或是歇个中觉,醒来画两笔画,陪陪祖母和母亲——可是现在她的生活重心完全变了,她多了一个丈夫。

生活模式就全变了。

又林洗过脸,换了衣裳。朱慕贤坐在床头,又林转过屏风,犹豫了一下。

朱慕贤察觉到了她的犹豫:“怎么?”

又林说:“被子太厚了——得换床薄些的盖。”

现在这种天气,盖这种七八斤厚的棉被,实在是受罪。昨晚也就算了,铺床的人光想着好彩头,锦床绣被,龙凤呈祥嘛!可是就没替睡觉的人想想,这个天儿谁还盖这么厚的被?又林很是怀疑,这得亏还没入夏,要是七月天里成亲,她们是不是也给铺这么一床,然后把他们活活热死啊?

朱慕贤也笑了:“你说得对。”

但是他也知道,这不是又林犹豫的全部原因。

对于两个人的生活,又林明显还没适应过来,他理解。

可是朱慕贤觉得自己非常适应。

以前他的生活里也就是读书,除了读书,也没有旁的事情做。有什么心事,有的时候可以和好友倾诉,有的心事,却连对好友也不能说。

朱慕贤忽然想起表妹于佩姿。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她了。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好象他也没有和她谈过心事。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在报怨,在哭泣,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发雷霆……

他在想什么,她不怎么关心。只要他的身旁只有她,只要他围着她团团转,她才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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