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悍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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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悍家福-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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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从殷州回来带了个好砚台,如今便割爱借给二嫂吧。”皇甫惜歌抚掌笑道,“流苏,去回我院子里将那砚台取来给二嫂,让她送给卿儿。”

“唉,本来是打算用来讨好大哥的。不过无所谓啦,送给他儿子也是一样的。大哥,你可不能单单感谢二嫂,也得感谢我一下啊。”皇甫惜歌拉住皇甫竞的胳膊摇摆着。

妩霞禁不住众人诚意劝说,只得又将那项圈戴上。正巧丫头们也到了花厅门口,领头的低声喊了谢妈妈问可要走菜,谢妈妈点了头,丫头们便流水般的行进起来。

上官颖亲自领着两个小东西净了手,皇甫少卿便迫不及待的跑到王妃身旁坐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却滴溜溜乱转望着皇甫惜歌。

皇甫惜歌笑道:“卿儿和你娘商量商量吧。若是今儿能在祖母这里住下,明儿一早去姑母院子里,有好东西送你。”

又转向皇甫玉晴,“也有晴儿的。姑母手太小,一个人捧不过来呢,那会儿来时便没带着。”

王妃掩了嘴轻笑,这丫头,还是没脱小孩子心性儿,总喜欢把这两个小家伙带到她院子里疯玩一阵。

皇甫少卿听了姑母的话,出溜下椅子贴向上官颖:“娘,咱们今儿不回那个郡王府了,咱们住在咱们那个院子里好了。”

其实皇甫竞分府出去也就是一年多一点的事儿。谨亲王出事的时候,他还是谨亲王府的世子。噩耗传回来,皇上便封他为安郡王又赐了府邸,同时封皇甫少卿为安郡王府世子。

皇上当时美其名曰:本是该让你世袭亲王位,可是朕深信朕的皇弟你的父王他还活着。因此只能委屈竞儿你了。

这皇甫少卿随着父母搬离谨亲王府的时候才两岁多,竟然还记着‘咱们那个院子’,令一屋子大人笑了个够。

上官颖见女儿也抬了小脸儿殷殷的望过来,只得点头:“好,好。住咱们那个院子,不回那个郡王府了。”

一家人又是几乎笑翻。这娘儿俩又是‘咱们’的院子,又是‘那个’郡王府,仿佛他们都是郡王府里的过客般,住了一年多,还不曾拿那里当做家。

皇甫竞似溺爱似无奈的看了看妻儿,一晚上都阴沉沉的脸也不由得挂上一丝微笑。是啊,只有家人快乐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权欲,不争也罢。

本来自己是不甘心的。父王兵败受伤那年,自己已经七岁了。自打懂事以来,最大的希望便是父王能坐在那张俯瞰众生的位子上。皇祖父也总是和自己说悄悄话,说等他老去,要将皇位传给父王。

因此就算是父王瘸了腿,也未曾令自己放弃那想法,并且更加努力学文习武,期待着有一天能给父王最有力的支持。

后来那人即了位,再后来父王开始出海了。问自己可要随之,答曰不随。那一直都渴望的皇权,是放弃还是不放,始终是个难题。

终于,父王与阿晟在海上遇了风暴,再也回不来了。那人也装模作样的派了船队搜索,却总是无果。自己开始思索,这个灾难到底是那人始作俑,还是老天都在帮他巩固皇权?

还是先挑起家人这副担子再说吧,其它的,先放放。为人子为人兄,责任何其重大。那人搜救无果,自己便要坐等么,便要死心塌地接受这个没有结果的结果么。

无论始作俑者是那人还是老天,只有寻回父王与兄弟才能知晓。人寻不回来,有个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谁知惜儿卧病在床,拖延了自己出海搜寻的打算。而惜儿的病刚养好不久,那人又将手伸到谨亲王府来,欲干涉妹妹的婚姻执妹妹做棋子。

自己也曾想过,若是抗争不过,不如顺水推舟。乌达可汗手下骑兵不过十万,却个个骁勇善战。也许有朝一日,自己能与他里应外合,杀那人一个人仰马翻。也算为父王和阿晟报了仇。

皇祖母似乎看出了自己的心事,频频的召自己进宫去训诫。而安郡王府里,也逐渐成了第二个谨亲王府,暗桩眼线多了起来。

皇祖母说得对。父王与阿晟极有可能是回不来了。为了母亲为了妹妹,为了卿儿与晴儿,谨慎行事平淡是福。只有接二连三的失去亲人,才知道亲情的可贵。若是父王和阿晟能活着,拿皇权来也是不换的。

只是今天见到妩霞自梳了妇人发,心底那个魔又跳了出来。它在叫嚣,在鼓动,在谆谆诱导。它说,若是有皇权在手,妩霞这个可怜的孤女便不用自梳。

若是没有这花厅里满满的亲情,也许,就被它骗了。卿儿多可爱,还要将折磨了自己十几年的心魔传给他么。世世代代,到何时方休?罢了罢了,在此便将这个根儿掐断了事吧。

用罢晚膳,谢妈妈指挥着仆妇们收拾饭后残局,一家人来到花厅旁的宴息阁。王妃携着云妃坐了弥勒榻,其余人等纷纷坐在弥勒榻两旁的太师椅上。两个小东西是坐不住的,天色又尚早,谢妈妈便喊进他俩的奶娘领他们出去遛遛,又打发了几个小丫头随行。

