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之极,让开。”大喝一声,他一把将段如风推开,却被段如风反手缠住,“皇兄,这外边都是我的人,你觉得你走得了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侧头,弦月冷冷一笑。
“如风不会威胁皇兄,可你必须跟我回去。”
“凭什么?”他轻而易举的挣脱了段如风的手,冷声说到,“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那个老皇帝,不要忘了,他可是我们景龙人心头的一根大刺。”
“什么你们景龙人,你是南楚人,堂堂南楚太子段齐宵,我不准你说这种大道不道的话。”大怒之下,段如风也没了往日的气度。
“狗屁不通。”冷冷看了段如风一眼,他转身就要往外走。今日他想走,谁也拦不住。
“难道你不救他们了?”大喝一声,段如风厉声说到,“照你们所说,他二人是你们残月宫的大金主,你就这样走了,连你们的金主都不救了吗?”
背对着段如风,他冷哼一声,“性命跟钱财相比,当然是性命比较重要,楚公子多少钱也换不来我的性命,此刻我也只好对不住他们了,他们给的银子,我会分文不少的退回去。”为了混淆段如风的视听,他只好这样说,只要今日摆脱了他们,他日他自会再找机会将他们带走。
楚云绝看着他的背影,沉声说到,“想不到残月宫办事那么不牢靠,连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真是瞎了我楚某人的眼了。”
“楚公子见谅,江湖中人就是这般,试问我为何要为了一点银子丢了自己的性命,至于你们的情况,我会如实转告委托之人,告辞。”说罢,他提脚就要离开。
“慢着!”段如风冷声叫住他,“你今日不随我回去,他日我就派兵剿灭残月宫。他们二人的性命你可以不顾。但残月宫帮众的性命,你总要顾及到。”
“那你就试试。”冷哼一声,他打开了房门。
“陪我去见一个人可好,如果见到她之后你还想离开,那我也不拦你。”为今之计。只有带他去见那人了,能拖一时算一时,到时再另做打算。
“什么人?”侧着身体,他连头也不曾转过去。“若是叫我去见你们那皇帝,我是断不会去的。”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他一字一句,说得真真切切。
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那会是谁?
微微迟疑后,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去,一个人影却从外边匆忙的走来。那人直接绕过弦月,屈膝跪在段如风面前,“禀告殿下,落霞轩的乔姑娘出事了。”
“什么?”
“在哪里?”
屋内的三人均是大惊。楚云绝暴怒。一把将那人从地上提起。“她人在哪里?”
“在,在王府,楚二公子已经将她带回去了,大夫正在诊治。”战战兢兢的说完,那人顿觉得自己被人用力一推,重心不稳跌倒在地,随即没了那发狂的楚云绝的影子。
看着奔出屋外的楚云绝,段如风紧蹙眉头,“此时我是不能带你去见她了,现在你的金主也出了事,不如你就跟我回去一同看看吧,待他们的事情处理好,我就立刻带你去,若是你到时还不肯承认,那我也没有办法,一切由你自己做主。”
“此话当真?”
点头,他一脸正色,“如风可是从没欺骗过皇兄。”不过,这一次可能要破例了,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将段齐宵留下的。
凝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弦月才点点头,“我姑且相信你一次,若是你反悔,我也定有方法离开。”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外。
段如风如释重负,深吸一口气,暗自说到,到时,我也定会找出方法留你下来。他转头看着身旁之人,厉声问到,“乔姑娘是怎么出的事。”他只吩咐他们引开其中一人就好,怎么会出事呢?而且楚云裳怎么也去凑了热闹?
那人低下头,轻声说到,“我们已经按照殿下吩咐的去办了,乔姑娘也被我们顺利引至城外的树林中,可水姑娘却突然出现,两人大打出手,均已负伤,水姑娘她,她的经脉被挑断,伤得更重。后来楚二公子出现,带回了乔姑娘,莫离公子也将水姑娘带了回去。”
“该死。”暗骂一声,他兀自发怒,“赶紧回去看看。”以乔凝心一人之力竟然能将水戎缨重伤至此,她的本事,真的不可小觑啊!
几人回了王府,此时乔凝心已无大碍,楚云裳一直陪在其左右,甚至为她端茶送水,直至楚云绝出现,他才从屋中退了出来,独自回房。
得知乔凝心没事,楚云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略微惨白的脸色,他不断自责,这一次,他又失信于她了,再一次让她受了伤。
看到楚云绝那脸色,乔凝心赶紧挤出一点笑容,“我没事,你冷着一张脸做什么?,顿了顿,她突然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楚云绝身后的两人,惊得张大了嘴巴,“你,你们怎么?”段如风出现在这里她倒也不奇怪,怎么弦月也在?
