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姑姑强忍着气,将这些心思讲给皇甫惜歌听,说罢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没哪个男人是天生就能做好夫君的,都需要妻子用心调教笼络,懂不懂?”
皇甫惜歌大张着嘴,仿佛被大李姑姑的几句话惊到骨子里。大李姑姑的意思是叫她改被动为主动,与其等待看透三郎的为人再决定他值不值得托付终身,不如现在立时着手将他打造成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甚至不惜使出浑身解数?
“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皇甫惜歌说了自己的旧打算,也点出了大李姑姑指的路子叫她觉得疑惑,总怕付出太多不值得。
“如果他一旦不值得托付,郡主打算如何?是叫皇上下旨和离,还是彻底搬出萧家去郡主府逍遥自在?难道这些路子在打造不成后走不得?郡主不过是不想付出只想得到吧。”大李姑姑开始不留情面了。这孩子怎么在婚姻大事上如此退缩,先是躲出去不回家,后是拜了堂不圆房?
皇甫惜歌愈加惊呆了。大李姑姑虽说是她的教养姑姑,但是类似这种语气严厉极了又直指错处的话,可是从来不曾对她说过。其实语气如何并不重要,她自认脸皮足够厚,大不了继续撒泼耍赖搪塞过去便好。可是这错处…怎么听怎么琢磨说得都是她没错啊。
她依稀想起来,那个铁盒子铁鸟时代的女子说过的话:婚姻,需要两个人共同付出,家庭,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而不是一个人努力,另一个却消极等待观望,那会伤了爱你的心。他拼命地想靠你近些再近些,你却躲躲闪闪不想接受,什么样的爱都有失望的那一天。
这话是那女子对她的好朋友说的。她后来又说她的好朋友是个自私鬼。她们的对话里有些词语,皇甫惜歌听不大明白,却多少能猜出意思。
我是个自私鬼?皇甫惜歌瞬间红了眼圈儿,这次可不是装的。我和她们不一样啊,梦里看过的九生九世,只有最后那个女子有个完美的家,我若不自私些,岂不是早晚都要七零八落了?
到底怎么做才对?皇甫惜歌皱眉寻思着,大李姑姑说得倒是也极有道理。就算萧三郎靠不住,自己也换不回未嫁的身份,除了搬去郡主府,一样没别的路子可走。还不如就听大李姑姑的,干脆豁出去算了,若真能换来个好夫君,也值了。
想到这里,她泪盈盈的望向大李姑姑:“不才一个多月么?也没好久不是?其实,其实头进宫那天晚上,要不是怕耽误了第二日的正事,也就,也就……”
“还有昨儿晚上,其实惜儿也准备好了,可是三郎他,他说喝了酒…不好。”这番话才说完,皇甫惜歌的泪珠子便刷刷滚落。
其实,她也很委屈。不是大李姑姑逼着她圆房又逼着她说出这番话令她委屈,而是,两次都没成…好像她不够吸引夫君,令人很是臊得慌。
大李姑姑却满脸惊喜,语气也瞬间柔和起来:“郡主说的是真的?不是为了安慰姑姑这老婆子编的谎吧?”
见皇甫惜歌越哭越委屈也不答话,大李姑姑忙下了炕哄起她来,心头笑个不行。这孩子,还惦着耍小脾性吊着姑爷,如今可好,还没几天儿反叫人家钓上钩了吧?如此看来姑爷还真是个高手,正是郡主这小性子的克星呢。但愿他真的能靠得住,否则我老婆子绝不饶他。
第一卷 菡萏 第七十四章 想通了
第七十四章 想通了
皇甫惜歌伏在大李姑姑怀里哭了个够,终于也想明白自己是为何这么委屈了。尤其是又回想起昨晚的辗转反侧,倒像是急欲与三郎更亲密些,然而未果,气坏了一般。
那一点点的触摸试探,那赌气般的扭头裹被子,不都是想知道三郎到底睡了没?那被他伸臂揽进怀的惊喜,那被他嘟囔着嘱咐赶紧睡的懊恼…
皇甫惜歌被自己臊了个大红脸,倔强的抹了把泪。萧三郎,若有一天叫我知道不是我不够吸引你,而是你在欲擒故纵,可要当心了!我若不拧掉你一只耳朵,我就不是姓皇甫的姑奶奶!