“不要往湖边走,后花园也不要去,天气逐渐暖了起来,可别被蚊虫咬了小主子们。”谢妈妈将他们送到花厅门外,仍不忘叮咛。

皇甫少卿扮了个鬼脸回头吓唬谢妈妈,“这儿也不许去,那儿也不许去,谢妈妈好啰嗦。”

皇甫玉晴到底是姐姐,六岁的小姑娘握了弟弟的手对着谢妈妈甜笑:“有奶娘和我看着弟弟,妈妈放心吧。”

谢妈妈摇头叹气连带苦笑回了宴息阁,这小世子怎么偏偏随了郡主的性子,小小年纪便牙尖嘴利调皮捣蛋。小小姐倒是个省心的,像她娘那副温婉的脾性。

上官颖对着谢妈妈歉意的笑笑,“卿儿太调皮了吧。”

谢妈妈爽朗的回道:“小世子才三岁多,说话可真是利索,既不咬舌又不吞字儿。一听就是个做学问的好底子。”

王妃端起茶漱了漱口,吐到翡翠捧着的细白瓷鲤鱼戏莲盂子里。清了清喉咙道:“惜儿若是害羞,便出去追卿儿晴儿去。我和你云姨兄嫂们谈论谈论你的备嫁之事。”

皇甫惜歌露出无所谓的笑:“害羞也得嫁不是。何不在这儿听听,省得你们背后商量如何虐待我,仨瓜俩枣儿便将我打发了。”

王妃不由得啐了一口道:“这孩子越发的不讨喜了,还没嫁人,胳膊肘便迫不及待朝外拐了。”

“娘说的不对!这怎么是胳膊肘朝外拐了?嫁妆是我傍身保命的,除了我,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我生的孩子除外!”皇甫惜歌嘟嘟囔囔道。

除了她自己,其余几个女人皆目瞪口呆。皇甫竞在一旁也喷了刚喝进口的茶水,俯着身子连咳嗽带笑实在是辛苦。

她怎么知道这些?自小生长在亲王府,比暖棚里的花儿还娇贵。虽说六七岁便开始在几位女师父教导下识文断字、弹琴作画,如今马上及笄了,女红中馈却一概不知,更别提什么下厨学做羹汤,拿着算盘理理账了。

王爷在的时候,这府里的姬妾也不少。有皇上赏的,有官员送的。女人多了,腌臜事儿也就跟着多了起来。王妃下了死令,谁敢让郡主沾着一点边儿,打死不论。

那么她是从哪儿听来的,若是苦命女子嫁夫不良,除了儿女和娘家,嫁妆便是女人的另一个依靠?

对着所有人的疑问不解,皇甫惜歌暗暗摇头。我该怎么说?我能说,我的乳娘姑姑和教养姑姑都是人精儿里的人精儿,我整日里装傻装刁蛮都是和她们学的?

我能说,父王和二哥出事后,我之所以在床上昏迷了那么久,只是因为神游虚境去了?我能说,我的灵魂只用了短短的五个多月,就看遍了我今生之前的九生九世?

我能说,曾经有一世,我是个富家女却爱上了穷书生么?我能说,那个穷书生靠着我的嫁妆供吃供穿供打点,考上状元做了官儿便宠妾灭妻么?

我能说,还有一世,我生活在一个奇异的国度里,那个地方铁盒子会跑,铁鸟会飞么?我能说,那个世界真是奇妙,女子能顶半边天,一夫一妻恩爱非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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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菡萏 第七章 婚前教育课

皇甫惜歌想了想,也觉得那段奇遇是绝对说不出口的。若等说出来,保不齐不等外人说什么做什么,自家人便将她当做妖怪附体了。就算不会杀了她,也再不会有哪个敢于和她亲热了。

两位姑姑私下教的肯定也不能说。她们是太后祖母指给自己的,自己才出生便跟着她们生活,决不能随便出卖她们。

如此想罢,换上无辜的眼神,皇甫惜歌大叫:“你们能不这么看我么?难道人家在殷州住了这几个月都白混了?”

自打到了殷州,她外祖母可没少拉着外孙女闲聊。而这闲聊的过程中,老太太便一点一滴将大宅门里的为妻之道教了她。

“你娘啊,太过宠你了。她当初嫁到王府去嫁给你爹,虽说不用日日对着婆母公爹立规矩,可皇室的规矩更是不少啊。”

“何况她自己就遭了懵懂无知的罪,几次三番被外来的侍妾们骑到脖子上去。好歹明白得不是太晚,才算是保全了脸面和地位。”

“她出嫁前,我可是教了又教,只不过是她自己不往心里去,头两年才吃了亏。怎么一到自己的女儿这里,又开始犯错儿?老母鸡似的护着,能护得了多久?”

“她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竟一点儿也不教你。一张白纸似的姑娘家,就算是清白干净惹人疼,为人媳后靠什么手段来当家?弄个佛龛坐上去日日吃香火供奉么?”