“楚夫人。”弦月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一无往日熟络的神情,甚至连平时那奇怪的眼神都已换掉,换上了一副平淡之色。
乔凝心何等聪明,立刻看出其中的端倪,随即点头一笑,“原来是弦月尊主,真是幸会。”
楚云绝看着她轻轻点头。压低声音说到,“我们的事情我等下再向你说明,到底是谁打伤你的?”
“是,是水戎缨,我跟她因为一点口角发生争执,误伤了对方,她伤得比我还重,此事就不再追究了吧!”人在南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伤她的还是那柳如烟。
“是她?”这该死的女人,紫衣的事情他还没找她算账呢,如今竟然连凝心也打伤了,这一笔,他迟早会跟她算清楚的。
“好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你就别担心了。”楚云裳那救护工作做得真不错,不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会惨成什么样,不过她疑惑的是,楚云裳为何会出现在哪里?
段如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乔凝心,心中也放心不少,“既然乔姑娘已无大碍,那我就先去看看戎缨。对今日之事,我代她向你道歉,还请乔姑娘原谅她的无礼。”
“无妨。”乔凝心点点头,轻声说到,“那根筋脉,如果接得及时,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多谢乔姑娘提醒。”说罢,他转身走出屋子,吩咐人将弦月带下去休息,随后直奔水戎缨的房间。
宽大的红木床上,一身白衣的水戎缨静静的躺在那里,自她昏迷之后,就没有醒来过。整条左臂都缠着厚厚的纱布,伤口处还有股红的血迹参出,不过幸得及时抢救,那条胳膊算是保住了,但她起码得休息个两月。在此期间左手不得再用力,也不准再动手,一定要好好养伤才行,不然定会落下病根。
大夫开了药,已经离开,两个丫鬟下去熬药,房中仅有一直未曾离开半步的莫离。水戎缨那身衣服是他给换的,当时迫不得已,他也不曾顾及什么,不过当他看到她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时,完全震惊了。
看来,她已经为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了代价,得到了惩罚。
“你真傻,这个时候,你为何还要去找那女人的麻烦。”看着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的女子,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自他与水戎缨共同跟在殿下身边之后,他便对女人有了改观。在那之前,他接触过很多像她这样的女子,那些人的所作所为都叫他不齿,所以对这些女暗卫,他没有半分好感,可唯独对水戎缨另眼相看。
仔细算来,他们相处也有七年了,这七年她吃了多少苦,他全都清清楚楚。她从一个尚且不算懂事的小女孩到如今,经历了许多女子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十一岁,她开始接受非人的训练,那时的她那么娇小,却是所有女孩里最懂事,最认真的一个,再多的苦她也不怕,无论任何训练,她都是那些女孩里最为厉害的一个,从小到大都是她们之中的佼佼者,所以她才能站在段如风的身边。
苦训三年,她从一个还不及他肩膀高的小女孩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再不是之前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孩。学有所成,当然就要去为主子做事,无数次任务中,她也曾受过伤,有几次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可她都一一撑过来了。
作为女子,很多时候当然也要牺牲色相。可据他所知,柳如烟这在四年里一直守身如玉,游走在各类奸诈敌人之间,死护自己的贞洁,并且照样能够完全任务。与那些早已一条玉臂万人枕的女人相比,她无疑是值得珍惜的。
她也曾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抱头痛哭,有时甚至任性到有伤也不治,可她却很清楚自己的命运,无论她多么不愿意,依旧要提起剑去杀人,去做她讨厌做的事情。所以她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对待敌人,她不再心慈手软,对待身边的人,她也没有多少感情,一向只做事,不说话,习惯独来独往。
直到她遇见了那楚云裳,似乎才有了一些改变。她会笑了,会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有时候还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有几次连他潜入迎春楼的房中,她也没能发现。
当时要她嫁入楚家时,她不知有多高兴,竟然忘记了要掩饰自己,眼底满是欣喜之色,连殿下都看出了端倪。想来,她当时就已喜欢上了那个俊朗飘逸年轻有为的楚云裳了,不然怎会肯失身于他。
可他们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去爱,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一生只为主子而活。何时生何时死都不知道。试问他们如何去爱!