“想明白了?给姑姑说说听听?” 大李姑姑又是逗她,又真的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儿。这孩子有时候倔得像头驴,若不是以前岁数小王妃又娇惯、根本听不得一句重话,又仗着小李姑姑护着、自己疼她,早就不知挨了多少戒尺、板板那驴脾气了。
想当初在宫里时,哪管过这一套?待封位的准妃嫔也好,公主也好,哪个没挨过我大李姑姑的戒尺?庆和三十年初夏,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给她与小李姑姑脱了宫籍,又再三的叮嘱说,本宫就这么一个孙女,你们千万给本宫护好了她。将她培养的出息了,你们的后半辈子才算真正有了依靠。
大李姑姑曾经一直以为,她不过是忠老主子所托,还有就是为了她自己的后半生老有所依,才一改在宫里的凶神恶煞。
后来郡主大了些,每一次犯晕厥或者每一次淘气受伤,都令她心疼如刀绞,又总会不自主想起初见那两拃长的粉**娃儿,她才知道,原来这源自并不淡于血肉至亲的爱。
若没有这份情感的支撑,任她再凶恶万分,方才也说不出那番话来。那话本该是郡主的亲娘谨亲王妃亲自教导的,无奈王妃离得远又不知内情。大李姑姑一面自责方才对郡主太凶了,一面安慰自己说,嗯,一切都是为了郡主好不是?惜儿是个好孩子,必能明白我的苦心。
却见皇甫惜歌泪汪汪的望过来:“姑姑,我仿佛中了三郎的圈套了。”
“扑哧”,大李姑姑笑出了声儿,忙拿了绣帕掩嘴:“郡主何来这话?”
“他好像在和惜儿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皇甫惜歌依旧一双泪眼。
却没换来大李姑姑的怜惜,大李姑姑只是一味的笑。于是皇甫惜歌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自己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她忿忿难平的小脸儿憋得通红,喘气声也逐渐粗重起来。
“其实,不是郡主计谋不够高明,观望个把月这事儿其实路数挺对。可是到底也是郡主青春年少,姑爷英俊稳重,合该是一双璧人呢,这就叫缘分到了挡不住。”
“何况郡主又是眼明心亮,若他是个花花公子,郡主岂不是躲都来不及呢,还何来中计与否?”大李姑姑紧着安慰她。好不容易想通了又动了心,哪能随便就叫她又恨上姑爷?
不过看那样子可不像恨,倒像是撒娇卖痴呢。大李姑姑又忍不住想笑。话说哪个当娘的见女儿对女婿动了心,小两口儿又处的好,不打心眼儿里高兴?这孩子就像自己亲生的一般啊。
皇甫惜歌娇嗔了几句顾左右而言他的话,便高声喊流苏进来服侍她洗脸。大李姑姑一见果不其然,郡主确实只是害羞了,便亲自打流苏端来的铜盆里拧了热巾子给郡主擦脸。
还好,眼睛没哭肿,大李姑姑笑着打量她。既是如此,便踏踏实实等着好消息吧,但愿今年能听到喜讯才好,圆房后早早怀上个才算真正的站稳脚了。至少夫君哪日靠不上了,还能靠儿子不是。
洗了脸的皇甫惜歌又拉了大李姑姑回东次间坐,正笑语晏晏之时,璎珞匆匆跑进来,方才挨了训斥后的沉稳又不见了。只见璎珞附在大李姑姑耳旁说了两句,大李姑姑也变了脸色。
“有话儿就说,别叫我担心。”皇甫惜歌不抬头,轻描淡写的说道。至多也就是那通房跑来了,拉着三郎不放吧?当初杜雪娥不也是这一套么,不也被打发了?杜雪娥还不是萧府的奴才,打发起来更费劲呢。
何况这个,也不用自己出头不是?当初是谁给的谁去收拾好了,与清苑与她有何干系?