“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前门后院儿、奴仆下人、走亲访友,再加上自己陪嫁的产业,哪一样儿不得费心打理?难不成吟两句诗做副对子,再提笔画上个花鸟鱼虫,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你娘当初总觉得你爹疼她,又有册封的正妃身份,一切便都不在话下。男人家有整天窝在内院儿帮媳妇管内务的么?那些侍妾,甭管哪儿来的,总归是进了家门儿。三天两头惹是生非,当家主母不调教,让男人去打发教训,说得过去么?”

“你回去跟你娘说,她若是不老老实实教会你为妻之道,干脆早早把你送过来给我带些日子,我可不能让我外孙女变为鱼肉任人刀俎。”

其后的日子里,老太太给过她几张药方,讲过计谋手段,又粗粗教过看账,带着进了几次厨房和库房,说了些不起眼的地方藏着的猫儿腻。

“好在我知道你娘是个糊涂的,老早就调教了几个丫头。到时候挑几个给你做陪嫁。”老太太在她临行前神神秘秘的说道。

皇甫惜歌粗略的将外祖母教的一些事讲给众人听,王妃红了脸。云妃笑道:“姑母总是那般精明。不过若不如此,如何做得了世家的当家主母。”

上官颖点头,“可不是。纵观这整个大齐,世家的当家主母是最难做的。上官家的老太太可就比不过外祖母了,也就萧家老夫人勉强能与她老人家比肩。”

“大嫂你别吓唬我!这世家的当家主母这么难做,我可不要嫁了。”皇甫惜歌惊呼。

上官颖笑道:“妹妹天资聪颖,这还算难事?嫂子其实真不是耸人听闻。外祖母她老人家说得对,既是要出嫁了,总是要学的,那么我简单说说,你用心听听。”

“你想啊,一般的官宦人家,尤其是外放的,都不是一个大家族一起生活。带着妻儿去上任,一家几口自在逍遥。”

“也有几代为官、家又在京城的,府里的人口也不少。可一旦有人做了高官,大多都分出去单过了。这种人为了仕途,都不敢宠妾灭妻养外宅,更不去什么青楼楚馆勾栏院。否则被御史台奏上一本便是人仰马翻。”

“经商的人家呢,虽然乱七八糟的事儿也不少,毕竟没那么多规矩。什么早请安晚定省啊,什么哪个节要送哪种礼啊,那种人家都不甚讲究,就是皇商也不例外。”

“普通百姓寒门蓬户更不用提,只要饭菜能做熟,衣裳能浆洗会缝补,生上几个孩子再养几只鸡喂一头猪,万事大吉。”

“只有这世家。为了家族繁荣昌盛,几房人家几十口子人俱住在一起,再加上下人奴仆,几百口儿也是有的,美其名曰是凝聚。嫁进去的新媳妇,将人认全了就要俩月。”

“又说什么诗礼簪缨,因此晨昏定省无可避免,见人行礼说话办事不能出一点差错。还说什么书香传家,哪个新媳妇不会吟诗作画弹琴,都不免要被人嘲笑。”

“若遇上类似上官家这样的家族,鼓励族中子弟参加科考走仕途,媳妇娘家若是帮不上忙,换句话说要是家里没有做官的,或者没有其他门路可走,这个媳妇也就别想再抬头做人了。”

“家主倒是不能做官的,可是又要打理族中产业。于是家主的媳妇更要将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

上官颖长长的一席话,惊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可是有些话,该说一定得说出口。趁着惜儿还未嫁,一切都来得及。自己嫁进门八年多了,这会子不教教她,等着她回娘家哭诉么?

上官颖哪里不知道王妃也是出身世家,又有洛老太太那么一个精明的母亲,这一切本该是王妃教导的?洛老太太说得没错儿,王妃总是将自己当做老母鸡、将惜儿当成小鸡护在翅膀下,总怕惜儿那张扬美丽变了色。

王妃与云妃都不由得有些后悔。云妃悔的是,不如早一点教教惜儿那些事了;而王妃悔的是,千挑万选选了萧家,又和惜儿说了一大堆好处,谁知还是选错了。

只有妩霞笑道:“惜儿,你任重道远,还需多多努力啊。”

而皇甫竞看了看王妃,“母妃啊,要不要从宫里请两个姑姑,教教惜儿礼仪和其他的……谋略什么的?”

皇甫惜歌不满的嘟了嘴:“瞧瞧你们一个又一个的。我又不是明儿就上轿了,着得哪门子急啊。”

“还有哥哥你,捣什么乱?还请姑姑教我礼仪,亏你想得出来。他萧家算个什么,宫里姑姑教会的礼仪,哪个配我跟他使!”

“何况宫里我是常去的,太后皇后也是常见的。什么逢人只能笑三分、笑不露齿;步伐敏捷小而轻、挺胸收腹腰不动、钗环裙佩不乱摇;施礼姿势要到位,既不能谄媚也不能轻慢;开口说话既要柔声细语又要让人能听清,哪个我不懂?”

皇甫竞忙拱手:“您懂,您都懂。可惜就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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