陷得越深,伤得就越狠,此时,她不是已经得到惩罚了吗?她与楚云裳,是断不可能的。
忍不住轻叹一声,他伸手为她理了理头发,正要开口,却闻远远传来的脚步声,他赶紧为她将被子盖好,退到了一旁。
段如风匆忙的走进来,看到屋中的两人,眼底尽是冷厉之色,“她还没醒?”
“回殿下,一直没醒,经脉已经接上,大夫开了药,暂时没有大碍,不过要多休息。”似是故意的一般,他将最后一句说得十分清楚,以她现在的身体,再也经不住任何的折腾了。
无奈的看他一眼,段如风冷哼一声,“总是给我找麻烦,如今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这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不过她最近的表现越来越差,你该好好教训她才是。”
“知道了。”点头,他轻声应下。
“既已无大碍,那我就放心了,你找几个细心的人好好照顾她,先把伤养好再说。”
“是。”再次点头,他垂下眼帘口段如风终是没有他爹那么狠戾,至少还念及些旧情,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第一百零八章 巴掌
夜已深,万籁俱静,南城郊外的官道上却行着一辆宽敞的马车,赶车的人不停挥动手中的鞭子,走得十分急,看样子是正要赶着去哪里。
明黄色马车里,两个高大的男人面对而坐。弦月的身份既然已经被人知晓,他也没必要再掩饰,再一次换上了他的白衫,三尺长剑放在一旁,静静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这个时候去见那个人,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而已。
段如风坐在对面一直打量着他,片刻后才打破了沉默,“皇兄,你变了许多。”变得冷漠了,那张英俊的脸上再也看不到那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而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皇兄。”冷着脸,弦月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段如风也不气恼,轻笑两声,“等下见到那个人,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如今,他也只能把希望压在她的身上了。那个温婉贤淑的皇嫂,等下若是见到了皇兄,一定会很吃惊吧!
皱眉,他将脸转到了别处,不打算再说话。
不知等下要见的到底是何人,为何他会这般的肯定?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掀开帘子,将视线落在了远处。
离城三里外的南郊处有一座清幽的小别院,院内的灯火早就熄灭,唯有东边的小木屋里还点着一盏橘色的油灯。灯下,一个身着素白罗裙的女子坐在桌旁,桌上的小篮子里装了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那条受伤的后腿已经被女子包才好了,不过它那小小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着,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
女子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兔子的后背,一边安抚,一边轻喃到,“好了,已经没事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会种很多很多的萝卜给你吃,好不好?”
她那温润且沁人心扉的声音,竟然让那微微颤抖的小兔子渐渐平静下来。微微一笑,她拿起两片青菜叶伸到小兔子的嘴边,小兔子伸了伸脖子,在菜叶边上嗅了嗅,随即张开那粉嫩的小嘴,一点一点吃了起来。
看着那么乖巧的小兔子,她那狭长的凤眼中满是愉悦,轻声说到,“好了,你都吃了我的菜叶,以后就是我的小兔子了,要听话哦!”微笑着抬起头,她伸出两个手指在小兔子的背上抚了抚,随后站起身来,提着篮子打算走出门去。
柔和的灯光照在她那小巧的脸庞上,那清晰可见的精致五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修长的身形,温和可人的笑容,一看便知是个温婉的女子。她便是南楚的太子妃,也是前镇国公苒默的养女苒汐君。
四年前,太子失踪,几经寻找无果后,她便搬到了这座小别院里。镇国公早在六年前就去世,家中再没有别的亲人,四年独处,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安静的生活。在这里,她不再是什么太子妃,没有荣华富贵,甚至连个粗使的丫鬟都没有,完全是自给自足,虽说淡薄一切却又活得十分自在。
原本安静的蹲在小篮子里的兔子,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不安的在篮子里乱蹿,慌得苒汐君手忙脚乱,她还没能稳住小兔子,那小家伙便一下子从篮子里蹿了出去,直奔门外。
慌得轻呼一声,苒汐君赶紧跟着追了出去,在院中四处寻找。小兔子的脚才刚包扎好,这一跑,肯定又会牵动伤口,不知何时才会好了。
走出屋子,院外竟有马蹄声渐渐传来,马车外挂着的灯笼在夜色中左摇右晃,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会来这里?皱着眉,她静静的站在原处,仔细的打量着那马车。直到马儿轻嘶一声,停在了她的院外,她才紧张起来。
段如风和弦月先后下车,车夫立即提着灯笼走在前边,苒汐君赶紧轻声问到,“门外的是何人?”
闻及女子的声音,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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