皇甫惜歌确实想得没错儿。那虹影不知打哪儿搭了个车跑回殷州城,悄悄摸到了萧府门口藏起来等萧孟朗回来。萧孟朗才一下车没等进大门,便被飞快扑过来的她抱住大腿。
好在这永丰里只住了萧府一家人,门前的路上并没有旁人。门房们行事也利落,见状便上前帮着三禄揪开那丫头,三禄随着三少爷进了府不提,那丫头也被门房拎了进去扔进柴房等候主子发落。
璎珞才紧着说完这些话,萧孟朗便回了清苑。见东次间里还是如早上那般挤满了人,无奈的摇头笑了。
大李姑姑携了丫头们上前施礼,又打发几个丫头们该干嘛便去忙着。于是璎珞告退离去,流苏也端来洗脸水服侍萧孟朗净面。
萧孟朗擦着脸回了屋,大李姑姑也退下了,东次间便只剩小两口儿。瞧了瞧妻子的面色还不错,萧孟朗便开了口:“帮鹤年居习妈妈办的那事儿有着落了?”
“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皇甫惜歌漫不经心的点头。他以为方才那些人聚在这儿,还是为了早上那些事儿?也对,若叫他知道大门口才发生的事儿瞬间便传进了内院,保不齐脸面上挂不住,不提也罢。
萧孟朗苦笑道:“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刚到大门口便被人拉住了。想必用不了半个时辰内院儿就得传开了。”
皇甫惜歌没想到,他竟能主动提起这事儿。便装出懵懂的样子等待他继续叙说下去。
“既是如此,也不用嘱咐下人们不必声张了,谁弄出来的事儿叫谁收拾好了。”萧孟朗说完事情的前后经过,低声嘀咕道。
皇甫惜歌先是惊愕,然后便吃吃的笑起来。他怎么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也就是说,这事儿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是如此,这事儿出得正是时候。小两口儿若能在新婚后便开始联手一致对外,对萧府上下无疑是一种宣告。
她想罢便对萧孟朗笑道:“这般处置也和了我的心意。不如这样,你进内室换换衣裳,咱们往祖母那边去吧,左右一会儿也得有人过来请。”
萧孟朗听她说得也是,便自去换衣裳。皇甫惜歌也喊了流苏花黄帮她梳妆打扮,归置完毕两人便上了翠幄碧油车,往鹤年居而去。
老夫人的正房里,孙妈妈正得了吩咐要前往清苑请三少夫人,听丫头们来报说三少爷三少夫人联袂而来,便微微笑了笑。小两口同仇敌忾啊,这要叫老夫人见了,不得美够呛?忙嘱咐丫头们赶紧请进来。
老夫人听着孙妈妈回禀,确实也像孙妈妈所想、心头挺高兴。虽说三郎的奶娘叶妈妈偷偷说过,这俩孩子貌似没圆房…如此看来日子也不远啦。
萧孟朗夫妻二人给老夫人施了礼,便挨着炕边的太师椅坐下。老夫人见两人挨坐得挺近,更是一脸的笑纹。皇甫惜歌似乎瞧出了老夫人的心思,便有些害羞,缓缓低了头不言语。
“祖母也听说了孙儿在大门口儿遇上的那事儿了吧?” 萧孟朗长驱直入。虽说不在乎这个事实根源,也不能留待做晚饭时众人口里的下饭菜。若祖母能支持他,一会儿想必哪个也不敢擅自提起。
这府里的房头儿,数那三房嘴碎,三夫人又是长辈,说几句不着调的话吧,又叫人急不得恼不得。他并不知道昨晚妻子才斥责罢三房的人,当时屏风外都在狂灌他喝酒闹嚷成一片,里面女眷处说了什么一点都听不到。
老夫人笑道:“知道了。多大点儿事儿,还叫你们小两口儿匆匆跑到我这儿来?慌了神儿了?”
“回祖母,这点儿事还不至于慌神。这不三少爷今儿回来的早么,就早些过来陪您说说话儿。”皇甫惜歌抬头笑答。
“我就说嘛,小两口儿挺同心同德的,不能为这一点小事儿便坐不住。依着我说,谁送来的人就叫谁处置去,咱们不管。”老夫人端起茶喝两口,又喊孙妈妈给三少爷三少夫人上茶,“还有惜儿你,你那称呼得改改啦。总是三少爷三少爷的,听着外道。”
孙妈妈打两人一来便躲了出去,想必是守着门呢。听老夫人高唤她进屋还糊涂着,怎么,要说的事儿不打紧么。进屋却见几人都是面色和缓还挂着笑,三少夫人还一脸的羞红。
从打经历了三少夫人帮彩云的那事儿起,孙妈妈更加深深认定,主家的心思太难捉摸了。如此想着的孙妈妈躬身上前倒了茶给三少爷三少夫人递上,便欲告退。
“莫急着走。虽说当初往庄子上送人是银铛儿做的,可跑回来这奴才,咱们可没办法处置吧?卖身契应该还在大夫人手上?三郎,当初可将那卖身契给过你?” 老夫人留下孙妈妈又问萧孟朗。
萧孟朗摇头。萧林氏当初本就是不怀好意,能将那丫头的卖身契给他,岂不是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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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来太晚,到家就困得不行了~~没像平时一样在一点上传,抱歉~
第一卷 菡萏 第七十五章 阴谋
第七十五章 阴谋
虽说老夫人早就想到了,萧林氏不可能将那丫头的卖身契交给三郎,如今听到了肯定的回答,还是气闷了一下。好在那萧林氏一直如此,老夫人早都习惯了,也就没继续动气,吩咐孙妈妈道:“你跑趟大夫人那里,跟她说她的人跑回来了,叫她自己想辙去处置那丫头。”
孙妈妈有些疑惑。那虹影丫头不是早就进了三少爷的屋里头了么,送去便开了脸,无论如何也算三少爷的人了啊,怎么还叫大夫人处置?不过老夫人既然这么交代,便去原话照传吧,想必大夫人还不一定多少牢骚等着呢。
果不其然,到了大夫人那里,萧林氏听罢孙妈妈那话便有些不快:“人我早就给了三郎了,怎么又扔回到我手里叫我处置?当初收人收得痛快,见着人不听话了,便打发给我、叫我接这烫手山芋?”
孙妈妈虽弄不懂老夫人到底为何这么做,毕竟她的主子她得维护,便微微笑道:“大夫人这话儿听着在理儿。可毕竟那丫头的卖身契在您手上不是?只有您才是那丫头的正经主子,别人哪敢妄自处置?”
孙妈妈说完便低着头笑不可支——刚才没想通的事儿被自己的话儿给说明白了。可不是,现成儿的主子跟这里摆着,老夫人凭什么管这烂糟事儿?那虹影丫头本就是大夫人带着目的送进少爷院子里的,总不能现在倒扔给三少夫人去收拾吧。
就算连人带契都给了三少爷,三少夫人是才过门儿的新媳妇,大夫人这做婆母的不也该帮着些么?虽说是个继室,占了这个位子就得做该做的事儿。占便宜的时候往上贴,有麻烦时却紧着躲,哪有这等好事都给她留着。
萧林氏被孙妈**话给噎住了,半晌没言语。又能如何言语,孙妈妈那话说的有劲不说,人又是老夫人身边最得脸的。
没等她想明白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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